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齷齪（上）
這幾天夏小雨一直沉浸在幸福中……
因為夏小雨的轉正的事市人事局上周已經獲批了。夏小雨現在已經成為甘海市人民醫院的一名在編護士了，她就覺得自己在走近幸福。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總算有了開花結果的一天了。這一天好像來得很突然，夏小雨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就像自己在做夢的一樣，真有點讓夏小雨想不清楚，說也說不清楚。反正，夏小雨回頭看，就覺得自己三年來沒白努力，沒白流汗，也沒白流淚……總之，一切都是值得的。
記得那天接到醫院人事科通知後，她就打電話告訴葉蕾蕾，葉蕾蕾那時還在開南市，本以為葉蕾蕾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但那天在電話中，夏小雨明顯地感覺到葉蕾蕾的心情很平靜，聽完夏小雨告訴已經得到轉正的事後，隻是說了一句，“那我祝賀你！”末了，夏小雨說等她回到甘海後，三姐妹一定要出去撮一頓。而那邊的葉蕾蕾說，“要是為這個事請客就不必了，我現在很忙，以後再說這個事了……”當時夏小雨就沒往心裏想去，因為她知道葉蕾蕾整天跑上跑下的，真的很累也很忙，請客以後再說了。
而蘇蘇就不同了，蘇蘇一聽到夏小雨得入編後，可高興了，完了就急於想讓夏小雨“出血”了。周六，葉蕾蕾還沒回來，蘇蘇就提議去吃海鮮，說要慶賀慶賀一下！夏小雨就打電話問葉蕾蕾回來了沒有，葉蕾蕾說，她這周還要開南市宴請領導吃飯呢，叫她們一起去吃行了，不要等她回來了。於是，夏小雨隻好和蘇蘇兩個人一起去了甘海海鮮城，美美地撮了一頓海鮮。
在兒科上班，瑣碎的事比較多，自從那天被病人家屬打以後，現在每天上班時，夏小雨不論做什麽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哪個小孩都是他們家裏的寶貝疙瘩。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誰家的小孩，那可又受罪了。
下午一接班，夏小雨就聽同事議論說，六床的那個腦癱的嬰兒沒人照顧了。夏小雨換穿上護士服後，回到護士站，這才知道，這個患兒被父母遺棄了。這是一個男孩子，才三歲多，上一周才進院的，是個腦癱病人。真不知道那些父母怎麽想的，真能忍心把自己的親生骨肉丟了，不顧他的死活。
當夏小雨走到病床前給他紮針的時，他正抽風，把自己的嘴咬破了，流了好多血，打針時，夏小雨都不忍心看他那稚嫩的臉龐。
真的好可憐啊！夏小雨看了心裏好難過。打完針後，心地善良地她還把病孩沾了血的衣服洗了。然後，又飛快地跑到醫院門診部的門口旁的一家超市裏給小孩買了『奶』瓶和『奶』粉。現在哪個小孩出生不是集百般寵愛於一身，可是他……不知道他父母仍了他以後每天是不是能睡得安穩？才三歲多的小孩一個人躺在病**沒有人管，這讓兒科的每一個醫護人員看了都挺心痛的，前兩天還好的，可今天發燒還抽了好幾次，也沒有力氣哭了。今天醫生給了他開1500毫升的吊瓶『藥』水，這可要輸一天的『液』的啊！沒父母在身邊，怎麽行呢？
“這做父母真是沒有人『性』！”護士長罵了一句。但，還是報告給醫院領導，快下班時，夏小雨得知，醫院準備在《甘海日報》上刊登尋親啟事了。
然而，這可憐的小男孩，還沒等到登報時就淒慘地離開了人世。
看著醫院護工在整理病孩的衣服，夏小雨又一次流淚了。
一連幾天過去了，病孩的稚嫩的臉龐一直浮現在她的腦海裏，為此，夏小雨一連一周時間都悶悶不快。腦裏一直閃現出那個活潑可愛的小臉龐，還有那雙大大眼睛。
哎。……
下午一下班，夏小雨就早早回家了。確切地說，是回到她的出租屋。
一路上，夏小雨真的很高興，苦苦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奮鬥了三年，如今終於“修成正果”了。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訴她所有熟悉的人了，她現在就是甘海市人民醫院的一名護士！
快到家的時候，夏小雨才想起家裏今天沒有菜了。於是，夏小雨又趕去市場買菜了。
買好菜，路過菜市場大門時，夏小雨見到有新鮮的蘋果，又買了五斤蘋果，這才回家。
到家的時候，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夏小雨就把耳朵輕輕貼在門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裏麵很安靜。屋裏麵好像一個人也沒有人的。手中蘋果實在太重了，拎著，夏小雨手酸麻了。於是，夏小雨隻好把蘋果放下，又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動靜。
夏小雨略使了些力，又敲了敲……
還是沒有動靜。
葉蕾蕾早上還來電話說她在縣裏今天回不來了，蘇蘇又當保姆去了，誰在家呢？夏小雨心想。
突然，夏小雨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裏開始嘀咕上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想到這些，夏小雨決定再一次敲門了，要是再沒有動靜，她可就要采取“措施”了。比如，撞門進去，或者叫鄰居來幫忙開門……。她已經想到幾個“措施”了。
於是，夏小雨又舉起手，準備再次敲門。這時，門突然打開了，隻見葉蕾蕾邊出來邊扣扣子。
“蕾蕾，你回來了。早上不是說你明天才回來嗎？”
“哦，公司臨時有事叫我回來處理！”
“小雨，我也剛到呢，太困了一到家就洗個澡了，你下班了？不是說跟人家換上中長班嗎？”
“怎麽這麽快就下班了！”
“不換了。我上行政班呢！”
夏小雨覺得葉蕾蕾在撒謊，憑夏小雨對她的了解，洗完澡，她身上應該是有水珠和沐浴『露』香氣的，可她身上什麽都沒有。
進屋後，夏小雨看見衛生間的門緊閉著，就徑自去了自己的房間，夏小雨發現床單明顯是剛被整理過的。
夏小雨有一種直覺，剛才肯定有一個男人在，而且他現在就躲在衛生間裏。於是，夏小雨對葉蕾蕾說她想上衛生間。
“蕾蕾，你累了，你坐幾小時的車一定累壞了。我先上一下衛生間，等下我來做晚飯……”
夏小雨注意到，葉蕾蕾的神情很慌張。
“小雨，洗手間很髒，我今天來那東西了，剛換下的就丟在衛生間裏，還沒來得及清理呢！”
夏小雨全明白了，她本來想說，洗完涼她來收拾。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真這麽做，結果可能就會很尷尬，就進了廚房，在電飯鍋裝米，準備煮飯。
末了，夏小雨把廚房的門經掩著，說等下炒菜煙味太大，怕嗆著葉蕾蕾。
葉蕾蕾則假裝打開電視看，還故意把音量調大。她要掩護那脫身了。
剛下好米，就聽到衛生間門輕輕打開的聲音，夏小雨從門的縫隙中看去，看到了一個男人輕輕地打開衛生間的門，躡手躡腳地溜出來。夏小雨定睛一看，此人就是聚康醫院的院長李長厚。
因為，聚康醫院是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讀大學時，夏小雨就在聚康醫院實習過，所以她認得李長厚。不，是李院長，李專家。李長厚在省裏可稱得上一個名副其實的專家啊！在病人的眼裏他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且不說李長厚是一院之長，是領導。他首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啊！一位高級教授、專家，什麽也這樣啊！道貌岸然下的卑鄙和齷齪，令夏小雨膛目結舌……
見此情景，夏小雨大腦一片混『亂』，驚愕和憋悶混合著羞辱。忽然地，她想到了葉蕾蕾，覺得她真可憐。雖然她很仗義，雖然她很能幹，隻是她的這種“攻關”的方式太難以讓夏小雨接受了。當醫『藥』代表才幾個月，她就變得讓夏小雨感到陌生了。
在夏小雨的大腦中，她老是自我強迫，心老是這樣想：但願這不是葉蕾蕾主動的，但願剛才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或許，葉蕾蕾這這樣做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因為生存環境的“惡劣”，因為生活……。夏小雨想不下去了。其實，是夏小雨不願想下去的。葉蕾蕾錯了嗎？葉蕾蕾沒有錯嗎？可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夏小雨真的很難接受。
男人和女人，被傷害的總是女人，夏小雨就這麽善良的，她不願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受到傷害。
一會兒，夏小雨又聽到了防盜門的開門聲，夏小雨知道李長厚出去了。
夏小雨不知道該怎麽才好，是現在馬上出廚房去嗎？還是等一會兒才出去！因為，她知道現在的葉蕾蕾的心還沒鎮定下來。現在就出去了，隻會給她難堪。也不知道要給她講什麽話。突然間，夏小雨覺得和葉蕾蕾沒有話可說了。
就在這時，葉蕾蕾推開了廚房的門，說：“小雨，晚上我就不在家吃飯了。我還有應酬。”
“哦。……”夏小雨不知說什麽才好，就應了一聲“哦”。
“那我走了！”
“你早點回來吧！”
“今晚可能又要喝多了。我就在外麵隨便找個賓館住下不回來了。”
“那你自己保重吧！”夏小雨聲音很低，她也不知道葉蕾蕾聽清了沒有。
“我走了。”
葉蕾蕾說完了，就出門了。
做好晚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但夏小雨一點進食的**都沒有。
隨便吃點吧。夏小雨想。一邊吃著飯，一邊呆呆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