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捕頭的傷都不是很嚴重,因為他們所受的都是皮肉之傷,內功並未受損,隻是未能及時包紮止血,流血過多,人顯得有氣無力,身體虛弱而已。

經過一天的休養,他們的體能大都已經恢複。

但是小文的傷卻極嚴重,不僅左肩被長劍穿透,看樣子還受了嚴重的內傷。如果能夠用解藥化開惜玉對她施放的迷藥之效,由她自己運功調息,她的傷隻怕會好的快一些,隻是惜玉及四大捕頭都擔心她醒來後又要對王少卿行凶,不敢用解藥將她的迷藥解開。

小文所敬服的,真正說起來隻有總捕頭一人,看樣子,隻有總捕頭回來了,才能沒法化解她心中的凶悍之氣。

“小文內心的凶悍之氣真的是因為她所練的‘劍海浴魂’劍法嗎?”惜玉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覺得與“劍海浴魂”劍法會有一定的關係,但絕非主要原因。

看小文的情形,應該是中了某種奇異的禁製,或是迷藥,或是某種邪術,但惜玉不敢肯定。

雖然她是冷麵神醫譚執中之女,神醫門的絕技也都爛熟於心,但到底僅是紙上談兵,沒有任何實際的經驗。

一天來,惜玉一直坐在床邊,陪著昏迷不醒的小文,她一直在腦子裏尋思著以前所學過的種種藥理醫道,但一時間還是想不出一個救小文的辦法。

知府王少卿現在的住處就在小文隔壁的一間房間,他每過一會兒就會過來看一看小文,急得直歎氣。

王少卿一直認為是因為自己對小文存有輕視之心,才引發了小文的凶悍之氣,所以心裏一直很內疚。

“王大人真是一個心地淳厚的君子啊!”惜玉想,“這麽一個好官、好人,一定不能讓他被殺手傷害!雖然小文姐受傷了,但我拚了這條命,也要與杜大哥他們一起保護他!”

王少卿又走進了房間,一直走到床邊,看著小文蒼白的小臉,問道:“她還不見好轉嗎?”

惜玉垂首道:“是的,大人放心,惜玉正在想辦法救她!”

王少卿歎歎氣道:“唉!總捕頭一去兩天沒有消息,也不知是否遇上了意外情況,如果有她在,小文也不會……”

惜玉眼圈已有點紅了,輕聲道:“大人也該保重身體呀!這裏有我照看,大人休息一會去吧!”

王少卿歎氣道:“睡不著啊!惜玉姑娘,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杜司主傷還未痊愈,你也該去看看,我在這裏陪小文!”

惜玉道:“大人,這樣怕不妥吧?”

王少卿道:“有何不妥?”

惜玉道:“萬一小文姐醒來,又要對大人有所不利……”

王少卿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此事因我而起,萬一小文姑娘醒來,王某自會以誠心化解她心中之不平。”

惜玉感動地看了他一眼,道:“大人留在這裏吧,惜玉告退了。”

說罷,出門而去。

這裏是府衙的內堂後院,現在,鐵翎已將府衙內所有能調集的人手全都集中到了這裏。

鐵翎的想法是,府衙太大了,要想全麵防守,人手肯定是不夠的,不如全部退入內堂,集中人力,以求與殺手們一搏。

知府王少卿住房兩側的廂房裏,分別由體力已有所恢複的杜望月等四大捕頭把守,武當弟子石琪、張麟分守王知府住房的門窗,金府派來支援的快刀王剪、鐵拳嚴方把守後院院門,鐵翎親率數十名衙役兵丁,在後院四周布防、巡邏,將後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程小蝶和小雅一進府衙,便知道形勢之嚴重,比她的預想猶有過之。

若大一個府衙,竟然空空蕩蕩的,不聞一點人聲。看來真是出大事了。

走過二堂,程小蝶迎麵撞上了正持刀機警地四下巡視的鐵翎。

鐵翎一見程小蝶,頓時鬆了一口氣,疾步迎了上來,道:“程總捕頭,你們可回來了!鐵某放心了!”

程小蝶放眼四下一看,道:“聽說府衙內有殺手大舉闖入,王大人呢?沒出事吧?”

鐵翎道:“王大人正在後院相候。”

程小蝶舉起步就向後院走去。

鐵翎道:“程總捕頭,你最好不要從院門進去。”

程小蝶一怔,道:“為什麽?”

鐵翎道:“因為防守院門的,是金百年派來支援的快刀王剪、鐵拳嚴方,鐵某怕泄露了總捕頭的身分。”

程小蝶搖一搖頭,道:“已經沒什麽關係了,我們的身分早已泄露,行蹤也一直在敵人掌握之中呢!”

鐵翎大吃一驚,“這可能嗎?”

說話問,三人已到後院院門外。

快刀王剪、鐵拳嚴方看見鐵翎陪著兩位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一起走近,不覺都是一怔,眼中也有一抹疑惑之色。

程小蝶向鐵翎使了個眼色,問道:“這兩位是?”

鐵翎心領神會,忙道:“兩位仁兄,這位就是刑部總捕司捕頭程大人程總捕頭,他們是快刀王剪和鐵拳嚴方,是金大人特意派來保護王大人的。”

快刀王剪、鐵拳嚴方一齊拱手為禮,道:“見過程總捕頭!”

程小蝶道:“兩位義士不必多禮,你們都隨我來吧!”

王、鐵二人跟在程小蝶、小雅和鐵翎身後,一齊走進後院,惜玉早已衝了上來,紅著眼圈道:“程總捕頭,小文姐她……她……”

程小蝶一驚,道:“小文怎麽啦?小雅,快去看看!”

不等她的話說完,小雅早已拉著惜玉,如飛奔去。

王少卿聞聲趕了出來,道:“程總捕頭,你可回來了!”

他一眼看見程小蝶身後的快刀王剪和鐵拳嚴方,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但很快地又恢複了常態。

“好一個王大人,養氣之功果然深厚,能處變不驚,果然是一個人才啊!難得的人才啊!”程小蝶心裏暗忖,口中卻淡淡地道:“王大人受驚了!”

王少卿道:“王某倒是沒什麽,隻是小文姑娘為了保護我,與敵人展開殊死搏殺,不幸身受重傷啊。”

程小蝶看著他,沉聲道:“一切有我,王大人不必擔心。”

刑房師爺張寶善搶上兩步,道:“請程總捕頭廳內說話。”

王少卿道:“不錯不錯,王某都急糊塗了,程總捕頭千萬不要見怪。”

程小蝶莞爾一笑,舉步走進後院的正廳。

四大捕頭正在廳中小坐議事,見到總捕頭安然返回,自然極為高興,隻是見到快刀王剪、鐵拳嚴方也跟了進來,四人都有些吃驚,但也極快地恢複了常態,隻有最為吃驚的杜望月狠狠盯了鐵翎一眼。

因為他曾告誡過鐵翎,決不能讓王、鐵二人知道刑部總捕頭和四大捕頭已齊會揚州辦事的消息啊!

鐵翎悄悄一指程小蝶,臉上做了個很無奈的表情。

杜望月這才明白這是總捕頭的意思,麵上嚴厲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程小蝶自顧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開口便道:“我和小雅遇上了夢幻之刀。”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但四大捕頭,王知府、張寶善和鐵翎的涵養都很好,而快刀、鐵拳二人的神情頓時大變起來。

程小蝶目光四下環顧著,自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又道:“請這二位義士速回金府,轉告你家東主,就說刑部總捕頭感謝他的高情厚意,還要告訴他,夢幻之刀揚言一定要奪取三寶,所以讓你家東主近期一定要在府中嚴加防備,你們也回金府去助東主一臂之力吧!”

快刀王剪、鐵拳嚴方對視了一眼,麵上驚懼之色更濃,一齊躬身說道:“謝總捕頭。”

說完,二人轉身飛快地離去。

二人背影剛一消失,杜望月就急著道:“總捕頭,為什麽要讓這二人知道你的身分呢?”

程小蝶道:“剛才我已經對鐵捕頭說過了,我們的身分早已暴露,而且行動也一直在敵方掌握之中。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從暗處走到明處來了。”

吳鐵峰道:“總捕頭,你真的遇上了夢幻之刀?”

岑嘯虎也急道:“他的武功真的有傳說中那樣神乎其神?”

程小蝶笑一笑,道:“這個,呆一會兒再說。我要先去看看小文的傷勢,然後你們再給我詳細介紹一下這兩天府衙裏發生的種種情況和來人的身分。”她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忽又停住,關切地道:“你們都受了傷?”

杜望月笑道:“一點皮肉之傷,沒什麽。”

於承誌也笑道:“就是,凶手們敢再來,於某還能殺他個屍橫遍地!”

程小蝶皺了皺眉,道:“不可太大意了,既然受了傷,就要好好調治才是。我來給你們看看。”

於承誌傷在左脅,岑嘯虎傷在小腿,吳鐵峰傷在肩胛之下,傷勢果然都不是太重,血已經止住,傷口也已開始愈合。

傷最重的是杜望月,一條長約三寸,深達四分的刀口自他的頸側一直拉到了右肩。

程小蝶揭開裹傷白布,用纖秀白嫩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傷口附近,道:“還痛不痛?”

杜望月道:“痛是痛,卻也不妨礙我揮劍殺敵!”

說話時,他輕了轉頭,看著程小蝶。

四目相接,一時竟似難以分開。

無意間,程小蝶柔美的小手貼到了杜望月的臉頰。

杜望月目光不禁一顫。

程小蝶的臉竟是微微一紅。

忽然聽到岑嘯虎咳了一聲,道:“惜玉姑娘,小文怎麽樣了?”

程小蝶忙移開目光,收回手,淡淡道:“杜司主的傷口愈合的也很好,還是要多注意調養啊!”

說著,她一雙笑目又瞟了杜望月一眼。

杜望月微笑道:“謝總捕頭關心。”

程小蝶轉過身,道:“惜玉,小文怎麽樣了?”

惜玉道:“已經醒了,正嚷嚷著要見總捕頭呢。”

聽她的口氣裏,很有一點老陳醋的酸味。

說來也是,與程小蝶相比,她本就自愧不如,一直擔心杜望月一顆心會在程小蝶身上,現在親眼見到程小蝶對杜望月關心之態,她心裏能不酸嘛!

程小蝶微微笑道:“惜玉,我剛才檢查過了,四大捕頭中,杜司主的傷最重,你可要好好替他調養、治療呀。”

惜玉臉上一紅,低聲道:“是。”

程小蝶轉眼看了看岑嘯虎三人,道:“我們一起去看看小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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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蝶、王少卿五人剛出廳門,惜玉就衝到了杜望月身邊,兩眼緊盯著他,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杜望月笑道:“看什麽,是不是覺得你未來的郎君實在太有魅力了?”

惜玉突“呸”了一聲,道:“誰稀罕!”

杜望月笑道:“你說不稀罕,別人可搶著嫁我杜某人呢!”

惜玉突然滿臉通紅,低聲道:“你跟我來。”

杜望月驚訝道:“去哪裏?”

惜玉不回答,直往前走。

倆人一直走進惜玉的房間,惜玉栓上門,放下窗簾,一轉身撲進杜望月懷裏。她撲得太猛了,一下子將杜望月撲倒在了**。

杜望月突然:“哎喲”一聲。

惜玉忙道:“碰著你傷口了?”

杜望月使勁抽了兩下鼻子,笑道:“好香,聞著這香氣,傷口也不疼了。”

惜玉抱緊他,嬌聲道:“大哥,你喜不喜歡我?”

杜望月道:“不喜歡我怎會想要你呢?”

惜玉皺了皺鼻子,幽幽地道:“可你更喜歡總捕頭!”

杜望月心裏一顫,道:“胡說!”

惜玉道:“我沒有胡說,我也看出來,總捕頭也喜歡你!”

杜望月心裏有些發酸、發痛,忽然用力抱住惜玉柔軟的細腰,深深向她嬌笑的小嘴上吻去。

惜玉鼻子裏放出嬌聲,嬌軀劇烈地抖動起來。

而且突然變得火一般地熱。

發燙的嬌軀不住顫抖。

但她的櫻唇卻是柔軟又冰涼。

杜望月一吻之下,不覺情懷大動,一雙大手不覺間已插進惜玉的衣襟,摸到了她膩如凝脂的又柔軟又溫潤的肌膚。

惜玉顫抖著,嬌喃細細地道:“大哥,你記不記得惜玉說過的話?”

杜望月道:“怎會不記得?”

惜玉道:“惜玉說過要把這個清白身子交給大哥的,大哥要不要?”

杜望月道:“現在?”

惜玉道:“現在。形勢這樣凶險,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再說,惜玉把身子交給你,你知道了惜玉的好,就不會再去喜歡總捕頭了,對嗎?”

杜望月心中一痛,道:“惜玉,你真是個癡情的姑娘啊!”

惜玉嬌聲道:“就是,惜玉就是一個癡情的女子,隻對大哥一個人好,隻對大哥一個人癡情!”

杜望月又張開嘴,緊緊吻住了她的櫻唇。

他實在不忍再聽她說下去。

他的確一直在心裏暗暗愛著程小蝶,但隻是一份無望的愛。

但就在剛才,他自程小蝶的秀美的眼眸中看出了她對他也有一份情意,隻是這份情意藏得很深,埋藏在一份無奈後麵,還包含有一份淒苦。

這是怎麽回事?

程小蝶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杜望月不知道。

但他知道,程小蝶的無奈不是因為惜玉。

惜玉的嬌軀更熱。

她已開始在他身上扭動。

惜玉突然移開嘴,眼光迷漓,嬌滴細細地道:“大哥哥,你怎麽還不要我?”

杜望月笑了笑,道:“大哥已是重傷在身,你這樣,也太不心疼大哥了吧!”

惜玉嬌羞地道:“好,你現在不要,等以後……以後洞房花燭,惜玉還不讓你……不讓你……”

杜望月一翻身壓住她,兩手急速地扯著她的衣襟,低聲笑道:“你不讓我……怎麽替我生小孩子?”

惜玉“哼哼”一聲,伸手抓過一方羅帕,捂在臉上,任他所為了。

正在這時,隻聽小雅的聲音在院中叫道:“惜玉姐,惜玉姐,你在哪兒?總捕頭要找你說話呢,惜玉姐。”

惜玉翻身坐起,滿麵潮紅,伸手忙亂地整理著衣襟,又匆匆理了理散亂的盤發,應聲道:“我在這裏,馬上就過來!”她含著笑地瞟了杜望月一眼,撲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嘴上重重來了一口,嬌聲道:“都是你!你這個大壞蛋!”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又白又嫩的小手在杜望月額上使勁點了一點。

杜望月歎了口氣,道:“真是的,找人也不看個時候!”

惜玉走到門邊,扭頭一笑,媚聲道:“大哥,你放心,有你……有你如願的時候。”

說完,她拉開門,一溜煙跑了。杜望月歎了口氣,仰麵躺倒在惜玉**,呆呆想起了心事。

他自己也奇怪自己想的竟不是剛剛還肌膚相親過的惜玉。

他想的是程小蝶。

想她那對幽幽明眸中所流露出的一切。

她真的對他懷有一份情意嗎?

當然是真的。

杜望月絕非不解風情的男子,他當然能看出來。

隻是,為什麽她……

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杜望月告訴自己。

他喃喃自語道:“杜望月呀杜望月,你可真是個糊塗蟲啊!在現在這種形勢之下,不想如何協助總捕頭保護王知府,緝凶破案,卻一味沉溺於兒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你真該死啊!”

自責一番後,他忽然想起總捕頭找惜玉一定是因為小文的傷勢,而且總捕頭也一定會召集他與吳鐵峰等四人了解幾天來府衙發生的情況,商定以後的對敵之策。於是他一挺身自**跳了起來,走出房門,向大廳走去。

果然,三大捕頭、惜玉和程小蝶已經坐在花廳裏了。

程小蝶看見他走進大廳,道:“杜司主來的正好,府衙遭殺手襲擊之後,你們做了什麽新的布置了嗎?”

她不問吳鐵峰三人,隻問杜望月,乃是因為揚州乃是江南刑捕分司所管轄之範圍。

杜望月道:“我已經飛鴿傳書給江南刑捕分司司案林不凡,火速調集分司中所有好手,秘密潛來揚州,來府衙匯合。”

程小蝶道:“好!這個決定做得對,殺手集團的實力之強,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料,如能有一支生力軍來援,當可解燃眉之急!杜司主,你看江南分司能召集多少好手?”

杜望月想了想,道:“我在飛鴿傳書中已經告訴林司案,此行隻要分司之中屬一流好手的人,我想,除了外出辦案的人員之外,三十多位應該沒有問題。”程小蝶滿意地點了點頭。

杜望月四下裏看了看,問道:“王大人呢?他怎麽不在這裏?”

程小蝶道:“王大人和小雅已在陪小文談心呢,我想,這樣或許能化解掉一些小文心中的凶悍之氣。”

杜望月道:“對了,總捕頭,小文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是因為她所練的那套劍法嗎?”

程小蝶想了想,道:“是,也不全是。我和惜玉都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中了一種奇異的毒藥。”

杜望月一呆,道:“中毒?小文一直呆在府衙中,難道這裏有潛伏的奸細?”程小蝶道:“這個我仔細觀察過,府衙之中是不可能有奸細的。”

杜望月道:“那就奇怪了,是什麽人能有機會接近小文下毒呢?小文沒有見過外人吧?”

程小蝶道:“見過,而且還不止一個,那天王知府在花廳會審金小眉,金府一下子就來了十幾個人!”

杜望月吃驚道:“難道金府之中潛伏有殺手之王或夢幻之刀的人?這個人一定就是賈英,對不對?”

程小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轉而對吳鐵峰等人道:“這幾天府衙發生的事你們已經講過了,現在講一講諸位有什麽打算吧。”

岑嘯虎大聲道:“依我看,應該請提督調派水師精銳,重兵在府衙布防。老岑雖說向來膽子不小,但這一次,老實說,憑我等幾人,實在是不能夠與殺手集團相抗衡。”

於承誌道:“可王知府一定要以自己為餌,誘使凶手現身,堅決不同意調水師布防啊!”

程小蝶道:“王大人不顧個人安危,一心要捉緝凶,真是官場中難得一見的人才啊!”

岑嘯虎道:“我就不同意,現在這種形勢下,就算誘使凶手現身了,我們隻怕也拿不住他,何益之有?”

吳鐵峰道:“要想在最短的時間擴充我們的實力,隻有一條路可行。”

程小蝶道:“吳司主有什麽高見嗎?快說出來!”

吳鐵峰道:“請揚州十大富戶各派門下高手,組成一支強有力的快速打擊力量,一旦凶手現身,立即投入這些力量,與他們決戰。”

程小蝶還未開口,杜望月已道:“十大富戶門下高手,隻怕有一多半都是自黑道網絡而來,他們會誠心幫我們嗎?”

岑嘯虎急道:“這又不行,那又不行,到底該如何方好呢?”

忽見鐵翎匆匆走進廳來,道:“杜司主,江南分司林司案求見。”

杜望月驚喜道:“他來的好快呀!快請他進來。”

林不凡是一個十分精悍的中年人,他大步走進廳來,一眼見到程小蝶,不禁怔了一怔,才拱手道:“原來總捕頭也在這裏,屬下林不凡,見過程總捕頭。”程小蝶鄭重地點點頭,道:“林司案行動迅速,果然名不虛傳,你一共帶來了多少人?”

林不凡道:“回總捕頭的話,屬下一共帶來三十七人,全都是江南分司中的一流高手。”

程小蝶道:“他們人呢?”

林不凡道:“他們易容改扮成各色人等,已在府衙四周埋伏下來。”

程小蝶斷然道:“不用這樣了,通知他們,全部都從正門進入府衙。”

林不凡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畢,一個閃身已消失在院外。

程小蝶又讚許地點點頭,對鐵翎道:“鐵捕頭,還要請你安排一下他們三十七人的防備,有勞了。”

鐵翎道:“不敢,這是屬下應盡之責。”

他也匆匆走了出去。

吳鐵峰道:“總捕頭,你說你和小雅遇上了夢幻之刀,是不是交過手?勝負如何?”

程小蝶仔細聽了聽四下的動靜,壓低聲音道:“應該說是他自稱是夢幻之刀。因為他黑衣蒙麵,我無法看見他的相貌。那人武功的確很高,我與小雅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吳鐵峰吃驚地張大了嘴,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我的老天爺!連總捕頭也不是他的對手,夢幻之刀果然厲害!”

杜望月道:“吳兄聽錯了,總捕頭是說那人自稱夢幻之刀。”

吳鐵峰呆了一呆,道:“這麽說,那人其實不是夢幻之刀?總捕頭認識真正的夢幻之刀,是嗎?”

程小蝶笑道:“這個並不重要,不管那人是誰,他肯定是凶手集團首腦級人物無疑,而且地位絕對在血手方輪和四鳳樓主不老書生呼延遠之上。

現在我隻能告訴你們,我們需偵破的,是一個驚人的大陰謀,具體詳情,現在還不能透露,因為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岑嘯虎道:“這麽說,總捕頭下揚州,並不是為了金府新房血案,也不全是為了保護王大人了?”

程小蝶笑道:“你錯了,這三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岑嘯虎一怔,四大捕頭個個對視一眼,都暗自思量起來。

程小蝶轉而對惜玉道:“不老書生呼延遠是你的大師伯,你入四鳳樓就是為了找他報殺父之仇?”

惜玉咬牙道:“是的,惜玉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程小蝶拉起她的小手,溫言道:“惜玉,你不用著急,我保證,你一定能親手報殺父大仇!”

惜玉眼圈紅了,用力地點點頭。

剛出去不多一會的鐵翎忽然又出現在院中,老遠就高聲道:“金府總管賈英,求見程總捕頭!”

“鐵翎也是一個很機警的人呢!”程小蝶心中暗忖道:“他知道我們已商議要事,所以故意高聲通報。看來,王知府治理揚州的功勞,這位鐵捕頭要占上一小半了!”

心中轉念,口中已道:“有請。”

杜望月不禁喃喃自語道:“賈英,他來幹什麽?”

鐵翎陪著賈英一同進來,賈英四下團團一抱拳,對程小蝶笑道:“在下賈英,乃金府總管,今日特來求見程總捕頭,一來受敝東主之托,感謝總捕頭對金府的關心,二來尚有一不情之請。”

程小蝶道:“請講。”

賈英道:“敝東主得知夢幻之刀將大舉進犯,奪取三寶,已盡出府中實力,嚴以待敵,隻是一旦衝突,必然會有死傷。

所以,敝東主仍想請總捕頭恩準,派遣鐵捕頭至金府主持大局。”

程小蝶道:“我知道了,你們是怕殺了人,官府會追究責任,對嗎?”

賈英道:“是。”

程小蝶忽然不說話了,似乎是在考慮讓不讓鐵翎去。

賈英也不說話,他的兩眼一直低垂著看著地麵,看起來就像是在很認真地聽什麽人說話似的。

四大捕頭、惜玉、鐵翎正感奇怪,隻見程小蝶雙眉一展,斷然道:“我可以讓鐵翎去金府,而且,還要請賈總管給貴東主帶句話。”

賈英高聲道:“總捕頭請講,賈英一定一字不漏地帶到。”

程小蝶沉聲道:“夢幻之刀正是新房血案的真凶,又是妄圖加害王知府的殺手集團的首腦,貴東主如能夠全力捕殺此人,官府不但不會追究殺人之責任,我,刑部總捕頭還會替他向朝廷請功!”

賈英深深一揖,道:“謝總捕頭!”

正在這時,小雅衝了進來,急道:“小姐,不好了,小文姐又開始目露凶光,石琪、張麟二人正在設法穩住她。小姐,你和惜玉姐快去看看吧。”

程小蝶站起身,道:“我們還有要事,賈總管請回府複命去吧。”

賈英道:“聽這位姑娘的話,府衙中是否出了什麽意外?”

程小蝶道:“也沒什麽大事,我部下的小文似乎受了一種奇毒的控製,神智上有些不太清楚。”

賈英眼中忽然閃出了精光,道:“奇毒?能控製人神智的奇毒?”

程小蝶道:“是的。”

賈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總捕頭,賈英這就告辭了。”

不等程小蝶眾人有所表示,他一個轉身,已飄然向院外而去。

岑嘯虎道:“總捕頭,我不明白。”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什麽事不明白?”

岑嘯虎道:“這賈英很顯然是個可疑之人,總捕頭為什麽要對他說那麽多情況呢?”

程小蝶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說畢,她匆匆向小文住的房間走去。

她趕到的及時,因為小文竟然已從**爬了起來,正惡狠狠地逼視著被石琪、張麟掩在身後的王少卿。

石琪、張麟二人長劍都已出鞘,他們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既有痛惜之情,也有憐憫之意,還有三分恐惶和惶惑。

程小蝶疾步走到小文麵前,道:“小文,你怎麽了?”

小文伸手抓起了床邊的寶劍,瞪著雙眼,滿麵殺氣地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擋在我麵前呢?”

程小蝶歎了口氣,努力地笑著,道:“我是總捕頭程小蝶,是你最重視的小姐啊。”

小文眼中的凶光更強烈了,大聲道:“什麽總捕頭,什麽小姐,我不知道,快快讓開路,我要殺人!”

程小蝶道:“你要殺誰?”

“他!”小文一指王少卿。

程小蝶不禁臉色大變,伸出纖手輕輕一揮,小文又昏迷過去,摔倒在**了。小雅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道:“小姐,你看怎麽辦才好。”

程小蝶回過頭,道:“惜玉,你有什麽好辦法?”

惜玉想了想,道:“這幾天,惜玉一直在溫習先父教給我的神術,但一時間也沒能想出該如何方能解救小文,有一個辦法可先試一試,隻是我也沒有把握。”

程小蝶道:“什麽辦法?為什麽沒有把握?”

王少卿道:“惜玉姑娘,不管有無把握,總要試一試方好,就算是王某求你,一定要治好小文姑娘。不然,王某必將內疚一生啊!”

程小蝶看著王少卿,暗暗點了點頭。

惜玉道:“我無法配製解藥,主要是因為不知道小文所中之毒的主要成份。”

程小蝶道:“要怎樣才能知道呢?”

惜玉道:“必需一位內功精深的人配合我查視小文的內息情況和奇經八脈的情況,才能確定。”

程小蝶道:“你看我行不行?”

惜玉道:“總捕頭內功當然極是精深,隻是,隻是……”

她像是有話不好直說出來。

程小蝶笑笑,道:“我知道了,惜玉你是擔心萬一我內功差了那麽一分半分,會對小文有損傷。”

惜玉很嚴肅地道:“不僅對小文有損傷,而且小文體內的奇毒也會逆流入總捕頭的體內。”

程小蝶聰明過人,一聽此言不禁也呆住了。

小文中的奇毒這樣厲害,實在是她也難以想像的事情。

忽地,她盤腿坐在**,扶起了小文,斷然道:“惜玉,我們開始吧!”

岑嘯虎叫道:“總捕頭,不行啊,太危險了,萬一……”

吳鐵峰、杜望月、於承誌也都叫道:“總捕頭,不能冒這個險!”

程小蝶道:“小文與我情同姐妹,我一定要救她!”

所有的人都無話可說了,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程小蝶斷然道:“惜玉留下,其餘的人,我命令你們,退出這間房間,保護好王大人。”

四大捕頭強忍眼中閃動的淚光,齊聲道:“屬下遵命!”

□□□□□□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了,小文房間的門還沒有打開。也沒有一絲聲息傳出來。

四大捕頭和知府王少卿,刑房師爺張寶善坐在大廳裏,每個人臉上都滿是焦慮不安的神情。

他們不能不擔心啊。

更不能不為程總捕頭的俠義心胸而感動。

杜望月讓石琪、張麟二人率領林不凡部下江南分司的十八名好手嚴密地守衛在小文房間四周。

因為他們都知道,用內功替人療傷時,是最怕受到外界的幹擾的。

如果這個時候有殺手闖進來,那就危險之極了。

吳鐵峰道:“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於承誌歎氣道:“問題是我們也不能進去看看,真急人啊!”

杜望月道:“諸位都不必著急,總捕頭既然下了決心,至少也有九成把握。”

岑嘯虎道:“你不著急,你不著急為什麽會在那裏不動,還一頭汗?”

杜望月苦笑。

他當然不可能不著急。不僅替總捕頭著急,小文著急,也更為惜玉擔心。

惜玉啊,你能查出小文中的是什麽毒嗎?

吳鐵峰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杜望月道:“什麽事?”

吳鐵峰道:“總捕頭這次回來後,好像變得很神秘了。”

岑嘯虎道:“不錯,老岑也有這種感覺。小杜,你呢?”

杜望月道:“總捕頭不是已經說過了,到時候大家自會明白嗎?”

於承誌道:“要想知道總捕頭遇上夢幻之刀的詳情,很容易啊,叫小雅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杜望月道:“小雅現在把守院門,職責重大,還是不要叫了吧。我相信,總捕頭已經有了她的全盤計劃,我們隻要奉命行事就行了。”

岑嘯虎道:“小杜的話很有道理。王大人,你看呢?”

王少卿道:“按總捕頭所說,夢幻之刀正是新房血案的真凶,血案可以說已經破了,剩下的問題便是該如何緝拿凶犯。隻是王某一直想不通夢幻之刀為什麽一定要殺我,而且還有四鳳樓主和血手方輪這等悍匪參與其事。不過這樣也好,王某正可以以身為誘餌,誘他們來府衙!”

四大捕頭心裏感動,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刑房師爺張寶善道:“四位司主,大人,依我看,這件案子可能牽連極廣、極大,殺官就是造反。如果沒有來頭極大之人在後撐腰,血手方輪、夢幻之刀等人又豈敢如此囂張!程總捕頭千裏迢迢下揚州,專為保護王大人而來,說明她對此案內情早有一定之了解,隻不過因為早說出來,怕打亂了全盤計劃而已。”

吳鐵峰讚歎道:“張師爺高見,吳某十分歎服!”

岑嘯虎道:“說得對!說得好!咱們隻要齊心跟著總捕頭,按計行事就行了,不用再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