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他的計謀

我沒跟向一宏商量,就給他去了個信息,約他見麵。

他很開心,趁著中午休息就跑了過來,不過看到向一宏有些意外,調皮地問了一句:“你男朋友啊?”

“我同學。”

他把玩著手機,坐進賓館的沙發裏說:“我還以為你早就畢業了。”

我跟著笑了笑:“快了,上學晚,成績差所以多讀兩年。”

他立刻就也笑起來,聲音特別爽朗:“你還願意上,我學習差就不想去了,天天關在裏麵,又什麽都聽不懂也不好受。”

我沒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裝做隨意地問他們最近生意好不好,是不是還經常出去給人裝門?

他撇了一下嘴說:“還行吧,也不是很忙,就是有時候跟著明叔出去跑跑售後,他客戶多多呀,滿城都是……。”

“你說什麽?”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跳了起來。

他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沒說什麽呀,就是上班的事兒。”

“不是,你說明叔?他現在還在上班嗎?”我趕緊問。

“在呀,他中午都不帶休息的,吃了飯在店裏坐一會兒就開始幹活了。”

我跟向一宏等不及了,催著他一起往林氏金湯門業裏趕。

我們到時店裏隻有一個女人坐在櫃台處,以為我們是買門的忙著迎出來,得知是找人的,就又退了回去,繼續玩手機。

小浩(跟林濤一起的店員)領著我們往裏走:“明叔在後麵呢,跟我走吧。”

門店後麵是一間很大的房子,應該是倉庫,裏麵放著許多成品門和材料,林濤坐在門口的一張桌子旁,正低著頭在寫什麽。

桌子的一側放著一個工具包,跟無數次見他時背的一樣。

我徹底懵了,看看向一宏,再看看他,也不敢走近。

小浩性格還是很歡脫的,幾步竄過去說:“明叔,這是咱的一客戶,說您給他們家裝的門特別好,他們想請你吃頓飯。”

林濤連頭都沒抬,淡淡說了一句:“不用,我吃過了。”

說話的聲音,語調,也跟我在枯井邊,包括昨晚聽到的一樣,感覺他像是會分身一樣,同時整了好多個,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向一宏輕輕拉了我一下就往門口走去,我跟出來,有點語無倫次地問他:“這怎麽回事,怎麽到處都是這個人,他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死了。”向一宏邊說話邊往回走:“坐在那裏的根本就不是人,昨晚我們見到的也不是人。”

“不是人他是什麽?鬼大白天可以出來嗎?還能跟人一起幹活?這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心裏有一連串的問題,然而向一宏並沒有給我解答,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還是在想別的事情。

兩人回到賓館已經是下午,又困又累也沒再多說話,就各自回房間休息。

等我一覺起來,外麵的天早就黑了,向一宏的房間裏也沒人,我趕緊打電話給他。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卻是蕭煜行的聲音,他的聲音既冷又帶著嘲弄:“他真是個廢物,什麽事也辦不成。”

我都還沒說話,他就又開口說:“去旅館,淩晨三點之前把林濤帶出來。”

話音剛落,電話就掛斷了,我再打過去,死活都不通。

這簡直是比見鬼還見鬼,電話裏出現蕭煜行的聲音本來不奇怪的,可是他為什麽非要讓我去那個旅館啊,他不知道那裏麵有鬼嗎?

我昨天在那兒都差點掛了,今天向一宏還不在,他竟然又讓我去。

內心是抗拒的,可腳還是出了門,往旅館走去。

每晚的情況都是一樣,就是我的錢一天天在變少,每天在兩家旅館裏付住宿費,一家住人,一家住鬼。

這次經過每層樓的時候我都刻意往左右看,不過沒有什麽新的發現,每層樓的大致情況都跟四樓是一樣的。

可我到四樓的時候,卻發現最西邊的房間門是開著的,一個人站在門口,一看到我過去,就急著出來說:“清雅,你來了。”

前麵有蕭煜行說的話,我也沒戳破他,而是就勢也拽住他說:“走,我帶你出去。”

林濤一臉茫然,拉住我說:“現在怎麽能出去,他們都在外麵找你呢?”

“誰在外麵找我?”我力氣沒他大,已經被他拽進了房間,並且連門也從身後關上。

“方青山家的人,他們天沒黑就知道你不見了,發動了半個村子都在找你。”

這話我越聽越糊塗,陸清雅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而林濤就算是幾年前在這裏被砸死,那他也不可能跟她有這樣的相遇,怎麽變成了鬼魂就跟我來這麽一出呢?

我想不通,並不代表他不會做什麽。

林濤把我拉到房間後,就開始機械快速地布置裏麵的東西,連窗戶上的人頭鬼麵都是他貼的。

其實他真的特別奇怪,如果但從聲音上分辨,根本就不像個死人,但是行為和臉上的表情卻又不像活人。

我過去跟他說,外麵沒人,讓他先跟我走,並且故意把那條手帕拿出來。

林濤看到手帕的表情,倒是跟昨天晚上一樣,立刻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開始聽我的話。

我才剛鬆一口氣,就聽到外麵傳來“轟轟”的聲音,接著就有強光照了進來。

很快旅館開始抖動,樓下和樓梯那裏都傳來呼叫和哭聲。

去他爺的,竟然又開始推房子了,我們沒跑出去……。

我心裏一陣憋屈,拽著林濤從四樓跑到二樓,看到跟昨天一樣的場麵,那個孩子和他爸爸都壓在水泥塊的下麵,旁邊的女人正大聲地嚎哭。

林濤停住了腳,我頭都沒扭,拉著他就從水泥上跳了過去,繼續往下跑。

從時間上推算我們肯定沒時間衝到門口,就算是到了,也不一定有機會出去,所以到達一樓與二樓之間的地方,我看到已經碎了玻璃的後窗,就一點沒猶豫,推著林濤想把他從那個地方塞出去。

他卻拉住我,非要讓我先出去。

他臉上的皮好像貼的麵具,動都不會動一下,眼神也很呆滯,就是聲音急切,如電視上與演員不合套的配音似地說:“清雅,你快走,這肯定是方金山搗的鬼,他想把我們砸死在這裏麵。”

我心裏說:“你丫早死了。”

但手裏早拿出那塊手帕威脅他說:“快出去,要不我現在就衝進去砸死給你看。”

看來他臉雖然僵,但腦子還是好使的,聽到這話真的從窗口處往外跳,我跟在他後麵也急急地跳出去。

我們前腳剛著地,身後就“轟”的一聲大響,亂飛的石塊崩在臉上身上,打的生疼,本來拉著我的林濤突然鬆了手,轉身看著我問:“你是誰?”

我朝天翻了個白臉,摸了摸臉上粘乎乎的東西,湊到鼻尖聞了一下才知道是血。

反正他現在人是出來了,我的任務完成,也不用再站這裏,就一瘸一拐地往外麵走。

而他還停在倒塌的旅館處,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樣子像一個失憶患者。

而現場,沒有挖掘機,沒有燈,也沒有人,我們剛剛跑出來的地方早就成了一片廢墟,上麵還鋪著隔塵網,如果不是臉上很疼,我都以為又做了一場夢。

遠處有人喊我的名字,路燈下他紅色的圍脖特別顯眼。

我看完向一宏,再轉頭再去看林濤,他已經不見了,四周都是冷冷的風。

向一宏往我這邊走過來,聲音急切地說:“你怎麽跑這兒來了,臉上怎麽了,流這麽多血?”

我捂了捂腦門問他:“你昨晚去哪兒了?我找你整個晚上都沒見人。”

他把我拉出廢墟,到了路上才說:“林濤死了。”

“他早就死了。”我說。

向一宏卻很認真地說:“這次是真的死了,連魂都走了。”

“去哪兒了?”

“應該是去投胎,昨天夜裏我看到有陰差過來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