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璦心中叫苦不迭。

怎麽辦?該怎麽辦?她所想隱瞞的事情,她所想要補救的事情,就這樣措手不及地呈現在了他的麵前。

3分鍾的時間,僅僅隻是很短的時間而已,眨眼而過。

當預告片播放完畢後,江萊舟似還想要給穆昂賣個好似的,走下了台,走到了蘇璦身邊,開口道,“在預告片中的曲子,名叫《翡翠色》,是由蘇璦小姐所寫的,今天蘇小姐也來到了現場,希望蘇小姐下次可以寫出更精彩的曲子。”

宴會中不少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蘇璦的身上。

有些人已經認出了站在蘇璦身邊的是穆昂,對於一身普通裝束的蘇璦,和穆昂這樣的組合,倒是比起曲子,更加的引起著人們的好奇。

蘇璦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著,眾人的目光,江萊舟的那些話,反而在更加地加重著自己的不安。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會兒引人注目,她現在滿腦子,隻是在想著,穆昂……會這麽想?!

哢!

玻璃碎裂的聲音,驟然地響起在了她的耳邊,緊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蘇璦感覺到有酒液濺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眼睛,怔怔地看著穆昂。他的那隻如玉般的手,此刻布滿著紅色的酒液,還有……殷紅的鮮血。

酒杯被他生生地捏碎了,而他的手心中,還有著玻璃的碎片,紮著他的手,讓他手上的鮮血流得更多了。

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剛才還在高聲說話的江萊舟,此刻啞了聲。

最先出聲的,還是蘇璦,她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道,“快鬆開手,別抓著玻璃碎片。”他這樣用力的握著玻璃碎片,隻會讓他的手受傷更嚴重、

穆昂的麵色,冰冰冷冷,可是他的雙眸,卻是帶著一種憤怒,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這種目光看著她過。蘇璦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不過她的雙手,還是拚命的想要去把穆昂的手打開。

“蘇璦,看來你還真是忘了我說過的話。”穆昂冷冷地揮開了蘇璦的手,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讓人如置冰窖。

蘇璦的身子顫了顫,“對……對不起……”

她想解釋,想告訴他,她並沒有想過要把這首歌發表,隻是因為一係列的陰差陽錯,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的手慢慢的鬆開著,原本在掌心中的玻璃,紛紛掉落在了地上。那些玻璃碎片中,還沾著他的鮮血,在燈光下,透著一種血腥。

穆昂慢慢的傾下身子,臉湊近著蘇璦的臉頰,用著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別以為這件事,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這樣算了。”

她的心髒驟然一縮,隻覺得渾身一片的冰涼。

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直起了身子,目光朝著另一側關燦燦的方向望了過去。

燦燦……她也聽到了這首曲子嗎?!這首曲子,就像是把他所有的感情,在眾人麵前剖析了一遍,讓他有著一種狼狽感。

或許,他真正不願的,是讓燦燦聽到這首曲子吧。

關燦燦其實在穆昂捏碎著玻璃杯的那一刻,就想要過去了,但是奈何司見禦卻一直緊緊地摟著她,讓她的身子動不了分毫。

“禦,你先鬆一下手。”關燦燦道。任誰都能看得出,穆昂現在在生氣,甚至可以說是在發怒,而這份怒意,是完全針對蘇璦的。

是因為曲子的關係嗎?《翡翠色》……關燦燦想到了穆昂那對翡翠色的耳釘,那對耳釘,她一直都看到穆昂戴著,可是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卻並沒有戴。

而蘇璦的這首曲子……關燦燦自己也是作曲的,自然能夠感覺得出,蘇璦的曲子,是以穆昂為原型在寫,或者說……是在寫著穆昂的感情。

兩個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可能這樣無動於衷的旁觀著。

“禦,鬆手,我要過去!”關燦燦再度開口道。

可是司見禦卻反而把關燦燦抱得更緊了,“別過去,燦燦。”他的下顎緊緊地貼著她的臉頰,低低地說著,那姿勢,就像是在親昵的纏-綿一般。

“禦……”關燦燦楞了一下,可以感覺到這會兒,他的擁抱有多用力,幾乎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嵌進他的身體中似的。

“別過去,燦燦,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不是嗎?”他呢喃著道,心中,升起著一絲不安。

蘇璦的這首曲子,關燦燦聽出了是在寫著穆昂的感情,司見禦自然也能聽出。

也正是因為聽出了,所以才怕她會因此對穆昂的同情和愧疚繼續的加深著。

盡管,他相信著她是愛他的,但是卻依然會有著不安,怕這份同情和愧疚到達了某種程度後,會起著變化。

“怎麽能說不關我的事兒呢,他們都是我朋友。”關燦燦急了,眼看著蘇璦一臉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而穆昂的手還在流著血,那目光,在朝著她望了過來。

“你一定要過去嗎?”司見禦的聲音就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似的。

“嗯。”關燦燦應著,低頭,開始掰著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指。

當司見禦的手指被一點點的掰開的時候,穆昂已經轉身離開了宴會的大廳,而蘇璦,依然像是呆著一般地站在原地。

關燦燦從司見禦的身邊掙脫而去,朝著蘇璦奔了過去,“小璦,你怎麽樣,到底是怎麽回事?”關燦燦急急地問道。

蘇璦的眼睛,還在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的手上,這會兒還有著剛才她抓住穆昂的手所沾到的鮮血,“燦燦,是我不該寫這首曲子的,穆昂他有對我說過,不要發表這首曲子的,可是……”

關燦燦抿了抿唇,所以剛才穆昂的怒氣,真的是因為這首曲子的關係嗎?

“那你呢,你有沒有事兒?”她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兒。”蘇璦搖搖頭,“穆昂,他……他的手流了好多血,不知道要不要緊……”蘇璦眼中有著擔心。可是她又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追過去的話,隻怕穆昂看到她,會更加的生氣。

“你別擔心,我追過去看看!”關燦燦道,提著裙擺,匆匆地奔出了宴會廳。

看著好友逐漸消失的背影,蘇璦的目光,再一次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殘留在手上的血跡,讓雙手變得灼熱無比。

穆昂,他對燦燦的感情,究竟是認真到了什麽程度呢?因為一首曲子,就這樣的大怒,甚至……傷害到了他自己……

蘇璦此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心情,而此刻的司見禦,同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燦燦在掰開著他的手,隻為了……離開他的身邊麽!

他知道,她在擔心著蘇璦和穆昂,可是……“究竟哪一個,才是你最擔心的呢?燦燦……”他喃喃自語著,卻沒有人可以來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

關燦燦一路奔跑著,終於在會所的門口,追上了穆昂。他的手還在淌著鮮血,一滴滴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了地上。

會所門口的工作人員似想要詢問,但是卻在他冰冷的眼神中,噤住了所有的聲音。

“穆昂!”關燦燦在後麵喊道。

頎長的身子震了震,穆昂的腳步停頓了下來,轉過身,就看著關燦燦氣喘籲籲地朝著他跑了過來。

若是平時,她這樣急切地來找他,他會開心吧,可是此刻……他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麵對著她。

“有事嗎?”他半垂著眼簾,遮蓋住了眸中的神色問道。

“你的手受傷了,最好馬上找醫生處理一下,你是自己開車過來,還是有司機……”她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打斷了。

“用不著,不過是小傷而已。”他道,對自己手上的傷毫不在意。

“怎麽會是小傷呢?”她道,他的血,一路都在淌著,甚至現在,還有血不停地滴落著,可見他手上的傷,絕對不淺。

關燦燦拉起著穆昂受傷的手,果不其然,他的手心中,有著深深的幾道被玻璃紮破的口子。

抿了抿唇,她道,“如果你生氣是因為小璦所做的那首曲子,那麽完全可以不必在意,隻是一首曲子而已,沒什麽的。”

他的身子猛然一顫,身體變得無比的僵硬,“那麽……那首曲子,對你來說,是不是毫無意義呢?”

他不想讓她聽到這首曲子,可是,當她說出讓他不必在意的話時,他的心口處,卻又是一陣刺痛。

關燦燦窒了窒,這首曲子,是蘇璦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在寫著,寫出了穆昂的暗戀,穆昂的痛苦,穆昂的守護,穆昂的落寂。

一些她從來不曾體會到的東西,卻在透過著小璦的這首曲子,讓她體會到。

這首曲子,並不是毫無意義,也不是她聽過就可以忘記的!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現在這樣說的話,那麽隻會給他無謂的希望,將來卻反而會讓他更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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