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建築內盡是一片黑暗,靜寂的氛圍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衛宮切嗣攙扶著自己的妻子一步步的向黑暗中走去,愛麗絲菲兒的身體在進入大門後就開始了崩潰,原本已經很勉強的女子到了此處更是昏昏沉沉的,連走一步路都已是十分的困難。沒有辦法之下他隻得分出一份力氣去照顧妻子,這使得他不能像一個潛入者一般邁著輕巧的步伐走進敵人的巢穴。

衛宮切嗣適度放鬆了全身的肌肉,不向任何部位施加多餘的力量。另一方麵,神經就像比冰封的湖麵更加靜謐清晰的鏡子一樣,倒映出周圍一帶的全景。比聽覺更敏銳,比視覺更明晰,沒有任何死角。自己化身為對任何些微的動靜都會立即察覺的探針,在黑暗中閑庭信步。

衛宮切嗣很清楚,言峰綺禮應該就在這冬木市民會館的某處等待著自己的到來。從結果而言,切嗣所策劃的埋伏計劃確實全盤落空了。但是他絲毫不感到懊悔。因為他總算得以把握言峰綺禮這個充滿謎團之敵的真麵目,還算是大有收獲。正因為切嗣的各種預測都落了空,所以才依靠消去法得出了答案。

一言以蔽之,那個男人對聖杯毫無興趣。

通常情況下,所有master都會為了追求聖杯而爭鬥。這一先入為主的觀念直到今天為止一直蒙蔽了切嗣的眼睛。正因為如此,言峰綺禮那與聖杯無關的舉動,才會使切嗣感到疑惑不解。

但是,切嗣今晚看清了綺禮在聖杯降臨儀式上的戰略,發現自己從根本上搞錯了。綺禮在將這冬木市民會館作為祭壇使用方麵,做的準備實在太不周全。這座脆弱的堡壘作為魔術的要塞來說原本就先天不足。他卻沒有采取任何防守措施,比自己擁有更多時間的他不可能存在時間緊迫的問題。而且就算存在自己無法料到的因由,那至少也應該設置簡單的陷阱和屏障才對。退一百步來說,就算他果真的對作為防禦手段的魔術一竅不通,那又為何會選擇四個靈脈中最不適合防禦戰的地點呢。

想到這,切嗣也隻能認為——對言峰綺禮來說,聖杯的降臨是次要的。那個男人單純隻是因為這裏被伏擊的可能性最低,才選擇了冬木市民會館。比起順利使聖杯降臨,他更希望在與master的最終決戰中獲得有利的主導權。

言峰綺禮的目的不是聖杯,而是實現其過程中的流血。那理由既無法探究,也已經不需要探究了。隻要能明白那代理人的目標是誰就足夠了。

切嗣緩緩握住thompson·contender的槍把,手指傳來那堅固胡桃木的觸感,他思索著隻在照片上見過的男人麵容。現在即使思索自己到底在何處如何與言峰綺禮結下因緣,也隻是空虛的嚐試。切嗣的人生並未安逸到可以斷言從未與人結仇。隻是純粹因為對切嗣的私怨而闖入聖杯戰爭的局外人——隻能基於概率上的理由排除那種可能性。雖然一介外人在聖杯戰爭中生存到最後,並導演了攪亂聖杯歸屬方向的鬧劇,這種可能性極小,但是現實就在眼前,切嗣也隻好當作事實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