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6）一束陽光
星期六上午九點，夏小雨起床後，就拉開窗簾。“嘩啦”一聲，窗簾被拉開了，一束陽光透了進來。
這是甘海進入冬天的夏小雨見到第一次太陽光，好久已經沒有看到這麽好的天氣了。冬天的太陽第一次照在這出租屋的窗口，讓人有著說不出溫暖的感覺。本想這一周跟王小波幾個院領導去上海考察醫療器械設備，卻因為日本經銷商協商未定，所以去上海一事就暫時擱了下來。
昨天就和葉蕾蕾、蘇蘇兩人約好了。這周六、周日三姐妹小聚一下，不準帶男人，也不準談男人。反正這兩天就要過一個純女人的世界。三人說好了，這兩天要把一切工作、生活上的煩惱拋之腦後，過一個快快樂樂雙休日。三姐妹好久沒相聚在一起了。其實，這麽多年來，三姐妹情深似海，無需太多的言語，雖然三人互相之間，平時見麵少了一點，大都通過電話進行交流，但都仍然讀懂了彼此，更加相信了對方。
葉蕾蕾也是九點才起了床，洗漱完後，她先開車去接蘇蘇，然後又和蘇蘇一起開車到市棉紡廠夏小雨的出租屋的樓下。昨天就約好了，今天三人要去海邊坐一坐，看看海。
一進門，夏小雨還在描眉。今天的夏小雨，婀娜嫵媚，衣帶飄揚，『色』彩豐滿而華麗。
“好漂亮！”蘇蘇看得兩眼流彩，這是蘇蘇最喜歡的風格。
葉蕾蕾看看夏小雨，又看看蘇蘇，笑了，覺得還是小雨的神情更有趣。
“那以後，我要多學一學打扮自己。”夏小雨激動地說。
葉蕾蕾說：“女孩嘛，就應該倩麗一點，何況你現在又有了何誼飛了。這麽好的身材要是不打扮，這麽浪費多可惜啊！”
“看你說的，憑什麽要打扮給他看。……”夏小雨一窒，“噗哧”一聲笑了，“現在比以前好了，至少在經濟上能做到了。要是在以前，就算想了也沒辦法的事！”
“等你和誼飛結婚了，他每天都能看你這個大美女了，他多有福啊！”
夏小雨想了想，說：“我每天要是都能看到你和蕾蕾，就夠了。”
“看你說的，你不想和誼飛結婚了，難道要我們兩個搞同『性』戀不成？”葉蕾蕾嬉戲道。
夏小雨甜蜜地笑了，不理，繼續描她的眉。
蘇蘇靠近了上去，說：“蕾蕾，你過來指導她嘛。不要躲呀！”
“我躲她幹嘛呀？隻是好久沒來這租屋了，就想看看。你看，自從我們離開這裏以後，小雨把這屋裝飾得漂亮很多了。浪漫而溫馨，這才真正像一個家呀！”
“以前我們在的時候，就是你們兩個搞衛生的。我那時太懶了。哎——”
“小雨還經常幫我洗衣服呢！”
“愛情的動力嘛！”
“都是陳年舊事了，還提它幹嘛呀？”
“小雨，今年計劃結婚了嗎？”葉蕾蕾突然問道。
“說好了，這兩天不談男人。看你們兩個越說越遠了。”夏小雨話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蘇蘇卻說，“我聽我朋友說，今年沒有春天，是寡『婦』年，不能結婚的。”
“你說什麽？……”夏小雨很吃驚，就停下了描眉。
“什麽年代了，還信這個？”葉蕾蕾笑。
蘇蘇訕笑，“後年結唄。”
“小雨，你等不及了吧！”
夏小雨臉一紅，轉向就輕捶蘇蘇。蘇蘇爽朗地笑了，伸手摟住的夏小雨腰，叫夏小雨不動，麵壁而立，“讓我看看新娘的樣子”，蘇蘇一副認真的樣子。
“切！”夏小雨嗔了一聲，但卻真的沒動。“新娘今天確實很漂亮。到時我和蕾蕾都做你的伴娘！”
“我同意！”葉蕾蕾在她曾睡過的房間回應道。
“那我們可說好了呀！”蘇蘇笑著。
“我和誼飛結婚，伴娘肯定是你們兩個了。”
“蘇蘇，說真話我想今年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話剛說到劉，夏小雨又遲疑了一陣，有些犯難，終於開口說：“我認真想過了，房子也是一件大事情，一個平方就要五、六千……”
“以我們倆的工資，省吃儉用，就算每個月省下2千，加上年終獎，一年付五萬，一百平方米也要到退休。……而且日子會過得很苦的，以後想買一件新的衣服就別想了，想出去一趟旅遊都難，要是以後再有了小孩，更緊張。”
蘇蘇聽出她有些動搖了，就說道：“按揭買呀，到時看好房子了，我和蕾蕾肯定幫你一把！”
“我……。我不是向你們訴苦，我隻是實話實說了。再說了，這些年來你們兩個幫我也不少了，我那好意思呢。……”
蘇蘇不等夏小雨說完：“別想得太遠了，我們是姐妹呢，我們不是早說好了嗎，有難同當，有福共享！難道你忘了？”
“這些年都是你們幫我的多，我可一件事也沒幫上你們兩個。我都很不好意思呢！”
“哎，今天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
這時，葉蕾蕾從裏屋出來了，見夏小雨一臉憂愁的樣子，就問道：“什麽不高興了？”蘇蘇把夏小雨的心事告訴葉蕾蕾。
隻見葉蕾蕾忙笑著拉住夏小雨的手，說：“有我和蘇蘇在，要是今年你們想結婚了，就放心結婚吧！我看人生目標不能隻停留在買房的計劃中，還要計劃買車才是呢！”
“買車？買車子幹嗎？都是汙染。甘海市才多大呀，又不是像上海、北京這樣的大都市，這路上的時間還沒你找位子停車的長。”
“話不是那麽說，有了車子，你和誼飛的活動空間就大了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就是喜歡那種運動的感覺。”葉蕾蕾說。“要是你想家了，就直接開車回家，多方便。”
“公交車都很方便，自己買個車，油費這麽貴，一天一個價地漲，還要養路保險一杆子費用，簡直就是浪費。……算了吧，每年一兩萬，有那錢，我還不如存進銀行去。”
“你可真會當家呀，誼飛能娶你，真是他前世修的福。你現在都想如何當一個賢妻良母了。”葉蕾蕾嗬嗬地笑。
“我的思想可沒你們好。不過，我們辦公室的人都有車，就我，下了班還去擠公交車。”
“這就對了嘛，我看你思想早就應該解放解放了。”
蘇蘇抬頭看著夏小雨：“車子當然要買，但是現在就先緩一緩，眼下，買房子結婚最要緊，不然你們要是結婚了，住哪裏？”
“要是不行也就隻有住這兒了。我住這兒幾年都住出了感情來啊！”
“這個我看就不討論了，剛才不都說好了嗎？房子的事我們四個人一起想辦法解決。”葉蕾蕾說。
“四個人，哪四個人？”
“看你想結婚都想暈了。我們三姐妹加上一個何誼飛不就是四個嗎！”蘇蘇說著，又嗬嗬地笑了起來，為自己的解釋感到得意。
嗬嗬，“我還真沒想到他呢！”
“他對買房子的事，是怎麽說的？”
夏小雨沒直接回答蘇蘇的問題。
“就算五、六十萬的房子，頭期也要二十幾萬。你們知道以前的工作，根本沒有積蓄。”
“蕾蕾剛才不是說了啊。我們四個人一起湊，頭款應該沒問題的。剩下的，公積金貸款，反正每個月都要交，貸它個二、三十年，一直還到退休，自己每個月要交的錢就一千五左右，日子很好過了。”
“我當時也這麽說，但他當時就擔心頭期那幾十萬沒地方去借呀。”
“他……”夏小雨欲言又止，眼圈有點紅，接下去的話，她說不出口，“哎，昨天說好了不說鬧心的事，怎麽今天我們三人一見麵，我卻又沒完沒地說了，都影響到你們的情緒了。”
“他什麽啦，你說嘛？”葉蕾雷真的有些急了。
“他到底什麽了？”蘇蘇也急了。
夏小雨在心底衡量了一番，這才說了，“他爸媽前一陣子剛離婚了。他最近的心情也不好。……”
“啊？”
“唉。”夏小雨泄氣，“我真的想不通，都夫妻幾十年了，有什麽事就不能好好商量解決？愛一個人就應該讓被愛的人幸福，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被喜歡的人快樂！愛一個人就應該讓被愛的人幸福……”
“感情這東西是講不清的。現在他們都離了，都是這樣了，你們又能怎麽樣呢？也不能說因為他們的離婚，你們就不結婚，不買房子，不過日子了？”
“是呀，蕾蕾說得對，你們要是想買房子了，就趕緊了，這年頭，房價一天一個價。”蘇蘇勸著說。
“你看，現在什麽都漲了，就是工資不漲。現在全國人都在議論物價的飛漲……”
“到辦公室上班還適應嗎？”葉蕾蕾想轉移話題。
“還行，大家都很喜歡我。就是我發現……”夏小雨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王小波好像在打我的主意，我就擔心他心懷不軌……”
“他敢，要是那樣看我怎麽收拾他！”葉蕾蕾剛說到這裏，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你們兩個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說，你做好你份內工作就行了，平時小心一點就是了。再說了，現在他是衛生局長兼院長。我看他這個兼職不會是很長了的。”葉蕾蕾說這話，是因為他聽王小波說他要下去當縣長了。她是在安慰夏小雨，等他一下去當縣長了，就不用擔心了。
“……”夏小雨有點『摸』不著邊兒。
“你不跟他單獨相處就行了。”蘇蘇又補了一句。
“蕾蕾，你現在還和他在一起嗎？”夏小雨突然這麽問起葉蕾蕾來。
葉蕾雷果真是一個見大世麵的人，隻見她很自然地，“好久我們沒聯係了，他現在和他的愛人關係很好呢！我們都快幾個月沒聯係了。”
“哦。”夏小雨似乎在沉思。
“我們之間其實很簡單的，以前因為剛辭職離開醫院，一下子還找不到方向，就找了他。後來呢，當了醫『藥』代表，事業剛起步，需要著他幫忙。現在呢，在甘海我已打下了深厚的基礎，有他沒他是一個樣的。”
“我還以為你想嫁給他呢！”夏小雨說。
“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蘇蘇說。
“暈倒。這是不可能的事兒！對我，你們兩個還不了解嗎？”
“反正沒有就好了。”
“我和王小波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了。”為了不讓單純的夏小雨擔心著自己，葉蕾蕾一直在說謊。其實，他現在還暫時不想離開王小波，不是因為她想嫁給他。而是她想利用王小波現在的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等她賺夠一大筆錢的，她就要離開他。要離開他，就要做到徹底地離開，包括離開這個甘海，而且要遠遠地離開甘海。她要把昨天一切的惡夢全都埋葬在這裏，然後，去尋找自己的新生活。這才是葉蕾蕾心中的真實想法。
夏小雨一愣，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心裏也輕鬆了很多，“蘇蘇，你和駱川的事呢？”
“今天我的事就別說了。”蘇蘇歪著腦袋，一麵尋思如何脫開夏小雨的話題，一麵說：“其實就像蕾蕾說的那樣，感情這東西說不清的。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多麽希望我們三姐妹就永遠這麽好下去啊！永遠開開心心！可每一次我們三姐妹相見時，我總覺得這種機會越來越少了。……”夏小雨很感慨。
“我們會的，而且一定會的。”蘇蘇說。
“小雨，你也想得太遠了。”葉蕾蕾說。
“但願吧！”
“看我們今早隻顧講話，十一點多了，都還沒出門呢！閑話少說好了，我們去海邊吧！今晚就在外麵找一個酒店住下不回來了。”
“那我們走！”蘇蘇說。
“嗯。”夏小雨說。
“我還沒吃早餐呢！你們吃過了嗎？”關門時，夏小雨才想起早上還沒吃過早餐。
嗬嗬，“我們可不像你們那樣節約愛國呢！”蘇蘇笑。
“快到中午了，就節約早餐吧！”葉蕾蕾笑。
“中午我請你吃海鮮，讓你吃個夠，把早餐補回來。”葉蕾蕾又補了一句。
夏小雨被逗樂了。
三人終於下了樓。
葉蕾蕾開著車。車子飛快駛向海濱大道。車上，三個女孩談笑風聲。
“蘇蘇，要是讓你選，春天的鮮花，夏天的西瓜，秋天的月亮，冬天的太陽。你會選擇哪呢？”夏小雨問。
“我選擇冬天的太陽。”
嗬嗬，“和我一樣的想法呢！”
夏小雨又轉過身問葉蕾蕾：“蕾蕾，你呢，你選擇了什麽？”“春天的鮮花！”葉蕾蕾說。“因為我喜歡鮮花。春天，鮮花朵朵綻放。生命象鮮花一樣綻開，我們不能讓自己枯萎，沒有選擇，我們必須奮鬥。我喜歡鮮花，是因為它們純潔，清香，一塵不染，特別是高貴的牡丹孤傲自芳，不與眾同流，這點很象我的人生觀，從不隨波逐流……”
“我不會為一朵鮮花而放棄一座花園，但是我也不會因為有了一座花園而輕易拋棄任何一朵我喜歡的鮮花。讓鮮花隨風飄散，讓靈魂隨風起舞，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不一樣……”
看得出葉蕾蕾今天的心情特別地好——“我喜歡舞台上璀璨的星光、雷鳴般的掌聲、美麗的鮮花……，我喜歡舞台，我喜歡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表演時觀眾讚賞、羨慕的眼光……”.“是啊，生命是盛開的鮮花，美麗舒展，芳香綿長。生命是精美的小詩，清新流暢，意蘊悠長。生命是優美的樂曲，音律和諧，宛轉悠揚，品味生活，人生便多姿多彩！”蘇蘇也直抒胸意。
“你們都說得很有詩意呢！就是我嘴巴笨不會說話。”夏小雨笑個不停。
嗬嗬，蘇蘇笑得前俯後仰。
……一路上，三個女孩的笑聲充滿了整個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