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尋來說,龍族既然已經克服了危機,這趟下海該幹的事情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遊覽純屬沒事找事;而對珍珠太郎來說,這未始不是一個嶄新的起點。尋那叫從零開始,從什麽都不懂去學著懂得一星半點;而珍珠太郎對海洋本身已經有了最本質的認識,甚至在某些領域已經有了專精的本領,這趟行動中,尋這樣瞎子摸象式能夠得到的收獲,難以與珍珠太郎同日而語。

隻是有一個問題,珍珠太郎想不通:自己跟陸地生靈打的仗才多久?怎麽這麽快就跟陸地生靈的強者一起結伴上路了呢?這種轉變也未免太快了吧?

這到底是為什麽?他苦惱地敲著自己腦袋。尋並不是討論這一問題的合適人選,但珍珠太郎苦惱之下,忍不住也把這問題告訴了它,結果換來尋一番前仰後合的大笑。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我還問你呢!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尋譏嘲著拉扯珍珠太郎的胡子。

“怎麽認識?打仗嘛!”珍珠太郎奮力從尋的爪子裏頭奪回了自己的胡子,使勁揉著被扯得發疼的嘴唇。趁尋不注意,它也一把揪住了尋的胡子。

“我們有句俗話,叫做不打不相識!”尋掙來掙去掙不脫,朝著揪住自己胡子當秋千的珍珠太郎翻白眼:這家夥啥時候變得這麽活潑?快趕上胡子老頭、貌似和丸那幫家夥了!

“不打……不相識?”珍珠太郎舒服地晃動著身子,渾然不顧尋的胡子正咯吱咯吱承受著千鈞一發的痛苦。尋火了,一甩脖子,讓珍珠太郎砸上了身旁的礁石,頭也不回任由著他從礁石上緩緩下滑落到地上。

原本尋是打算來點兒電讓珍珠太郎好好清醒清醒的,但在海水中催動電流的話,自己頭頂上聚成王冠的死靈們首當其衝,勢必成為自己不理智行為的犧牲品。愛護它們的心理,使尋退而求其次,隻把這不知進退的家夥摔個暈頭轉向了事。尋滿意地看著這位勤學好問,樂於思考的學生,繼續喋喋不休地為落地時臉朝下、半晌爬不起身的珍珠太郎講解,隻是珍珠太郎已經不太需要對這一俗語做更多的分析。

“我明白了。你們打仗或是打架並不是為了消滅對方,隻是試探或者較量。這跟你們生活所需沒有太大的關係。”灰頭土臉的珍珠太郎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沉重的腳步和濃濃的鼻血充分反映了他剛剛所受打擊的程度。這種過度放任的行為,受一次教訓就夠了。

“是的,這跟你們不太一樣吧?”尋嗬嗬笑道:“陸地生靈的對戰更像是表演。”

“不太一樣,不過我喜歡。”珍珠太郎側過頭瞧了瞧遠處,“我們的打鬥卻隻有你死我活,你看著好了。”

一條虎頭鯊張著大嘴迅疾地從遠處模糊的海水中現身,它算不上生靈,如果它稍微有些智慧的話,就不會衝向魁梧勇猛的珍珠太郎閣下。可惜的是,它視力極差,而且腦子頂多隻能判斷出血腥味,無法判斷出對手的強弱。

鯊魚的速度是極快的,轉眼之間就來到了珍珠太郎的麵前。無論是它線條流暢的體型,還是它幾乎不受水流阻力的體表皮膚,抑或是它強有力的鰭跟尾巴,都能幫助它趕上任何獵物,之後飽餐一頓。隻不過珍珠太郎閣下沒有絲毫躲避或者逃跑的意思,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這條龐然大物飛快遊近,全身紋絲不動。直到它側轉過肚皮,把不規則的利齒最大幅度地張開,就要咬下來的時候,珍珠太郎才微微一側身子,讓過這個凶相畢露的腦袋,不等它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魚尾巴轉身向前一推。戰士怎樣將寶劍插進敵人的身軀,他就怎樣把鯊魚插進了身前的礁石。

從鯊魚出現到鯊魚被製服,整個過程電光火石間已經結束。尋看得大氣不出,目眩神馳,直到鯊魚粗糙的身子在礁石裏頭使勁扭動卻掙脫不得時,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鯊魚雖然凶猛,但實際上骨頭軟得很。要把它插進礁石,除了要借助它的來勢,也要把握出手的力度。這家夥塊頭不小,我剛剛力氣用得大了點,隻怕它的脊椎骨已經完蛋了。它就算真的掙脫出來,也活不長。”珍珠太郎神情自若地拍拍雙掌,好像剛剛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我隻關心一件事,”尋看到穿過礁石的鯊魚腦袋左右搖擺,“這魚的味道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