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5）惡夢（下）
在『迷』『迷』的夢中，王小波還讀到了兩個小偷的寄給省紀委、省人大的信——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現在我們以一個國家公民向你們舉報一個貪官，這個人就是原甘海市衛生局長兼甘海市人民醫院院長，現任甘海市地蘇縣縣長王小波……
……
以上列舉的事實，你們可別不信呀！我們以一個國家公民向你們保證，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現在我們將隨這封信把他的犯罪的證據——照片寄給你們。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說實話，我們是一夥比較講良心的小偷，我們專門盯梢的是這些貪官們。至於清官造福一方百姓的，就請你們放一萬顆心了，我們保證絕不去去你們麻煩的！我們向你們檢舉揭發王縣長，其實就是一種立功的表現，萬一有一天我們不幸被抓了，你們可不能判我們太重了呀，畢竟我們是立過大功的呀！這一點請你們千萬要記住啊！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你們想想看呀，現在我們的黨和『政府』的形象為什麽變成這樣，就是因為這些貪官的存在，他們把國家搞『亂』了，把老百姓搞苦了，黨的形象在人民的心中本來是好端端的，現在給他們這麽一搞，就全黑了。盡管我們也知道這些隻是少數現象，但它卻象瘟疫影響著社會肌體，玷汙著我們黨和人民『政府』的形象，割離著人民群眾參與共享共建和諧社會的權利。這樣的人，在幹部和黨員隊伍中雖然隻是極少數，但他們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我們黨和『政府』廉潔奉公、執政為民的形象。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在這裏，我們謹代表甘海市600萬普通老百姓，要求你們一定要狠狠法辦這個貪官！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請你們不要說我們這是越級舉報，我們也是出於無奈啊！因為甘海市的檢察院的那些人，我們根本信不過。他們平時跟王縣長稱兄道弟，實際上他們是同穿一條褲子的人，而王縣長在甘海市幹事這麽長時間，他的關係網可不能小看哪！所以，如果我們在甘海市舉報的話，隻能是等於放了一個屁，是對黨，對人民一種極端不負責任的表現。請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們也是出於無奈的，我們說這話是很嚴肅的！
當然，對於你們，我們也不是百分之百放心，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官官相護的傳統嘛！自古以來，中國社會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改朝換代、循環往複，走過了幾千年，直到今天，遺毒尚存，為害尚烈。“予人方便自己方便”、“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這類民間信條、江湖守則同樣適用於你們這些人，為官場中的你們所奉行。由於這兩種關係網的結成，每一個入了官場的人無往而不在關係中，從而使得官官必定相護，使得官官相護成為普遍的現象；關係網特別是隱形的關係網越廣泛、越緊密，官官相護就越嚴重、越難以破除。
雖然受黨的多年教育，你們也許是有些人就改不了這個惡習。這種事就是很多了，相信我們不用舉例你們也知道的！權『色』**，狼狠羊貪。享受人生，吮百姓之血精；掠奪社會，逞碩鼠之貪婪。住別墅，養二『奶』，歌廳泄其**，舞池娛其空虛。現在，黨的教育對這些人根本就不起泡。
不過我們既然報告了你們，也就不怕你們不辦事。我們嚴重警告你們：如果一個月後，仍然看不到對王縣長這鳥人有什麽動靜的話，我們將再次複製材料，發貼到網上。這絕不是威脅著領導同誌們哦！這是我們對黨，對國家，對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你們可別說我的話不中聽啊！
紀委、人大領導同誌們：另外我們還有一個小小要求，之所以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要是你們不答應也罷了，反正我們也對得起良心了。我們承認我們偷東西是不對的，嚴重說一點這是犯罪！但任何事情都要一分為二來考慮問題，要是你們仔細分析了，你們就發現我們其實是在打擊貪汙**分子。這是一種打擊貪汙**新創舉，說再明白一點在反**工作上新思路，一種創新。有些貪官，若不是像我們這些憂國憂民的小偷的“鐵心”、“鐵證”舉報，非但“倒”不了，反而可能還會往上“升”，至少還在官場上瀟灑著、在社會上風光著。從這個角度講，我們這些舉報貪官的小偷們，堪稱“反腐功臣”。其實你們也知道的，在大麵積**的情況下，有人反反腐。反腐者有被反掉之可能。所以嘛，就請你們看在我們為黨、為國、為民的殷殷之心，就別動用警察來抓我們了吧！再說了，要是你們真的動用警察了，也不一定抓得到我們啊！說這話不是小看你們哦！說這話其實就隻有一個目的，隻是希望你們對當今反**工作能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好了，我們的水平也就是這樣，寫得不好，請各位領導原諒吧！至於名字呢，我們就不具名了，要是具上了，也隻能具上假名字。
嗬嗬，就省了吧n年n月n日
舉報信寄出去十幾天了，終於有一天，檢察官來搜他的家，最後檢察官把他帶到了一個荒島。王小波定睛他細一看，這荒島就是兩小偷在此分樁的地方。此時的荒島黑暗就像一張席子，漸漸升起、卷起，包裹了他，隻透了頂上一個灰『色』之圓，他感到忽然進入了地窖一般，席子豎成堅固的牆，貼緊他，『逼』迫他，他開始向那上攀爬，那通道越來越窄，使他喘息不停。他拚命向上攀爬，那灰『色』之圓開始收攏，胸前沒了一點縫隙，牆壁已經開始擠壓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十分困難，他兩眼圓睜，可以聽到體內血管爆裂的聲音，以及來自胸腔的壓力，他雙手無助地向上高舉，拚盡全力大喊，救命！
在這聲大喊中，王小波就醒了，睜開了雙眼，一『摸』額頭，全是汗水，揩幹額上冰冷的汗珠，長長籲了口氣，感覺到身體象泄氣的皮球，蝸在柔軟的**，用手撫了撫胸口，還餘著絲絲疼痛。
醒來後，王小波覺得十分不吉兆，第二天一早，就避著眾人到甘海市的一個寺廟請一個老道士圓夢。
老道士聽了王小波的訴說後，說：“這不好也！看來近日將有對你不利的事出現！”
王小波忙急問：“老仙人有何破災之法？請幫我！”
隻見老道微閉著雙眼，搖頭晃腦道：“這個嘛！倒是有破解之法……”
王小波長見狀，忙奉上一千元道：“老仙人，這錢就算我捐給貴寺的香資！還請老仙人一定要幫我破災！”
老道士抬眼看了看錢，這才說，“要解當然有辦法了，這樣吧，我幫你解就是了。”說完，老道士手『毛』筆在一張巴掌大的黃紙上就畫了幾個王小波看不懂的符號，然後又用燭火把燒了，又從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再吐了幾口“仙痰”，拌和了一下，就『揉』成無數粒小丸子，送給王小波，叫他每天淩晨三點吃一丸。不能提前吃，也不能晚一分鍾吃，否則就不靈了。最後，還屬咐王小波，吃完了，每月初一和十五再過來拿。要連續吃三個月，這樣方能躲過這災難！至於香資嘛，以後可以少給一點，一次三五百他都沒意見！
王小波見老道士往灰裏吐痰，一看就要嘔了。但為了能躲過這災難，在老道士麵前，閉上眼就吃了一丸。
王小波忙點頭道：“好！好！我聽老仙人的！初一和十五就過來拿。”
老道士又一臉正『色』道：“這事不能讓第三人知道，要是那樣了，就不靈了！我們道人是不打謊的！”
王小波又忙點頭道：“這沒問題！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老道士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吃完三個月，保證你平安無事！”
王小波忙又點頭道：“我一定按您的話去做！隻要能除邪消災，吃點苦頭算什麽！”
自此以後，每當當王小波長從電視或報紙上看到一些官員紛紛因經濟與女人問題落馬後，就有些惶惶不安，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做惡夢，不是夢見檢察官來搜自己的家，就是夢見自己被槍斃了，每每嚇得大叫一聲，醒來已是一身冷汗。
因為時時擔心萬一睡過去了，到淩晨三點就醒不過來，就誤了吃“仙丸”子的時間，所以每晚在淩晨三點鍾以前，王小波是絕對不敢睡覺的，每天晚都要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熬到淩晨三點鍾吃下丸子後方敢入睡，但一睡下去又做惡夢。這樣一來就弄得王小波整個晚上都不敢睡覺，害怕睡覺了。人也比以前消瘦了許多。不懂的原因的同事或熟人，每次遇見他，都關心地問，“王局長，是不是身體出什麽問題了，見你比以前瘦很多了。……”
“哪裏，哪裏！我隻是注重鍛煉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王小波說完，就笑了，笑得很苦、很苦……
直到半個月過去了，王小波實在忍受不了每天淩晨三點鍾就要起床吃“仙丸”這個苦。而且，每一次一吃著老道士“仙丸”時，王小波就想起那個老道士吐的口水來，這讓王小波惡心極了……
這種日子實在無法過了，這個小小的“仙丸”吃得也太惡心了。在一天上班的時間裏，他就偷偷地去找了葉蕾蕾，一陣溫存過後，王小波就向葉蕾蕾大倒“苦水”，把他做的夢告訴了，把老道士做“仙丸”的事告訴了。不料，葉蕾雷還沒聽完，就“撲哧”一聲笑了，說他還當個局長呢，連老道士這種騙人的話也相信？
娘稀匹的！王小波一氣之下，就跑回了家，把吃剩下“仙丸”統統扔進垃圾桶裏去，最後又把老道士大罵了個遍。
人們不是說做夢惡都是做反夢嗎？是假的，可王小說卻很有那種真實感，有時候還真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