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有人先到

我看了眼他神色匆匆的樣子,問:“那現在我們去哪兒?”

向一宏眼睛看著前麵,步子邁的很大,背在他身上的包也跟著他一起前後擺動。

他這次出來有些奇怪,之前在我們村的時候,下雪,天氣又冷,他都穿的很單薄,可現在溫度明顯比之前高了一些,他反而穿的厚了,還帶著圍脖和包。

我一開始沒怎麽注意,因為這種穿戴在我們這裏特別常見,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可問題是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林濤家。”向一宏邊走邊說。

兩個人從棚戶區出來,路上一輛車也看不到,隻能步行。

往城中心走的路很長,我也不知道林濤家到底在哪兒,但他的步子卻很快,並且越走越快。我在後麵越跟越吃力,要不時小跑幾步才行。

向一宏看看我,又看看前麵的路說:“我們得快點趕到,我擔心那裏再出事。”

“他人都死了,還會出什麽事?”我一邊喘氣,一邊回他話。

可他卻說:“正因為他死了,曾經住過的地方沒人守著,才可能出事的。”

我想不明白林濤的家裏能有什麽事,而且聽小浩的意思,他好像一直也是一個人住。一個背井離鄉的單身汗,又帶著滿腔仇恨,還是死了這麽多年,家裏能儲備什麽好東西讓人惦記著呢?

向一宏看我實在走不動,很著急,沉聲說:“要不我背著你吧?”

我連忙轉頭看他:“不要了吧,你背著我能走多快?”

“比你現在快一點,咱們要是去晚了,別人就會搶先,可能就找不到咱們想要的東西了。”

我實在沒別的辦法,此事還關乎著找我爸,所以能聽他的,我都聽。

向一宏的肩膀很寬,我爬上去後,他就真的背著我一路往前跑,速度是快了很多,但是風吹疼耳朵和臉,我隻能把整個頭都往下藏。

臉挨著他脖子後麵的圍脖,毛茸茸的,可沒有暖意,反而帶著涼絲絲的感覺,有點像什麽動物凍透的皮毛。

我也是好奇,就順口問了一句:“你這圍脖看上去挺暖和的,怎麽這上麵的毛卻是涼的呢。”

向一宏在前麵回:“天冷,什麽也不熱呀。”

“可我記得你以前不怕冷的,我們這兒下大雪你還穿著單衣。”

本來隻是閑話家常,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向一宏拖著我腿的手臂,在聽到這話時很明顯地僵了一下,並且也沒有馬上回答,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之前身上有傷,這不剛好嗎?保暖還是要的。”

我趕緊捏著他的肩膀說:“快放我下來,我都忘了你身上有傷這岔。”

他也沒強求,把我放到地上時說:“沒多遠了。”

我沒怎麽聽他這話,隻看著他問:“你那會兒骨折挺嚴重的,臉上也有傷,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他含糊其詞地解釋:“也沒有很嚴重,醫生看過以後,回家我爸媽也幫我治了,就很快好了。”

“你爸媽還會治病?”我被他帶著,從主街繞進小巷子裏,經過一排排烏漆麻黑的門麵房,最後在一處老房子前停下來。

向一宏沒回我這話,看著眼前的房子說:“他就住在這裏。”

是一處單間兩層的房子,一樓拉著卷閘門,上麵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二樓窗戶被一塊看不清字的牌匾擋住,在樓下也看不到裏麵的動靜。

他沿著門邊看了一圈,然後告訴我,前門很久沒開了,我們去後門看看。

等兩個人繞了半條街,找到房子的後門,又爬到二樓時,向一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聲音都有些氣憤:“還是晚了。”

我完全是懵的,根本不知道他說的啥,也不知道什麽晚了,不過林濤的房門此時卻是虛掩著的,似乎在我們之前真的有人進去過。

向一宏小心地推開門,讓我跟在他後麵進去。

室內還很黑,他也沒有開燈,而是從包裏拿出一支小手電,快速在室內掃了一圈,最後停到靠牆的一張桌子上。

那桌子上除了一隻長方型的盒子,再沒別的。

盒子搭著一塊布,因為灰塵太多,看不清顏色。

向一宏把目光定在盒子上,我也大概看了一下,沒猜出裏麵會裝什麽,隻能問他。

他此時看上去很緊張,手緊緊握著手電,看每個細節的時間都很長,聽到我話後隻輕聲回了一句:“林濤的骨灰。”

我趕緊往後退一步,躲到他身後去。

室內一張單人床,一張可折疊的桌子,就是剛放骨灰的那個。一套半新的上麵帶著油煙和灰塵的灶具,一個塑料衣櫃,兩雙破舊的男士鞋子放在門口,顏色已經看不清,兩條毛巾掛在門後。

我們進屋以後,從門口走到桌子邊,床邊,地上留著兩排清析的腳印。

“這裏很久沒有住人了。”我小聲說。

向一宏“嗯”了一聲,眼睛還看著骨灰盒,並且人也走過去,伸手去揭上麵的那塊布。

我趕緊拽住他說:“人家骨灰盒你看什麽?”

他把手退回來,捂了一下我拽住他衣袖的手說:“別怕,沒事的,我不打開盒子,就是看看這塊布。”

那布是方型的,有手帕大小。他剛一動,灰塵馬上飛起來,散發出一陣怪味。

向一宏把它小心折好,從包裏拿出一個塑料袋裝上,又跟著袋子一起裝回去,這才跟我說:“走吧,我們來晚了,重要的東西已經被別人拿走。”

我快步跟著他出來,嘴也沒閑著,一邊下樓一邊問:“什麽東西啊?誰會來這裏拿東西,還趕在我們前麵,也是跟你一樣修道的嗎?”

“不是。”他好像有點猶豫,回了這兩個字後,嘴動了幾下都沒再發出聲音。

我等的著急,而且從我昨夜醒來不見他到現在,事事都很古怪,每一件都想問個清楚,而他似乎並沒有從前那麽爽快了,在回答我問題時,總是很謹慎。

兩個人回到賓館,天色差不多已經亮了。我賴著不走,追問他昨夜到底去了哪裏?又是從哪兒知道林濤的家?那個比我們先到的家夥到底是誰?

他已經恢複之前的溫和態度,一邊從包裏拿出裝了手帕的袋子,一邊回我:“昨天我也是推算出來林濤可能會出事,就出去看看,那個時候你太累睡著了,所以就沒叫你,等我回到這裏你已經不見了。”

“你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去看林濤要一夜啊?”我忙著說。

手帕被倒在茶幾上,灰塵再次跟著飛出來,他湊近了仔細看那手帕,許久才抬起頭說:“他這不是要被收到陰間去嗎?所以我就多看了會兒。”

這怎麽聽都感覺像看熱鬧去了一樣,但是他當時回來的神色可不是這樣子的。

不過向一宏沒等我再問,就先開口說:“這手帕好像是絲質的,還是粉紅色的,有點像你們女生用的東西,哦對了,我之前看到你好像也有一塊。”

他說粉紅色的時候,我已經伸兜裏把自己那塊拿了出來。

材質顏色還真的很相似,不同的是一塊上麵有花,一塊沒有。

向一宏一看到我的手帕就說:“這上麵附的有陰靈。”

我之前跟他說過林濤,但是關於陸清雅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提起,現在他看出來了,我也沒想瞞,就直說:“是呀,就是林濤的女朋友,但是她死的很慘,現在也不能投胎,就先寄居到這裏麵了。”

向一宏的眼神有些古怪,盯著那手帕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他告訴你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他問的人是誰,也就點點頭。

他把臉撇到一邊,許久才又轉回來,默默把帶著灰塵的手帕裝好,遞給我說:“這個你也拿著吧,希望能早點找到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