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血腥的場麵,陸禮放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的阿禦,已經完完全全的是個瘋子了吧,如果不是最後的一絲理智,在提醒著他還要保持著清醒去尋找關燦燦,恐怕那時候,他真的會瘋吧。

“阿禦,你還打算繼續找下去嗎?”陸禮放道。

司見禦微微地揚眸,“這問題有必要問嗎?”就好像找她,已經變成了他身體的一種本能,在找到她之前,不可能停下來。

“可是這麽多年了,既然燦燦一直沒有在你麵前現身,就說明她不想被你找到,即使找到她了,她可能也已經有了……”陸禮放的話說到了一半,卡在了喉嚨中。

司見禦半垂著眼眸,唇角上勾勒的是陰冷的淺笑,“禮放,一個字都別再說下去了。”

就連隻是假設性的設想,都不願意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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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燦燦沒想到司見禦會來維也納,這些年來,她刻意去忽略著、忘記著,而在這個古典樂濃重的城市中,並不會像在國內那樣,時不時地會看到有關gk,有關他的消息。

而現在gk旗下的娛樂公司,卻打算要進軍古典樂,開始和維也納的一些音樂公司以及交響樂隊洽談合作事宜。

那個男人,就要和他踏在同一片的土地上,會和她又在同一個城市中了嗎?

關燦燦滿心的複雜,說不出是個什麽樣的滋味。維也納雖然不見得有多小,但是同在一個城市的話,就代表著,亦有可能會無意中撞上了。

這五年間,他怎麽樣了呢?她一直沒有去打聽過他的情況,明知道隻要開口問一下穆昂,就能知道,但是她卻從來不問。

而穆昂,也從來沒有主動提過。

這次如果不是司見禦會來維也納,隻怕穆昂也不會特意提起。

5年的時間,或許他已經和方若嵐在一起了,或者已經結婚生子了?又或許有了其他的感情,其他重要的人……不過,這些或許,已經和她無關了。

如果說會和司見禦相遇,最讓她擔心的是什麽的話,那麽一定就是女兒的存在了。笑笑的長相,就像是結合著兩個人最美好的部分一樣,嚴格說來,和司見禦隻有五分像。

可是那雙眼睛,卻是活脫脫遺傳了司見禦的眼,如果司見禦看到笑笑的話,一定可以猜到,那是他的女兒。

這個險,她不能去冒。

像是看出了她的擔憂,穆昂道,“這段時間,我會留在維也納的,放心,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他的話,就像是安撫著她的心神一樣,讓她稍稍安定了點。

“謝謝。”關燦燦道,“這些年,你真的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可是你還是僅僅隻是把我當成朋友一樣看待,對嗎?”穆昂問道。

她看著他,五年的時間,已經讓他變得越發的成熟,如果說以前,他就像是個遊離在塵世之外的貴公子,那麽現在的他,就像是在塵世中,運籌帷幄,清冷高貴的掌舵者。

血緣,有時候的確也是個奇怪的東西,即使穆昂和司見禦再怎麽不和,即使他們的長相並不相像,但是這兩年,關燦燦卻覺得,穆昂的處事感覺,越來越像是她印象中的司見禦了。

“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幫了我很多的朋友,穆昂,你幫我的,也許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可是我已經不想再愛了。”關燦燦道,那種傷,那種痛,她已經不想要再經曆一次了。

“我不是他。”穆昂道,他不會背叛她,不會讓她痛哭,更不會讓她傷心欲絕。

“可是我現在隻想要好好地帶大笑笑,其他的一切,我不想去多想。”關燦燦道。

“那好,你不願意多想,我也不會逼你去想。”他道,至少現在,他可以隨時在她身邊,陪著她,照顧她。而不是像司見禦那樣,獨自一人,還在不停的尋尋覓覓。

可是她卻不想讓他再把時間耗在她的身上,對於感情,關燦燦向來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她也希望穆昂可以找到他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把時間耗在她的身上。

“穆昂,我真的不會……”愛上你這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唇瓣便已經被他的手指抵住了。

“燦燦,我不逼你做出什麽選擇,就算是維持現狀也可以。同樣的,你也別逼我做出什麽我不願意的選擇,好麽?”他的口氣中,隱隱帶著一份乞求。

關燦燦隻覺得他抵在她唇上的手指,是那麽地冰涼,冰涼得讓她有些心顫,而當初,在她知道懷孕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的時候,卻是那麽得溫暖。

穆昂……

關燦燦終究沒再說下去。

gk集團在維也納這邊尋覓合作夥伴的新聞,在接下來的幾天,還是鋪天蓋地的席卷了這個城市。畢竟,gk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在世界上擁有著很高的知名度,這次的合作意向,可是視為是流行樂和古典樂的一次結合,也為古典樂注入了一絲新的活力。

尤其是gk集團的總裁司見禦親自來維也納,更讓人看到了gk這次的重視程度。

就連卡洛娜,看著新聞,都忍不住地叨念道,“這下子,維也納的那些交響樂隊,可是都沸騰了呢,燦燦,你說gk會看上哪個交響樂隊呢?唔……我比較喜歡mi的,那個指揮的風格,可是少見的華麗呢……”

關燦燦卻根本沒有在聽卡洛娜的話,她的眼睛隻是定定地凝望著麵前的電視屏幕,屏幕上是司見禦的采訪。

這個男人,五年不見,卻依然和當初一樣,不,應該是比當初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風華雅致,也更加的……豔美逼人……

就好像以前的他,那份嫵媚動人的美,還帶著一絲內斂溫潤,而現在,他的這份美,卻是更多的淩厲奪目,就像是要吸引住所有的人視線,讓人喘不過氣來。

即使是隔著屏幕,關燦燦都能感受到那份窒息。

“喂,燦燦,你有在聽我說嗎?”卡洛娜久久沒聽到關燦燦的回答,轉頭一看,卻發現對方正一臉怔忡出神的模樣,隨即又笑道,“怎麽,你看這個男人看入迷了?”

關燦燦抿唇不語,卡洛娜卻隻以為對方是不好意思,於是又拍拍關燦燦的肩膀,“哎,這樣的男人,是女人都會動心啦,我也很喜歡這種男人的長相呢,唔……有著東方人的那種特別的俊美,這種美,可是在西方男人身上找不到的。”

說著,卡洛娜還嘖嘖有聲的摸摸下巴,“我之前看雜誌,說他還未婚,燦燦,你雖然已經是個母親了,不過不代表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尤其笑笑還是那麽可愛的孩子,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麽覺得笑笑的眼睛好像這個司見禦啊?”

關燦燦生生地激出了一身的冷汗。以卡洛娜這個外國人的眼光來看,都能看出司見禦和女兒眼睛的相像了,那更別說司見禦自己看到了。

當新聞中,記者問著司見禦來到維也納,最想做的是什麽時,他的回答卻不是欣賞維也納的音樂或者遊覽之類的,更不是要專心展開gk的合作事宜,而是用著流利的德語說著,“想要找一個人。”

“找人?”不止是詢問的記者,就連屏幕前的卡洛娜都詫異了。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會喜歡維也納這座城市吧。”司見禦說著,這句話,卻是用著中文在說,不像是在回答記者的問題,更像是一種喃喃自語。

別人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可是關燦燦卻聽懂了。

“燦燦,他在說什麽啊,是說中文嗎?你不是中國人嗎?給翻譯一下啊。”卡洛娜道。

“沒什麽,隻是說他要找的人可能會喜歡維也納。”關燦燦淡淡地道。

五年了,他還在找她嗎?既然他已經有了更在乎的人,又何必再找她呢,就算找到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新聞的後麵,記者說著司見禦接下去兩天的行程,當關燦燦聽到某個熟悉的學校名字後,倏然一驚,緊張地問著卡洛娜,“今天是幾號?”

“17號啊。”卡洛娜道。

17號,司見禦17號,會去維也納音樂學院,而兩個小時前,她才剛把笑笑送到了音樂學院那邊上課!

雖然笑笑的音樂天賦很出眾,可是關燦燦並沒有非要把女兒培養成一個音樂家,她隻希望女兒隨她自己的喜歡來。

隻是在半年前,維也納音樂學院的一位著名的鋼琴教授奧維在無意中聽到了笑笑的琴聲後,卻大為震驚,堅持表示了要教笑笑鋼琴的意願,甚至不收取任何的費用。

而笑笑也喜歡這個看起來胖乎乎又和藹的奧維叔叔,對笑笑來說,每周和奧維學琴的時間,就是她和音樂玩耍的時間。

因此關燦燦每周末,都會送燦燦去維也納音樂學院那邊。

而現在……司見禦也會去,那代表著,笑笑很又可能會被他發現。即使這種可能性隻有萬分之一,關燦燦也是萬萬不敢冒的。

當即,她拿起著包,就朝著門外衝了出去。

“哎,燦燦,你去哪兒?”卡洛娜喊道。

“我去接笑笑。”關燦燦聲音還未落下,人已經衝出了門,轉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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