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喧嘩的酒吧,此時正靜得有些怕人。明璐愣了一愣,還是走了進去。尋當然也沒閑著。繞過了無數空空的椅子桌子,明璐和尋聽到老板正大發雷霆:

“我花這麽多錢,養了你們這麽一群廢物!才一會兒功夫,給我捅了這麽大漏子!這下可怎麽辦?要是客人都怕了不上門,你們一個個準備給我卷鋪蓋走人!”

明璐揪住一個麵如土色的夥計,問清了原委。原來也不怪老板火冒三丈,好好的吧廳,突然說是鬧鬼,這些可好,原本喜好新奇的吧客一個都不敢上門,不知所以上門來的客人,時不時就會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陰森,覺得坐下去危機四伏,於是坐不了一會兒也紛紛離去,結果這酒吧創出了熱點時間無人的記錄。老板雖然在後台打罵員工,但自己卻也不敢到吧廳裏親身犯險。

彩燈照射著空蕩蕩的大廳,明璐看著都覺得有些淒涼。他想了想,找了個位子坐下去,把遠遠躲著的侍務生叫來,要了杯飲料,靜靜把心神定下來,準備上台演出。

尋在背後氣炸了肚皮。

你瞎了嗎?這麽濃厚的哀怨都看不見?真嫌小命太長了啊?

常人眼中,也隻覺得有些模模糊糊,尋見慣了生靈,卻能感受到那般異常。生靈未必是自然生成,一旦自然生物遭遇到不尋常的遭遇,也可能產生出一些極其詭異的生靈。眼前這種漿糊般濃稠的哀怨,中心包裹著的生靈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天知道是什麽慘絕人寰的悲劇撕裂了心靈誕生出來的。

明璐正坐在那團哀怨中心的附近。真虧了他的神經足夠遲鈍,居然對這樣針刺般的難受毫無察覺。那團怨氣翻滾凝聚,漸漸成形,顯現出的卻是一個小巧的孩童身軀。

連尋都有些發抖。這種怪異生靈的顯現,雖然不稀罕,但生靈的意念越是純粹,它的力量就越是不受束縛。而且,外表會跟心智相近的生物越是接近。像眼前這樣子的狀況,即使將之消滅,那股濃稠而集中的怨氣也不會消弭。

怎麽辦?尋苦惱,偏偏明璐一點兒都不苦惱,他還興致勃勃地跟身邊不知道啥時候出現的小孩攀談起來,逗得那小孩不時咯咯大笑。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尋氣壞了,正待上前,不想這時候大廳中所有的怨氣居然風雲聚集,完完全全湧進了明璐身旁小孩的身軀。旁人覺得壓力驟然消失,大感奇怪的同時紛紛上前,各自舞弄著活計,尋卻暗暗叫苦,這下子投鼠忌器,別說是否擺平這家夥都成問題,即使真正擺得平了,這走來走去的沒腦子人類,隻怕登時就被怨氣染成一支怨靈大軍。

尋卻沒有注意到,明璐身上的印記,正緩緩吸收著一絲絲溢出的怨氣,隨著吸收的怨氣越來越多,原本墨綠色的印記變成了一種深深的慘綠色,龍形的紋路也漸顯猙獰,漸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