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生意來了

薄如風把朱老家的院子簡單清理了,出來時把大門也鎖上,然後才帶我回他家裏。

他家裏還好,跟我們走時一樣,三兒穿著T恤和短褲,坐在廊沿下的陰涼處撿米,看到我們回來,忙著站起來去徹茶。

薄如風沒有心情喝,自己先回了屋。

我跟三兒坐了一會兒,腦子裏老想著蕭煜行現在怎麽樣了,西山的黑洞像挖進了我心裏,不斷往個冒著不安與驚悸。

夜色降臨時,一輛車停在大門外。

蕭煜行從車裏下來,還穿著下午的衣服,連頭發都沒有亂一絲,臉色沉沉地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住,裏麵似乎藏著一點安慰與放心,隻是我才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已經轉開,並且徑直往薄如風的屋內走去。

阿霞跟在他後麵進來,得瑟地也掃了我一眼,繼而也往屋裏走。

三兒一直安靜地坐在我對麵,這會兒卻站起來叫住她說:“小姐,請稍等。”

阿霞連我都不放在眼裏,自然也看不上三兒,一隻腳已經跨到門裏了,這時候又收回來問她:“怎麽了?我跟我們家蕭爺來的,還不讓進你們的屋了?哦對了,這是你家嗎?我記得薄先生好像是單身。”

三兒沒說話,隻是笑笑,然後從容地把門給關了。

看著阿霞吃憋的樣子,我有點想笑,但又真的笑不出來,心裏五味雜陳。

我與蕭煜行隻分開了幾天而已,現在連阿霞都敢這麽囂張,可見他們的關係處的很好,也說明我在他那裏真的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再也無需應付。

在廊下可以聽到屋內的對話,除了朱老的事,還有崔健明。

薄如風說:“我就知道這事壓不了多久,那幫孫子,連泥人都盜走了,怎麽會放過朱老?”

蕭煜行默了一會兒才問:“你確定崔健明是他們盜走的嗎?”

“當然了,我已經把他封住,而且放的地方也很安全,差不多是一日三看,就去醫院照顧方青兩天,回來看時,盒子還好好的,隻有崔健明不見了。”

針對泥人的一些問題,他們說了很多,從話裏我聽得出來蕭煜行不相信是有人把泥人盜走了,他更傾向於,崔健明已經黑化,並且連朱老的事情都跟他有關。

我們三個人在外麵站著,三兒明顯在堵門,就是不讓阿霞進去,我離她們兩個都遠一點,這時候心裏亂糟糟的,也不想再聽下去,就直接回了屋。

蕭煜行走時,我從窗戶裏看到了。

他也在院子裏停了一下,頭略微偏向我這邊,但隻是幾秒的時間,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我一直等到外麵的光亮散盡,才從屋裏出來去找薄如風。

朱老出事顯然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收起了過去的嘻皮笑臉,滿眼都是憤怒,揮手叫三兒先回去休息,然後對我說:“事情有些麻煩,我不管他怎麽說,朱老是我這麽多年的朋友,我得把他找回來。”

我答應一聲,問他:“你去哪兒找?”

他看了眼外麵說:“如果真是崔健明帶走的,那肯定是回了陰陽交錯之地,因為那個泥人根本就沒有靈魂,是別人操縱他行動的,這種方法維持不了多久。”

我不太懂他說的話,但是知道他馬上也要去那個地方了。

其實很擔心,卻也阻止不了他,況且他已經跟蕭煜行談過,想來應該也達成了一致。

陰陽針已經送給向一宏,我手裏再沒別的東西可以幫他,隻能盡可能地把遇到的險境說給他聽。

薄如風朝我笑笑說:“這些蕭哥已經跟我說過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這話,他又看我一眼問:“你們兩個鬧別扭了?”

我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因為我們之間根本就不能用別扭這個詞說事。

不過薄如風卻先開口說:“他雖然是鬼,但對你還是可以的,陰婚既然都成了,如果他不說解除,你就永遠是他老婆,別的想多了也沒用。”

我看著他苦笑,甚至都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與蕭煜行的關係。

他也沒有多勸,了了幾句就起身說:“我明天一早就走,你要想住在這裏,我就讓三兒跟你作伴,要是想回家裏,也行。”

我沒多說,隻讓他多保重。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薄如風已經走了。

我盡快收拾了幾件衣服,讓三兒送我去縣城,然後又坐車回了方村。

我爸的情況沒有惡化,但也沒有好轉,整個人都是癡癡傻傻,從早上起來就坐下來看電視,一直可以看到天黑,如果不把飯端到他麵前,他甚至不知道饑餓,而且看電視也隻是眼睛盯著,實際上那個眼神根本就不像在注意電視上演什麽內容。

我閑著沒事,就陪他坐,試著跟他聊天,基本是我說幾句,他都不回一句,有時候問的急了,他就轉頭看我一眼,眼神裏帶著厭惡。

我媽現在更是脆弱不堪,隻要看到我爸,眼淚就往下掉,還一個勁地讓我想辦法。

我沒辦法可想,被動地等向一宏的消失,卻要安慰她說沒事,慢慢就會好的。

在家的第二天中午,我們剛吃過飯,我去廚房洗碗,突然聽到屋裏傳來很大的笑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我扔了碗就往屋裏跑,看到我爸坐在沙發上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還指著電視說:“這裏好,這裏好……”

我拚命拉住他,眼淚又往下掉了。

仔細去看電視上的內容,畫麵竟然是西山。

化肥廠因為上次的事件已經停工,然而去那裏的人卻增多了,人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爭先恐後地往那裏鑽,連一直沒被踏足的西山頂都被踩出了路。閑的沒事的人想出各種名目,又是去夏遊,又是攀爬冒險。

還有火葬場,生意空前的好。

消息裏說,附近縣市的火葬場莫名的出現故障,死人都要運到這邊火化。

我驚恐地看著鏡頭下的畫麵,之前黑洞流出來的紅液還有,不過洞卻被封住了,匆忙運上去的建築材料堆的到處都是,車和機器卻已經拉走大半,也無人再看管,反而給去玩的人增加了便利,有人還帶著燒烤爐子過去,就在那一片燒毀的毛紡廠舊址上,開始烤肉吃。

沒有蕭煜行的消息,沒有薄如風的消息,更沒有向一宏的消息,我在家裏越來越急,越來越待不下去。

到第三天,就坐車重新回了縣城,直接去找蕭煜行。

他沒在,門是鎖著的,隔著玻璃看到室內情況跟我走時一樣,連一個小物件的位置都沒移動過。

我一直等到天黑,都沒見到他回來,四周屋子的燈都亮了,不斷有車子進來,停在別家門口,這裏就顯的更是冷落。

起身往外走時,一輛紅色的車停在我身邊,車窗打下來,我又看到了何思思的半張臉。

她聲音軟軟地說:“小姐,要搭我的車嗎?”

我站住問她:“你去哪裏?”

她斜起一半嘴角,詭異地笑著說:“火葬場。”

“那我不去。”我回。

她用細長的手指敲著方向盤說:“真的不搭嗎?順風車哦,說不定那裏有你想見的人。”

我不再理她,舉步往前走。

她的車跟了我一段,出小區以後就自行離開了,然後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麵顯然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來時,就聽到蕭煜行的聲音:“你來一趟火葬場。”

“去哪兒幹嗎?”我忙著問。

他在那頭急急地說:“這裏出事了,你進來後,直接找門口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