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尋這段時間的生活越來越像一隻貓了。雖然它原本就是,但它從未因為自己的來曆而設計生活,否則它此時應該在家中養尊處優玩著絨線團,而不是夜晚中耷拉著尾巴跟在明璐後麵走。它之所以白天睡覺,晚上行動,完全是拜明璐所賜。

明璐在酒吧的幹活,旁人羨慕,隻有尋叫苦連天。乍一看,白天睡個飽足,晚上唱個盡興,這就可以到後台跟老板伸手數鈔票了。世界上還有更好的職業嗎?多少人夢裏都想要的生活啊!白天全睡懶覺,晚上通宵唱k,從來就沒有人實現過!

但對尋來說,這不啻一場噩夢的開始。白天睡覺?大好陽光,走路一點不費勁;走動的人也多,新鮮事兒也多,這簡直是種浪費!晚上是什麽?晚上是太陽也看不下去的時間!人們種種壓抑已久的欲望鋪天蓋地橫流於野,動輒有慘劇發生,揀著這樣的時間上路行走?你怎麽不直接從這八樓的窗口往下跳?

盡管在尋眼中看來是積極求死的表現,可明璐渾然不覺地瞎子般亂撞,尋也不能不看顧他一下。於是一路來回,麻煩不斷,尋困擾不堪,明璐倒是無甚所謂。每當尋在身後擺平了被他觸犯的眾多生靈,喘氣不已時,明璐總覺得尋累得很奇怪。他本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事情在尋到幹預下已經結束。

他隻覺得尋很愛找他麻煩。

這隻貓怎麽回事?我好像沒得罪它啊?給它魚吃,它不但聞都不聞,還躲得遠遠;看到老鼠,它有時候還會跟老鼠打招呼,這些老鼠個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許這是隻奇怪的貓,又也許我不是很了解貓;說不定世界上的貓很多都這樣,隻是我不知道。明璐這樣想。

明璐有心情胡思亂想,旁人卻不見得跟他一般見識,這是個龍蛇混雜的城市,兩個一模一樣的黑影,或許一個啥都不是,而另一個卻暗藏殺機。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臭小子了!”黑暗中一個聲音咬牙切齒地恨怒不已,“每次出來總要往我腳上吐痰!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埋在我腳下發爛發臭也可以!”

“屁大點事,發什麽牢騷?”另一個聲音陰惻惻針般刺耳,“這種沒腦子的家夥滿地都是,計較得來嗎?更何況……”

“何況什麽?”

“你沒看到那隻貓麽?”

“貓怎麽了?”

“我聽說,”刺耳的聲音壓低了嗓門,“那天有些個小**,打這個小子的主意,結果不知被誰一舉給全滅了!事後幾個好事的去尋根問底,隻知道一番雷電交轟,她們連渣都沒剩下!你以為你區區幾百年的氣候,就頂得住麽?不是托人類的福,避雷針在高樓頂上替你消弭了災禍,你早成兩架焦尾琴了!”

“難道是這隻貓?”

“你不信盡管上去試試,”刺耳的聲音幸災樂禍,“我等著替你收屍。”

……

兩個聲音漸漸隱去,說話間,明璐已經來到了酒吧門前,卻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