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關燦燦醒來的時候,四周是一片昏暗,而身下是柔軟的被褥。些微透過窗子的月光,讓她大概地看出這應該是司見禦的公寓。

手,習慣性的朝著床頭燈按了下去。

下一刻,一片光亮充滿著室內。

關燦燦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這會兒,赫然是淩晨三點多了。關燦燦嚇了一大跳。司見禦來找她的時候,不過是下午四五點,她居然一覺睡了那麽久。

對了,司見禦呢?!關燦燦猛然想起,這會兒照理來說,應該已經是正常的睡眠時間了,而平時他的入睡,需要她說些話,他能睡著。

而現在她自己睡過去了,那麽他呢?

臥室的房間裏,關燦燦並沒有看到司見禦。

想了想,她下了床,走出了臥室。

客廳中有燈光亮著,關燦燦朝著客廳走了過去,隻看到在那片燈光中,司見禦正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似乎正在看著什麽,而在他的膝蓋上,則放著一本攤開的書。

她走近著。

像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他猛然抬頭,隨即眉頭微蹙,“怎麽沒有穿拖鞋?”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會兒是赤腳踩在地板上的。

“因為看到你沒在房間裏,所以就急著出來找你……”她解釋道,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住了,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

“急著找我?”站起身,朝著她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便已經被他抱了起來。

隻是他並沒有如同平時那樣把她打橫抱起,而是用著一種抱小孩的方式,把她直立的抱了起來。

腳離開了地麵,關燦燦的臉頓時有些微紅,老天,她有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了。

司見禦把她抱到了沙發上,讓她坐好,然後把她的小腿擱在了他的腿上,雙手包裹住了她的腳掌,感受著她腳上的柔嫩觸感。

她腳上的肌膚白皙,紋理細膩,圓潤的腳跟,可愛小巧的腳趾,在燈光下看上去越發的惹人憐惜。

“冷麽?”他問道,指她的腳心。

“還好。”她道,其實現在天氣已經開始轉熱,即使是赤腳踏在木質的地板上,也不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

他卻還是親自搓了搓她的腳心,把她的腳心捂熱了,似乎深怕她著了涼。

關燦燦隻覺得這會兒她臉上的溫度,似乎也隨著腳在一起升溫著。腦海中同時又想到了在她睡著前,曾經在他麵前哭得毫無形象的……當著琴行那麽多人的麵,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埋在他懷裏。

下次,她鐵定是沒臉再去那家琴行了!

關燦燦的眼睛突然有些不敢看向司見禦,隻能隨意的四處瞥著,他之前隨手擱在茶幾上的書,就躍入了她的眼簾。

是她後來在書店買的那本寓言故事的書,她沒想到他竟然大半夜的,在看這種書。

“為什麽看這本書,這本寓言故事裏的小故事,我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念嗎?”有些甚至都重複了念了。

這本書,也是住進這間公寓後,她念得最多的一本“睡前讀物”了吧。

“睡不著,所以就看看。”司見禦隨意地道。

關燦燦趕緊道,“抱歉,我不知道我會睡那麽久,你其實可以喊醒我的!”

“可是我為什麽要喊醒你呢?”他揚眉,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反問道。

關燦燦眼中閃過了疑惑,“你……不是睡不著嗎?”她可沒忘記,她之所以會在這間公寓,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讓他入睡。

“是睡不著,不過你睡著了,也挺好。”他淺淺地笑著道,“而且,一晚上不睡,對我來說,不算什麽。”這種失眠的經曆,他有過太多次。

當他抱著她回到公寓,把她放到**,看著她就那樣安然地熟睡著,竟然有著一種無比的滿足。

他甚至不知不覺的一直看到了天色徹底的黑下來,才恍然驚覺時間的過去。

他居然會看著一個女人的睡顏發呆了這麽久,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而這之後,他怕自己開燈會驚醒她,這才去了客廳。

關燦燦隻覺得喉嚨在這一瞬間幹澀的要命,並不是感冒,而是想說,卻說不出話來的感覺。心中泛起著一種酸痛,她怔怔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明明可以輕易地把她叫醒,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寧可失眠度過。

是否,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他其實要的並不僅僅隻是她的聲音而已,還有其他的一些……

過了好半晌,她開口道,“那要不我現在給你念會兒書,你好睡覺,反正我也已經睡飽了。”

他凝視著她,唇角上的那一抹原本的淺笑,變得越發的濃豔。

“好。”他道,卻沒有讓她的腳再度著地,而是抱著她回到了臥室。

關燦燦捧著那本寓言故事,開始念著裏麵的故事。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故事,他有些已經都重複聽過了,故事的內容他一清二楚,卻還要這樣地聽著她念。

她還記得她曾經過他,“老是聽同樣的故事,不會膩嗎?”

而他的回答是,“不會,我不會膩,就像對你的聲音,我也不會膩。”

這會兒,關燦燦一字一句的念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徹底睡飽的關係,她隻覺得精神狀態異常的好,感官也變得更加的敏銳。他抱著她,而其中的一隻手和她的左手交握著,她隻能用另一隻手翻著書頁。

念了幾個故事後,她低頭看著他,“睡著了嗎?”

他沒有回答她。

她知道,他是睡了。合上了手中的書,關燦燦並沒有去關床頭的燈,這會兒的她,沒有睡意,而手被他握著,她也沒辦法離開,幹脆就看起了了他的睡顏。

飽滿的額頭,貴族式的挺直鼻梁,深邃的眼窩,令得他的五官看起來很立體,而他的唇還有下顎的優美線條,又給他帶來了一種柔媚感。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的睡顏了,可以說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每一晚,她都是看著他睡顏,然後再入睡的。

以往隻有一種很美的感覺,會感歎睡著的他,就像是上帝的傑作似的。可是這會兒,這樣地看著他,卻讓她多了一種砰然心跳的感覺。

就像空氣中彌漫著什麽……在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慢慢揮發著……

————

張怡對關承遠的了解,遠比女兒更深,因此關承遠來找她,甚至不用女兒提醒,她就知道可能是衝著女兒和司見禦交往的這份關係而來的。

司見禦那個男人,太深沉,即使張怡在gk集團工作多年,可是對於這位總裁大人,卻了解有限,所能知道的,僅僅有關於他的那些傳聞。

深謀遠慮、陰晴不定、冷血、習慣笑著捅人一刀……還有私下裏,總有不少年輕的女同事在談論著他,甚至有不少人就是為了他而進gk集團,可是使勁了渾身解數後,卻還是無法靠近。

於是有人總結出了一條規則,“這樣的男人,隻有他願意讓你靠近的時候,你才靠近得了。”

張怡摸不準司見禦對女兒究竟有幾分真心,可是既然女兒想要和這個男人交往,而那天女兒燙傷,司見禦對女兒的緊張,她也是看在眼裏,所以也就沒有再反對。

她隻希望,女兒不要像她當年那樣識人不明,可是卻亦不想要破壞女兒有可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的可能。

關承遠這幾天沒再來糾纏,倒是讓張怡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張長辛的官司進入到了最後階段,張怡實在沒有精力再來應付關承遠。

因為擔心父親的介意,所以張怡從來沒有旁聽過,所有關於官司的進展消息,都是從其母陳芳慧的這裏聽來的。

在官司的最後一天結束時,張怡躲在法庭外,遠遠的看著父親在母親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的時候,熱淚盈眶。

突然,張長辛的腳步一頓,眼角的餘光已經瞥見了躲在暗處的女兒。

雖然自己並沒有和女兒和解,可是這些日子以來,通過老婆,張長辛自然也知道了女兒一直在關心著他的事兒,並且四處奔波。

在張長辛的注視下,張怡慢慢地從暗處走了出來,“爸。”

張長辛神色複雜地看著女兒,當初他寵愛嗬護的女兒,哪個不說漂亮!可是如今,卻是兩鬢有著白發,臉上飽經風霜,看上去比同齡人都要老,還如何有漂亮二字呢!

女兒不過是才……40多歲而已啊!

剛才官司打贏,重獲清白和自由的喜悅,此刻卻已經被另外一種情緒所掩埋著。

張長辛一直沒有說話,而張怡,更是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旁的一些人,倒是麵麵相覷。一些認出張怡的人,自然是滿臉的驚訝,但是也不好意思說什麽。而那些之前不知道張怡的人,卻是在心中各自猜測著各種版本。

片刻之後,張長辛重重地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我這個爸!”說完,越過了張怡,陳芳慧則趕緊朝著女兒使了個眼神,既然老公開口說話了,事情自然就有轉機,如果老公是不想見女兒的話,恐怕什麽都不會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