第三百四十九章 痛徹心扉!

鄭雩見主子反常掉下馬來,急的大叫馬下的人扶住主子,可是李信似乎像瘋了一樣的往前撲去,把跪在麵前的兩個士兵嚇的滾到一旁都瞪大了眼看著這個不知要做什麽的王爺。

李信來到被扔趴在地主的人兒跟前,他的心好似利刃剜著一般,一雙黑眸裏全是心痛,顫抖著手將地上的人兒翻轉過來,哪裏還有什麽人樣,蓬頭垢麵,骨瘦如柴,除了身上的那件天蠶衣再就是她『亂』發間的那根發簪,可以斷定她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兒,其他的一概麵目全非。

“彩——靜!彩靜!彩靜!醒醒!雩快找先生來!”李信伸將讓昏『迷』不醒的彩靜抱了起來,緊緊的貼在自己揪痛的心口上,『摸』了『摸』她鼻間的氣息,嚇的李信大叫起來,連起了兩次都摔倒了,最後在鄭雩的摻扶下起了身,衝著鄭雩吼罷抱著彩靜飛奔著往大賬跑去。

鄭雩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可是看到主子這等反應,他才明白過來,剛才那個叫花子是彩靜,嘴裏咕囔了一句:“噢——噢噢——”轉身往墨先生的大賬而去,留下幾個守門的士兵懵懂的跪在那裏發呆,不知道這個叫花子是何許人也,竟然讓冷麵王爺如此的失常。

回到大賬裏的李信,輕輕的將彩靜放在了床榻上,轉身端過一杯水來捏開她的嘴慢慢的給她灌,可是彩靜都不會往下咽,順著嘴角全流了出來。

李信急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四處的『亂』看找著什麽,又看了看手中的碗,猛的喝了一口,抱起彩靜對著她的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渡著,冰涼的唇無一絲熱度,原來那豐潤的紅唇現在幹裂如久旱無雨裂開的地,翹起的死皮硬了割著他的嘴唇痛,他強忍著內心無比的巨痛,用舌尖一點一點的濕潤著那兩片已不再紅潤的唇,一邊手抵她的背心『穴』給她輸著真氣,隻是輸進去的真氣如泥牛入海,連一絲反應都沒有,李信急的大叫:“彩靜,振作起來,你回來了!你到家了,快睜開眼睛看看,是我,我是信啊!靜兒!人哪!為什麽還不來。”右手猛的一收又全力抵住她的背心『穴』,將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彩靜的體內。

“丫頭怎麽樣了?”正在這時,賬外響起了墨先生急切的聲音。

“恩師,快救救彩靜吧!”李信看到墨先生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幾乎是帶著哭音在求墨先生。

“好,鄭侍衛,快去準備一片上好的人參片來。再叫人煮些清粥備用。”墨先生看了一眼床的彩靜,轉目對鄭雩吩咐道。

墨先生給彩靜把過脈後,一雙慈祥的眼睛裏泛起了凝重的目光,心裏暗暗慶幸,還好有一股真氣護著心脈,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這是餓了多少天哪!唉!我可憐的孩子!

墨先生隻字未敢說,拿出銀針來就在彩靜的人中『穴』、腕關『穴』和三足裏等『穴』要紮了下去,又用拇指用力的掐著她的虎口『穴』,然後才對李信說:“少主,快把紫玉還魂丹研開,化成水給她服下,快!”

墨先生急催著,不用再問李信也明白彩靜現在有多危險了,他緊咬著牙深呼了一口氣,快速的從醫囊裏命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紫『色』『藥』丸來,抽過桌上的宣紙,對角一折手掌在『藥』丸上用力一按後,將已經粉碎的『藥』沫到剛才給彩靜喂剩下的一點水裏,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然後抱著彩靜再度用嘴給她渡了進去。

墨先生連針灸再配合著掌心輸真氣,李信已經感覺到彩靜可以自己咽東西了,他的一顆緊揪的心總算是稍稍的鬆了一下,在抬起頭來,兩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彩靜的唇邊,慢慢的滑進她的嘴裏。

鄭雩拿著參片跑了進來,李信接過來捏再彩靜的唇放了進去,他靜靜的坐在床邊,脫掉了彩靜那已經破的不能再破的鞋,隻是這一看讓李信都倒吸了一口氣冷氣,眼前的這雙腳已經血肉模糊,陳舊的水泡還有新的水泡全都被磨破了,血水膿水全黏在一起,襪子磨破的地方都和血泡沾連在一起,李信本想學著是救燕王時用過的方法,給她按摩腳底,想讓她快點醒過來,可這兩隻腳底哪裏還能有好的地方下手啊!

心痛的都快被麻痹過去,李信的一雙眼眸溢滿的心痛的淚水,自己一心嗬護如珍寶的人兒竟然成了這副樣子,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回到了家門口,我的靜兒啊!

李信心裏一聲低呼,人便軟坐在地上,看著那兩隻血肉模糊的腳,眼眸都要滲出血來,鄭雩過來要扶他起來,被李信推到一邊,他慢慢的直起身子,捧起了彩靜的腳,手指輕輕的撥動著被沾在一起的襪子和血痂。

墨先生知道勸說無用,幹脆給了他一隻竹子做的小鑷子,又吩咐鄭雩去找壇烈酒來給她消毒。

李信用利剪將襪子剪開,極小心極小心的一點一點剝落那些幹癟在上麵的血痂和布屑,用烈酒清洗血泡時,他心痛的直吸氣,可是彩靜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他更加痛如刀割,仔細的將所有的汙跡全部清洗幹淨,將師門的外傷聖『藥』生肌取腐膏輕輕的給她抹了一層,大熱天的怕化膿也就沒敢包起來,隻好用一塊紗布繕著隔擋蚊蟲。

“嗯呃——好痛。”過了有大半個時辰,才聽到**的人有了聲音,李信聞聲如電擊般的從地上竄了起來,撲到床前:“彩靜!靜兒!快醒醒,是我,看看我!”聲音急切哽咽,聽的人心酸,墨先生的眼眸一暗偏過頭去,不想看到少主這心痛如焚的樣子。

“嗯——痛啊。信。信。快來救救我呀。痛啊”彩靜根本就沒醒,隻是在昏『迷』中『亂』叫,由於嘴裏含著參片,叫喊的聲音也模糊不清,這更讓人心疼難過,鄭雩難過的看不下去,悄悄地退出大賬,躲在拐角偷偷的擦掉淚水。

“靜兒,我在,我在!別怕,別怕,我在這。”李信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裏,不住的吻著她的小臉和額頭,漸漸的彩靜安靜下來。

“少主,丫頭她太久沒吃東西,先給她喂些清粥再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明日應該就能清醒過來。”墨先生看著侍衛端進來的粥對李信說道。

李信想放下彩靜給她喂粥,可是昏『迷』不醒的人兒好像不願離開他的懷抱,隻要她一放開彩靜顫抖個不停,李信長『吟』一聲黑目淚珠滾落,忍著悲愴的痛惜歪坐在**,將彩靜抱在懷裏,這才騰出手來接過粥碗,取出她嘴裏含的參片,一勺一勺的給她喂著,隻是彩靜咽一口,李信的心被揪一下,痛的他臉『色』發白嘴唇發青,緊咬著牙閉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墨先生開了調理的『藥』方交給了鄭雩,揮手讓所有人的都退下,回首瞧了一眼沉浸在心痛中的少主。

這大半年來少主擔心受怕,苦苦的思念,終於將她盼回來啦!隻是這丫頭受了這麽多的苦,隻怕少主這次是真的要發怒了。

墨先生從李信攆走剛救回來沈小姐,就看出李信已經不再顧全皇帝和沈炎的麵子,還好彩靜回來了,如果彩靜今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隻怕他和皇上的恩怨就要徹底暴發啦!墨先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慢慢走出了大賬。

餓的太久的人不能吃的太多,隻喝了小半碗清粥後,李信就放下了碗,將彩靜放平躺下,隻是彩靜的手抓著她的胸襟怎麽也不放,李信無奈隻有隨她躺下,摟著她睡,隻到彩靜沉沉的昏睡後,他才慢慢的起身。

可憐的靜兒,你這是受了多少罪啊?李信用帕子給彩靜清洗著臉上的汙垢,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太多的泥垢,而且臉上還有傷,李信隻擦拭了一下她的脖頸處,從她那破爛不堪的衣服裏取出醫囊來,裏麵的『藥』全部用光了,連清洗麵具的『藥』水也一幹二淨,李信隻好喊來賬外的鄭雩,問他要來專用『藥』水,抹在了彩靜的脖頸處。

等他取下麵具看到彩靜那張久違了的俏臉時,再也止不住自己內心的痛,緊緊的貼上了那煞白煞白的小臉上,淚如雨下,常言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世上的人誰看到自己一心疼愛的人,成了這副樣子能不心痛,能不落淚,強忍著心痛為彩靜換掉了破爛不堪的外衣,也不能叫換了,是拿剪切剪掉的,天蠶衣也沒辦法動,她好不容易睡熟還是等明日醒了再說吧。

正在這時,軍營外來了奉旨的欽差,鄭雩不得不去稟報李信:“主子,奉旨欽差到了!請您去見旨呢!”

“該死!”李信暗罵一聲,這個時候來做什麽?無奈隻好從彩靜身邊起身,給她蓋好被單,囑咐鄭雩好生守著,這才整裝到營前去指欽差。

聖旨卻是詔他回朝,這裏交給她的心腹愛將顧興國鎮守,李信本當抗旨不遵,墨先生卻要他奉旨回朝,邊關的事暫時不動為好,彩靜的身體也需要好好的調理,留在這裏不好,李信這才點頭答應。

哎呦!痛死我了?這是哪裏啊?難道我死了嗎?怎麽白茫茫的一片啊?不對吧?聽說地獄是黑暗無光的,這裏可是光亮一片還有些刺眼呢?難道我到了天堂?!動動手,呀!痛!動動腿,呀!還是痛!搖搖頭,還是頭不痛,對了,我記得我看到有一片軍營的,是不是我回來了呢?

刺眼哪!白晃晃的這是什麽地方呀?慢慢的動動眼睛,如扇形的眼睫『毛』,忽嗖嗖的抖動著,眯眯成縫的眼睛被光刺的又重新閉上。

“彩靜!靜兒,你醒啦!靜兒!”這時,聽到一個久違了的聲音!是信!是信在叫我!倏地睜開眼睛顧不眼刺不刺眼,努力的看著眼前的那張帶著驚喜交集的臉。

“信!真的是你嗎?我。我回來啦!?”彩靜抬手『摸』著眼前的李信,還是不可置信的問著,聲音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來。

“是,是我,你回來了,我的心肝!靜兒,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寶貝!”李信一把將彩靜抱起,緊緊的摟在懷裏,激動的語無倫次,全身顫抖。

“嗚哇——啊——”彩靜再次肯定了自己所在之處,也聞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味道,還有那霸道而溫暖的懷抱,壓抑了近大半年委曲徹底暴發出來,她緊緊的回抱住想瘋了的他,放聲大哭起來,終於見到他了,終於回到家了,這大半年受的驚嚇、汙辱、苦痛,一咕腦的都傾泄出來,直哭的李信肝腸寸斷,心如刀絞,不知如何安慰這受了罪的嬌人兒,黑眸淚光盈盈,隻能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由她痛哭發泄,發泄出來就不會再有事了。

“哭吧,寶貝,哭出來就沒事了!”細碎的吻輕柔的落在她的眼眉上,吸食著那鹹而澀的淚珠兒,緊緊的把她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的『揉』著,因為他的心痛,也感應到她的心在痛。

“嗚——嗚嗚——呃嗯——”彩靜哭的是嗚嗚咽嗯,淚珠兒一雙一對的掉,捧起那梨帶帶雨的臉,相思入苦的吻封住了那想瘋了的唇,深深的吻在了一起,這一吻吻的兩人心神俱醉,離別的思念盡在這一吻裏傾泄,直到吻的彩靜的小臉憋的有些紫,李信才慢慢的移開了自己的唇,久未見著的嬌羞染紅了那蒼白的俏臉,彩靜攬著李信的脖子,流著五味俱全的淚,激動又委曲的說道:“信,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怎麽都不來接我啊。嗚——”隻是這一句問的李信痛不堪言,自己派出多少人馬去接她,竟然還讓她傷成這個樣子自己回來,差點餓死在路上,他恨自己不能出營親自去找,恨自己保護她不周,讓歹人有機可趁,恨自己無法替她挨那些苦,心痛的他咬破了舌尖都無法蓋過那錐心刺骨的痛,隻能緊緊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彩靜,讓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