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對於這件事,根本就漠不關心似的。

這也讓司笑語的心中,有點小小地吃味。

君容祈抬眼看著司笑語道,“那麽你現在想要告訴我,你和亞爾林說了些什麽嗎?”

司笑語撅了撅嘴巴,好吧,她在他的麵前,還真是像個隱形人似的。

“亞爾林大師讓我彈琴給他聽,彈完後,他就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弟子,和他去法國。”司笑語開始把那天和亞爾林單獨會麵的事情都一一說給了君容祈聽。

等到司笑語劈裏啪啦的一通說完後,才發現君容祈此刻的表情,凝重非常。

“所以,你打算要去法國嗎?”他的聲音,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也讓她的心莫名的猛跳了一下。

“我還沒決定呢,祈哥哥呢,你不喜歡我去法國嗎?”司笑語呐呐地看著君容祈。

他輕垂下了眼簾。

他自然知道,去法國,拜入亞爾林的門下,對於笑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得的機會。像亞爾林這樣的大師,用金錢是根本打動不了的。

隻因為那個人,已經看出了她的才華,所以才會提出了要收她為弟子的話。

成為亞爾林的弟子,亦或者是拒絕,對於笑笑的人生,會有著巨大的變化吧。

可是……如果她去法國的話,那麽他……

小叔去世了,君家的集團全都攤在了他的手上,周圍盡是虎視眈眈的對手,稍一不甚,也許就會令君家從雲端跌落。

現在的他,不能放下君家的一切,跟著她去法國。

“祈哥哥,祈哥哥……”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著,而她的手在他麵前揮動著。

君容祈驀地回過神,抓住了司笑語的手,她的手指,纖長而靈巧,手指上有著一層薄繭,那是她常年彈琴所致。

“你呢,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君容祈問道。

“我原本就想著高考的時候,選一所音樂學院,不過當時隻想在國內,沒有想過要去法國……”司笑語說著,聲音頓了頓,“法國……那邊的音樂,和國內,還有維也納,又有什麽區別呢?還有亞爾林大師又會教我什麽呢?”

她的口吻中,透著一種濃濃的向往,也讓他更加明白著她的渴望。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歡音樂。

而現在,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讓她有著更加廣闊的音樂世界……

“不過,如果真的去了法國,那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都見到祈哥哥你了。”司笑語話鋒一轉,說著她心中最最顧慮的事情。

她習慣了他總是在她的身邊,當她想要見到他的時候,可以很容易的找到他,可是如果去了法國,那要見一麵,就沒那麽容易了。

“祈哥哥,你說我該去法國嗎?”她在詢問他的意見。

他知道如果這時候,他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那麽她或許就不會去法國了。

可是對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卻沒有辦法去說出這句話來。

是放她離開,還是成全自己呢?

君容祈卻什麽都沒有說。

當送笑笑回了司家之後,君容祈獨自開著車,返回著君家。然而,當車開到君家宅邸門口的時候,陰暗處,有一道身影走進了他的車燈範圍內。

君容祈的眸色一冷,已經看清了車前的人。

梁澤皓!

快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但是這卻並不代表這兩年的時間,他對梁澤皓的情況全然不了解。

不可否認,這兩年間,梁澤皓的成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雖然還隻是個高中生,但是卻已經開始插手梁氏集團的內部事務了,梁氏最近談成的幾筆生意中,就有他的參與。

以梁澤皓目前的這個年齡,能夠有這種作為,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或許真的如小叔所預料的那樣,這個人……最終會對他造成著威脅?!

君容祈停下了車,透過車窗,盯著站在他車頭前的梁澤皓。

而梁澤皓也好整以暇地站著,並沒有要避開車子的意思,顯然,他今天出現在這裏,就是特意來等君容祈的。

片刻之後,君容祈打開了車門,走下車,緩步走到了梁澤皓的跟前。

兩個男人,在車燈下,彼此注視著。

梁澤皓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君容祈,還記得在小的時候,自己總是需要用仰望的角度,才可以看清對方。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一點點的長大著,終於,慢慢的,他可以不需要那麽去仰望著對方了。就像現在,兩年的時間,他的身高長高了不少,現在和君容祈,隻相差小半個頭而已。

如果再過幾年的話,他一定可以平視君容祈了,甚至是……俯視的!

而他要的,不僅僅是高度而已,更要是在權利地位上。

母親對他說過,“小皓,對權利地位的yu望,往往可以使人變成另一個人。”

而他現在,是否已經開始變了呢?!

“好久不見了,君容祈。”梁澤皓冷冷一笑,打著招呼道。

君容祈視線瞥著梁澤皓,淡淡道,“有事?”

又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又是這種漫不經心的口吻。梁澤皓心中恨恨著,君容祈,這個君家的天之驕子,他倒要看看對方痛苦的樣子!

“笑笑和亞爾林見麵了,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了吧。”梁澤皓笑了笑說道,“說起來,笑笑這麽有音樂天賦,會引起亞爾林的注意,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所以,是你把笑笑的資料寄給了亞爾林,讓亞爾林特意來國內找笑笑。”君容祈道,而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梁澤皓唇角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顯然他沒想到,君容祈竟然會這麽快,就查到了這事兒。

正如君容祈所說的,是他把笑笑的各種資料,錄音錄像等,整理出來,寄給了亞爾林。

當初,他和笑笑一起學音樂,為了更好的配合笑笑的演奏,他錄下過不少笑笑彈琴的錄像和錄音。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亞爾林居然會直接來到了國內,並且指名要見笑笑。

最初,他隻是想著,如果笑笑的音樂,能夠引起亞爾林的注意,那麽或許國外優秀的音樂學院會向笑笑發出邀請函。

隻是現在的結果,卻比他當初想象得更好。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君容祈揚揚眉。

“不,你沒說錯,的確是我做的。”梁澤皓倒是大方的承認道。

“為什麽要這樣做?”君容祈問道,梁澤皓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情。

“因為我想知道,笑笑在音樂和你之間,究竟會選擇什麽?是你重要呢,還是音樂重要。”梁澤皓回答都。

因為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音樂在笑笑的生命中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而笑笑又有多喜歡音樂。

君容祈微蹙著眉頭,“就因為這個?”

“對,就因為這個。”梁澤皓道,抬眼望了一眼滿天的星空,夏夜祭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滿天星空,而他吻了笑笑。

那一吻,常常會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回放在他的腦海中,令得他回味不已。

縱然是被笑笑打了一巴掌,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而在這之後,他每一年的夏天,都會去海邊,在夏夜祭的時候,去走一次那個迷宮,隻是那個迷宮中,卻沒有了她。

“笑笑該有更廣闊的天地,現在留在國內,是完全束縛住了她成長的可能性。”梁澤皓緩緩地把視線再次地移到了君容祈的麵前,盯著對方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愛笑笑,那麽就應該讓她得到更好的成長,而不是去束縛住他。”

君容祈的眸色越來越冷。

梁澤皓又繼續道,“如果你和笑笑真的相愛,那麽分開幾年,應該對你們的感情無損,而如果笑笑對你,不過是童年時期的依戀的話,那麽一旦她接觸了外麵的世界,就會明白,曾經感情的可笑了,不是嗎?”

而如果到時候笑笑發現她並不是真正地愛著君容祈的話,那麽他或許還一些些的機會吧。

可憐卻又可悲的機會……

“你不是一直在說你愛笑笑嗎?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怎麽愛笑笑的,君容祈,你總不會自私的用感情綁住笑笑將來無限的可能x-ing……”

梁澤皓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君容祈猛然地按在了車頭蓋上。

那雙漆黑的鳳眸,在車燈下,顯得陰霾而暴戾。

這一瞬間,梁澤皓又想到了小時候,他曾和笑笑一起目睹著對方打群架時候的模樣,那時候的君容祈,張狂而嗜人,僅僅隻是看著那雙眼睛,就會讓人心生恐懼。

有些東西,隨著時間,改變的隻是表麵,但是骨子裏的東西,卻是怎麽都變不掉。

正如他的本性……還有,君容祈的本性。

“梁澤皓,你又懂什麽呢?”君容祈厲聲道,那手指,就像是要生生把他的頭骨給掐碎似的。

這一刻,梁澤皓竟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死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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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媒體依然在猜測著司笑語和亞爾林見麵的內容,但是除了少數人知道外,外界依然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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