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奇話喊出去許久都不見動靜,心中有些好笑:“我說,你們焚香穀等什麽呢,來了怎麽不敢出來見人?”

此話一出,街道正中央卻是憑空顯出一個灰衣老者,隨著灰衣老者現身後,忽的一陣噪雜聲,街道四周到處都是人,浩浩湯湯的把醉紅塵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八百人中有三百人乃是焚香穀之人,另外五百人則是摻雜著其他一路被焚香穀召喚而來的正道小派,蘇天奇分明看到了狂刀門傲狂的身影,而且看樣子這狂刀門還是傾巢出動,足足占了一百來人,可見這傲狂把蘇天奇正是恨到了極點。

灰衣老者恰恰正是焚香穀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上官策!當年就是正魔新秀大戰也不見這上官策出穀,今日竟是為了這蘇天奇竟是帶著焚香穀數百人大舉進入了中原,令人費解的同時也令人驚訝。

這玄火壇都被蘇天奇毀了,關押的妖狐也被蘇天奇這廝救了,這上官策自然不需要再行守護了,而且玄火鑒上官策明知就在妖狐手中,而妖狐又是百變門人,這次為了焚香穀的百年大計,不得已才率領門眾前來河陽,為的就是能得到玄火鑒,若是以後能重現八凶玄火陣的全部威勢,焚香穀稱霸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上官策表情還算是淡然,但是站在上官策身後不遠的一個老者卻是神情激動,仿佛有一個不好要衝上來把站在最前麵的蘇天奇生吞活剝了,正是當日被蘇天奇在背後寫了個“我是大王八”的呂順,當日被蘇天奇一手“書法”弄的聲明盡毀,早就把蘇天奇恨之入骨了。像這等正道大派一向把麵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也怪不得呂順會這麽很蘇天奇了,估計要不是旁邊李洵勸著,呂順早就撲上來了。

田不易排眾而出,與蘇天奇站在一起朝上官策拱拱手道:“不知上官師兄今日帶如此大隊人馬到此寓意何為?”

語氣有些不善,自己女兒嫁娶,這丫跑過來帶著一群人找碴,田不易有好語氣才怪呢,沒指著上官策的鼻子罵,已經說明田不易很給焚香穀這正道大派留了幾分麵子了。

上官策語氣倒是還算客氣:“原來是田師弟,田師弟不在青雲山怎麽會出現在此地?”

田不易哼了一聲,回頭指著身後的穿著新郎新娘服飾的田靈兒和蘇天奇,道:“你說為何!今日我田不易嫁女,我身為長輩自然要在此地了,難道這有什麽不對不成!”

言語間,怒氣更盛。

上官策楞了一下,表情明顯一苦,這田不易要是攙和裏麵的話,自己還真不好強逼這蘇天奇交出玄火鑒,當下沉吟道:“田師弟,不要誤會,我此行來別無他意,隻是為了尋回我們穀丟失的鎮穀奇陣,玄火鑒!而玄火鑒正是在你身後的那兩隻妖狐身上,此妖孽不但大鬧焚香穀,而且連傷數人,凶惡殘暴,令人發指,還請田師弟不要阻攔。”

這上官策也算識趣,隻是單單指著田不易身後的白煜和白倩兩人,本來還想連帶上蘇天奇,可是既然田不易都把女兒嫁給蘇天奇這小子了,自己一帶上蘇天奇的話,這田不易肯定維護,一個田不易,上官策倒是不在乎,可是田不易身後代表的可是正道第一的青雲門,這就有些讓上官策投鼠忌器了。

上官策此話一出,不但田不易,連田不易身後的青雲眾人都是一呆,這些人自小便對什麽妖物深惡痛絕,沒想到自己竟然同兩隻絕世天狐喝了一場喜酒,都是有些驚詫。原本還跟白煜聊得來的杜必書現在麵上都是有些難看,還有吳大義、何大智幾人原本幾個對白倩和夜月的容貌驚為天人,此時卻是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妖狐魅惑天下!看來自己等人是被迷惑了……

蘇天奇回頭一看,心中歎息一聲,看來這些正道弟子平時被洗腦洗的倒是真徹底,一句妖魔歪道幾乎就把自己一眾師兄都分離了開去。也好在與蘇天奇交好幾人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陸雪琪、曾書書、餘小雙三人隻是詫異了一下,卻是沒有露出什麽深惡痛絕的表情。

白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是無比的蒼涼蕭索,充滿了無奈的意味,走了出來:“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家夥,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都是如此虛偽,我白倩就站在此地,上官老賊我看你能奈我何?”

此話一出卻是連帶這田不易等人也罵了進去,田不易本來還對白倩有幾分好印象一下子跌了下去,臉色有些不好看。而上官策背後的幾百正道人自然更是罵聲不絕,什麽妖孽無恥,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上官策見得田不易麵色變化心中一喜,見白倩行出,立馬怒道:“妖孽,還不出交出玄火鑒,倘若你有悔過真心,便自費修為,我上官策便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上官策自然知道這人群之中還有個道行深不可測的塵封,不敢過分緊逼,再說此行隻是為了拿回玄火鑒,並沒有抱著大肆前來報仇的想法,要是真的鬧翻,傷了塵封在乎的幾人,上官策還真怕萬一哪天一個不小心被塵封暗殺了呢。

塵封見得眾人對白倩的辱罵,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憤怒,三百年前,自己和倩兒何嚐不是隻身兩人麵對著整個正魔兩道,時光錯亂,一時間塵封竟是有些癡了,竟是把此時白倩那俏麗的身影和自己百年前得愛人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有些失魂落魄,眼中再也存不下其他人了,走上前輕喚道:“倩兒!你回來了……”

白倩身形一顫,眼中帶著複雜的神色看著塵封,幾百年了,這塵封竟是還沒有對那個倩兒忘懷嗎?可是若是他忘了,他還是塵封嗎?我這一生何嚐不是在追尋一個如此的癡情人對待我嗎?

塵封隻身擋在白倩身前,瞬間絕頂強者的氣勢壓向那謾罵的正道眾人,淡淡的口氣帶著些許霸道癲狂:“你們誰敢動倩兒?”

原本正在謾罵的正道眾人忽的感到胸口如同壓著一塊大石,有些喘不過起來,都是心中駭然,這還是修道者嗎?一人依氣勢竟然可以影響數百人,天下竟有如此高手!一時間,四周變得靜悄悄的,就連上官策也是額上見汗,本來自己心下已經是十分高估這塵封的修為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不愧是硬抗誅仙劍的人物!

蘇天奇此時忽的高聲笑道:“什麽正?什麽魔?什麽是妖物?全部都是天地間的生靈,何來邪惡之分?狼吃羊若是邪惡的話,那麽羊吃草是不是也是邪惡呢?所謂正邪隻不過是你們一廂情願的自我標榜罷了,我蘇天奇才不信這個!我隻知道傷我在乎的人就是邪,哼,白姐姐是我百變門人,你們誰敢動她?”

言罷,手中百變頓時化作一把猙獰巨劍斜插在街道的石路上,就直直站著,與塵封、白倩兩人並列而立。

“吼!”

“戾!”

“啊嗚!”

三隻奇獸或鳴或嘯,威勢無兩,騶吾和毛球更是直接走到了蘇天奇的身邊,一左一右的矗立在蘇天奇的身旁,瞪著巨目,凶光湛湛,毫不畏懼的麵對著對麵的幾百正道人士。

田靈兒歉意的看了看了田不易和蘇茹:“爹爹,我……我還是同意天奇的看法。”

說罷也不理會田不易有些難看的神色,徑自走到蘇天奇的身邊。

小環也是歉意的看了看蘇茹,沒有言語,也是走到了蘇天奇的身邊。

一時間,白煜、夜月、福林、三明,就是周一仙也牛氣的抖了抖手中的竹竿,走了上去,與蘇天奇並列站在一起,十一人就這樣毫不畏懼的麵對著對麵的八百多人,對峙!絲毫不讓!

田不易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臉色卻是沒有生氣的神色,有的隻是和蘇茹一樣,那是擔心的神情,而不生氣。曾書書還在那掙紮的時候,陸雪琪已經毫不猶豫的走了上去,與蘇天奇站在一起,手中天琊出鞘,竟是全神戒備,餘小雙和曾書書一看,當下也不在猶豫,都是走了上去。

而大竹峰眾人,卻隻有杜必書猶豫了片刻走了上前,其他人卻是沒有動彈,就這樣觀望著。一場喜慶的婚禮竟演化成一場即將而來的戰鬥,雙方都是互有顧忌,蘇天奇握了握手中的劍柄,看了看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兄弟和朋友,心中豪情頓生,人生能有這麽多生死至交,還有什麽好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