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這是他咎由自取
慕寒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身邊的所有聲音都被抽離。
有那麽一個瞬間，慕寒發現自己什麽都聽不清，什麽都看不見了。
眼前的一張張嘴翕翕合合，慕寒僵硬著脖頸轉過去，心底卻是一片空蕩。
結束了嗎？
他不知道，他也完全不想知道。
在所有人的麵前，慕寒幾乎是完全漠然地徑自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一步步離開了直播間。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震驚而錯愕的，慕寒的舉動太違背常理，即使曾經為慕寒說過話的人，此時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家裏顧彥之的神色更是難看至極：“太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於海波簡直就是個畜生，這種事也能拿出來說？”
他幾乎是顫抖著手在打節目組的電話，可是此時節目組已經亂了套了。
顧彥之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伸手拉了顧卿遙一把，沉聲道：“走，跟我去電視台，我們得去把慕寒接回來。”
他的聲音理直氣壯，可是顧卿遙隻是有點詫異地看了顧彥之一眼，搖搖頭道：“父親，我們不能去。”
“你……”
“這個時候若是去了，就意味著我們顧氏也默認了這件事，父親，這是絕對不能被容許的汙點。”顧卿遙的聲音無比平靜，也無比認真。
顧彥之沉默良久，這才閉了閉眼，頹然地鬆開手。
“是啊……汙點，那慕寒怎麽辦？你知道慕寒才多大？恩？他比你還小兩歲，可是現在他身上背負了這麽多！他能和誰說去？”顧彥之咬緊牙關。
顧卿遙一個字都沒說，隻是靜靜看向顧彥之。
良久，顧彥之方才歎了口氣：“梁忠齊，你去將慕寒接回來，如果有人問，就什麽都不用說，直接將慕寒帶回來就是了。”
“是。”梁忠齊神色微妙而複雜，卻還是點頭應下了。
……
慕寒回到家裏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行動的木偶，直到看到了麵前一臉焦灼的顧彥之，眼神方才慢慢恢複了神采。
“顧先生。”他的嗓音很是沙啞。
“這種時候你還拘著禮！叫什麽顧先生，直接叫父親！”顧彥之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顧卿遙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隻覺得無比諷刺。
是的，諷刺。
自己也是顧彥之的孩子，而此時顧彥之全心全意想著的，卻又隻有慕寒一人。
慕寒的臉色很是蒼白，像是隨時都能昏過去似的，他咬緊牙關，良久方才開口：“這件事……會不會不是於先生做的？”
顧彥之怔住了：“你什麽意思？那是你們的電話錄音，除了於海波，沒有人能做到，你……”
“可是這件事對於海波沒有任何好處。”慕寒的聲音都在發顫。
顧彥之如遭雷擊。
良久，顧彥之方才開口：“小遙，你當時為什麽沒有應下於家的合作？”
“我當時有點猶豫，畢竟我沒有權限直接決定接受於家，也正是因此，我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可是很顯然，於海波沒有等我。”顧卿遙的語氣很是平靜。
“沒有等你……”顧彥之的臉色烏雲密布，他轉頭看向顧卿遙，眼神都帶著暴戾的意味：“顧卿遙，不如你直接告訴我，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
“彥之你是瘋了嗎？小遙剛剛還在真心實意地恭喜慕寒，你現在居然懷疑小遙？”念宛如忍不住開口。
“你自己做沒做你自己心底清楚！”顧彥之沉聲嗬斥道，良久，他方才說了下去：“行了，這件事後續我來處理。”
慕寒沉默良久，這才開口道：“我先回去了。”
“你去哪兒？你就住在這裏！我倒是要看看誰能說三道四！”顧彥之的目光很是淩厲，從顧卿遙和念宛如臉上掠過。
顧卿遙沒有再開口，隻是眼底添了三分諷意。
顧彥之看了顧卿遙一眼，神色意有所指，卻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顧卿遙隻是拉了念宛如一把，徑自轉身準備上樓。
顧彥之卻是忽然開口：“小遙，你跟我來書房，我有話要和你說。”
顧卿遙微微頷首應了，顧彥之看著顧卿遙關了門，這才歎了口氣開口：“剛剛那番話，小遙你別往心裏去，爸爸也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可是既然慕寒都有此一問了，爸爸也隻能問你。”
顧卿遙多少有點想笑，她微微垂眸彎起唇角，道：“所以倘若慕寒真的向父親要個說法，爸爸就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所有事情都推給我了嗎？”
“爸爸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小遙你也知道，慕寒不像是你，你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一直以來你都擁有了最好的一切，所以你可以肆意妄為也可以無所畏懼。你的性格定然和慕寒不同，慕寒已經吃了太多苦了，現在好不容易回到爸爸身邊，所以爸爸稍微偏疼他一些，也是想補償他一點。小遙懂事，肯定不會記爸爸的仇。對吧，你能理解的吧？”顧彥之急於解釋道。
顧卿遙靜靜看著顧彥之，神色有說不出的意味：“我不能理解，慕寒之所以不能回到爸爸身邊，是因為當年他的母親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而慕寒是第三者的孩子。爸爸現在是在告訴我，我應該認為這一切是順理成章的是嗎？我應該習慣慕寒的出現，甚至接受父親更加偏疼第三者的孩子的事實？”
顧彥之的臉色頓時布滿窘迫。
顧卿遙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靜靜砸在他的心上。
她說得對，分明每個字都淩厲地讓人心驚，顧彥之沉默良久，這才輕聲道：“小遙，這些話你從前從未對我說過。”
“可是這的確是我的心裏話，爸爸，既然今天話已經說到了這裏，那麽……往後我也希望爸爸能夠履行您的諾言，我不允許慕寒在任何公開場合或者公司稱呼父親爸爸，無論什麽時候，另外，”顧卿遙頓了頓，眼底滿是諷意：“在任何場合下，我不會承認慕寒的身份，也不會和慕寒有任何交集，父親若是認為自己對慕寒有義務，那是父親的事情，卻從來都不是我和媽媽善待他的理由。”
顧彥之的手微微攥緊，良久方才長歎了口氣：“爸爸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