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操心
李初九從**翻起來，連滾帶爬的衝到桌前，將自己放在桌上的包扒拉開，想去尋那隻沉甸甸的木盒。李初九自跟著顧軍長到了荒野之後，就悄悄將恢複精神的小鬼放了出來，起初小鬼還安分守己的跟在自己身邊，等他們到了麻風園之後，小鬼便說他四處去看看，想找找有沒有小師父的身影。
顧軍長因為發現眼前的這座村落是麻風園之後，就勒令大家緊急撤離，李初九在撤離的時候看見小鬼急匆匆跟上來的身影。結果自己到了這監測站之後就被眼前的一切給徹底吸引了，完全忘記了小鬼，這番突然想起小鬼之後，急得他張手舞腳。
他打開木盒之後不見小鬼的鬼影，慌了神，在狹小的房間內轉了一圈之後急乎乎道：“祖宗，你怎麽還沒回來，這又是跑哪去了？萬一又像常州城那樣再被人給傷了怎麽辦？”
李初九想出門去找，又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又要到何處去尋，隻得焦頭爛額的在這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的罵上兩句，走煩了就往**重重一坐，氣不打一處來。
就這麽氣了一會之後，李初九忽然苦笑了起來：想必自己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自家的老爺子就是這般心境吧。嘁，我怎麽就給小鬼既當爹又當媽了呢？這小鬼要是回來了看我不狠揍他一頓，此刻隻恨手邊沒兩個趁手的大青橘。
就這麽又急又氣的情況下李初九歪在床邊睡著了，但迷糊住的這一小會時間裏，整個夢裏都是繁雜混亂的，一會是坍塌的基地，一會是剝皮的屍體，一會又是尋不見的小師父，再不然就是飄出去就不回來的小鬼。
“李大爺！李大爺！嘿，睡得跟頭豬一樣！”小鬼浮在李初九身邊將兩個指頭杵到了李初九的鼻孔裏。李初九在這睡眠中猛地被人捂住了鼻孔，鬼嚎兩聲就從**翻了下去，一睜眼就看見小鬼一張笑嘻嘻的小臉湊到了李初九跟前。
李初九盯著小鬼露出來的兩排大白牙看了一會，三秒鍾之後李初九就發了火，原本準備扯開嗓子臭罵他一頓，但又覺得這地方不適合撒潑便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小兔崽子，這一夜你跑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李大爺我一夜沒睡！就等你回來呢？你小子怎麽就知道亂跑，難道不知道好好跟著我麽？萬一又像上一次常州那樣被人傷了，我他媽可沒本事去救你！……”
李初九原本還想再說一些來著，隻見眼前的小鬼眼裏忽然汪了兩眶璀璨晶瑩的眼淚，下嘴皮抽搐了幾下。李初九一看心頭忽然又有幾絲不舍，畢竟也不知這野孩子一夜瘋到哪裏去了。他緩緩住了嘴，伸手摸摸小鬼的頭發道：“好了好了，回來就好。”
小鬼撲到李初九懷裏咦咦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李大爺，我已經記不清我娘親的模樣了，但是你今晚這樣罵我卻讓我想到了我的娘親。李大爺……你往後就是我的娘親了……”李初九一聽也心酸一邊拍打著小鬼的後背，一邊暗自嘀咕：怎麽我就跟娘像了，怎麽不像爹呢？
小鬼怕也是做鬼做得太久，這下忽然說到娘便有些忍不住，委屈的哭了一會後，才抬起頭望著李初九道：“李大爺，我找到一些有關小師父的蛛絲馬跡了！”李初九方才還抱著懷裏的小鬼坐在床邊上打瞌睡，這下一聽剛剛還濃重不堪的瞌睡瞬間就變成一個冷顫給揮發了出去。他打了個激靈急聲問道：“哎呦，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才說？小師父他還好麽？他在哪？”
“小師父怕是就在那個廢村子裏。”小鬼擦了一把眼淚說道。“廢村子？哪個廢村子？”李初九從**跳了起來，站在床邊眼神發直。
“就是那個你們在外邊站了一會又離開的那個村子呀！”小鬼不解這李大爺才到過的地方就又健忘。
站了一會又離開的村子？李初九不敢置信的捂了嘴，完了，完了，這才幾日不見，這小師父得了麻風病了。這……這……這怕是離死不遠了，天呐，小師父雖然為人小氣了一點，但在大是大非上是個除魔衛道的好人，怎麽給他得了麻風病呢？！我這操不完的心啊。
蓋盞這些時日一直同小安爺孫住在一起，雖說這生活上吃穿很成問題，但好在有個臨時的棲身之所。蓋盞每日的頭等大事就是在老鬼和小萬的指引下到荒野的各個地點去找吃的，野菜野果野味無所不包。
時日一長蓋盞都要在這個麻風園裏忘記自己的姓名，忘記自己的出生和自己的仇恨了。這個與世隔絕的麻風園成了隔絕外界一切恩怨的一道高牆，高牆裏的蓋盞每天最重要的事便是收集飲用水和尋找足夠讓他生存下去的食物，生活忽然之間變得無比的單純，活著隻是為了吃喝僅此而已。
而陪在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人，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安，一個身有殘疾的爺爺，讓蓋盞從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徹底分離裏出來，如此平淡安靜的生活恍惚之間讓他回到了自己以前愁吃愁穿的歲月了。
這一晚在吃過一頓頗為滿足的野菜疙瘩後，蓋盞和小安坐在爺爺房內趁著天上還有一些天光，忙著縫補衣裳。三人圍坐在一起輕聲交談這些日子的一些小事，蓋盞忽見小萬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在蓋盞麵前急得手舞足蹈。
蓋盞謊稱自己出去拿點東西，便帶著小萬出了門。出了門的小萬更是張牙舞爪一臉焦急，蓋盞皺著眉小聲道：“你別慌，出了什麽事？”小萬忙道：“小師父，不好啦，我跟老師傅看到前麵不遠處開過來一群浩浩蕩蕩的汽車。”
蓋盞一聽心頭也是一晃，前塵往事似乎頃刻之間就全部湧了過來一樣。他隻覺得那條潛伏在自己血脈中的毒蛇在那些潮水般記憶的拍打下，動了動，蓋盞臉上渾身抽搐了一下，不由得露出幾分猙獰。
小萬見蓋盞臉色不對，小心翼翼的湊上去悄聲問道：“小師父，你……你怎麽了？”蓋盞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小萬道：“老鬼呢？”小萬望著蓋盞那雙通紅的眼睛有了幾分懼意，縮了縮脖子道：“老師傅說他在前麵盯梢，要我先回來給你報信。”
蓋盞閉了閉眼睛道：“你也前去盯著，有任何情況立馬回來告訴我。”說完之後蓋盞轉身想到門內去叫小安和爺爺，但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爺爺對小安道：“你蓋大哥換下來的衣服我給他收好了放在床頭，你待會記得告訴他。這些日子你蓋大哥幫我們做了這麽多事，這孩子不嫌棄咱爺倆好心留下來照顧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了。”小安輕聲應了一句。
蓋盞站在門口將這幾句對話聽在心裏，忽然想起了自己仙逝許久的師父。蓋盞停住了腳步，轉身朝園子外麵走了開去，既然道觀我沒能替師父守住，那麽這座讓你們安身立命的麻風園我誓必要替你們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