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今生無悔

現在已經是晚上二更時分,葉淩霜仍然無法入睡,望著帳頂一動沒動。突然,她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迅速換了套外出的衣裙,背起琵琶,掛上玉簫,穿上鞋子,施展輕功就出了自己的家。

她一天都呆在家裏,不知自己想幹什麽,覺得非常煩躁。眼睛老是透過小香閨的門望著外麵的院門。耳朵一聽見門外有什麽動靜,眼睛就會放光。她就這麽神經兮兮的足足呆了一個白天。

晚上,她啥都沒吃,在收拾行裝。她是打算隻帶幾件衣服就算了,其他都放著,或許自己以後還會回來的。

她把衣服放進包袱裏包好後,就坐在旁邊看著這個包袱。過了一會她又把包袱打開把衣服又一件件拿了出來,放回衣櫃裏後,又坐在旁邊發呆。突然,她又走到衣櫃前把衣服從衣櫃裏拿了出來放回到包袱裏包好。還沒過多久,她再次把包袱裏的衣服又放回了衣櫃。天啊!由天入黑到快三更的時候,她反反複複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都不知多少次。不知情況的人準認為她是個神經病。

按常理,葉淩霜雖然單純點,但絕不是傻的,怎麽會做出這樣幼稚的事情呢?可是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就這麽做了。

好了,她終於磨磨蹭蹭到了快三更,上了床,也應該安靜下來了吧?可是,她一點都沒安分下來,一會坐起來,一會又躺下去,比做仰臥起坐還勤快。最終索『性』不睡,出去了。

她一口氣避過所有人跑到了神武王府後花園的湖邊的那塊光如鏡麵的大石上,坐在哪兒發呆,一直坐到快五更,覺得有人向這邊接近的時候才離去回家。真不知道她究竟想怎麽樣,整個就是個神經病。

東方節那天離開葉淩霜家,回去喝了一夜的酒,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足足睡了一天,直到黃昏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人還是混混沌沌的,隻喝了點粥就沒心情再吃下去了。盡忠職守的糜英幾乎是一直在他身邊。該勸的都勸了,見他現在似乎清醒了不少,也放下心來。

過了一會,東方節突然跳了起來,旋風般衝進了書房。糜英趕緊跟了進去。隻見東方節,在書案上鋪了張紙,用筆在畫著什麽。糜英可不敢跟過去看,隻是在門口遠遠看著。

東方奕畫了一會,把紙一『揉』,就扔在了地上,取了另外一張紙又在畫。他那晚喝醉捏碎了酒壇,把自己兩隻手都弄傷了,糜英還叫大夫為他處理後上了『藥』,用布帶包住。現在他拿筆都有困難,但他卻沒有顧忌這些。

三更了,地上已經扔滿了『揉』過的紙,而東方節還是沒有停下手來,手上包住傷口的布帶已經在沁血。

糜英偷偷拾起一張他『揉』過的紙打開一看,隻見裏麵畫著一個女子的肖像,形神之中和那琴仙姑娘有幾分相似。不用想也知道東方節現在是一種什麽心情。糜英搖了搖頭,把紙又重新『揉』好,放回到地上,自己就站在了門外。

直到天都快亮了糜英才聽見裏麵沒有了動靜,探頭一看,隻見東方節竟然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糜英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拿起一件披風打算幫他蓋上。躡手躡腳走到書案前,隻見東方節的手邊有一幅畫。畫著一個女子在翩然起舞,容貌絕美,白衣長發,反彈琵琶,正是那晚葉淩霜在聖山日月壇上“足踏戰鼓飛天舞”的寫照。

糜英不敢多看,正要為他蓋上披風。突然東方節大叫了起來:“霜兒,霜兒,你別走,別走啊!”驚叫之後,人也醒了過來。這反而是嚇了糜英一大跳。

東方節醒來後,先是發了一會呆,然後突然一把抓住糜英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王爺,現在五更剛過,快天亮了。”糜英回答道。

東方節一下子跳了起來,都不用叫人伺候更衣了,自己就迅速穿戴妥當,兩步就衝出了書房的門。

可是他剛到門邊又突然站住了,緩緩轉身後,又走了回來,坐到了書案前,望著書案上葉淩霜的畫像,口中喃喃自語:“算了!她的心中沒有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走吧——!走吧——!”。

糜英從小跟在東方奕身邊,可以說他們既是王爺和侍衛的關係也是朋友的關係。何曾見過他會這樣呢?這些天,他自己作踐自己,弄得形容憔悴,完全喪失了一個一國之君的風采。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心痛起來。

“王爺,你還記得你的坐騎“黑炎龍”是怎麽得回來的嗎?那時候你還是十歲的年紀,你和比你大五歲的東方克同時看上了“黑炎龍”,那時的皇帝也就是東方奕的父親說,誰能降服它就歸誰,沒人降服就把它送到烏蘭國去作禮物。當時,十五歲的東方克比你高出了兩個頭,他首先去嚐試,結果失敗了。你見比自己還強壯得多的東方克都不能降服它,你就打算放棄了。那時你的父親老王爺,向你說了一句話,因為這句話,你得到了“黑炎龍”。王爺,你還記得那句話嗎?”

東方節聽到這裏,突然精神為之一振,眼神暴『射』出精光,整個人猶如一頭睡醒的雄獅。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捉住糜英的手,激動地說:“好兄弟,多謝你!本王知道怎麽做了!”說完哈哈大笑,袍袖一甩,轉身如飛而去。

風中傳來了他如龍『吟』般的聲音:“嚐試過,即便失敗,也無悔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