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惱怒:

已經下了嚴令,決不許大聲吆喝,更不許擅自動手,這是誰如此大膽妄為?

他走出藏身的庭院,卻見街上有兩人正在交手。

原來是梁子都的一個弟子撤回的速度晚了些,而劉應明的手下以為應該再逼進一步,便又進了一條街,結果與這名弟子恰好撞上,梁子都的弟子問過話後沒得到應答,便動起手來,登時遭到四五人的圍攻。

還好這些人記著不許擅自動手的命令,遲疑著沒有下辣手。

一所緊閉的宅門突然打開,從裏麵衝出兩人,一人手持利劍衝進戰團,嗖嗖嗖幾劍刺出,圍攻梁子都弟子的人立時感到難以抵禦,隻好後躍避開,梁子都的弟子得以解圍,向那所宅門衝去。

許士傑眼光銳利,一見之下大喜過望,不由得喊了出來:“馬如龍!”

出來救人的正是馬如龍,跟隨他的是梁子都,為他護住周圍。

馬如龍循聲望去,嗬嗬笑道:“許大主子,果然是你。尊駕來的可夠神秘的,這般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麽壞事?”

許士傑大步走過來,笑道:“我隻是想找你聊聊,你從我那裏借的東西該還給我了吧?”

馬如龍心中叫苦,不意許士傑居然身先士卒,對上他可就等於直接和閻王對話了。

他退了兩步,左手一晃,已亮出一筒暴雨梨花針,笑道:

“止步,許大主子,再要靠近,在下可就用這個來招呼你了。”

許士傑見到這物事,也真有些忌憚,不過他早有準備,從背後亮出一麵盾牌來,這東西雖然較一般的盾牌薄,卻是磁石打造的,專門用來對付金屬暗器。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敢冒險靠的太近,磁石雖是金屬暗器的克星,但暴雨梨花針發射速度極快,是否全能吸到磁石上也未可知。

隻要見到馬如龍他的心已放下一大半,至於如何捉到他,盡可穩紮穩打。

“快撤。”梁子都低喝一聲。

他看到從兩邊慢慢走過來十幾個人,每人手上也都拿著暴雨梨花針,心中已明白許士傑也是想用這利器對付馬如龍。

馬如龍也看到了,卻不敢亂了陣腳,一步步退了回來。

許士傑也隻是步步緊逼,他那一聲大喊就是命令,四大長老和朱三聽到後,便率人把這座宅院嚴密封鎖。

算是徹底把馬如龍裝在甕裏了。

許士傑看著這座漆黑的大門,心中快慰無以複加,他原以為僅有一兩天的時間,不可能找到馬如龍了,沒想到天遂人願,自己終於能和馬如龍隻隔著一道門扉了。

他揮揮手,後麵立時上來四個人,抬著一根從別處拆下來的梁柱,向大門撞擊。

“咚”的一聲,大門被撞飛了,撞門的四人急忙向兩旁閃去,唯恐裏麵有暗器射出。然而裏麵卻黑黢黢的毫無動靜。

許士傑大聲喊道:“馬如龍,你甭裝神弄鬼,也甭想玩甚花樣,乖乖走出來,我保證不會難為你。你如果負隅頑抗,隻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座宅院裏麵還很弘敞,一共兩個院落,一個是三進十餘間房屋,一個是兩進八間。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

馬如龍正是想把敵人引進來,然後製造混亂,自己再想辦法混出去,至於怎樣混,那隻能隨機應變,沒有任何方案。

雙方對峙了

一刻鍾,許士傑終於下令發動總攻,四堂的人從四麵向圍牆靠攏,想要把圍牆拆成平地。

可一靠近圍牆,裏麵就有不少石塊、火把激射而出,立時有不少人喪命,被火燒著的也不少。

朱三跑到許士傑身旁,咬牙道:“主子,這樣攻傷亡一定太大,幹脆咱們也放火,把裏麵燒成平地,讓他們都化為灰燼。”

許士傑道:“不行。馬如龍已是困獸,就是想把局麵搞亂,一旦放起火來,動靜太大,萬一附近不明真相的人又跑來救火,豈不又讓他借火遁了,上次就是教訓。

“就這樣慢慢攻,別怕傷亡,讓他們拚命攻擊,總會有力盡的時候。

“我們要讓他們累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他眼中閃過冷酷的笑意。麵對即將到手的目標,任何傷亡都已經可以不計了。

朱三又調來不少各分堂的人,輪番上前,傷亡雖逐漸增加,而裏麵射出的石塊火把之屬越來越少了,而且力道也越來越弱了。

他和四大堂主嚴密監視各方,決不讓一個人漏網。

將近一個時辰,四麵牆終於把踏平了,拆除了牆的人卻止住腳步。這也是許士傑的命令。

他為了防止手下一擁而入被馬如龍乘亂殺掉幾人,再換上衣服逃掉,所以隻命令這些人拆除圍牆,卻不許踏進一步。他決不會給馬如龍任何機會。

這些人雖然不踏進一步,卻也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圍牆,裏麵的人甭想衝出來。

站在前麵的都換成了手持暴雨梨花針的人,他們得到的命令是:

凡是向外逃的人,殺無赦!

馬如龍和許靜雯躲在一間廳堂裏向外看著,許靜雯苦笑道:

“這次你沒咒念了吧?許士傑也真是毒辣,所有能想到的都已被他堵死了。”

馬如龍一臉輕鬆道:“未必,咱們固然難以衝出去,他們也不容易衝進來,那道牆算什麽,最後的勝負還得手底下見真章。

“你以為他這樣作是聰明?是的,他是把咱們能用的法子都預先防範了,但他也損失了最重要的一點。”

許靜雯也輕鬆笑道:“你不用寬慰我,能和你死在一塊我很高興。

“我隻是求你一件事,別怪我,我真的沒想到會惹來這麽大的麻煩。”她說完已是淚光熒熒。

馬如龍笑道:“你想什麽呢?我不是寬慰你,而是說真心話。

“剛開始我也以為完了,假如剛開始時他指揮手下一齊攻進來,咱們雖說可能有機會混出去。

“但機會很小,也許根本就沒有,而現在,我告訴你,他真的輸了。

“他忘記了一點,他可以占據所有的優勢,卻不能占據時間,他恰恰忘了這一點。”

許靜雯不解道:“時間?他不是有的是時間慢慢攻擊咱們嗎?”

馬如龍笑道:“一刻鍾前我也是這樣想,現在卻不是了。

“阿雯,你也不要怪我,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我看到雷霆了,就在剛才,所以許士傑嬴不了咱們了。”

許靜雯猶不敢相信,向外大睜著眼睛張望,說道:“你 就騙我吧,外麵都是許士傑的人,雷霆怎會進來?”

她忽然間眼睛瞪圓了,發現遠處屋脊上果然升起一麵旗幟,上麵寫著:

堅持,援兵已到。下麵是一道閃電的表記。

她的眼

睛又濕潤了,罵道:“該死的小雷子,都是為你才惹出的潑天大禍。”

馬如龍霍然站起身,從窗戶打出一顆霹靂雷火彈,大喝一聲:“霹靂堂的弟兄們,你們動手吧,咱們裏應外合,把這些混蛋殺的一幹二淨。”

他運足內力大聲喊出,聲如巨木撞響的銅鍾。在他前麵站立的那一排人聽到後,都感到頭暈耳鳴,心跳過速,雙膝都有些搖晃。許士傑也在外麵大聲回應道:

“馬如龍,你不必虛張聲勢,我要親自進去捉你這甕中之鱉。”

然而他話音剛落,四麵八方卻真的想起一片喊聲:

江南霹靂堂到。

隨後四麵火光暴起,爆炸聲更是此起彼伏,立時各處慘叫聲一片。

馬如龍乘機衝出,他先打出兩顆霹靂雷火彈,擊倒兩人,隨後梁子都率人衝出來,手中拿的都是先前搶來的暴雨梨花針,而擋在這一麵的人被馬如龍的吼聲及各處的慘叫聲弄得心神不安,一疏神間霹靂雷火彈已經打到,沒被打到的人也是紛紛躲避,登時亂了陣腳。

又在梁子度和手下這一**雨梨花針的攻擊,死傷慘重。

馬如龍先前打出一顆霹靂雷火彈,正是為外圍的雷霆指明自己要突圍的方向。

他隻能把賭注壓在雷霆能明白他的用意,並和他裏應外合,不然他這番衝出,還是自討死路。但他也隻有這生死一搏的機會了。

雷霆的手下在四麵開花,實際上一麵隻有兩個人,四處亂仍暗器而已,他看到馬如龍打出的霹靂雷火彈後,果然心領神會,率領他那些堂兄堂弟集中到這一麵,開始向裏麵突擊。

霹靂雷火彈威力已然夠猛,更猛的是雷霆帶來的那兩架子母連環彈。

他預先放置在兩側,然後向中間突擊,中間的人自然向兩側退卻,前麵的人受馬如龍的攻勢所迫,也隻好向這兩麵退卻,形成了兩團密集的人群。

雷霆見時機已到,便拉動引線,兩顆足以令半座城池都感到震動的連環彈爆炸了,無數的人飛起,被炸成殘肢碎片,血肉如暴雨一般灑向四周。

許士傑和朱三恰好都在這一側,他在火光乍起的一瞬間便感到不好,拉著朱三把輕功運至極致,奮力向後躍出二十多丈,才躲過這一劫。若非見機得早,也難免受傷。

許士傑手下的人都隻是呆呆望著,人人腦子裏都成了真空,他們中很少有人知道世上還有這等利器,一時間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那些血雨和慘叫聲卻讓他們魂飛魄散。

不知過了多久,許士傑等人才清醒過來,指揮人慢慢向中間靠攏,唯恐再有什麽爆炸物。

地上布滿了人的肢體、內髒流出物和濃稠的血液,不少人滑到在地,便大嘔特嘔,然後掩麵逃開,什麽命令也不顧了。

還有一些人隻是呆呆愣愣地站立著,竟然被這幅景象嚇成了白癡。

第二天早上,少林掌門率一百零八位羅漢堂棍僧趕到了城裏,下午,峨眉派的全部人馬也到了。

晚上,馬如龍偕同雲行無影們和霹靂堂以及丐幫三位長老與兩派會合。

而許士傑的人馬如同從人間蒸發一樣,在城裏一個人也找不到了。

第三天,馬如龍和幾大門派一起來到許士傑在城裏的臨時總舵,這裏人去樓空,隻有庭院當中一個巨大的花瓶中盛開著一朵金色的百合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