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很隱蔽嗎?”它啞然失笑,“不至於吧?”

實際上,它說得沒錯。到處都有龍的傳說,龍的蹤跡,甚至是龍的影像。可是……

“難道是見過龍的,很少活下來?”

“龍族很排外,不太喜歡跟外族打交道,遭遇時反應很劇烈是常有的事情。”它想想說道,“可是,時至今日,並未有哪一類生命絕跡在龍族的手裏。”

“那你居然還活著?”我覺得難以置信,“不會是龍族請你上門做客?”

“沒錯,是龍族請我上門的,”它很得意地說,“據說,我是它們邀請的第一個客人。”

我橫看豎看,眼前這隻文質彬彬的碩鼠,都沒有哪裏比起寶石死靈……或者說柳先生更出類拔萃的地方。再說了,就算再怎麽出類拔萃,也未必能使龍族青睞有加。畢竟它們可是生靈之首。

“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它好像是走得累了,往路邊的樹下一坐,背靠著樹幹,有點兒恍惚地說道,“那時我還什麽都不懂。”

跟所有的種族一樣,孩子總要頑皮一些。夢言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特別頑皮的一個。雖然沒少受到約束和告誡,它仍舊喜歡往著陌生的方向前進,越走越遠,甚至有時候忘記了回家的路。

那一天,它沿著穿越城市的河流,想要嚐嚐哪一段的河水味道最好,就邊走邊喝,順便叼根野菜,采個野花什麽的,一路走走停停。水還沒喝出啥味道,河邊的小動物倒是驚動了不少。

“記得那時候,我故意走那些不順當的小路,越是長滿了枝葉青苔的、堆滿了奇形怪狀的石頭的、甚至是有奇怪味道的,我就越喜歡,非看個究竟不可。沿著河往上流走,越往上,河流的分支就越多,簡直就像螞蟻在一棵樹上從上往下爬,一直爬到長滿樹根的泥土裏。”

“你不嫌累?”

“哪兒會覺得累呢,孩子嘛,一見了玩跟著了魔似的。”它笑笑說,“當然,現在我可受不了。”

它接下去說:“實際上,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水的味道,的確是越往上越好,清澈甘甜,特別是那一種超然物外的味道,尤其是流進城裏的河水所沒有的。”

“你已經跑到城外去了?”我惦記著它走的路,但也奇怪地向往起那甘美的水來。

“是啊,不知不覺地走了出去。這早已越過了那時城市對孩子的警戒線,”它現在回想起都覺得有點好笑,“但我走的都是從來沒人走的小路,甚至是洞穴,城裏的成員都沒有察覺。我從它們的鼻子底下溜了出去。”

停了停,它又說道:“實際上,當時我也沒有察覺自己出去了,你知道,興頭上,孩子特別容易把一些規矩拋在腦後。我當時根本沒有想,自己有沒有離開城市,隻知道我找到了更好喝的河水,很高興。”

看來碩鼠小時候的腦子,一樣是少根筋的彈弓,分明一傻丫。我心裏偷笑著,但又很感興趣。

“然後呢?”我伸長了脖子問它。

“然後?然後我當然要去小便啊。”它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這都不知道?

我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