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看,跟蹤的不止是一部轎車,還有兩架摩托車,在轎車一前一後,護駛前進。

不過,這三輛車子雖然跟蹤得明目張膽,看來沒意思要作什麽掩飾,但卻盯梢盯得十分之遠,至少也在一百米開外,不敢貼近。

"既敢露麵跟蹤,又不敢迫近。"哈森拔出了槍,一副殺敵無算、殺氣騰騰的說,"這算什麽!"卻聽溫文又在自言自語,說:"紅色雞爪?怎麽又是紅色雞爪?"他一麵說著,還一麵把手放在那駕駛盤左側隨著聲量放大縮小長高減低的光波器上,喃喃自語不已。

駱鈴忍不住問他:"什麽紅色雞爪?吵什麽吵!"溫文說:"這我一時說不清楚,讓我慢慢告訴你"駱鈴沒好氣:"我才不要聽。你說什麽炸藥哇?"溫文說:"這炸藥卻又跟紅色雞爪有關"駱鈴能聽越不耐煩:"雞爪跟炸藥,能攀上什麽關係?他倆結婚啦?訂親了?一同殉情不成!?""不是,不是哪——"溫文一急起來,就找不到話頭。

哈森哼哼嘿嘿的說:"我們才不怕。"他不知是為恫嚇張福順還是給自己壯膽的向他的"偶像"說:"你還在我們手裏。他們才不敢亂來。"張福順苦著口臉,說:"那可不一定。他們可不定講情麵。"駱鈴笑了,幸災樂禍。

"活該,誰教你跟毛家的人同流合汙,現在可是報應!"溫文忽然插口:"我是一旦聞到了炸藥味。腦子裏便出現了個形象的,紅色的,閃電一親,就像像是雞爪子!"原來他已找出說話的方式為敘述他自己腦裏"炸藥"和"雞爪"的關係。

哈森隻覺這個人神經兮兮的,也懶得理睬他。他隻顧問向張福順追問:"我知道毛家的人既私運軍人,而且還販毒這些跟你都脫不了關係!"張福順知道這些罪名,在當地可都是非死刑便是終生監禁,便矢口不認。

"要不是你幹的,"哈森給他一條"退路":"誰做的,你最好指認。我可以把你轉作警方的汙點證人,可考慮減免刑責。"駱鈴本來有心沒心的聽著忽想起一事,覺得不妥,拍了拍溫文的肩(這可又把正一麵駕駛一麵思量的溫文嚇了一跳):"喂,你說說看,炸藥和雞爪到底是怎麽回事?"溫文見有人肯聽,簡直幾乎要感激流涕:"是這樣的,我我這個人,有些敏感,有些敏感""敏感?"駱鈴眉心一撇,"什麽敏感?""對,就是敏感"溫文尷尬的說,"請你不要嫌棄。""你說什麽!?"駱鈴更是不解,我嫌棄什麽!?"溫文這才連忙改換了話鋒、回到了主題:"噢,不不。是這樣的,我自小有幾件事異常"哈森一聽前聽不下去了:"喂喂喂,我在審訊,你別來攪就好不好,誰來管你異不異常!"張小愁忽截著說;"他是有話要說,大家最好能聽聽。你們沒發現嗎?他的手,按在車裏的錄音機上,顯示聲波的光波長短就不一樣了。"這時候的張小愁,觀察入微,語氣堅定,思緒清醒,使人刮目相看。

張小愁這一說。大家都留意那熒幕上的光波,果然異常,而且溫文的手掌一按上去,光波真的轉成了紅色雞爪形。一閃而沒,不一會又出現一次,在車中的夜色裏份外觸目。

並且一再的出現。屢次不爽,找哈森手手上那架錄音機也一樣。

"那是什麽玩意兒?"駱鈴可生起了興趣,"你快說。""我天生鼻敏感。"溫文仿佛因為自己有這種天生異稟而感到自卑、毅然和不好意思,"沒辦法。隻要車上一有炸藥之類的物質,我就會聞到並在腦中就會出現紅色雞爪的構圖""腦中?"駱鈴叫了起來。"慢著,現在可出現在收音機、錄音機的光波屏幕上啊!?""就是嘛,我也沒法控製,"溫文語調無奈,"隻要有炸藥的味道,我腦裏就會有紅色雞爪的圖形,我隻要把手掌貼近電器,就會出現這樣的光波,而區也影響了聲波呢不信,你們聽他把音樂聲量扭大了。

那本來是翻著一首七十年代初的流行曲:"今夜台北沒有你",但溫文的手心一貼近開關掣。那首歌立即四分五裂,刺耳難聽,就像是爆炸——每個音符約五馬分屍毀屍滅跡式的爆炸。

"慢著,"駱鈴警省了起來。"你是說,隻要一嗅著炸藥的味道,你就會有這種異常的反應?""是呀"溫文頹喪的說,"我自己也不明白"駱鈴截止他說下去,"也就是說。在這兒附近有炸藥了,是不是?"溫文答:"——可以這樣說,不過"駱鈴馬上問哈森。"這是你的車子?"哈森即答:"不,警署的。"駱鈴說:"車裏藏有炸藥?"哈森悚然:"沒有。絕對沒有。"駱鈴、張小愁、張福順、哈森等人都互覷一眼,毛肌悚然。

隻有溫文還笑嘻嘻的,沒意會過來。

在百米之外的轎車內,戴太陽鏡、滿臉長滿疥子、臉頰凹凸不平的殺手辜劍吩咐駕駛者說:"放慢下來,拖遠一點,以免波及。"他摩挲著手中搖控器上的一顆紅掣,獰笑起來:"留心看著吧,立刻有好戲;大爆炸可瞧了。"忽爾,隻見前麵那部車子突然兜了個大轉彎,急促鑽蔗林裏去。辜劍見勢不妙,立即按下了搖控掣上的按鈕。

轟的一聲,前麵那部車突然變成一團火光,然後突然粉碎,連同蔗葉橫飛升空,火勢蔓延怒燒,一下子便如火龍直卷,波及整片蔗田。

連在兩百米之遙的車子,也可以感受到這爆炸所帶來的熱浪和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