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晚飯
李初九手上捏著半隻啃了一半螃蟹，正吃的口水淋漓猛地一見蓋盞推門而出，吃著螃蟹的嘴也呆住了。二人就這般你看我我看你，李初九隨即又將手上的螃蟹從嘴上拿了下去，瞪大眼睛圍著蓋盞轉了一圈。
蓋盞一見李初九這個樣子便知自己穿李初九的衣服當真是過於別扭了，看他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怕是又丟臉了，指不定去到飯廳李初九的老爹又要怎樣嫌棄呢？
“我穿著你這身衣服當真覺得別扭，算了我還是不出去吃飯了，免得又讓你們父子吵架。”蓋盞搖了搖頭正要退回房間，忽被李初九一隻汁水四溢的手攔住了，“哪別扭了？嘿！小師父你還別說，你穿我的這身衣服挺好看的，隻要你在修剪修剪這頭發，活脫脫一個富家公子哥！”蓋盞望著李初九一張油津津的嘴甚是不信。
“我騙你幹嘛？快走吧！去的晚了那老頭子一隻螃蟹都不給咱留！”說完李初九就拽著蓋盞的胳膊朝飯廳走去。蓋盞這一路都在忐忑，這形象也不知能不能過李初九他老爹的眼？
蓋盞扭扭捏捏的在李初九的一路拉扯下終是到了李府的大餐廳，就這餐廳規格來說雖沒有皇甫老爺家的奢華和寬大，但勝在多了幾分家的味道。圓形的餐桌上李初九的老爺子早已正襟危坐，目光正好望著李初九和蓋盞。
等對上李老爺子的目光，蓋盞似觸電一般對著李老爺鞠了一躬，李初九不耐煩道：“鞠什麽躬，快過來坐，菜都涼了！”李老爺當即便罵道：“慌什麽，你是餓死鬼投胎麽？你看看你坐沒坐樣，吃沒吃相！”李初九也不高興了，伸著那隻沾滿油水的手就要往自家老爺子麵前戳上一戳。
老管家似是習慣了這父子兩一見麵就吵架的行為，幫蓋盞拉開了椅子請他入座吃飯，蓋盞望著那一桌子的好菜當真是食指大動，他準備坐下好好吃它一頓，畢竟他剛剛在李老爺子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
雖然蓋盞隻吃了個半飽，但是礙於李老爺子的目光，蓋盞還是忍痛將自己伸向那盤雞腿的筷子收了回來，訕訕道：“我吃飽了。”李初九碗前一堆螃蟹殼，滿嘴油花的看著蓋盞不解道：“啥？你就吃飽了？小師父，這不是你平時的食量啊！快再吃點！”說完便將自己剛剛剝好的蟹肉丟進了蓋盞的碗裏，又夾了個雞腿送到蓋盞碗裏。
李老爺子瞪了李初九一眼，顯然覺得他這個樣子很沒有什麽素質涵養，甚為刺眼。蓋盞看著碗裏的東西，險些眼睛都要冒光，但還是默默道：“我真的吃飽了！”
酒足飯飽的李初九拉著蓋盞躺在自家的大沙發上，當然蓋盞在李老爺考究的目光下還是將身板挺的直直的。倒是李初九四仰八叉的窩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搭在了身前的小茶幾上，雙手揉著自己的肚子大聲喊道：“我說，王叔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我看唯一能跟你匹敵的也就隻有小師父了……”李老爺無可奈何的瞪了李初九一眼，隨手將身前的報紙抖了開去，遮住了自己一張陰沉的臉。
李初九大大咧咧的睡在沙發上還要再說，腿邊一隻小茶幾上的電話便響了。李初九艱難的從沙發上爬起來，嘴裏嘟囔道：“哎呦，吃太多，我的肚子，肚子，要爆開了！哎呦呦！”接著一把接起電話道：“喂，李公館，您是哪位？”
蓋盞和李家的老爺子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因為李初九收起了自己吊兒郎當的口氣道：“顧軍長，是的，我沒事！你也已經回上海了？……現在麽？……好。”
等李初九掛掉電話的時候，李老爺子一雙不滿的眼睛又盯在了李初九身上，李初九似乎也感到了自家老爹剮人一般的目光，他打了個嗝對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王叔，別收拾了，就著那些剩菜給顧軍長墊吧墊吧。”
話音剛落，李老爺子手上的報紙就砸到了李初九臉上，蓋盞一時覺得自己坐在這裏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是否應該尋個緣由逃回房去，怕自己坐在這裏會阻礙李初九和他老爹的“交流”。
李初九倒並沒有在意這一點，他懶懶的將砸在臉上的報紙胡亂的疊了起來隨手扔在一邊，靠在沙發上悠悠長歎道：“我說李老爺子，你就不能讓你兒子在他好兄弟麵前有點麵子，我都多大了你還拿報紙扔我。對了，快把你的好茶給收起來，待會顧軍長要來，以他的脾氣定要喝光你半桶好茶，那個敗家子！”李老爺子一聽，覺得是這個理，慌忙起身去一邊的櫃子裏翻騰他的幾個瓷罐去了。
蓋盞忽覺有些好笑，一時忍禁不禁起來，李初九轉頭看著蓋盞道：“小師父，你準備一套說辭，待會顧軍長要來，那個汪連生到底死沒死，現在除了曹修鶴和宋勉成就隻有你清楚了。”蓋盞剛剛露出的笑容，瞬間化為烏有，轉頭對著李初九道：“你的意思是？”李初九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在汪連生這件事上，你最好實話實說，其他的事你可以有所保留。”
顧軍長在掛掉電話的十分鍾後到了李府，李初九繃著一張笑容可掬的臉到門口將顧軍長迎了進來。蓋盞站在客廳裏看著一貫雷厲風行的顧軍長帶著一陣冷風走了進來，這顧軍長倒是沒變。
顧軍長一邊跟李初九走一邊陰沉著臉數落著什麽，李初九在一旁癟著嘴的點頭稱是。就在顧軍長看見同樣笑容可掬的李老爺子時，終於將臉上的陰沉沉的表情收了回去，對著李老爺子點了點頭隨後又親切的握了握手。李老爺子想拉著顧軍長到飯廳去，就在轉角的時候，顧軍長看到了一身西裝筆挺站在客廳的蓋盞。
“小師父！當真是好久不見！令文一直說要找你，我隻當他是胡言亂語，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將你找到了。”隨後顧軍長甩開了李初九一家人，大步朝蓋盞走了過去，等走到蓋盞身前的時候，顧軍長親昵的和蓋盞來了個擁抱，就在此時隻聽得顧軍長小聲道：“小師父好手段，將我派去的兩個手下弄的一副丟了魂的樣子。”蓋盞也輕聲回應道：“承蒙顧軍長誇獎。”
顧軍長隨即大笑出聲拍了拍蓋盞的後背道：“這小師父，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令文你立了大功，將小師父給找了回來。”李初九看看蓋盞又看看顧軍長站在原地笑了笑。
吃剩的飯菜被王管家隨意混合了一番，又添了幾道簡單的新菜，上滿了一桌子。李初九一家和蓋盞都陪在了餐桌上，雖然李初九和李老爺子是吃不下什麽，但還能陪著顧軍長喝上幾口紅酒。不會喝酒的蓋盞得償所願，陪著顧軍長又吃了起來，顧軍長吃的興起還要親自給蓋盞夾兩個雞腿，一筷子涼菜，滿麵春風。
等這一席熱鬧的晚飯結束時，顧軍長果然和李老爺子做到了茶盤前喝了許多的茶水，蓋盞摸著自己被撐壞的肚子對李初九道：“你說那個顧軍長怎麽還能再喝下茶水去？”李初九顯然沒聽蓋盞的話，他麵帶揶揄道：“我估摸著那李老頭的好茶要被顧軍長給順走了，有這老頭心疼的。”
等顧軍長喝夠了茶，便邀蓋盞和李初九到了李初九的書房去，說是要看看李初九以前留學時的新鮮玩意。李老爺麵帶微笑的看著他們上樓的身影，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時，李老爺擔心的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