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向來學習成績很差,但櫻木也有個很像樣的書房,裏麵都是晴子愛看的小說,還有些名人傳記和幼兒早期教育的圖書,兩個人談話的地點就是這裏。wWW、QuanBen-XiaoShuo、cOM

對坐著,櫻木終於下定決心張開了嘴。

“有件事情,先要對不起。”他說,不過仍然一臉自稱天才的表情。

流川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我指的是夏季聯賽時喝酒那次。”櫻木本來就很不好意思,現在更是瞪流川一眼以作掩飾:“那次的話,大多是騙你的。”

流川驚訝地抬起頭來。

“什麽必須分房睡,要保持距離之類的,全都是唬人的話。”櫻木繼續說,停頓了幾十秒,忽然變了臉色,瞬間恢複一貫的天才臭屁嘴臉。

“誰知道!誰知道你這個死狐狸這麽弱智!?說什麽你都相信,你自己就沒一點常識啊?!真是的!受不了你!”天才櫻木的聲音越來越大。

流川的臉由瓜子變成麵包,由白皙變成通紅。

晴子剛把小博哄睡,就聽見書房裏一陣打鬥。

“罪魁禍首就是你這個無敵的大白癡!你去死吧!”流川的聲音似乎咬牙切齒。

“你還怪我?!你這死狐狸!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點事情都會被騙!大弱智大傻瓜!”櫻木花道這次嘴皮子也很厲害。

晴子一臉狂汗地在一邊聽著狐猴大戰書房版的動靜,心裏祈禱千萬別把那個上周買的古董瓷盤打碎才好。

櫻在睡夢中還回味著哥哥的話。

“小櫻,關於出雲的事,我也有責任……”櫻木將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給妹妹解釋了一番。

其實,靜下心來想想,當時即使他們有任何關係,難道是他的錯嗎?

她,沒有資格怪他的吧?

這一晚她睡得很亂,待到早晨頭暈腦漲地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坐在床邊的流川。

對方漂亮的丹鳳眼裏全是血絲,顯然就這樣坐了一晚上。

櫻坐起身來,望著他。

流川欲言又止地低下頭去,修長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兩個人無言地對峙,卻完全沒了在洛杉磯時的劍拔弩張。

“對不起。”過了許久,流川輕輕說。

櫻坐在**,蜷縮進被子裏。

該說對不起的,不止是他吧?

她輕輕握住他交叉著的雙手,搖搖頭。

晴子正在哼著歌準備早餐,小博咿咿呀呀的聲音也傳進了他們所在的房間。

這天下午,三井夫婦與木幕夫婦受到邀請來到櫻木家裏小聚。

“在這裏看到你們倆,還真是高興!”三井笑著說。

待到大家聽說了櫻木是如何在夏季聯賽期間教育流川做一個準爸爸時,眾人簡直啼笑皆非。

“你也敢說!”三井又好氣又好笑地戳戳櫻木,又戳戳流川:“你也特別是就按照白癡說得去做了!那不明擺著就是冷落妻子了麽?我說的話你也怨不得這次小櫻和你生氣!”

流川不滿地瞪了櫻木一眼。

“哈!其實說起來,懷孕期間最重要的是心情舒暢!別的都好說啦!”木幕笑道,一麵問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親愛的?”

“是啊!”這位金發碧眼的太太點點頭:“其實啊,各種各樣適當的運動在孕期都是可以進行的!沒那麽多講究啦!你們就放寬心好啦!”

這話說得令流川和櫻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到了晚飯時,櫻木花道卻把妹妹和妹夫趕了出去。

“今天沒你們倆的份!”他說,一麵扔給二人汽車鑰匙和幾張金卡。

“這都是多倫多有名飯店的貴賓卡,自己找東西吃~”說完,火紅的腦袋就湊到一邊去了。

“哈哈,我這裏也有幾張,木幕!你也有吧?都拿來拿來!”三井笑著說,一邊衝流川擠擠眼:“一晚上不歸也無所謂哦!”

“說什麽~”流川鼓著又紅又腫的麵包臉,櫻早就溜到一邊逗小博玩去了。

櫻木花道的座駕是一輛相當拉風的蘭博基尼敞篷跑車,流川一麵駕駛,一麵尋思到底去哪裏解決晚飯才好。

他看看旁邊的櫻,對方也正拿著一堆金卡在那裏苦思冥想。

最終,二人選中了一家豪華的法國飯店,對於加拿大來說,法國菜也應該是做得地道才是。

雖然沒有預約,但是憑著金卡,他們也可以得到最好的座位。

“請從這裏乘坐電梯,到十八樓的旋轉餐廳用餐~”服務生彬彬有禮地說。

電梯裏十分空曠,隻有他們兩個人,雖然不是那種可以看到外景的裝備,但卻也修繕得很有格調。

櫻抬頭看看流川的臉。

哥哥那一拳還是有些威力,到現在還有些微微紅腫,想到這裏,她不禁心疼起來。

流川垂下纖長的睫毛,也望著她。

“以後不會了。”他突然攬住她的肩膀,嘟囔道。

櫻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電梯裏柔和的光線瞬間熄滅,原本穩固的空間,現在也東倒西歪。

這是怎麽了?!還沒等她叫出聲來,一個高大的身軀已經將她從頭到腳牢牢護住。

電梯箱體飛快地下沉,速度令人恐懼至極,櫻隻覺得自己和流川在裏麵東倒西歪,不時撞在什麽地方。

忽然,這種下沉停止了,似乎找到一個可以支撐的點似的,一切都暫時歸於平靜。

隻是電梯裏還是一片漆黑。

“狐狸君~”櫻小聲喚著,抱住流川的肩膀。

“唔。”對方悶聲悶氣地答應,語氣卻沒精打采。

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上櫻的心頭,她順藤摸瓜地抱住丈夫的頭,卻發現手中一片黏濕。

“狐狸君?!!”櫻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一邊摸索到電梯急救按鈕,瘋狂地按下去,“狐狸君?!”

“櫻,”流川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柔軟,“我們,真不走運。”

櫻沒有答話,隻是將自己身上棉織孕婦裙的裙擺撕下,包紮在他的頭上。

“不要說話,休息一會。”她輕聲說,心中卻滿是內疚:如果不是自己任性跑到這來,又怎麽會遇上這種禍事?!

她將他的頭牢牢抱在胸前,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

似乎已經展開救援,隻是情況好象很是棘手。

“櫻。”流川突然動了動。

“嗯。”櫻答應著,繼續抱緊他。

“如果可能,”流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剛才劇烈的震動中,所有的撞擊都反射在他的身上,雖然妻子沒有什麽損傷,但自己已經是頭破血流,意識不清。

“嗯。”櫻點點頭,等待他的下一句。

“如果可能,”流川接著說,“你們要活下去。”

“說什麽傻話!?”櫻嚴厲地反駁:“當然會一起得救了!”

流川的身體突然軟軟地沉了下去,此刻,他隻感覺,意識這玩藝已經打算遠離自己了。

“狐狸君?!狐狸君?!”櫻著急地喊,可是對方的頭部受傷,她也不敢拚命搖晃。

流川毫無起色,也不再說話。

將他的頭死命扣在胸前,櫻喃喃開口。

“你知道,我心目中的你,是什麽樣子?”她輕聲說。“不用很溫柔,也不用很體貼。但是,卻堅強得如同磐石一樣,從來不會對任何事退縮。你從來不會說好難、辦不到這類的話,總是想盡一切辦法擺脫各種困境,因為在球場上你一直這樣啊!”

流川的鼻息重了些。

“站不起來了嗎?沒關係,我可以扶著你。”櫻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像大提琴的音色般,能夠劈開陰霾,“我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沒什麽重要,但是,流川楓!你非要成為那樣的男人不可!”

說到最後一句,她用難以想象的力量支撐起流川原本癱軟的肢體。

流川被血水模糊的眼睛,重新睜開了一條縫。

她溫暖的身體中,似乎有種奇妙的力量緩緩注入給他一般。

他又閉上了眼,隻不過這次,是安穩而又堅定的。

待他清醒過來,已經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流川先生,您醒了?哈哈,放心放心!您的傷勢沒什麽問題!啊,不過能否請您給我簽名?我可是湖人隊的球迷~”一位相貌和善的年輕醫生笑道。

“我妻子在什麽地方?”流川劈頭就問。

“請放心!您妻子現在很好,正在休息!說起來她還真是了不起哦!救援的時候您已經昏迷,是她一直支撐著您的重心防止二次受傷,後來又堅持要求把您先救出來!事後我們才發現原來她是個孕婦啊!哎,太了不起了!”醫生滔滔不絕地說。

流川聽不得他囉嗦,已經下床穿好鞋子。

“你要去哪?”忽然,櫻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流川驚詫地抬起頭,發現她正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己。

“流了很多血的!要好好休息啊!”她走上前去,將他按在**。

“櫻。”流川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我就在隔壁的休息室,安心啦!”櫻笑笑,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明顯凸起的肚子上:“他也很乖哦!剛才我問醫生了,說是我服用的藥沒有強到影響胎兒的程度,而且,而且這種類型的遺傳也是幾率不高的呢!”

她的臉龐上滿是喜氣洋洋的神情。

流川的掌心,感覺到微微的踢動,小寶寶似乎正精神十足地做著操,向爸爸媽媽宣告自己的健康。

“白癡,”他低聲嘟囔:“我早說過沒事的。”

“流川太太,請來先吃點東西吧?流川先生,請您暫時好好休息。”上了年紀的護士長進屋來說,走廊裏還能聽見櫻木花道哇啦哇啦的聲音。

“你們飯店也不能這樣嘛!弄傷那家夥無所謂,本天才的妹妹還有小外甥要是有一點差錯我都不饒你們!”他這樣說道。

“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是我們的失職!會負責的!”說話的八成是酒店負責人。

“真是個白癡。”流川說著,閉上眼睛決定再休息一會:一顆懸著的心重新落地,還是很幸福的感覺呢。

由於隻是皮外傷,所以在醫院住了兩天後就沒有什麽大礙,在這期間,櫻一直守在流川床邊無微不至地照料著。

“又不是沒有護士~”流川鼓著麵包臉嘟囔:她現在更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櫻不理他的反抗,依然靜靜地坐在床邊,時不時削個水果給他或者幫他扶正枕頭,即使哥哥嫂子來勸,她也是我行我素。

流川楓覺得,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方法就是趕緊出院!

經過檢查,醫生爽快地批準了流川的要求,隨後,兩個人告別櫻木等人,踏上返回洛杉磯的航班。

“死狐狸!再敢對小櫻不好,小心本天才扒你的皮!”機場,櫻木瞪著眼睛威脅。

正在流川懷裏扭來扭去的小博聽見爸爸吹胡子瞪眼還要扒姑父的皮,嚇得大哭起來。

“哥哥!你看你說話都沒遮攔!把小博嚇壞可怎麽辦?”櫻連忙上前哄著哇哇大哭的侄子,晴子也責備丈夫不長腦子。

“哈哈!看上去小博對你這個爸爸可不感興趣!還是姑父好啊!”三井在一旁幸災樂禍。

“被拋棄了……”櫻木一臉委屈看著正與姑姑姑父打成一片的兒子。

“哈,流川,小櫻,這是加拿大的特產,加了楓糖的小點心,你們這次來得急,也沒顧上吃吧?這些給你們帶回去,還是很好吃的!記得下次春天來,可以吃到新鮮的楓糖,還有楓糖節哦!”木幕溫和地笑著遞給他們一個精致的紙袋。

“前輩,謝謝你。”櫻微微一躬。

“小櫻,回去要加油哦!大概下次見麵,我們就可以看到小寶寶啦!”三井綾子笑著道別。

在眾人的惜別聲與櫻木花道的聒噪下,二人在寬敞的一等艙安頓下來。

“你坐裏麵。”流川道。

“嗯。”櫻微微點頭,扶著他有力的手坐下,然後抬起頭衝著流川笑了笑。

她的笑容依然淡定,卻又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安心與憧憬。

流川坐在她身邊,扭過臉來。

櫻除了穿著一件天青色孕婦裙,還特別在腹部罩上了一個防輻射的罩衫。

她認真地捋平罩衫上麵的褶皺,不好意思地看看流川。

“怕坐飛機會對他不好。”她輕輕拍著小腹:“所以就把他罩起來。”

夏天還要多穿一件,一定很熱吧?流川想著,握緊她的手腕。

櫻此刻想的卻不是這些,她紅著臉向窗外望去。

空中小姐們正在忙碌,因為是長途旅行,離第一次送來飲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狐狸君,能不能把木幕前輩剛才給的楓糖點心拿出來?”她輕聲道。

“唔。”流川點點頭,連忙起身打開置物艙。

“我覺得我最近很能吃呢。”櫻苦著臉接過流川遞過來的紙袋埋怨,“雖然以前我也很能吃吧~”

“白癡。”流川輕聲嗬斥了她,“當然是這家夥很能吃了!”

他說著,拍拍那個被媽媽仔細罩起來的小東西。

“能吃,也沒關係。”櫻仍然一臉的不好意思:“以後如果能長你或者哥哥那麽高,就可以打籃球啊!”

“如果是女孩,長那麽高也很嚇人。”流川鼓起麵包臉。

“哈哈哈~那倒也是。”櫻笑著點點頭,打開散發著楓糖點心清香的紙袋。

雖然離開洛杉磯的家隻有短短幾天,但兩個人卻好像已經離開了幾年一般,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句話還真是不錯。

到家已經是深夜,旅途勞頓使得櫻的眼眶有些發青,不過興致卻很好,簡單洗了洗手和臉,就開始收拾起行李來。

這當兒,流川楓徑直走向浴室。

等到櫻將衣服分門別類,或者掛在衣櫥或者扔到洗衣機裏的時候,他悄悄走到她的身後。

“喂。”流川楓這冷不丁的一聲使得她一激靈,不過說實話,也早就習慣了這個走路沒聲音的家夥平時的一驚一乍。

“嗯?”櫻緩緩轉過身來。

“洗澡。”流川揚起手,用大拇指直指浴室,臉上卻分明有些緋紅。

“嗯,你先去吧。”櫻點點頭,繼續往洗衣機裏扔東西。

“一起。”流川沒有動。

“嗯……嗯?!!”櫻瞬間驚詫地望著他。

“我,我自己洗就好,你快去吧!”她手足無措地推推他堅硬的手臂。

“一起。”流川依舊沒有動。

她現在,自己洗已經很不方便了吧?偏偏還是個最愛逞強的家夥。

“為什麽非要一起?!”櫻麵紅耳赤:“自己洗不是很好麽?!”

“少囉嗦。”流川不容抵抗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子。

“你,你真是……”櫻繼續麵紅耳赤地掙紮。

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被流川軟硬兼施地弄進了浴室。

兩個人都很愛幹淨,或者說喜歡洗澡,可以說這所房子裏,除了臥室外,最下功夫的就是浴室的裝潢。

牆壁用了通透晶瑩的乳白色暗花瓷磚,地麵也是做過防滑處理的白色係,而浴盆最下功夫,足足占了這間寬敞浴室的一半空間。

流川把溫泉溶劑緩緩倒入溫暖的浴盆,然後學著她平時的樣子用手試試水溫。

“櫻,”他回過頭來招呼著。

“不在。”對方裹著塊大浴巾藏在角落的屏風後麵。

流川鼓起麵包臉來。

“沒有不在。”他嚴格地說,“進來。”

對方仍舊縮在屏風裏麵。

過了好久。

“你回過頭去。”櫻小聲道。

“幹什麽!”流川愈發不樂意:這白癡搞什麽飛機?!

不過,不樂意歸不樂意,他還是頂著那張漲鼓鼓的麵包臉轉過身去。

背後悉悉索索,然後是身體接觸到水的聲音。

“好,好了。”櫻的聲音緊繃繃的。

流川暗地裏歎口氣,連忙扭過頭,不過映入眼簾的卻是縮在浴盆角落裏團成一團的櫻。

溶劑使得洗澡水猶如奶般細膩,她從胸部往下,就嚴嚴實實地浸在裏麵。

“都說了不要一起洗~”當他將腿伸進來時,她仍舊在麵紅耳赤的抱怨。

雖然已經結婚,但她有時候卻依舊像個小姑娘般羞澀又拘束,現在,即便在蒸騰的水霧裏,也能看到她臉頰上的兩團紅暈。

“不要團著。”流川皺皺眉:真是服死了,現在這個狀態還能團成那麽緊的一團!

他輕輕將她拉入懷中。

櫻的頭上裹著塊小毛巾,已經有些長的栗色頭發有幾縷跑了出來,在奶色的水麵蕩漾。

她沒說話,隻是微微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流川在浴室的霧氣中端詳著櫻。

這段日子,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豐滿了些,她的胳膊更加柔軟,原本稍顯平坦的胸部雖然仍舊有些纖弱,但線條卻頗有優美的氣度了。

他的手輕柔地罩住她凸起的腹部。

在飛機上,小家夥還時不時運動一下,現在卻安靜得很,八成是睡著了。

“很乖吧?”櫻輕聲問。

“唔。”流川點點頭,將臉埋在她的後頸。

他的氣息吹在她的發根,有種異樣的酥麻感覺。

櫻喘了口氣,回過頭來。

雖然若隱若現,但她眼中的他卻如此清晰。

他那清秀卻又男子氣十足的臉龐、墨染一般鋒利的劍眉、犀利中透著堅定的星眸,以及那難以描摹的鼻梁的弧度……

這些,都是他所專有,獨一無二,但是,現在她卻打算給他這一模一樣的臉龐、眉毛、眼眸、鼻子……

以及那清澈的氣息。

櫻自顧自陶醉地閉上眼,額頭貼在流川的鎖骨上一動不動。

然而,這種一動不動卻在流川的皮膚上蕩起了漣漪。

她的軀體仍舊溫暖,不,應該說,在懷孕後更加溫暖才對。

難以名狀的櫻花清香,就在這溫暖中彌漫開來,和他的所有感官融合在一起。

這種氣味會令人感到幸福,卻也同樣令人無法心如止水。

櫻的腮邊和耳垂上都掛滿了水珠,不知是在花灑下淋到的,還是汗。

他輕輕在她耳垂上啄了一下,她微微一抖,卻沒有反抗。

“狐狸君~”櫻喃喃地說,“其實,你很溫柔呢。”

流川沒有答話,隻是將她更緊地貼上自己的胸膛。

她睜著那雙茶金色的大眼睛,少有地由他擺布,安靜而又乖巧。

“櫻,”流川的手掌小心地摟住她的腰肢:“不舒服的話,馬上告訴我。”

對方偏過臉去點點頭,更多的頭發跑出了毛巾,**地貼在脖子上。

寬大的浴盆裏,奶色的水散發著溫泉特有的清香,這氣息夾雜著些芬芳與清冽,幾乎漲潮般蕩漾起無數的波紋。

突然,隨著一聲低吟,櫻的全身突然**起來,隨即軟軟地伏在流川的肩膀上。

流川慌亂地抱緊她的後背。

“沒事。”櫻喘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抬起頭,對上他焦灼的眼神:“不用擔心的。”

她的臉龐泛著八重櫻般的潮紅,同時也洋溢著無法言喻的幸福。

當二人躺在藍色的水**,已經是淩晨時分。

但是睡神今天卻沒有造訪,雖然疲憊,但卻不錯眼珠地盯著對方。

流川一隻手搭在櫻的腰上,修長的手指撫過那一枚枚火紅的楓葉。

“這麽多。”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其實,也不是一次紋上的。”櫻垂下眼簾,“印度的紋身業很發達,到處都有很不錯的店。”

流川一言不發地等待她的下文。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還有今天這樣的生活。”櫻頓了頓,重新開口:“隻當永遠都見不到你,如果真得那樣,那麽就隻好看著這些楓葉了吧?就這樣想著,卻無法和任何人傾訴,太想你的時候,就偷偷去紋上一枚,結果,結果竟然就成了這個樣子~”

把它們當作自己麽?流川好看的劍眉微微一蹙。

“現在,真好啊!”櫻揚起臉來,似乎想說很多,到頭來卻隻是這樣一句話。

“白癡~”流川手臂稍微用力,將她撥進懷中。

無論如何,她到底是和櫻木花道一樣的白癡。他有些責備地想。

櫻點點頭,也靠近了他。

以前的事情如何,自己不能左右,可是未來,她卻無論如何不能離開他,這是確定的。

第二天陽光明媚,一切也安好如常,流川楓的訓練愈發專注刻苦,這種極其到位的好狀態甚至被教練稱為:“前所未有”。

如果非要說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有什麽不盡人意之處,那就是:他們倆絕對低估了那曾經被鄙視成腰果的小家夥。

自從這個小東西到第六個月,就好像有了自己的主意般瘋狂地成長起來,同時一改以往乖巧的行為,開始在媽媽肚子裏耍起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勉強過完生日,櫻已經覺得難以招架這個曾經被稱為“花生”、“腰果”的寶寶:能吃能睡,而且一旦折騰起來自己簡直就透不過氣。

“還真是活潑。”她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苦笑著說,一邊安撫似的摸摸高聳的腹部。

正由於這樣,她已經放棄了練習毛筆字的努力,因為這種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總會被腹中嬰兒的各種動作所中斷。

眼看10月份的季前賽迫在眼前,nba各個球隊都進入白熱化的準備中,流川每天的訓練量都非常大,再加上他原本就對自身要求嚴苛,現在簡直就是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忘聽從櫻木等人的教導,為櫻請了專業的指壓按摩師每天進行調理:畢竟,嬰兒的分量使她腰背部的肌肉經常疼痛發酸。

“流川先生可是越來越像個稱職的爸爸了!”連瑪麗大嬸都這樣說。

櫻笑著點點頭,繼續手中的活計。

上周,媽媽從北海道特意寄來手織的毛衣:她總覺得隻有經過手工的毛衣才是最暖和,孕期的女兒當然要穿得暖和些才可以。

櫻也就萌發出給流川,以及即將出生的孩子做些什麽的想法。

洛杉磯也一樣進入了金秋時節,眼看,冬季就要來臨,海風也一天天的鋒利起來。

她買回摻了羊絨的羊毛線,開始為他織起毛衣來。

流川的體質原本偏寒,這種暖和的毛衣對於他還是非常有用的吧?季前賽的時候需要各地征戰,穿上這個一定會很好。

同時,她又買回幾塊純棉質地的布匹,開始著手裁剪一些小兜兜和小帽子之類的東西。

雖然到處都是高檔的嬰兒服裝,但她卻固執地認為隻有自己親手做的才適合。

每天回到家,流川楓都已經是筋疲力盡。雖然nba的各項服務都很到位,但他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使得訓練更加艱苦。

每天,櫻都會做好豐盛的晚飯等著他的歸來。

這天,整個洛杉磯都被蒙蒙的秋雨所籠罩,流川將奔馳車停在車庫,上了台階走進自家寬敞的客廳。

櫻正靠在沙發的鬆軟墊子上,身邊滾著一團圓滾滾的駝色毛線。

“狐狸君?”她放下正在織的毛衣,企圖站起身。

流川搖搖頭,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臉龐。

這張臉比起原來稍微圓潤了些,皮膚也顯出柔和的光澤。

“今天看上去也很辛苦啊,”櫻也望著他,“晚飯已經做好了,我去看看,可能需要加熱一下。”

她還是老樣子,那樣執著地等著他回家來一起吃晚飯,無論多晚。

櫻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流川連忙扶住她,對方卻靠在了氣派的沙發扶手上,微微皺皺眉。

“還是那麽精神呢。”她笑著向不知所措的流川解釋,將他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移到肚子上麵來。

果然,小家夥正在躁動著,他的手掌似乎也隨之一起一伏。

“其實也很有趣呢。”櫻仍然在微笑。

吃飯的時候,看上去他倒很乖,沒給媽媽添亂,可能是自己也餓了,先解決腸胃問題再說運動事項。

這種安寧一直持續到睡覺。

由於每天的巨大訓練量,流川很快就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但是,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忽然在這睡眠的迷霧裏,他感覺有個人坐在自己身邊。

條件反射地睜開眼,一邊擰亮床頭的柔光燈,他驚訝地發現,櫻正坐在**,背後靠著枕頭,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流川吃驚地坐起身來,扳住她的肩膀。

“沒事,沒事。”櫻喘了口氣,搖搖頭:“他鬧得有點凶而已。”

那些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和栗色的發跡混合在一起。

流川不動聲色地將手蓋在櫻的腹部,果然,裏麵正在精神十足的蠕動著,似乎還順帶張牙舞爪。

“這個混蛋~”他小聲罵了一句。

誰知,隨著這句罵聲,對方竟然就此安靜下去,瑟縮起來。

“你看你!”櫻輕輕拍了一下覆蓋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把寶寶嚇到了吧?都不動了……”

“動起來反正也很難受吧?”流川不服氣地看著她。

琥珀色的眼珠露出慈母袒護調皮兒子的神采,櫻笑了起來。

“今天給媽媽打電話來著,她說,懷你的時候,你也很淘氣呢!醫生也說,越淘氣就越健康~這樣的話,我寧可他淘氣一些~”

“我才沒有~”流川的麵包臉瞬間出現,他想了想,又把自己鼓起來的臉頰輕輕貼上櫻的腹部。

你這家夥,如果再這麽不象話,看我收拾你!他暗地裏想,一麵打算用這種無語的方法將自己的威脅傳遞給裏麵的小東西。

先是短短幾秒鍾的寂靜。

突然,流川楓那張吸引了千萬女球迷的帥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好像預謀好的一樣,肚子裏麵的小東西攢足了勁,衝著爸爸的左臉毫不含糊地踢了一腳!那力道之強,方向之準,簡直比櫻木花道高一時候在學校天台上的功夫有過之而無不及。

櫻急促地呼吸著,抓緊了身邊的鴨絨被。

“剛才,剛才好厲害~”她拚命保持著微笑,卻同時滲出了更多的汗水。

“狐狸君,是不是也踢到你了?他力氣好大~”櫻捧起流川的頭問。

“唔。”向來決不言敗的流川楓,現在竟然被一個還沒出生的小家夥踢得敗下陣來,這種事情還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做爸爸的卻隻能鼓起麵包臉來作罷。

“好像還踢出點印子來~我的天~”櫻不可思議地揉揉丈夫的臉蛋: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看來以前自己擔心孩子的健康問題還真是沒有必要!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