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少爺小姐

這種見不得光的冤鬼蓋盞是見怪不怪,所以就沒有將這東西放在心上隻是一門心思的要去找自己的大部隊,想盡心竭力地將今天好不容易接的這單活給做完,為自己的事務所稍微累積那麽一點點人氣。經過一番不懈的探索,蓋盞是終於找到了廚房的位置,因為來的過於的晚了一些,蓋盞不得不忍受那個大胖子些許的奚落和責罵。

罷了罷了,為了在這大地方討生活蓋盞忍著罵,麻利的在章公館這間過於碩大的廚房往來穿梭,該洗的洗該端的端,被廚房裏的幾個夥計使喚的就快轉成陀螺了。

蓋盞在一個大水池裏洗著堆成山的碗碟心裏嘀咕道:“也不知這章家是要辦什麽大宴,弄了這麽多人手幫忙?蓋盞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廚房那儲物間堆放的各類食材,隻怕百八十號人放開吃三天,也是能吃個全飽還有剩餘的。

似乎是特意為了解答蓋盞心中的疑惑,正當蓋盞在水池邊埋頭苦洗的時候,那個大胖子不知何時又渡了進來,對著滿屋子忙碌的人高聲喊道:“你們都給我聽清楚啦!晚上的宴席格外的重要,來的都是政商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要是你們哪個個環節出了差錯可就不是克扣工錢的事了,而是掉腦袋的事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聽清楚了嗎?”這胖子拔高音量,愣是在這吵雜一片的地方吼出一聲驚雷。

蓋盞算是體會到為了款待這些所謂的“政商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章家所做的大陣仗了。自打進了這章家的廚房蓋盞就豁出去了半條老命,腳步沒停下歇息過哪怕這麽一分鍾。

也不知為了什麽,這廚房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特別愛使喚他,總是叉著腰對著蓋盞頤指氣使道:“嘿嘿嘿!那個‘蓋被子’的小子,將勺給我送來!嘿嘿嘿!那個‘蓋被子’的小子過來給我端著盆!……”諸如此類明明可以不用蓋盞搭把手的小事,全讓蓋盞親曆親為了。

本來這廚房大鍋大灶的氣溫就異於外界,這下外麵放了晴廚房裏更是加了好幾度溫,蓋盞熱出一大身汗隻恨今早怕冷少脫了一件棉背心。就這般腳不沾地的忙到中飯時間,那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才讓他們都停了手裏的活,給他們配發了一餐算是豐盛的中飯,蓋盞餓的饑腸轆轆三兩口就將碗裏的飯扒了個幹淨很是想再來一點,但是顯然那老頭沒又要給他們加量的意思。眾人才放下碗,就又被那老頭使喚了滿屋子亂竄。

終於晚宴在夜幕降臨之時正式開始了,蓋盞忙裏抽了個異常小的空,伸頭往外看了一眼,隻見章公館的院子都亮起了一排排的燈,就連那些樹木上也被掛上了一串串五顏六色的小彩燈。

蓋盞將那些樹上的小彩燈看在眼裏,忽然想起自己道觀的小院也曾經被李初九掛過小彩燈,可如今……這惆悵還沒來得及發,就聽的那老頭一聲長嘯:“所有人,端菜出門!”蓋盞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捧穩了自己手上那隻裝燒鴨的大盤子,因為用力過猛所以手臂都有些發麻。

接著一眾端盤子的人排成一大列,在廚房那老頭的指揮下開始浩浩蕩蕩的朝章公館前院餐廳進發,這廚房同餐廳是分開的,中間隔著一條不遠的走廊,此刻走廊兩邊全亮著燈照的一路上如同白晝。蓋盞走在隊伍的最中間,聽到前方那間亮著光的餐廳裏傳出一陣陣笑聲,蓋盞想那些什麽政商界的大人物是已經到齊了。

就在蓋盞他們預備走進餐廳時,門口忽然有人攔住了,見餐廳的門口還站著幾個神情桀驁的家丁,接過他們手上的餐盤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餐廳。

蓋盞將手裏的餐盤穩穩的遞給身前兩個家丁之後,折身返回廚房預備再按順序上菜,忽聽的那老頭對著蓋盞吆喝道:“嘿嘿嘿,你小子先別端這個,你將這個食盒送到後院的那棟小洋樓去,送完了再回來!”

送食盒?也好,這算是忙裏得了個小空。蓋盞拎起食盒出了門往後院走去,後院的小洋樓?不就是今早那個章家大小姐的住所麽,奇怪這大小姐不參加今晚這麽盛大的晚宴躲在樓裏幹什麽?

出了門蓋盞才發現,這後院早上沒什麽人影,這到了晚上連個路燈都沒有,一路上就靠著頭頂的一輪明月指路,再加之這路途不熟,走得蓋盞是深一腳淺一腳。

好不容易在那月光下看清了那洋樓的輪廓,卻忽然聞見了鬼氣,並伴隨著一陣吵鬧聲。蓋盞停住腳步隱隱嗅出那鬼氣的氣味不對,便朝那處地方走了幾步,在一株桃李樹下,看到了一處亮著燈的小亭子裏站著三個人,一個男人兩個女人。

蓋盞所站的地方距離那亭子不遠不近,卻能清楚的看清亭子裏的人,蓋盞定睛一看竟是吃了一驚,這偌大的章公館,蓋盞原是一個人都不識的,可偏偏這亭子裏的三人他竟認得兩人。

一個是今早交給他禮盒的少爺,一個是今早收禮盒的章大小姐,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裙,模樣端莊長發垂腰,就著那模糊不清的光,蓋盞也看得出那藍衣裙的女子長相嬌美,自帶著一點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像一朵盛開的在樹梢等待綻放的漂亮小花,同她身邊那個留著卷的章大小姐來說真不知美上多少。

此刻這兩個姑娘正一人拽著那少爺的一隻手臂,紅著臉不知是在爭論什麽,音量一句賽過一句,但細細聽來爭論的多是那兩個女子,那個風度翩翩的少爺一臉的不耐煩很是討厭她們這樣吵,也不搭嘴緊繃著臉。

蓋盞是沒什麽心思去偷看這些豪門少爺小姐半夜吵架的,他之所以到此處駐足觀看,還是因為受了那股子鬼氣的吸引,而此刻蓋盞清清楚楚的看見那穿黃衣服的章大小姐身後端端正正站著一個身穿大花衣袍,盤著發髻裹著小腳的中年女鬼,這女鬼臉色寡白,雙眼發青,神情凶狠,正朝著那藍衣女子吐著寒氣。

蓋盞站在樹下來了興趣,他在廚房昏天黑地的忙了一天,此刻偶的空閑,又遇見這鬼伴著人吵架的情形,忽然來了興致,他很是想看看這些個少爺小姐晚上不去餐廳吃大餐,卻在吵些什麽鬼架。

因為她們吵得過於雜亂,蓋盞隻聽的出些隻字片語,大抵猜測了一番,好像那兩個姑娘是在爭什麽東西,而那個少爺就是被他們拖過來證實這件事的,所以那少爺顯得很是不耐煩,幾次三番要走,都被兩個姑娘一人一邊緊緊拽住胳膊,著實脫不開身。

後來這兩人吵著吵著就越來越生氣,那個黃衣服的章大小姐便動手推了那藍衣服的姑娘,藍衣服的姑娘也不甘示弱也要照樣子出手教訓那姑娘,不想就在這時,那隻一隻跟在章大小姐身後的女鬼忽然發了難,張牙舞爪外加齜牙咧嘴的就朝著那藍衣服的姑娘撲去,看樣子就不是什麽善舉。

姑娘家本就屬陰,所以在對抗這些陰寒之物的時候天生就弱於男人,那女鬼要朝那藍衣姑娘撲去,定會損傷她的陽氣害她大病一場,蓋盞身為除魔衛道的道士定是不會見死不救,於是蓋盞順手從衣兜裏揮了一張紙符出去,那紙符從蓋盞的袖口飛射而出,在這光線不好的夜色裏像一發長了眼睛的子彈,朝著那女鬼就去了,隨後準確無誤的將那滿臉凶相的女鬼封在符裏,插在了亭子的一根柱子上。

這從天而降的紙符忽然從暗處竄了出來,擦著那章大小姐的頭發飛了過去,然後牢牢的插在了那藍衣服姑娘身後的亭柱子上。這突發的情況,著實嚇壞了那幾個正在爭吵的少爺小姐,他們集體怔了怔,隨即那兩個小姐尖叫一聲一人一邊拽住了那少爺的胳膊,全掰扯著那少爺的一隻胳膊朝他身後躲,嘴裏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那少爺被他們一人一邊狠狠揪住了手臂,明顯吃不消這兩股大力,便朝這亭子的四麵喊了句:“誰?誰幹的?膽敢偷襲我們?”蓋盞生怕自己這一下會引起什麽誤會,攪了自己這一單就快交差的活計,忙拎著自己的食盒朝那亭子走去,本意是想悄悄收回紙符然後將手上的食盒交給那黃衣服的章大小姐,然後再返回去幹活。

可沒想蓋盞從暗處走出來的時候,那黃衣服的章大小姐似乎格外的興奮,她從那少爺的身後側出半邊身子,洋洋得意的指著蓋盞對那藍衣服的姑娘說:“看見了沒有!那項鏈就是這家丁交給我的!”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蓋盞身上,蓋盞將手上的食盒放在亭子邊上,然後不好意思的一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指著那少爺道:“是啊,是這位少爺要我轉交的呀!”那少爺臉色眉頭一皺還沒說話,他身旁穿藍衣服的姑娘就發了大火,一張小臉瞬間就帶了哭相,而後一雙大眼睛裏滾滿了淚水,含了哭腔:“束昀哥!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