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靈魂出竅

我立刻跳起來,叫著小黑說:“她還活著,別過去。”

可是晚了,他的手已經把盒蓋打開,而裏麵的人頭“嗖”一下就飛了出來,在地上點了一下,已經把那跟扁下去的血管又粘了回去,然後直直往我身上衝過來。

汙紅色的血管像根鞭子,甩的幅度特別大,“刷”一聲就抽到了我身上,衣服隨之崩開,穿骨的疼痛,讓我一個倒翻就摔倒在地。

小黑撲將過來,跳到頭骨的上麵,跟蕭煜行一樣用小手去摳她的眼睛。

但是那頭骨卻並未被他製住,反而發了狂似的,把血鞭子甩的更響,幾下子就繞到了頂端,往小黑的身上抽去。

他尖叫一聲,跌了下來,身形一下子縮小數倍,瑟瑟發抖,蜷到一邊,眼睛裏都是驚恐。

我身上疼的要命,血滴滴嗒嗒往下流,滲進土裏。

女人發出笑聲,“嘰裏咕嚕”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但看她帶著血管來回飛的勁頭,我們今天應該是死定了。

她的目標很明確,毫不猶豫地再次向我撲過來,帶動的血管已經恢複了紅色,揚起時帶著的血滴濺了我一臉,而鞭子也隨之而下。

我眼前一黑,接著又聽到小黑的一聲尖叫。

他又被血鞭抽中,身形這次小了過半,隻剩皮球大小,連黑氣都越來越薄。

他的眼睛看著頭骨,不斷發出低叫聲,像一頭受傷又可憐的小獸。

我兩眼發熱,有東西模糊了視線,可是現在的情形卻容不得自己感時傷懷,血鞭已經調轉頭,第三次往我身上撲。

我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一步都沒邁出去,她已經到了眼前,紅光閃過,“刷”的一聲,第鞭子從我頭上劈過去。

連呼吸都攔斷了,我窒息數秒,直直往後倒去。

沒有聽到倒地的聲音,一個人影把我抱進懷裏,然而我的眼睛被血染紅,眼前的一切都像隔著一層紅紙,模糊又血腥。

身邊風聲大作,不時會聽到女鬼的尖叫聲。

他們應該打的不可開交,可是我卻再無站起來的力氣,軟軟地歪倒在地上。

可以感覺到血液離開身體的冰涼,一種無措的沉重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特別想擺脫這副軀體,飛升起來。

一隻小手伸在我的胳膊上碰了碰,紅色朦朧了小黑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像個血孩子。

他拿小手在嘴上吹了口氣,然後在我眼前一晃,紅色的帳幕消失了,我看到蕭煜行白色的衣服在樹林間跳動。

他的速度很快,追著打頭骨的同時,又防止她外逃,把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一人一骨就困在其中。

小黑站在我旁邊,眼睛也看著他們,隻是他小小的身子已經稀薄的幾同空氣,隻剩大概的一個輪廓而已。

我們兩個都幫不了他,眼睜睜等著時間一點點耗盡。

小黑最後轉過頭來又看我,一臉的委屈和可憐,目光從我的臉上移到胸口,最後又挪開。

我也奄奄一息,弱聲問他:“你是想進來嗎?”

他沒有回應我,隻把小小的腦袋低下去。

或許這個時候我已經無力養他了,但是有一個活著總比兩個都死好,況且剛才他還救過我兩次呢。

我把手伸出去,拉住他的手說:“蕭煜行說了,我不會死的,所以你放心的進來吧,你現在的樣子,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

他抬眼看我,眼睛比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黑,裏麵好像包含著許多東西,又好像隻是單純的孩子的眼睛。

半秒後,他成了一縷輕煙,鑽入我胸口的印記裏。

身體突然受到極大的衝擊,極力想往上飛,但又被什麽東西拽住,形成特別的古怪的狀態。

我看到自己躺在血汙的泥地裏,軟趴趴的,連眼睛都閉上了,可是另一個自己分明又輕飄飄的站在另一個位置,完完整整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蕭煜行一個閃身轉到了頭骨的後麵,手快速伸出去,卻不是掐她的眼睛,而一掌往她的頭頂拍去。

“卡”的一聲碎響,跟著女人的叫聲混到一起,無數的血點,還有骨頭渣子飛濺到各處。

一個紅色薄紗衣的女子向我走過來,她的整張臉都看不清楚,唯有嘴唇又紅又大,此時朝著我邪媚地一笑。

蕭煜行緊跟在她身後過來,伸手又一次往她身上抓,可是這次卻撲了個空,那女人身子一歪,已經倒在地上的那個我身上。

他站著怔了一下神,既而伸手把飄著的我拉下來,極力往地上的身體上推去。

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沒把兩個我合而為一。

他的臉上有點急躁,盯著我說:“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靈魂出竅不能超過三天,不然就回天無力了。”

啊?我這是靈魂出竅了?

我再次去看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身體,恍然大悟。

我特喵的不光靈魂出竅了,而且身體還被女降頭師占住,現在她不出來,我就進不去,過了三天,也就等於死掉了,難怪我自從飄起來,身上就不再疼了,還有種輕鬆之感……。

蕭煜行沒有再多話,扛起地上的我(原諒我不想用屍體形容自個兒,雖然現在她的確跟死了沒什麽區別),又快速拉起飄著的我,就往前奔去。

比昨晚快多了,我感覺不到風聲,隻看四周枯葉顫動,靜謐的好像夜晚,一絲絲灰色的光線不知道從哪裏透過來,混淆著這裏的一切。

那個山坳子我沒有再看見,當我們走出枯樹林子,麵前就出現一條蜿蜒狹長的小河。

河水特別清,裏麵好像還有魚兒遊過,我掙著蕭煜行的手,想下去洗把臉,可是他卻把我抓的更緊,還回頭瞪我一眼說:“不想快死就別動。”

他氣急敗的樣子特別可怕,我隻好往後縮了縮,然後又看到了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身體弓身爬在他的肩上。

往河的上遊走了幾十米左右,竟然看到了一所房子。

蕭煜行站住,聲色冷冽地說:“一會兒無論遇到什麽人,他說什麽話,你都不準插嘴。”

我“嗯”了一聲,很懷疑自己現在說話他是否能聽到。

不過沒來得及驗證,就看到那房子裏走出來一位老太太。

她穿的特別破舊,衣服上全是破洞,肩上還搭著一塊沒有修剪的獸皮,頭發也很淩亂,但是看到我們後,卻滿臉都擠著笑,蹣跚著走過來問:“兩位是路過這裏嗎?”

蕭煜行“嗯”了一聲,竟然很和氣地跟他說:“路途遙遠,我們想在你這裏歇個腳。”

老太太立刻就答應了,還招呼著我們說:“快進屋裏。”

她很奇怪,目光從蕭煜行身上快速移到我身上,最後又轉到了我的肉身上。不過都隻是一掠而過,就又笑了起來,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

隻是我們剛在她的屋裏坐下來,她就出去端了茶水,上麵有四個杯子,而且全都倒滿說:“都喝口水吧。”

我看蕭煜行,他已經端起一杯往嘴邊送。

我其實一點也不渴,但是看到他這樣,就也端了起來。

一隻紅色的手從我身體裏伸出來,也要去端桌子上的水杯,就在她剛要摸著杯子的時候,蕭煜行的目光突然變的異常犀利,出手極快地抓住她,然後對我說:“進去。”

我坐在凳子上怔神,還沒弄清他的意思,旁邊的老太太就一把將我拉開,還笑著對蕭煜行說:“這不大家都在屋裏嗎?先喝茶吧。”

那隻紅手此時也已經掙開蕭煜行的手,搶了杯子,強行灌到我身體的嘴裏。

跟她同時伸出來的,還有一隻小黑手,慢吞吞地撈了就近的杯子後,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