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個熟悉的,充滿腐臭氣味的樓梯前,麵對下方的一團黑暗,間桐雁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就在這個樓梯的下方,早倉的黑暗深處,櫻就被間桐髒硯帶到了那裏。雖然明知道令自己恐懼了數十年的老蟲子也一同在這下麵,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心中噴之欲出的衝動,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止的了此時的間桐雁夜了。況且有berserker陪伴在身邊,這讓他難得的安下心來。

雁夜沿著樓梯急忙的向下衝去,他一刻的時間也不想耽誤,畢竟誰又能知道髒硯會做出什麽令人發指的事情呢。雁夜極速的奔跑著,耳邊響起了蟲子們的**聲,由於有人入侵,它們憤怒了。

“櫻!”

漸漸的,黑暗深處出現了一個少女幼小的輪廓。那是雁夜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身影,還好從外表上來看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這不由得令他鬆了口氣。

“雁夜…叔叔?”

間桐雁夜因刻印蟲而扭曲得異常恐怖的外貌讓小女孩產生了不小的抗拒感,不過她知道這個是對自己一向不錯的雁夜叔叔,所以稍稍的抗拒之後也就沒有什麽過度的舉動了。

“櫻,我是來救你的。已經…沒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雁夜將櫻緊緊的抱在懷中,也許是出於能夠回家的誘惑吧,女孩並沒有如何掙紮。而間桐雁夜也正因此終於說出了這句告白,為了這一刻他不知等待了多久。

你不用再悲傷了,不用再放棄了。噩夢已經結束,不會再次到來。

“真是感人啊,雁夜,我真的好奇你體內流的是否真的是間桐家族的血液”

就在雁夜蹲下身子抱住櫻的時候,髒硯那幹癟的身軀在黑暗中漸漸顯露出來。深陷的眼窩中露出矍鑠的精光,光禿禿的頭上寸草不生,給人別樣的怪異感。

隨著老魔術師的到來,雁夜立即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將櫻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一旁等候多時的berserker也在同一時間大步走上前來,擺好姿勢準備即將到來的戰鬥。本身來說身為大英雄的齊格弗裏德是看不起一個人類魔術師的,可戰鬥之外的責任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

“你可是和我有約定呢,雁夜,隨便毀約可不是一件高尚的事啊……”

毫不在意間桐雁夜的舉動,哪怕麵對著來自berserker的壓力,髒硯也絲毫不以為意。好像這些人類無法企及的英靈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能做到如此地步,老魔術師定是有所依仗。

“哈哈哈,太可笑了,髒硯,你竟然也會和我談約定嗎!“

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語一般,雁夜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不過這笑聲中又有著多少的悲傷與痛苦呢,就不得而知了。

“你可是我的孩子啊,雁夜,這樣做可真讓人傷心…”

故意擺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可是搭配上老魔術師醜陋的外貌實在令人厭惡。

“間桐家的族人都是您的子嗣呢,父親大人!”

對於間桐髒硯做作的表情,雁夜覺得有點作嘔。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極盡所能去諷刺著髒硯的所作所為。曆代的間桐家人沒有能夠逃離髒硯的操控的,即使是名義上的家主也不過是傀儡罷了,這是間桐家不折不扣的悲哀。

“這麽說已經注定要戰鬥了嗎,雁夜啊,軟弱如你能做到這一點實在是令我欣慰呢!”

縱然是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刻,髒硯依然不忘以一副長輩的口吻教訓著雁夜。也許數百年來,對後世子孫的調教成為了他必不可少的樂趣了吧。

“去死吧,髒硯!!!”

不再繼續廢話,雁夜立刻招呼起berserker率先發動起進攻。然而髒硯的速度似乎更加的快,在他的語音還沒完全落下時,原本空曠而黑暗的倉庫裏傳來億萬隻蟲子的鳴叫。那嗡嗡的作響聲震得雁夜腦子生疼。

無盡的蟲潮!

隻見蟲子如同奔湧的潮水般,從周圍的陰影處爬出來,聚集到一處。這是形態像蛆蟲,大小如老鼠一般令人生厭的爬蟲。好像突然間接到了什麽命令一般,這些蟲子一起痛苦地抽搐扭曲起來,接著從背後裂開一條縫,露出翻著鋼鐵般黑光的甲殼與翅膀。

一隻接著一隻,爬蟲蛻變為巨大的甲蟲,嗡嗡叫著展開翅膀,圍繞著髒硯飛舞並組成軍團。眨眼間便聚集起一大群,這些不斷咬合著鋒利的顎發出聲響、展現出凶殘本性的“翅刃蟲”調整好戰鬥姿勢。

對於這些蟲子軍團,雁夜是知之甚詳的。因為他曾經從髒硯那裏得到過這種武器,並且禦使著它們和時辰進行過戰鬥。不過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來說,他使出來的效果遠遠不能和髒硯的相比。如果說雁夜手裏的是一支蟲兵隊的話,那麽髒硯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軍團了。

然而讓尋常魔術師來說十分棘手的蟲軍在英靈的手上卻不堪一擊,當賦予支配的樹中劍一斬而過時,地上立刻躺滿了成千上萬隻蟲子的屍體。

沒有絲毫的壓力,berserker用著壓倒性的實力在蟲子軍團中橫掃千軍。但是慢慢的,雁夜發覺不對頭了,髒硯的蟲子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無論berserker怎樣的斬殺,倉庫的黑暗深處總能立刻飛出更多的蟲子。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知道berserker的一舉一動都是要壓榨自己體內的魔力的。而雁夜清楚自己的極限,如若被這些蟲子困住的話,自己多半會被生生的磨耗而死吧。

“berserker,先去攻擊髒硯!”

找出麻煩所在後,雁夜毫不猶豫的命令自家從者放棄與蟲子的糾纏,主動去攻擊在一旁閑來無事的間桐髒硯。他清楚這些蟲子是被老魔術師所控製著,一旦髒硯死掉的話,蟲子軍團自然會解體的。

“明白!”

接到命令後berserker立即將劍鋒轉向蟲子後麵的髒硯,也許他和saber戰鬥時速度顯得很不堪,可那是以少女為參考的。如果麵向的是人類的標準,那麽結果絕對會截然相反。

無盡的蟲潮連從者的一擊也無法防禦,berserker瞬間就突破了蟲子交織而成的防禦網。在間桐髒硯驚詫的目光中,致命的魔劍霎時將來不及反應的老魔術師一分為二。

“解決了!?”

見到髒硯身首異處,雁夜開心的大叫起來。但是不待他興奮多久,本來已經飛出去的光禿禿的腦袋連帶著身體忽然化為了無數的蟲子,那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蟲子就這樣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隻是這樣的話,還遠遠不夠啊!”

虛空中傳來的是髒硯得意的笑聲,本來應該被berserker斬首的老魔術師像是沒事人一般嘲笑著雁夜的做無用功,雁夜肯定他絕對藏身在倉庫的某一個地方。

事實上確實如此,被斬殺的間桐髒硯隻不過是蟲子的集合體罷了。而他真正的身體,那個為了延長壽命,讓魂魄留在現世的附身現在大概在最安全的場所躲藏著吧。

如果不將本體消滅的話,髒硯就永遠不會死。

“berserker,動用太陽劍的力量!”

麵對如此情況,雁夜果斷的下達了解放寶具的命令。髒硯一日不死他就不會安寧,既然還能夠探明倉庫裏的情況,那就說明他依然在周圍窺視著。為此,雁夜不惜借用太陽劍的力量焚毀一切。

“恐怕你已經承受不了這種層次的魔力輸出了,master…”

“沒關係,我還有一顆令咒沒有使用,而且,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嗎。該結束了啊,berserker!”

既然已經成功的將櫻解救出來,那麽自己的使命也已達成,這種時候沒有絲毫必要去保存生命了。對於雁夜來說,如果能夠用自己即將熄滅的生命火光消除這莫大的隱患,那是再值得不過的了。

“如您所願,雁夜…”

身後…是衝破了天際的肆虐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