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 關燦燦從沒見過這樣的司見禦,一臉的風塵仆仆,微喘著氣,頭發因為奔跑而有些淩亂,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永遠的一絲不苟,永遠的雅致翩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著那麽明顯的焦急。

他說,等他!

而現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她等到了他!

那原本一直壓抑在眼眶中的熱淚,就這樣湧了出來,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的眼淚,讓他怔住了,他知道,她是極少哭的。

“發生了什麽事兒?”他一個箭步跨前,上前捧住了她的臉,指尖碰觸到了她臉上的淚,滾燙灼熱。

她搖搖頭,哽咽著,想要止住眼淚,可結果卻是眼淚落得更凶了。

他的眉頭微蹙,視線環視著周遭的人,眼中的厲光,讓那些工作人員個個不寒而栗,巴不得此刻有多遠就躲多遠。

這個女人哭,可完全不關他們的事兒啊!

關燦燦突然哇的一聲,把頭埋在了司見禦的懷中。

於是乎,不止是那些工作人員愣住了,司見禦也愣住了,隻低頭看著懷中那纖瘦的身子。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雙手拽著他胸前的衣襟,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雙肩一抽一抽的,而他的胸前,在逐漸的濡濕著……

在場的工作人員們,於是隻看到女人靠在男人的懷裏,不停的哭著,而這個俊美得仿若偶像明星般的男人,臉上卻閃過一抹不知所措,片刻之後,男人才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女人的發,像哄著孩子一般地哄道,“乖,別哭了,別哭……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幫你解決的,你什麽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煩……”

男人用著一種極溫柔的目光看著女人,這目光中,哪裏還有剛才看向周圍眾人的半分狠戾。

原來,一切的溫柔,都隻是為了一個人。

司見禦從不知道,原來她的眼淚,會讓他這樣不安。雖然她極少哭,可是在這之前,他並不是沒見過她的淚。可是這種強烈的不安感,無措感,卻是第一次出現。

胸口就像被巨石壓著似的,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那份濡濕,在不斷的滲透著衣服,浸透刺痛著他的心髒,他甚至會想用盡所有的一切,隻要她可以不哭。

關燦燦還在哭著,這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驀地,司見禦彎下腰,把哭泣的人兒打橫抱了起來。周圍的人一陣驚呼,而關燦燦的哭聲,終於驟然間止住了,一雙濕漉漉的黑潤眼睛,透過水霧,瞪大地看著他。

他把她抱出了琴房,抱到了他停在外頭的車內。

把她放到了後座上,他並沒有立即開車,而是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睨看著她,手指拭過她的眼底,“告訴我,要怎麽樣你才可以不哭?”

她眨巴著眼睛,眼眶中新滲出來的淚沾濕著他的手指。

他的眉頭微微地蹙起,盯著自己的手指,那修長的手指,此刻正在微微地輕顫著。

一抹自嘲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唇角處,他的手指——在顫抖,僅僅隻是因為沾上了她的眼淚!曾幾何時,他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眼淚而顫抖。

可是這份顫意,卻在變得越來越明顯,即使他極力地想要遏製住也無濟於事。他抿著唇,收回著手指,垂在身側。

那一陣陣的chou-動,隻有他知道,而她卻好無所覺。

關燦燦抽了抽鼻子,她沒想到,她會這樣地在他麵前大哭起來。或許是看到他那樣地匆匆趕來,或許是為了那一句的“等我”,又或者是因為知道了父親對她的出生所抱有的真實想法後,她一直以來所擠壓的那種對父親的複雜情緒,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直到現在,她才算是鎮定了下來,也回過了神來,“我沒事兒了。”她歉然地看了他的胸前,她剛才的眼淚鼻涕,算是把他的西裝給毀了。

“為什麽要哭?”他問道,手指的顫抖漸漸止息,他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著她的眼淚。

“我……我自己來好了。”她想要從他的手中拿過紙巾,他的手卻微微避開。

“我想要給你擦。”他道,隻有他自己知道,這種擦拭對他來說有多艱難。克製著指尖的顫抖,隻因他不想讓她知道,原來她已經可以影響他至深。

但是他卻又偏偏舍不得這份擦拭,想要親自地為她擦幹眼淚,想要讓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淚痕,想要親自來完成這一切。

矛盾至極!

關燦燦看著司見禦一點點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輕輕地開口道,“剛才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了關承遠在家門口,聽到了他和母親說的一些話,也是直到剛才,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我的出生,對他來說,隻是一場意外,他甚至希望我不曾存在過。”她的聲音,還帶著哭泣過後的沙啞。

她其實可以不說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還是對著他說了。

他的心突然猛地痛了一下,如果她不曾存在的話,那麽他要怎麽辦?他不會遇上她,不會眷戀上她的聲音,不會每晚抱著她,聽著她的聲音,才能入睡……

“可是我希望你是存在的。”他道。

她眨動了一下睫毛……母親說希望她存在,是因為母親愛她,那麽他呢……

“是因為我的聲音嗎?”她喃喃著道。

是……可是卻不僅僅隻是聲音而已,還有其他一些更多的東西,“因為你是我這麽多年來,唯一很想要的東西。”從小,他想要得到什麽,都很容易,以至於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直到她的出現,“也許一開始,是因為你的聲音,可是後來,不知不覺中就想要得更多了,想要你也在乎我,想要你多想著我,想要你可以更主動的親吻我,擁抱我,燦燦,你告訴我,這些想要,是什麽呢?”

她怔忡著,如果她作為一個旁觀者,是其他朋友來對她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那麽她會覺得,也許這個男人是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可是……司見禦喜歡她嗎?!

關燦燦不確定著,或許她有些難以想象,這樣的男人,真的會喜歡上誰吧,尤其是這個“誰”還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她感覺到自己在吞咽著喉間分泌的口水,說得有些艱難。

“是嗎?”他眼簾輕垂,卻沒有追問。

她的目光慢慢的轉向了車窗外,遙遙地望著那琴行,“小時候,我很喜歡這裏,每次回家路過這間琴行的時候,我就會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鋼琴。”

她說著,又轉頭看著他,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小時候有些像,都在彈琴中度過,我們都有個彈琴的父親,隻是和你不同的是,那時候我是自己很想要彈鋼琴,不是因為喜歡或者興趣什麽的,而是想要更加的接近父親,想讓他注意我,想讓他表揚我。我會在父親不在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跑到父親的琴房去練習,一直練到了手指都腫了,我還在彈。”

突然,她自嘲一笑,“不過後來在父母離婚後,我就很少再去彈鋼琴了,等到考音樂學院的時候,再拾起來的時候,已經荒廢了。我沒有你的那種天賦,所以鋼琴到了現在,也隻是馬馬虎虎而已。”

他的視線轉到了她的那十根芊芊玉指上,傾下身子,突然輕吻著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一顫,隻感覺到他的手已經牢牢地托住了她的手,溫熱的唇瓣,親吻過了她的每一根手指。

“還疼嗎?”他輕輕地呢喃著。

她的身子猛然一震,他在親吻著她現在的指尖,卻仿佛在安慰著十五年前的她,那個小小的,為了討父親歡心,練得手指腫痛的小女孩。

之前的那種傷心,那種委屈,那種難受不平,都在這份親吻中,一點點地褪去。

“不疼了。”她搖了搖頭,對著他露出了笑容。

他的唇,從她的指尖,移到了她的唇邊,“我不曾有過你那樣的心情,所以有些東西沒有辦法去體會,可是如果你有什麽委屈的話,那麽告訴我,我會聽。”

而且……他的睫毛微顫了一下,遮蓋住了眼中的那份冷光。他所沒有說出口的是,他不會讓她白受了這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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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燦燦大哭了一場後,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地就在車上睡著了。

司見禦看了一眼熟睡的臉龐,脫下了西裝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撥打了一個電話給江秘書。

“我要一份關承遠的詳細檔案,包括他現在的妻子和女兒的所有資料。”司見禦吩咐道,在收起了手機後,他的手指又輕輕地滑過了她的臉頰,她的眼睛,即使閉著,也能看出腫得厲害。

“為什麽要那麽傷心嗎?”他喃喃地問著,“其實……就算你想要徹底的毀了關承遠,也不過是你對我開個口的事兒。”

他彎下了腰,唇湊近著她的耳畔,如同低語淺吟,“燦燦,將來有一天,你也會為我這麽傷心嗎?”

隻是熟睡中的她,並沒有回答。慕_殘_文_學(),如果你覺得不錯,按ctrl+D可收藏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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