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厄運臨頭
這一周的星期一對王小波來說是他人生中晦暗的一天，是厄運臨頭的一天。
市委副書記雷文和市委常委、常務副市董文超代表市委高書記、林市長在市委503會議室找王小波談話。
503是專屬常委會議室，在整幢大樓中十幾個會議室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王小波一進這個會議室，就感到氣氛與從不同了。當然，他也知道今天市領導找他來談話的非同一般了。昨天是星期日，下午時分，董文超親自打來電話通知他周一到市委503會議室開會。當時，王小波就已經隱約猜想到會議的內容了——肯定是和“8.9事件”有關的。要知道，一個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親自打電話通知一個局長來開會，意味著什麽呢？昨晚王小波可是一宿沒睡著啊！
談話時間不是很長，不到四十分鍾，但談話的內容讓王小波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談話的內容正如王小波事前所猜到的，兩位領導針對“8.9”事件，對王小波進行了批評教育，指出王小波“出差”卻不保持通訊工具的暢通的嚴重錯誤。對此，兩位領導給予他嚴厲的批評教育，特別是董文超跟王小波的談話，讓王小波感到壓力特別地大——……
“你可是甘海市衛生局的局長，甘海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啊！你知道你的責任有多重嗎？你出差時把手機給關了！上下都找不到你，你知道你錯誤有多嚴重嗎？即便當時你手機就是壞了，也應當馬上換一部新的。你不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你的身份你不知道嗎？……”
“今天找你來談話就要你做深刻檢查，徹底改正錯誤。對這個事情，組織上將會作出嚴肅處理，你要有思想準備。”
“你一個局長、一個院長出差就像失蹤了一樣，杳無音訊，這還得了？我看組織要是處理了你，一點也不冤枉你的！”
……
聽了董文超的話，王小波大有一種末日到來之感覺。
王小波對董文超這種言過其實的過火的話語有點反感，按平時的脾氣，如果他還是一個分管文教衛生工作的副市長，他真的想要和他爭辯一番，但今天王小波不敢了，沒有吱聲。因為現在的董文超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先不說他現在的權利比以前大得多，而是這次王小波“出差”關機確實是錯誤的。
和市委副書記雷文的談話比起來，王小波卻容易接受多了——“……王局長，你敢於承擔錯誤是好的，現在市領導都在看你以後的表現……。在市領導的印象中你是一位工作上很有魄力，辦事果斷的年輕人。說實在話，組織也不想處理你，但這次你確實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從市委503會議室出來後，王小波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情緒極差。一下到市委辦公大樓的一樓，他就點上一根大中華香煙，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鑽進的車後，他對司機說：“去銀灘！”
“局長你是說現在去海邊嗎？”司機以為聽錯了，就回頭望了一眼王小波。
“叫你開就開，少廢話！”王小波不耐煩地“批”了司機。
司機第一次看到王局長如此失態，趕緊啟動汽車，小車剛駛出幾百米遠，王小波又突然叫司機停下，“你打的回去吧，讓我自己來。”
司機一臉不懈地下了車，轉身就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見司機上出租車走後，王小波才把車開走。
王小波的車飛快地向甘海銀灘駛去。
汽車沿著海濱大道而中跑，路旁的兩排楊樹已經碗口那麽粗了，樹葉開始泛黃，偶爾飄下幾片來。時節已進入秋季了。
不出四十分鍾，王小波就開車到達了甘海銀灘，甘海銀灘是王小波最熟悉不過的，以前剛認識葉蕾蕾的時候，他和葉蕾蕾經常來的。但來的時候，大都選擇在晚上的，因為白天來了，王小波擔心遇上熟人什麽的。所以每次和葉蕾蕾來，他都選擇了晚上的時間。
甘海銀灘均由高品位的石英砂堆積而成，在陽光的照『射』下，潔白、細膩的沙灘會泛出銀光，故稱銀灘，甘海銀灘以其“灘長平、沙細白、水溫淨、浪柔軟、無鯊魚”的特點，被譽為“中國第一灘”。
海水浴、海上運動、沙灘高爾夫、排球、足球等沙灘運動以及大型音樂噴泉觀賞、旅遊娛樂等是甘海銀灘旅遊度假區的主要內容。
度假區內的海域海水純淨，陸岸植被豐富，環境優雅寧靜，空氣格外清新。由於其具有“灘長平，沙細白，水溫淨，浪柔軟，無鯊魚。”的特點，可容納國際上最大規模的沙灘運動娛樂項目和海上運動娛樂項目，是目前國內最理想的濱海浴場和海上運動場所。而且，浴場寬闊，海水退『潮』快，漲『潮』慢，沙灘自淨能力強，遊泳安全係數高，海水透明度大於2米，超過國內沿海海水平均標準的一倍以上，年平均水溫23.7c，每年有9個多月可以入水遊泳；公園內，空氣中負離子含量數為內地城市的50至l000倍，空氣特別清新，是各類慢『性』及老年『性』疾病患者最適宜的療養環境，因而被許多中外專家認為是國內最理想的海濱浴場和度假療養勝地，有“南方北戴河”之譽。
海灘公園內，樓台閣宇風格各異；林蔭小道曲折宛延；椰樹林獨具風情。信步海堤，海天一『色』，白雲朵朵，令人如入仙境，留連忘返。東北端還有沙頭嶺，林木茂盛，蔥蘢蒼翠，像一條青龍橫臥海邊，臨海壁陡，峰險洞奇，登高可觀日落日出，倚壁可觀濤望海。公園內建一生態廣場，造型獨特，線條優美；花木繁茂，鬱鬱蔥蔥，建有30多幢具有濱海特『色』，風格各異的樓台閣宇；曲折宛延伸展的林蔭小道；獨具南國風情的椰樹林；這裏海天相連，海帆點點：波濤滾滾，白雲朵朵，令人如入仙境，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甘海銀灘風光獨特，溫馨『迷』人，集眾多濱海風光特點與一體，更具有自然、原始風情。海豚、海灘、海石、海鮮……；漁村、漁夫、漁釣、漁船……！更有美麗的傳說引人入勝。當然，遊客來甘海銀灘有最大的看點就是要觀看中華白海豚。甘海是中華白海豚之鄉。白海豚，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被譽為“海上大熊貓”、“海上國寶”。
在海難停車場停好車後，王小波走出車，獨自朝著沙頭嶺走去。站在沙頭嶺上，藍天碧水的美麗風景盡收眼底。
但王小波今天無心觀賞風景，他耳邊不時地響著董文超那份量很重的話，“徹底改正錯誤”、“作出嚴肅處理”……，王小波的心裏翻騰著，就象這眼前的大海浪起伏湧卷著，是向東還是向西，他似乎要做出選擇。
坐在沙頭嶺上，看著大海深處的漁船點點，王小波又想起了葉蕾蕾來。現在要是讓王小波從心裏擺脫葉蕾蕾真的難於做到！可是自己的事業發展到今天的程度更是來之不易，要讓他放棄更是不忍心啊！他突然想起原來很反感的《愛江山更愛美人》那首歌來，那麽直白的歌頌男人的這兩種**很是庸俗，今天想起，不禁使他臉上泛起自嘲的苦笑。
王小波點燃了一根煙，目光移向遠方。海邊的漁村已升起了中午的炊煙，村中的大多數住戶都是靠著臨海打魚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望著那遠處布滿象火柴盒大小樓房的村莊輪廓，又想起了董文超的話來——“回去寫一份深刻檢查來！我們現在要看你的態度……！”
“姓董的，說話也夠狠了。連我的女人都送給你了，你卻一點情麵都不留！他是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了。”
“不就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嗎？說不定哪天……”王小波想再往下罵了，但卻沒有勇氣了。王小波一直從心裏對董文超不服氣。
他又想到了董文超的身世來，董文超的身世是王小波從葉蕾蕾那裏知道的，是董文超告訴葉蕾蕾他的身世。
董文超幼年時代，父母在他前麵生的兩個孩子都夭折了，他成了家中獨子，雖家境貧寒，卻受父母寵愛，可是從他上小學到中學那時，唯成分論橫行，因為出身富農，所以他倍受歧視，使他自卑，也練就了堅強，他不聲響，一個勁看書學習，讀後心底裏滋長著一種願望，就是要離開農村，跳出“農門”。
有誌者事竟成，在恢複高考的第一年，他考上了大學，可是他父親因病去世，家裏生活陷入了困境，母親希望他棄學務農，但他沒有退縮，即使吃糠咽菜也堅持著要把大學讀完。好在當時上大學不用學費，生活上他不要母親一分錢，靠微薄的助學金挺過了四年，那時的艱苦可想而知，有時一大陶瓷杯的鹹菜要對付半個月，穿的鞋都是畢業了的大學生宿舍檢來的。董文超能爬到一個地級市的一個常務副市長，除了與他自身的努力分不開外，董文超還有一個聰明過人的頭腦。
想完葉蕾蕾曾經給他講過的董文超的身世，王小波又想起一個算命先生說過話，你現在有兩個情人，一個是桃花運，一個是桃花劫。王小波本來是不相信算命這事的，但從峨嵋山回來後，於娟見整天悶悶不樂，就叫他去找一個算命先生幫看看這次運氣結果如何。心煩的王小波也六神無主，在一個朋友的引薦下，真的去找算命先生了。算命先生的話讓王小波半信半疑，卻怎麽也想不明白誰會給自己帶來好運，誰又能給自己帶來劫難。
一切自有定數，自己的命運誰也改變不了，現在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王小波心想。
直到高山龍打電話約請他晚上吃飯，王小波才回過神來。高山龍上周剛換了一輛新車，今天上牌了。所以高山龍做東請甘海市幾家醫院的院長吃飯。王小波心情不好，就推脫不去了。但高山龍非要他去不可，說要是不去的話，也太不給他麵子了。
高山龍請了王小波半天，王小波見實在無法推脫了，隻好答應去了。
剛和高山龍通完電話，妻子申青芝又來電話了，問他去哪了。去哪了，也沒聽說一聲。
王小波這才看了一下手表，快一點了，趕快下山，除晚上高山龍那個飯局他必須去之外，他今天哪也不想去了。從銀灘在回來的路上，他又給葉蕾蕾打了一個電話，大致告訴了葉蕾蕾今天上午市領導找他談話的內容。
晚上，酒席散後，高山龍醉醺醺地又請幾個院長去歐洲風情俱樂部洗了桑拿，王小波因為心情不好，自己開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