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救絮兒

而罪魁禍首申彩靜,卻忙著給繡坊的繡娘們上刺繡課。

“這雙麵繡,還有一個名,叫“兩麵光”。雙麵繡的要點有:

一、繡時將線尾剪齊,從上刺下,再在離針二三絲處起針,將線抽剩少許線尾,下針時將線尾壓住,連線幾次短針,將線尾藏沒,使正反兩麵都不『露』線頭。

二、繡時把針垂直,不刺破反麵的繡線。

三、掌握住排針:按次序均勻地排列針腳,不能疏密不當,才能使兩麵相等。

四、藏頭,是將線尾隱藏在最後的針腳中,不能『露』出線頭。

如繡金魚魚尾,用線要細,排針要虛,才能表現出輕薄、透明感。繡魚身線條就要略粗一些,排針要密,才能表現它的渾厚感。如果是繡石頭、老樹梗一些立體感強的東西時,線要粗,排針不要過於均勻。再比如繡貓,根據對象『毛』絲變化規律掌握絲理,繡出來的貓『毛』茸茸地,形態萬千『逼』真生動,這雙麵繡總的要求就八個字,平、齊、細、密、勻、順、和、光,你們記住了嗎?”

一邊給繡娘們在一塊大木板上畫著針法,一邊指點著繡娘下針。

她今天哪都沒去,就在店裏待著,她想著李信一定會來店來試探自己的,想想昨晚的事,她一個人偷著樂,玩『性』依然十足,她要再逗逗李信,看看那個霸道鬼今天還會不會向昨天那樣對自己說話,說真的昨晚的那些話真的讓人很感動呢。

可是連等了二十多天也沒見著人,連鄭雩都沒等來,彩靜暗氣罵著李信:

“笨蛋,難道真的把我當鬼啦?!還是他喝醉的說的胡話啊?哼,你再來我也不認你了。”氣嘟嘟的摔打著案上的繡繃。

“冷先生,這是滎州陸家的錦綢和宮紗錢,麻煩您替我跑一趟給入的錢莊吧!總掌櫃找我有事。”

掌櫃的拿著兩張銀票出來對彩靜說。

“好吧,我也正想去錢莊有事,您給我吧!”

彩靜也想起自己的銀票還都在屋裏放著,還是存進錢莊比較好,今天已經臘月初十,就要過年了,自己也要換些小額的銀票好使用啊。

彩靜坐上馬車就朝通貴錢莊去了,把繡坊的事辦妥,又把自己的二十萬銀票存入錢莊,雙把身上的五百兩銀票換成了小額票頭,這才上車往回走去。

過西市街時,她想起了玉卿,這幾日子忙的都沒顧上再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麽樣了。

憐香院!

京城最大的最紅的『妓』院,這裏的姑娘也是京城最美最出名的,院裏分兩種『妓』女,一種是賣笑做皮肉生意的,一種是官『妓』,就是青倌,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就是被朝廷治罪的罪臣家眷,這些人一般都是受過很好教育,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憑借自己的才藝在這混濁的地方吃口幹淨飯。

玉卿就是其中之一,她才『色』皆備,深受恩客們的喜愛,每天晚上初燈時分,『妓』院都會安排青倌們上台表演,而玉卿就是壓軸的那個。

臨湖小築,顧名思義,就是建築在湖邊上的雅居。

玉卿就住在臨湖小築,這裏連帶亭台的雕花樓閣,隻要倚在窗前就可以盡覽湖中風光。

聽玉卿說這裏夏日裏,湖中滿是亭亭而立的蓮,朵朵綻放,風兒輕吹,就能味道陣陣清香,馥鬱芬芳,令人心曠神怡,還邀請她明年夏天到此賞蓮呢。

就快到臨湖小築時,彩靜聽到了鴇兒的那尖細刺耳的聲音:

“我說玉兒啊,不是媽媽我心狠,你也看到了,那澈公子都已經兩月沒來看你了,他給你留下的用度早已花光了,你這三天兩頭的病,吃『藥』請郎中那個不是媽媽我出的銀子啊?現如今你病的不能上台,也隻有這讓丫頭頂你了,我又不讓她去接客,你攔著做什麽?”

彩靜心裏一驚,玉卿的病難道加重了嗎?怎麽老鴇子要『逼』絮兒去迎客呢?急忙跑進小築去。

“媽媽,你就行行好吧,絮兒她還小啊!媽媽,你放過她吧,今晚,今晚我一定上台,絕對不讓您再為玉卿花費,求您了,媽媽,就看在玉卿以往為憐香院賺了成山銀子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吧!”

彩靜衝進屋看到的是,玉卿跪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老鴇的腿哀求著她放過絮兒。

“喲,這是怎麽個事啊?好好的玉卿姑娘這是怎麽啦?快起來,你的身子可不敢這樣折騰啊!”

彩靜笑著過去將泣不成聲的玉卿扶了起來坐在**。

“哎喲!老身道這是誰呀?原來是冷先生啊!真是稀客啊!您今兒個有空來這裏坐坐,喜兒,上茶,再把咱們新做的棗泥糕給冷爺嚐嚐,您坐吧!”

老鴇子一見是給玉卿看病不要錢的冷先生,這人可得罪不得,聽說是個有錢的主,看來今天能敲他一筆了。

“鴇兒不必客氣,爺我不餓,隻是玉卿姑娘這是所為何事啊?”

彩靜一直聽不習慣別人叫老鴇媽媽,她覺得汙辱了媽媽這個神聖的詞,她就叫她鴇兒,要不就是老鴇子。

“玉卿,怎麽回事啊?”彩靜將抖成一團的玉卿扶著躺下,問道。

跪在角落的絮兒哭爬到彩靜麵前求道:

“先生,您救救姑娘吧!您救救我吧!絮兒不想去接客啊!”

哭聲叫的彩靜淚花直轉,連忙將絮兒抱起來,絮兒的臉上手上都是傷,臉腫的跟包子似的。

“起來,起來說話,鴇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彩靜大聲吼道。

“我說冷爺,您是個明理兒的人,您也知道吃我們這碗飯的人,有多難,您到給評評這個理,玉卿姑娘自己有大半年出去迎客了,先前吧,還有那有錢的澈公子抬舉著她,不讓她迎客,所有的用度也是澈公子出的,可是這兩月來,澈公子一個大子兒都沒用我留下,人也不見影了“

“都是她自命清高,不願委身與澈公子,才讓人家給甩了,這兩月來,她三天兩頭的病,吃『藥』請郎中都是錢,而且那得的是富貴病,要用人參燕窩來養著,這老身哪能養的起啊,本當讓她去迎客的,可你也看到了,她這樣子能上台嗎?所以我想讓絮兒頂她去選花魁,也好賺點銀子給她瞧病啊,可是這個死丫頭死活不肯,您到說說,這可是我的不是?”

老鴇子一通數落,玉卿急的咳嗽不止,竟然連吐了幾口鮮血,嚇的彩靜忙給她把脈,脈沒把完,彩靜就的臉『色』就變了,玉卿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了,隻怕活不了幾天了。

“玉卿,我走的時候不是說過嗎,你有事讓絮兒來找我,怎麽就不來送個信兒呢,這。”

彩靜急的叫了起來。

“哼,冷先生,您就不用費心了,她沒幾天的活頭了,郎中前日來就下了話了,這個死妮子死都不肯離開她,就是怕她死在這裏。哼,我這臨湖小築可是住花魁的地方,可不能養著你一個快死的人,來人,給我把她架到柴房去。”

老鴇子就是要『逼』彩靜出錢,所以當下叫人來架起玉卿往外扔去。

“住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玉卿給你賺了多少銀子,現在病成了這個樣子你要扔她出去,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彩靜一把將龜奴摔倒在地,大罵老鴇子不是人。

“哎喲,冷先生這是要強出頭啊?那您也得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今兒就是天王爺來了也管不了這事,把她給我扔到柴房去,把那死妮子給我拉到前院去,今晚就讓她接客。”

老鴇子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彩靜是個不懂行的主,這個時候不榨他一些銀子出來更待何時啊,衝著外麵的一幫龜奴喊道。

“你給我放手,滾出去,玉卿和絮兒的身價是多少,她,爺我贖了。”

彩靜啪啪將兩外龜奴扔出屋外,衝著老鴇冷聲說道。

“你贖?你可知道玉卿是官『妓』,那贖價可是天碼,哈哈哈,一看您冷爺也是個不常逛院子的主,告訴您一聲,她是個罪奴,一般富商都不願贖她們,因為贖她們不光要給咱們出份錢,還得給官家出一份出罪銀哪!您就沒在這裏管這檔子閑事了。”

老鴇一看有門,便把玉卿是官『妓』的規矩說明,贖玉卿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得官府同意交了贖罪銀,『妓』院才能把她賣給別人的。

“冷先生。玉卿。求您了,…別。管玉卿了,您就。救救。絮兒吧,她還小。不能待在這。裏啊。玉卿。是個要死的…人了…不值。得再旨。銀錢了。”

躺在彩靜懷裏的玉卿聽見她要給自己贖身,灰暗的眼神立即透出一絲希望之光,緊緊地抓住彩靜的手哀求她救絮兒,別管自己。

“兩個我都管,說吧,要怎麽樣才能贖出玉卿,絮兒的身價是多少?”

彩靜根本無法看著玉卿不管,如果自己現在走了,玉卿一定會被扔到柴房去等死了,絮兒也會被拉去接客的,這事她管定了,就算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她也要管。

“玉卿的事,隻要您去京都府衙報個號,交了五萬銀贖罪銀她的官『妓』碟文就會送到咱們這裏,玉卿的身價早就定數,如今她也病的不成形了,我哪也不是沒有人情味,這樣吧,她的身價銀子我就不要了,可這兩個月花少的醫『藥』錢,您可得給我,每天的人參燕窩,補品,還有不迎客的損失,就算您二萬兩銀,少一個大子也不成,她就是成了一塊爛肉也得給我憐香院的花做花肥。”

老鴇子獅子大開口,兩處下來就得八萬兩銀子,氣的玉卿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噗”張嘴一大口血噴在了老鴇的身上,就昏了過去,老鴇子氣的大叫起來。

“玉卿,玉卿,你醒醒。”彩靜身上沒帶銀針,隻好用指甲掐她的人中了。

“呃,先生,別管我。我用不著費…”玉卿無力的看著彩靜,又瞅瞅絮兒,意思是讓她救絮兒出火坑。

“說吧,絮兒要多少。”彩靜不想跟她廢話,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來。

老鴇子暗喜自己的陰謀得逞,當看偷看彩靜時,正對上彩靜那冷冽的目光,不經打了個寒戰,她沒想到這個文弱的書生竟然有如此的寒冷的目光,為了能在絮兒身上再撈一把,她強撐著氣勢在彩靜麵抖虧欠:

“冷先生啊,您要說起絮兒這可不大好辦哪!”

彩靜冷眼瞪了過去,意思是你少廢話,說正個兒的。

“您是真不明白我們這行的規矩啊!這絮兒和玉卿都是官『妓』,她們從進了我們院子每年還要向官府交一定的罪銀,這玉卿入行五年自然是交了不少銀子,可是這絮兒到如今可還分文未交,入我憐香院我可是花了大心思教她的,她如今雙手能寫梅花篆字,琴彈的也是小輩兒中間的這個。”老鴇豎起大拇指,撇著嘴斜了一眼彩靜繼續說道。

“她對詩詞歌舞樣樣精通,今晚她就要代表我們憐香樓參選花魁了,要贖她你得十萬兩銀子,加上官府的五萬兩還有玉卿的身價八萬兩,您得湊足二十二萬兩銀子,過了今晚,絮兒的身價可就不是這個數了。”

“你幹脆去搶得了,還開什麽『妓』院啊?絮兒才在這你這待了幾年,她的技藝都是玉卿所教,你花了幾個錢,竟然大言不慚的獅子大開口。”

彩靜一聽就氣的要冒煙了,這個該死的老東西簡直就是訛詐,氣的她指著老鴇的鼻子臭罵她一通。

“你管我是搶還是賺呢,要贖人就是這個價,少一分一厘也沒門,來人把玉卿給我拉出去。”

老鴇子吃定彩靜不會不管玉卿死活,抓住她這個軟肋死勁捏。

“你敢在動一下玉卿試試。”

彩靜一真的氣急了,一抓捏住老鴇的下巴,狠狠的說道。

“你。你。你。你想做什麽?我這憐香院可是有後台的…”老鴇子痛的直叫,把後台也搬出來了。

“一共二十萬,兩人我帶走,敢說一個不字,我今就廢了你,不信你就試試,到官府我也不怕,爺我既然敢管就不怕你有後台。”

彩靜發狠吼著將懷中的通貴錢莊的存票叭在桌子上,一手掐著老鴇的脖子威脅道,她堵定老鴇為了錢,才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那好,好,老身就勉為其難少了玉卿的醫『藥』錢,賣您冷先生這麽麵子,成交了。”

老鴇子暗中可高興壞了,沒想到榨了這麽多,官府那邊他們都是相通的,隻要分給他們一份,玉卿和絮兒的贖罪文碟肯定到手。

“還不去拿賣身契來,官府的贖罪文碟也一起辦了。”彩靜一分鍾都不願在這裏待了,催促道。

“是,是,是,老身這就去找人來過文書。”老鴇子從彩靜手裏掐脫,一溜煙的跑了。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玉卿姐妹倆來生就是結草銜環也報答您啊!”玉卿和絮兒跪爬在彩靜麵前。

突然玉卿又昏了過去,她太過激動了,這樣下去她怕是過不了明日了,彩靜急忙抱起來,叫絮兒到杯熱水給玉卿。

彩靜輸了真氣給玉卿,半晌後,玉卿慢慢的醒了過來,剛要說什麽,老鴇子帶著官府的司空官進來了。

原來今晚絮兒出台是『妓』院和官府和力辦的,現在外麵的恩客都知道花魁玉卿今晚做最後一場表演,而接她班的人就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妹妹,那些喜愛玉卿的恩客們全都來支持玉卿和絮兒了,如果現在讓彩靜把兩人都帶走的話,那今晚憐香樓可就要炸鍋了,老鴇子剛才隻為榨錢,也是被彩靜給嚇的,把這事給嚇忘了,剛去找司空過文書時,被司空官臭罵了一頓,這會來了攔住了彩靜,要留下絮兒撐完今天的台麵才能走,不然的話,兩人誰也沒想贖走,因為她們是官『妓』,官府說不準贖,誰也沒辦法。

“好,我答應你,不過,現在得把文碟、賣身契都辦了才行!”

彩靜想了想,玉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人家是官,官字兩張口,怎麽說都成,現在主要是能讓贖她們就成。

“先生,我來替姐姐出場,為了姐姐的命,我願意!”一直躲在玉卿身後的絮兒,突然站出來說道,她不能讓姐姐再上台了,可是今晚不出場,自己是走不了的。

“不行,你姐姐為了不讓你出場才拚命攔著,我怎麽能讓你出去。這裏有我,你不用管。”彩靜一把拉過絮兒,她絕不對讓這麽一點孩子去上去台的。

“這位先生,本官有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把場子給弄砸了,那麽,玉卿和絮兒不得走不了,就連你這二十萬也要給我留下!”

那官員“啪”的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大家都要問這不有二十萬銀子嘛,難道一晚上的場費還能高過這個。

這個大家就有所不知了,他們今晚搞了個賭場,下注絮兒如果當選花魁的話,那輸贏過的過幾百萬哪,你想他會讓彩靜這麽輕意的帶走絮兒嘛?

“好,你過文碟吧!我保證你的場子今晚紅過半個京城。”彩靜也不示弱,猛啪了一下桌子把那個官員給嚇的跌倒在椅子上。

幾筆過完文書,又寫了字據,按了手印,老鴇和那官員離開了。

彩靜勸玉卿和絮和不要急自己會有辦法的,她讓絮兒先照顧玉卿,自己要回當繡坊,去取東西來。

等她從繡坊回到憐香院時,夕陽已經斜墜了,『妓』院的紅燈已經掛起,憐香樓裏是座無虛席。

當她從馬車上跳下來時,不遠處也過來了幾輛馬車,車上走下來的竟然是李信、肅王、還有兩個英俊的年輕男子,李信無意間朝對麵的馬車看了一眼:

“嗯,怎麽是他,冷恩澤?!他怎麽也到這裏來?難道我猜錯了?雩。”

李信看見冷恩澤上『妓』院,一臉的不置信,叫過鄭雩吩咐了幾句,就朝樓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