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浸人心脾,然而在風之少女溫柔的擁抱中卻夾雜著絲絲血腥的氣息。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當“創始禦三家”在這座平靜的城市種下戰爭的種子後,每隔六十年總會有一場血腥之災襲向一無所知的人們。

置身於寧靜的夜,間桐雁夜的心境卻不能如這個夜晚一般不起波瀾。不遠處河道中間那團蒙蔽了一切的迷霧讓人如此不安,常人或許以為隻是正常的自然現象,但是撲麵而來的龐大魔力以及陣陣作痛的魔術回路不停地提醒著他:今晚將是殘酷的血腥之夜!

種下刻印蟲的副作用愈加明顯,雁夜現在的頭發全白,左眼蒙上白翳幾乎失明,左腿也因蟲的影響而行動不便,臉上經脈畢露但那不是血管,而是刻印蟲在其下鑽過……

再也看不出曾經那副陽光青年的模樣了,但是雁夜並不後悔。有著要達到的目的不是嗎,有著要守護的人不是嗎?他從未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事實上他一度戴著怯弱與逃避責任的帽子。這是一種恥辱無疑,可雁夜還是默默的接受了指責。在他看來事實也的確如此,自己是這般厭惡著魔術的血脈,厭惡著魔術身後的肮髒與黑暗。可這又能如何,麵對家族的責任和愛人的別離弱小的他選擇了逃避。

或許遠離這一切的時候,正常的人生又會降臨

男子如是想到。然而當他再踏上這片土地,聽聞那晴天霹靂之後,怯懦的他竟然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那個自詡為優雅貴族的男人,那個擁有了葵的幸運男人。說實話雁夜十分的討厭,不過也僅僅隻是討厭。他自是愛著葵的,但愛著一個人並不意味獨自占有,他更希望葵能夠得到幸福。雁夜相信時臣能夠給予葵幸福,於是他選擇放下這片感情,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們母女。

可是現實卻給了這位男子沉重的打擊,當得知遠阪時臣將櫻送給間桐家作為養女後,他開始瘋狂了。間桐家的魔術雁夜很清楚,那絕對違反常態的蟲術正是男子厭惡魔術的來源。時臣的做法無疑是在將櫻推向深淵地獄,認為時臣踐踏了母女幸福的雁夜,更加無法原諒逃避了半生的責任的自己。於是他以最勇敢的方式為當初自己的行為擔下了責任,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渴求少女能夠獲得幸福。

最終,男子站在了此處。並且無論結果如何,他的生命都將走向盡頭

“還沒有下定決心嗎,mater?”

說話的是挺立在雁夜身後的bererker,因為在召喚的時候沒有加上狂暴的呪文,所以並沒有失去理智。當然這一點雁夜最開始並不知道,召喚的呪文是間桐髒硯準備的,畢竟雁夜並不能算是合格的魔術師。隻是不知道那個忘記了歲月的老蟲子此舉的用意為何,可這對於雁夜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一個擁有理智的bererker顯然更能減輕自己魔力供給上的壓力。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為了櫻我可以付出一切,但是隻要遠阪時臣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麽櫻的悲慘命運將永不可能終結”

bererker曾經如此奉告過自己:與其花費由生命透支的巨大魔力和強大的archer對戰,不如直接殺掉間桐髒硯。這樣更加直接更加幹脆,也更是容易達成目的。

其實這點間桐雁夜不是沒有考慮過。對於那個身為自己父親的老蟲子,他除了仇恨之外是沒有任何的情感。所以雁夜不排斥這種殘忍的拯救,可關鍵是自己能夠將拯救出來的櫻托付給誰呢?男子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卻又沒有認識的有足夠能力收養櫻的朋友。若是送回遠阪家,依照時臣的性子恐怕又會重演間桐的悲劇。雁夜沒有任何辦法,唯有除掉時臣才能使局麵豁然開朗。

“既然蒙你召喚得以降臨此世,那麽你的心願我定會將其達成的,mater”

直了直腰板,bererker以騎士的名義如此宣誓道。能得到英雄的效忠極為難得,尤其像bererker這種神話中都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因為這個悲慘的男子有著和bererker十分相似的經曆,這讓他得到了ervant的認同。

“謝謝你,bererker!”

“感謝的話自不必說,請做好準備吧,你要等候的人來了呢,mater”

隻見bererker的話剛說完,對麵大樓的天台上一個身影漸漸於黑暗中走出。頓時,雁夜顫抖的睜大了眼睛,那是他一生也無法忘懷的麵容,那個優雅的男人

就在間桐雁夜僵起身子臨陣以待的時候,身後bererker的麵容也漸漸嚴肅起來。他輕輕地走到雁夜的身旁,看似與男子平行實則最好的將其保護起來。因為就在這時,那個黃金的身影緩緩顯現。絢麗的金色光華將整個天台照耀的熠熠生輝,傲慢的英雄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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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雨生龍之介是一個惡魔,是一個變態,是一個殺人犯。這些都毋庸置疑,擁有著魔術師血脈的他注定會有不尋常之處。他的特異和其他魔術師表現出的那種複雜理念不同,實際上龍之介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一個將殺人作為樂趣,用人的鮮血和器官創造藝術的人。

他致力於探尋“死亡的本質”,因此他認為在殺人的過程中其實是幫助其體驗“從垂死到死亡”過程,是徹底的讓那個人認識到死亡的全部。與延長一個毫無價值的生命相比,這種由這一個人的死亡所帶來的信息、刺激和經驗,是更有意義的事。龍之介如此認為著,於是他將自己殺人的行為稱之為藝術。若從滿足精神狀態的定義來理解,那麽這種殺人行為對於他這種非常態的人來說,倒也稱得上藝術。

在輾轉各地的途中,他完全的陶醉在那種將被他殺害對象的生命力、對人生的留戀、憤怒和執著等感情一下抽出的快樂之中。那些被害者在臨死之前的種種表現,可以說是他們人生的一種縮影,具有很深的意義。

那些看起來很平凡的人,在死的時候卻表現的非常奇怪,而相反的那些感覺很古怪的人在死時的樣子卻極其普通——觀察了很多這樣的人類表現的龍之介,在探求死亡,深入了解了死亡的同時,對死亡的對立麵——生命也有了更深層的認識。他殺的人越多,他對生命的認識就越深刻。對龍之介來說.已經完全習慣而且享受著坐在被稱為人命的椅子上了,他是純粹的為了遊戲而遊戲的人。他就像是在嚐試新的雞尾酒配方一樣不停的尋找著下一個犧牲者,並從中獲得無比的樂趣。這是一種病態的心裏,起碼以我們正常人的思維來理解是這樣的。但是雨生龍之介不是正常人,他並不認為自己在精神上是否值得商榷。他在為不論對獵物如何的殘虐與淩辱,都無法找回那種曾經體驗過的興奮和感動而苦惱。

於是為了能夠回到原點再次找回從前的那種感覺,龍之介回到了他闊別五年之久的家鄉。那個生命起始亦將是終結之地——冬木市!

碰巧在家中倉庫中找到召喚“惡魔”的文獻,意外具有了成為mater的資格,更理所當然的召出與自己一樣瘋狂的cater。這一切似乎都注定龍之介迎來了他所想人生的輝煌時刻。

而事實一點也沒錯,此時身處河邊人群中看著海魔肆虐的雨生龍之介,他的眼睛牢牢盯在眼前上演的這出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異現象上。由於過度興奮,他顧不上周圍的視線,竟激動得大聲怪叫、手舞足蹈起來。

“上啊,青須大人!擊潰他們!幹掉他們!請帶給我更多的快樂吧!”

就這樣——長久以來夢寐以求的龍宮寶箱終於被我找到了。再也不會無聊了,再也不用費時費力地殺什麽人了。今後用不著我動手,人們會接二連三地死去。被碾成肉醬剁成肉泥轟成碎屑啃食殆盡死去死去死去直至死

絕。金發人類的腸子是什麽顏色,黑人的肝髒是什麽觸感,那些我還沒見過的內髒想必也會陸續見到吧!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世界各地都會發生無數有趣的事情!

接連不斷,永無止境!就在龍之介一邊擺出勝利的手勢,手舞足蹈地盡情歡呼人生的勝利,一邊聲援著變成巨獸橫衝直撞的盟友時。他全然不知道,一雙世界上最複雜男人的眼睛,悄無聲息的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