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了兩天前被謀殺的許碧真外,她是田躍進迄今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沒有之一。

隻等待了一秒鍾,老田就知道了她的姓氏:“慕容?”

“是,我姓慕容——很多人都以為是筆名,隻有在武俠小說裏才能聽到這種名字,可惜這的確也是我父親的姓。”

她爽快地說出一連串標準的普通話,真是個配合警方調查的好市民,也是個口齒伶俐的好語文教師。完美無暇的豔麗女子,白皙皮膚與精致五官,絕不遜色於那年頭流行的任何一位港台明星。正是二十多歲最迷人的年紀,一頭時髦的波浪卷發稍顯成熟了些,隻消眨個眼睛就能讓滿屋的男人著迷。出於喪妻的中年男人的本能,四十多歲的警察咽動喉結,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幾眼。最後,他強迫自己把視線轉到老校長的禿頭上,不敢再看她那張近似妖孽的臉。

一大清早,田躍進就帶領著專案組,走訪了南明路附近的居民和工廠,排查死者在本地所有的社會關係——大多僅在雜貨店買過東西,或者可能多看過漂亮的女店主幾眼。警方圈定了若幹個嫌疑對象,通常線索越少,嫌疑犯的範圍就越大。在老田漫長的辦案生涯中,有的案件排查過上百個嫌犯,有的案件則當即鎖定了對象。

最後自然是南明高中,畢竟高中生才是小店的主要顧客。馬路對麵發生駭人聽聞的凶殺案,老校長早已如履薄冰,惟恐與學校有關,連也打電話召集老師返校,為警

方提供線索。不過,暑假中的老師要麽做家教賺錢,要麽幹脆去外地旅行,隻來了不到七八個人,惹得校長火冒三丈。

說到學校對門的小店,沒人不知道那外來的女店主,特別是中年男老師們,都驚詫於這樣的美人怎麽就死了?有個曆史老師歎息起紅顏薄命。但是,除了死者很受學生們歡迎之外,他們都沒提供什麽有用的線索。

“對麵的女店主啊,上次看到她是什麽時候?”輪到最漂亮的慕容老師說話,她毫不含蓄地追著老田的眼睛,“對了,是期末考試前的一個星期,我到她的小店裏買冷飲,看到她脖子上戴著一條紫色的絲巾——”

“等一等!你說絲巾?”

這是在調查過程中,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絲巾,老田不免瞪大眼睛。

年輕的女老師並不害怕警察:“是,那天令人印象深刻,那條絲巾實在太漂亮了!紫色豔麗得紮人眼睛,還有那些奇妙的花紋,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飾物,戴在她身上就像個明星。我當即問她這條絲巾在哪買的?她羞答答地低頭微笑,無論怎麽追問都不回答,真是讓人遺憾啊!沒想到她就這麽死了。”

她邊說邊撫摸自己潔白細膩的脖子,不知是為許碧真之死而遺憾?還是因為沒能打聽到絲巾在哪裏買的?

田躍進立刻記下這條重要線索,這說明勒死許碧真的凶器——絲巾,並非案發當晚由凶手帶來的,而是死者自己原來所有。

她從哪裏得到

這條絲巾的?

當老田暫時發愣時,慕容老師又提供了第二條線索:“還有件事,不知你們是否知道?附近的居民小區裏,有個滿臉痘疤的男人,好像是無業遊民。”

“麻皮臉?”

“昨天調查過這個人,張紅民,四十多歲未婚,經常對良家婦女毛手毛腳,不是個好東西,群眾反映此人確有嫌疑。”

同事小王補充了一句,也許想引起美女老師注意,卻被田躍進無情地打斷:“我知道,但我想這個雜種沒有殺人的狗膽——抱歉,在老師們麵前說髒話了。”

“沒關係,我不喜歡假正經的男人。”慕容老師毫不介意的微笑,轉頭掃了掃那個中年曆史老師,貌似是有所指,“繼續說正題吧,那個麻皮臉啊,有一次在路上騷擾我的女學生,被我當場扇了一個耳光趕走了。”

老田讚了一句:“看不出,你真有膽量!”

“小意思嘛。不過還有一件事,大概三個月前,有次晚上補課結束後,我路過小店的門口,看到店門裏發生爭吵聲,麻皮臉被女店主用一把掃帚趕了出去。”

“有這種事!”小王又一次搶著插話,“調查報告裏可沒有。”

慕容老師嚴肅地點頭:“嗯,當時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估計是這家夥色膽包天,調戲女店主未遂吧。”

“非常感謝你提供的線索!”田躍進拖著小王走出了校長辦公室,輕聲道,“立即抓捕麻皮臉張紅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