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無言,穩定下來的明璐沉沉入夢。尋看著這三位一體而又混亂不堪的麻煩,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壞人。明璐心地純良,心裏隻有對未來的憧憬,毫不追懷過去,更不苛求現在;懷玦是隻出淤泥而不染的生靈,純潔無瑕,所以才讓她附著在明璐身上;小男孩雖然受了些怨氣,但他對明璐很是依戀,也出不了什麽事。誰曾想,三個湊在一塊兒的時候,會成這麽大的禍害。

尋想到要如何善後,不由得頭疼萬分。“還不睡?”背後啪啦來了一巴掌,尋回頭一看,是肅在丸那兒吃過夜宵,前來探望了。少不得道句“有心”,把閑操心的麻煩事先放放,陪著肅安心坐下,隨意聊聊。

“他……他們怎麽樣了?”肅感興趣地指著明璐問尋。肅對醫學的癡迷,實在不遜於丸對美食的執著,這麽奇特的事情能夠來到自己麵前,少不得多了解些兒。

“還活著,也不怎麽樣。”尋一肚子的鬱悶,趁著肅的詢問,一股腦兒把來龍去脈都倒了出來。聽得明白時,肅跟尋一樣,頭疼不已。

“他們都圍著明璐轉,就跟你一樣?”肅一句無心的戲言,尋腦子裏一激靈,思路從未這般清晰。

他有哪兒那麽特殊的?為啥我圍著他轉?為啥懷玦依戀不去?為啥小男孩也留戀不已?

“肅,你見的事情多,你怎麽看明璐?”尋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問肅。

“明璐?挺好的一個傻小子啊,你的夥伴呢。怎麽了?”肅稀裏糊塗地答了句,半晌,也有了些疑惑,“他也沒啥特別的,但你們一個個都圍著他轉,是不是太窩囊了?”

“我們是很窩囊,”尋苦笑著說,“不過這不重要;我想可不可以換句話說,我們的窩囊,是不是因為他不太窩囊?”

“我怎麽知道……”肅沉吟了一會兒,“你有沒有問過他的來曆?”

“沒有。”尋很嚴肅地回答。

“你跟他一起這麽久連他來曆都不問?”肅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它本來可以不這樣瞪眼的,但尋的回答實在是太窩囊了。

“我們語言不通。”尋一句堪比黃河大壩的硬話,把氣勢如大河滔滔的肅噎得差點沒仰天吐血。

“我明明剛才看到你們在對話!”肅轉念一想,鼻子給氣歪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活過來之後我們就能夠溝通了。”尋也感到奇怪,“你好像對我有意見?”

“沒有。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肅腦子開始繞過彎來,“他有沒有跟別人說過他的來曆?”

“那倒沒聽過。”尋想了想,“你擔心啥?”

“要隻是他人品好,那沒說的;要是因為別的,那說不定……”尋斟酌了良久,皺著眉頭問,“那個小鬼在哪兒收留的?”

“那家完蛋的酒吧,”尋說,“為啥問這個?”

“我想,我們可以到那兒去瞧瞧。”肅淡淡地說,語氣中深深地藏著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