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 夜半三更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皇甫束昀對那個叫李令文的人倒有幾分欣賞,這小子平日雖咋咋呼呼的卻是個學習的材料,於自己倒頗有一番競爭可言。皇甫束昀將李令文視為對手想在所有學科上都超越他,可任憑他如何努力刻苦卻還是沒能超越李令文,倒是那個李令文幾乎沒見他看過書努過力,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小子每次考試總是學校第一,而自己總是屈居於他之下。

後來李令文出了國留了學,皇甫束昀心有不甘也向皇甫老爺提了要求也要出國,這一出國就是很多年,直到今年聽說了一件事之後他才下定決心回了國。這件致使他回國的事就是張仕壽的死亡。

自那日皇甫老爺同意他入學讀書之後,便給他找來了一個大他幾歲的玩伴。這個玩伴是個孤兒但因為樣子出眾被皇甫老爺挑來陪這皇甫束昀讀書,還為他取了個名字叫張仕壽。

起初皇甫束昀並未將這個瘦瘦條條的張仕壽放在眼裏,他以為這樣一個人同宅子裏的那些家仆是一個樣的,現在跟著他也隻不過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命令而已,可是皇甫束昀慢慢發現,這張仕壽跟宅子裏那些家仆不一樣,很不一樣。

張仕壽對自己很上心,上心到讓皇甫束昀自己都吃驚。他原以為像自己這樣的人沒人會關心,也沒人會在乎,可……張仕壽關心他的一切飲食起居,甚至就連他為什麽皺眉,為什麽輕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漸漸的皇甫束昀的身後有了張仕壽的影子,每當皇甫束昀專心撲在書本上時,張仕壽就為他做好身後的一切瑣事解除他的後顧之憂。慢慢的皇甫束昀習慣了有張仕壽的生活,他隻要一轉頭就會看見身後的張仕壽在對自己微笑,而張仕壽也成為了他堅實的後盾。

後來皇甫束昀為了學業不得不遠赴重洋,張仕壽就在重洋的這頭為他打理好所有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皇甫老爺的電話,電話那端的皇甫老爺聲音不似以前那般張揚,帶著幾分頹廢的意思他告訴皇甫束昀張仕壽死了,被宋勉成弄死了。

皇甫束昀在電話這頭沒哭沒鬧很是平靜,他快速結束了自己在國外的學業提前拿了學位回國,回國之後他很快就清楚了皇甫家所麵臨的局勢,知道了前不久永慶鎮那場**,以及自家那棟老宅的歸宿還有張仕壽的死。

皇甫束昀開始尋求報仇和自救的辦法,皇甫家的百樂門受到了宋勉成不小的影響,他不清楚自己這個肥頭大耳的堂哥為什麽要對他們下這等狠手,但就算想不清楚,皇甫束昀也打算在最後處理了這個表哥,就為了給張仕壽報仇。但自己這個表哥現在是當紅的巡察使,自己充其量就是個沒有多少實權的空心少爺如何扳倒這個巡察使呢?

皇甫束昀想當務之急就是先填補皇甫家資金鏈的空缺,這空缺極大他需要很多的錢,可短期之內自己又如何籌得這麽一大筆錢?偶然之下他遇到了章韻若,她父親掌控著整個上海三分之二的銀行,要是搭上了章韻若這條線,那……

皇甫束昀對這些女孩子很有信心,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姑娘特別愛追著自己身後跑,以前到上海上學的時候,學校裏的那些姑娘們不將心思放在書本上卻總愛每天追著自己屁股後麵跑,搞得他不甚其煩。

為了擺脫這種煩惱,皇甫束昀稍微使了幾個手段,就攪得那些在他身後嘰嘰喳喳的女生跳了樓割了腕。皇甫束昀才不關心她們的生死,他隻關心自己的學業,所以這些姑娘的生死他毫不在意,隻把她們當成了無聊的麻煩。

可現在這些無聊的麻煩似乎變得有利用價值了,他開始有意圖的接近章韻若,時間不長章韻若就徹底淪陷在皇甫束昀的眼眸中了,淪陷後的章韻若還給他帶來了一個附屬品,這個附屬品就是章秀齡。章秀齡自見到皇甫束昀第一眼就無可自拔,這無法自拔的後果就是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皇甫束昀。

禍從口出,章秀齡以為自己覓得良緣,卻不想招來了殺身之禍。皇甫束昀毒死了章秀齡又偷走了章秀齡金庫鑰匙,等章秀齡這件事的風波平息之後,皇甫束昀隻身一人前往錢莊拿錢。

在錢莊老板的帶領下皇甫束昀打開了章秀齡的箱子,他目瞪口呆很是懷疑這是錢莊老板給自己開的玩笑,因為他隻看見了十條成色不佳的小黃魚。皇甫束昀發覺上當之後恨不得當場將人家的錢莊砸了。

思及此處皇甫束昀將目光從車窗外那輪白色的月亮上收了回來,他拉開車門下了車站在這漆黑的夜幕下深深呼吸,等情緒穩定下來他開始想辦法將車從這個坑人的水坑裏拖出來。但手頭沒有工具又沒有多餘的人力,他便從車上翻出一隻手電筒,就著手電筒的光開始在黑燈瞎火的路邊尋找能夠墊起車輪的東西。

因為路邊全是稀泥,所以皇甫束昀隻得一邊走一邊找,找來找去在手電的光芒下發現了路邊一大堆的枯木,於是便要彎腰去撿。在靠近那堆樹枝的時候,皇甫束昀忽然問道一股極其刺鼻的腥臊味,熏得他心裏發毛,於是他退了一步,用手中那隻孤零零的電光一掃,便見那堆枯樹枝中間像有什麽黑色的物件在翻動一樣。皇甫束昀警惕的後退,這荒郊野外保不齊有什麽野獸一類,於是皇甫束昀連忙往回趕,隻希望能退回車裏。

皇甫束昀快步朝回走,他聽著周圍原本的蟬鳴蛙叫突然之間都沒了音訊,反而從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極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行一般。皇甫束昀預感不妙,心想著今晚隻怕是遇見了野獸,萬一被那野獸傷了倒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於是他越跑越快,很快就到了車邊,皇甫束昀沉著臉飛速打開車門急速坐了進去,將車內的車門都鎖了起來,以防跟在他身後的野獸來襲,接著扭動鑰匙發動車子想再試試能不能從這水坑中出來。

車輪空轉的“嗚嗚”聲提醒他車子依舊動不了,那動不了就動不了,他看著車頭的兩盞大燈投下的兩股光柱,在車內狹小空間的簇擁下感受到了安全感。皇甫束昀看了看手表十二點半,又扭頭看看車外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皇甫束昀長歎口氣,暗自安慰道:且耐心等等,等天一亮了路上有了行人就能向他們求救了。

他隨即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想要休息,這時忽聽得後車門傳來一陣刮蹭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摩擦車門一般。那種聲音在這萬籟寂靜的半夜讓人頭皮發麻,皇甫束昀沉著臉又發動了車子,他想用汽車的轟鳴聲嚇跑那正在刮蹭車子的野獸。

可那刮蹭的聲音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到最後幾乎連車子的轟鳴都不能掩蓋,皇甫束昀聽那動靜覺得自己的車門就快被摳出個洞來。他有心心慌伸手從車座底下摸出一把趁手的扳手,屏氣凝神想看看外麵那東西到底要如何。

奇怪的是皇甫束昀有了防備之後,後門忽然又沒有動靜了,他正要鬆一口氣,卻發現這屁股底下幾噸重的汽車竟然搖晃了起來,這種震動著實嚇到了皇甫束昀他心中千百個念頭不斷飛馳:難不成今晚遇見什麽力大無窮的野獸了?那會是什麽野獸呢?從未聽說這附近有什麽凶悍物種啊?

還沒想清楚這車子的震感是越來越強,皇甫束昀覺得屁股底下的小車竟然開始朝著前方移動,底盤擦碰著水坑裏的石塊發出一陣刺耳的聒噪聲,皇甫束昀這下倒不緊張了,隻要車子離開了水坑那他隨時能踩著腳下的油門逃之夭夭。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腳又踩上了油門,一雙眼睛不斷從兩邊的後視鏡觀察車子周圍的情形,但這黑燈瞎火的根本就什麽也看不到,不過不要緊一旦找到機會他才不管這車子邊上有什麽東西,一腳油門就會將它撞死。

這震動來的忽然停的也突然,皇甫束昀覺得自己好到了好機會,嘴角一鉤竟是笑了起來,他心道:這下好了車子倒擺脫了水坑。皇甫束昀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發出一陣急速的轟鳴之後便徹底歇菜了!

這下皇甫束昀是徹底慌了,他忙去扭車鑰匙啟動車子,可這車子不知為何完全無法動彈,隻有車頭兩盞大燈還亮著。皇甫束昀一咬牙將車座底下的扳手拿在手裏,他沉著臉大聲喝問道:“什麽東西?給我出來!”

接著他聽到了“啪”的一聲響,那聲音又沉又脆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汽車的引擎蓋上,皇甫束昀咽咽口水盯著車前,隻見一雙白骨森森的手從前車玻璃上拍了上來,而後另一隻掛著一星半點的皮肉滿是白骨的手又拍到了前車玻璃上,接著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攀上了他的汽車引擎蓋上,朝著駕駛室上的皇甫束昀爬了過來,那身影爬到一半便伸過一隻骷髏手去掀他頭上一層又一層的布。

皇甫束昀已經嚇得怔在了座位上一動不動,此情此景雖然可怖他卻忍著沒有尖叫,可下一秒在那身影掀開自己頭上層層黑布之後,皇甫束昀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從未發出過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