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怎麽喊你的?”關燦燦問道。

司笑語小盆友支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就是喊著好痛好痛的。”說著,還眨巴著那雙大大的黑眸看著關燦燦,“媽咪,為什麽那個要喊好痛啊,是生病了嗎?”

女兒的眼睛,是極像那個人的,即使現在還小,但是眸光流轉中,那份豔麗和嫵媚,卻怎麽都遮掩不住,關燦燦甚至可以預見若幹年後,等到女兒長大了,會是怎樣的美麗。

就像曼珠沙華般的美麗到讓人歎息。

她躲開了那個人的曼珠沙華,卻躲不開眼前的曼珠沙華。

每每看著女兒的眼睛,總還是會讓她想到了那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想到了曾經的快樂、痛苦……即使她在努力的把這些一一掩埋著,忘卻著。

“媽咪也不知道,也許等你以後找到他了,就會知道了。”關燦燦摸摸女兒的腦袋道,心中卻有著一絲憂慮。是真的有人在喊嗎?亦或者……其實生病的會是笑笑?

以前笑笑說聽到有聲音在喊她的時候,關燦燦亦四處尋找過,但是根本就沒什麽人喊女兒。當時隻以為是女兒聽錯了什麽的,而現在,當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後,也讓她越來越擔心了。

“嗯。”司笑語特認真地點著小腦袋,“以後等我找到那個人,一定要好好問問,為什麽老是和我捉迷藏,喊我又不出來……我又不喜歡捉迷藏。”

正在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關燦燦看看時間,這會兒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通常這個時候,除了卡洛娜,應該沒什麽人會來按她家的門鈴吧。

然而,當她把門打開的時候,卻愣住了,而跟在她身邊一起到門口的司笑語,則整個人飛撲了上去,親熱地喊著,“昂叔叔!”

穆昂抱起了司笑語,看著關燦燦道,“我回來了。”淡淡的口吻,可是眼神中的暖意,卻驅散著他整個人的那份清冷。

當年,她選擇了呆在維也納,而他,每一次來她這裏的時候,說的從來不是“我來了。”而是“我回來了。”

就好像,這裏才是他的家,才是他的歸宿似的。

關燦燦側了側身子,讓穆昂進屋,“怎麽突然來了?”

“剛好路過附近,就來看看你了。”他說得輕描淡寫,卻隻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什麽正好,而是特意過來的。他每一次來看她,都要特意的準備一番,因為這些年來,司見禦依然還在派人尋找著燦燦,自然,也有派人盯著他了。所以他來維也納,從來不會直接的班機抵達,而是會再多轉幾次機。

縱使麻煩,縱使這些,她從來體會不到,也不知道,但是他卻依然甘之如飴。

司笑語摟著穆昂的脖頸,甜膩膩地道,“昂叔叔,我又學會了新的曲子,我彈給你聽啊!”

小家夥,明顯是一臉想要顯擺的表情。

穆昂倒也配合,做出了驚訝的表情,“好,讓昂叔叔來聽聽,笑笑學會了什麽曲子。”說著,抱著司笑語走到了客廳的那架白色的鋼琴前,把小家夥放在了椅子上,還幫著掀開了琴蓋。

司笑語彈奏了起來,卻是一首莫紮特的c大調小奏鳴曲。

關燦燦是前兩天已經聽女兒表演過一把了,自然沒有當初那麽驚訝,但是穆昂卻是驚住了。雖然他早就知道,司笑語的音樂天賦驚人,但是一個4歲的孩子,居然能彈出這首曲子,還是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穆昂是懂鋼琴的,大學的時候,他主修的就是鋼琴,即使之後放棄了鋼琴,選擇了其他路,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失去了對鋼琴的判斷力。如果把笑笑好好培養的話,也許將來,她會震驚整個古典樂界!

這樣的司笑語,讓穆昂不由得想到了司見禦,那個同樣繼承著其父的音樂天賦,在鋼琴的演奏上,尤其出類拔萃,如果在司見禦7歲那年,沒有發生那場車禍的話,也許司見禦會繼續把鋼琴彈下去,那樣的話,或許就沒有現在的gk了,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麽多的事了……

司笑語的彈奏,精準無比,沒有一絲彈錯的地方,而且比起司見禦當初那種機械似的彈奏,司笑語的彈奏,更帶著一種童真和稚氣,天真燦漫。

一曲彈完後,司笑語果然如她所願的,得到了穆昂的表揚,頓時,小家夥更興奮了,非要拉著穆昂,和她一起合奏。

堂堂青洪會如今的當家人,穆氏財團的總裁,這會兒卻是被一個小女孩折騰地無奈,進行著合奏。

歡快的琴音,繚繞在房間中,關燦燦坐在椅子上,看著穆昂和女兒的互動,聽著這份琴音。

寧靜、安詳,還有著溫馨。

對穆昂,她是深深地感激的,當初如果沒有穆昂的話,她和笑笑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生活,甚至連她是否能平安地生下笑笑,都未可知。

懷孕期間,她幾次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差點流產,是穆昂費勁著心思,一次又一次地幫她保住了這個孩子;她羊水提前破了,他抱著她跑去醫院,說著,“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關燦燦,你和肚子裏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任何的閃失,我保證!”

他給了她信心和勇氣,讓她終於順利的生下了笑笑。

她知道,穆昂想要的是什麽,可是卻原來,她給不了,原來愛一個人太深,會深到喪失再去愛其他人的可能性。現在,她隻求笑笑可以平安的長大。

過了會兒,小家夥過了興奮點,顯然是累了,打了個哈欠,趴在穆昂的懷中睡著了,順帶還把口水沾在了穆昂那身昂貴的西裝上。

“抱歉。”關燦燦道,“你一來,都沒坐下喝口茶,就被笑笑拉著彈琴了。”

“這沒什麽。”穆昂抱起了司笑語,把小家夥放到了**。關燦燦拉著被子,蓋在了女兒的身上。

退出了臥室,關燦燦去廚房給穆昂泡了一杯茶,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穆昂正拿著她之前隨意擱在了茶幾上的曲譜在看,那是她今天給卡洛娜看過的新曲。

“新寫的?”聽到了她的腳步聲,穆昂轉頭朝著她看來問道。

“嗯。”她應了一聲。

“能唱好這首歌的人不多。”他又道。

她笑了笑,“卡洛娜和你說過一樣的話。”

“可是如果是你的話,就一定能唱得好。”

關燦燦怔了怔,卻聽到穆昂繼續道,“燦燦,這些年來,為什麽你不願意再唱歌了呢?”

“我又不想當歌手,我隻對作曲有興趣。”關燦燦回道。

真的隻是這個原因嗎?又或者是……還有其他的原因?!“那麽可以唱一遍給我聽嗎?”穆昂開口道,視線定定地凝望著關燦燦。

她沉默著,不過終究還是點了一下頭。清亮而優美的聲音,響起在了客廳中。這是她自己寫的曲子,由她自己詮釋出來,更帶著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

穆昂靜靜地聽著,這是她的歌聲,是失而複得的聲音。

珍貴,卻又讓人覺得諷刺。若是有一天,司見禦聽到了這歌聲,又會作何感想呢?!

可是,他不會讓司見禦聽到的,因為這個機會,他不會再拱手相讓了。

當關燦燦一曲唱完後,穆昂看著關燦燦,用著低吟般的聲音說著,“燦燦,司見禦要來維也納了。”

刹那間,關燦燦全身都僵直住了。

————

頎長的身影靜靜的躺在**,日光透過窗子,落在男人俊美的臉龐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似的。

即使對方的雙眼閉著,可是陸禮放卻知道,男人此刻一定是醒著的,因為入睡對這個男人來說,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阿禦,聽說你這次要去維也納?”陸禮放開口道。

“嗯。”司見禦的雙眸依然還是閉著,並沒有睜開。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去維也納了。”陸禮放道,他和司見禦相識那麽多年,所以才會知道,當年那場帶走好友父母的車禍,發生的地點就是維也納。

對阿禦來說,維也納就像是個夢魘之地一樣,站在那塊土地上,或許就會讓他想到當初的車禍。

“gk打算全麵進軍古典音樂界,維也納是最適合的地方,更何況……”司見禦的雙眸緩緩睜開,下了床,“燦燦那麽喜歡音樂,或許她也會去維也納。”

陸禮放心中一歎,這五年來,阿禦還是一直在尋找著關燦燦的下落,從沒有放棄過。隻是這種尋找,卻沒有什麽進展。也有過不少錯誤的消息,說什麽有人見到過關燦燦,但是當真的過去確認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是關燦燦,隻是相似的人而已。

更有一些人,純粹打著騙錢的主意,謊報著各種消息。陸禮放還記得有一次,一個騙子集團想要從阿禦的身上打撈一筆,於是偽造著各種消息。

陸禮放親眼看著好友從滿懷希望,到最後的絕望。當最後抓獲那個騙子集團的時候,好友整個人都像是瘋了似的,把那些人打得頭破血流,幾乎要了那些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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