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什麽事兒吧。”這一下,反倒是關燦燦忍不住問著司見禦了。

他的視線定定地看著她的臉,隨後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他身體的顫抖,在一點點地停止下來,直到不再有一絲顫抖的時候,他才睜開了眼睛,“隻要你沒有事,我就不會有事。”當他從手機中聽到她出了車禍的事兒,腦海都變成了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隻是要趕過來,要見到她。

不管她怎麽樣,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要見到!而現在,他見到了,她還好好的,他才覺得整個人像是又活了過來。

聽司見禦這麽說,關燦燦總算是放心下來了,“剛才是出了車禍,不過隻是車子擦了下,我沒受什麽傷。”她說道,早知道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剛才就應該自己親自打電話去和他說了。

晚上睡覺前,關燦燦對司見禦道,“禦,明天別讓王師傅再送我上下班了,好不好?”

“我會辭退他的,明天會換個司機接送你。”司見禦回道。

關燦燦頓時知道他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一句話,害得王司機丟了飯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自己搭地鐵上下班,或者坐公車去學校,都很方便。”關燦燦趕緊補充道,“你不會因為今天的事兒,所以要炒了他吧。”

“今天的意外,他本來就該負責。”司見禦淡淡地道,“就算你沒有提,我也會辭退他。”

“可是意外的責任方,根本不是他啊,是後麵的車違規,才會撞上的。”關燦燦趕緊說明事實。她知道普通人想要一份工資不錯的工作不容易,也知道王司機很在乎這份工作。

“那又怎麽樣?不管到底是誰的責任,可結果就是他讓你遇到了車禍。”如果這車禍更嚴重一些的話,那麽她就不會這樣好端端的在他麵前了。隻要一想到那些,他就沒辦法不後怕。

關燦燦頭大,他這樣,根本就是隻看結果,不管過程,“你這樣根本就是蠻不講理嘛!”她瞪著他道。

他的睫毛輕揚,目光盯著她的臉輕喃著道,“燦燦,隻要是關乎你的安全,那麽我就是這樣的蠻不講理。”

她窒了窒息,過了片刻才道,“就算你真換了個司機,也不能保證,他一定不會出車禍啊。”

“那麽就再換一個,一直換到可以為止!”

“禦,你應該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司機可以保證自己這輩子都不出一次車禍,除非你把我關起來,不讓我以後走在馬路上,接觸任何的交通工具。”

當她說完這句話後,他猛地把她壓在了身下,“燦燦,你這是在鼓勵我把你關起來嗎?”

“啊?”關燦燦楞了楞。

而司見禦的手指,輕輕的劃過著她的眉眼,她的鼻梁,最後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覺得你會遭遇到什麽危險的話,那麽我真的會把你關起來……即使到時候你會掙紮,會喜歡那樣,可是我想,我還是會那樣做。”隻因為他不希望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燦燦,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那樣做了的話,你會討厭我嗎?”

“我不知道。”她如實地說出了心底的答案。她想,她一定不會喜歡被關起來,可是如果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她好,那麽……“也許隻有等事情發生了,才會知道吧。”

他微微一笑,“你說得沒錯。所以燦燦,別讓我把你關起來好嗎?我真的不希望你會討厭我,縱使這種可能性隻有萬分之一,也不希望。我要你平平安安的,要你比誰都平安。”

關燦燦一個激靈,突然道,“所以你才不讓我去學車?怕我學會開車後,會出意外?”

他的目光沉了沉,突然臉色又變得蒼白了起來,“別去學車,更不要去開車,燦燦,我不想你任何的意外。”

————

關燦燦覺得,司見禦對於她學車的這種杞人憂天,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擔憂,甚至帶有著某種病態。

可是又為什麽會這樣呢?問他,他卻並沒有想要告訴她的意思,而網上也查不出什麽相關的訊息。

關燦燦很想找個人去問問清楚,而在她認識的人中,也隻有梁兆梅和陸禮放算是和司見禦相交時間很長的了。

梁兆梅那邊,關燦燦自然不可能會去問,因此能問的,也隻有陸禮放這邊了。

第二天,果然還是換了一個司機來接送她,關燦燦不知道王司機怎麽樣了,問新司機,對方隻是推說不清楚。

因此關燦燦也不知道司見禦到底炒沒炒了王司機,隻得想著以後找機會,再幫王司機說說情。她不希望對方因為她而丟了工作,更何況車禍的錯,原本就不在王司機身上。

關燦燦和新司機約好了下午下課的時候來接她,而中午的時候,趁著有時間,關燦燦去了陸禮放所在的醫院。

因為並沒有對方的聯絡方式,關燦燦隻記得以前在這醫院裏看到過陸禮放,因此也就來這裏碰碰運氣了。

不過當她對護士小姐說出了陸禮放的名字後,還真的找到了人。

陸禮放倒是有些詫異,看著關燦燦半晌,“還真沒想到,你會特意來找我。”

“你是禦的朋友,有些他的事情,我想要問問你。”關燦燦道。

陸禮放眸光一閃,“我並沒有什麽義務非答不可吧。”

“對,如果你聽了我的問題後,覺得不適合回答,那麽可以直接告訴我回答不了,我不會逼著非要你回答,可是如果你覺得是可以告訴我的話,那麽我希望我可以知道答案。”關燦燦直率地道。

不過這份直率,倒是贏得了陸禮放的一些好感,“那行吧,就外頭找個地方坐一下吧,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你。”

關燦燦點點頭。

兩人找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卻是陸禮放先開口問道,“昨天下午的時候,阿禦在我這邊做檢查,剛好接了個電話,就臉色大變的衝出去了,是不是當時你發生了些什麽事?”

關燦燦估摸著應該是車禍那會兒,於是回答道,“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出了點小車禍,當時司機打電話給禦了。”

“車禍?”陸禮放一驚。

“隻是車子蹭到了,有點小的撞擊,但是人沒受什麽傷。”關燦燦道。

陸禮放此刻心中明了,也難怪了,阿禦會是那樣的反應。車禍……

“你想問我的又是什麽?”陸禮放問道。

“我想問,禦他對於車禍是不是特別的在意?我感覺他似乎很恐怕我會出車禍,可是就算是防範於未燃,好像也有點過頭了的感覺。”關燦燦道。

陸禮放沉默了會兒,突兀地問道,“聽說你最近想去學車,但是阿禦卻反對你去學車?”

“對,是有這回事。”她點了點頭。

“對阿禦來說,他的確是很在意車禍,因為當年他的雙親就是因為車禍過世的。”

“我也有想過可能是這個原因,可是……如果真是這個原因的話,那他後來不是還自己學會開車了嗎?”因此她當時就直接否決了這個想法。

陸禮放歎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該不該把眼前的這個女人稱之為幸運了,能讓阿禦這樣的深愛,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吧,“他是學會了開車,不過也有進行一定的克服心理障礙。他之所以會在意車禍,是因為車禍會奪走生命,譬如,當年奪走了他父母的性命。當時其實阿禦也在那輛車上,可以說親眼目睹,親身經曆,隻是後來他爺爺的幹預,所以當時的報道,都沒有報道出他也現場。”

關燦燦震驚著,也就是說……禦在幼年的時候,曾經經曆過生死一線嗎?

隻是那時候,他活了下來,可是他父母卻死了!

她的心,開始絲絲泛疼,腦海中浮現著一個年幼的孩子,滿身是血,而他的身邊,卻是父母的屍體。

關燦燦還記得,以前網上查司見禦資料的時候,也曾看到過關於他父母車禍的報道,報道上說,他父母是在車禍後5個小時,才被人發現,然後警方趕來的。

五小時……那時候他是昏迷著,還是清醒著呢?

如果可能的話,她倒希望他那時候是昏過去了,這樣或許會好受點;如果清醒著,恐怕才是最大的夢魘。

一個7歲的孩子,對著父母的屍體五小時嗎?關燦燦簡直不敢去想象……

而陸禮放的聲音還在她身邊繼續說著,“不過當時所謂的克服心理障礙,並不是阿禦真正能學會開車的原因。當時我們以為他克服了,可是現在從他阻止你學開車看來,他其實並沒有真正的克服。”

“那麽……他為什麽會學會開車?”她喃喃地問著。

“在遇到你以前,阿禦什麽都不曾在乎過,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著他自己的性命,因為不在乎,他才能學會開車。會不會發生車禍,到時候他自己是死是活,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陸禮放這樣回答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