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那樣一個地方,要麽幹旱要麽洪澇,全憑老天的心情而定。WwW、qUAnbEn-xIaosHuo、cOm

這場雨持續的時間很長,來勢也凶猛,不過好在她們落腳的地方地勢很高。

五花大綁的女孩還沒醒,不過呼吸還算均勻。

櫻盤膝坐在她身旁,一動不動地望著她銀白色的頭發。

“這家夥,死不了。”聞人陵冰靠在簡陋的窗戶旁邊,幹巴巴地說。

櫻拿起一瓢水,慢慢澆在那女孩緊閉的眼睛上。

她不禁想起流川家那棵小楓樹。

剛才還拚命想掐死對方,現在倒好……看來真的是瘋了。聞人不厚道,卻又辛酸地想。

燭光搖曳,照著櫻瘦削的臉頰,這張泛著青色的麵孔上,隻留下一雙毫無表情的大眼睛,還能算得上動人。

生命似乎在她身上靜止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銀發女孩幹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一聲呻吟。

聞人陵冰連忙趕上前去。

“渴了。”櫻冷冰冰地說,重新拿起水瓢澆在對方嘴上,動作不溫柔也不輕巧。

這瓢水雖然引起一陣咳嗆,但卻著實解渴,女孩睜開眼,看到的是聞人陵冰幹練的麵孔與櫻冰冷的眼神。

“你這個卑鄙的女人!”她費力地抬起手指著聞人。

“你以為你殺了那麽多人就很高尚麽??”聞人嘴上不留情地罵著,心裏卻暗想:這家夥雖說是個殺手,但聽說話到底是個幼稚的菜鳥啊!說起來,自己這種fbi的普通探員,或許也就能夠對付對付菜鳥殺手……的4f

當女孩與櫻對視時,她似乎意識到什麽。

“你也是漏網之魚麽?還有,想掐死我的是你麽?!”她的語氣帶著質問。

櫻毫不掩飾眼神裏的憎惡。

“看上去,你很恨我吧?”女孩壓低聲音問,“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

不好!得提防這家夥自殺!聞人暗叫:恐怖組織這樣的成員很多,一旦被俘就會自行了斷,要是那樣就太可惜了!

“你想知道麽。”櫻的聲音嚴厲中帶著些愁苦。

女孩甩甩銀發,瞪她一眼扭過頭去。

“臨死前會叫媽的人,暫時還不應該死。”櫻站起身,背對著她靠在窗棱上,凝視窗外銀白的雨簾。

淡綠色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隨後,漂亮的眼眶裏突然溢滿淚水。

“媽~媽媽……!!!!!!”女孩抽噎起來,隨後竟然變成號啕大哭。

聞人陵冰的麵部肌肉有些抽搐:這又是怎麽個情況?!這孩子不是個冷血殺手麽??怎麽,怎麽在這裏哭起鼻子了呢?

櫻蹲下來,依舊冷漠地盯著對方哭泣的臉龐。

“為什麽能毫無知覺地殺人。”她一把揪住那些銀白色的頭發,不過動作很輕。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女孩還在哭泣,但是卻還在拚命地維護自己殺手的尊嚴:“問什麽弱智問題!為什麽不能殺人?為什麽不能殺?!”

櫻垂下發青的眼簾。

她鬆開手指,輕輕拍拍對方的腦袋。

“因為人死了,總有些人會傷心啊。”苦笑著,她輕輕吐出這句話,像是回答,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淡綠色的眼珠被滂沱的眼淚衝刷得顏色更淡了,所謂殺手的尊嚴,就在這淚雨裏灰飛煙滅。

“喂,”聞人也被這哭泣打動了,忍不住上前為她擦擦眼淚:“你叫什麽名字?”

“傑,傑希……自從沒有了媽媽……就再也沒有人對我稍微好一點……沒有一個人對我好一點……他們隻會……隻會……”傑希哭得噎住了嗓子。

恐怖組織裏,這樣的例子很多:通過非法渠道買來孤兒,然後用極其殘忍的手法將其訓練成毫無感情的殺人工具,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這種**做成的機器,內心仍然都還有那麽一點柔軟的地方,這種柔軟一旦被開發,人性的複蘇便指日可待。

毫不留情要了塔佳命的傑希,內心其實也隻不過是個善感的18歲少女而已,和世界上任何女孩一樣,她渴望美麗,渴望愛,渴望著一切美好的事物,隻不過這些渴望,都被病態地壓抑在醜惡下麵而已。

當櫻持續為她擦去眼睛上殘留的催淚瓦斯時,聞人陵冰挺體貼地為她鬆開繩索時,罪惡的堅冰融化了,少女溫暖的本質,漸漸升騰而起。

聞人陵冰發現,這個殺手其實是個挺可愛的小家夥。櫻依舊對她冷冰冰的,但其實也充滿善意。

這場可怕的大雨終於結束了,救贖,卻剛剛開始。

雖然隻是個恐怖組織最低級的菜鳥,但傑希卻異乎尋常地配合,單憑這點就至少算個很不錯的情報源。

fbi與世界反恐組織接到聞人的報告後,極其迅速而又秘密地抵達印度。

小菜鳥在組織裏當然是最不受重視的,也沒有任何一個恐怖組織認為自己會栽在一個最低級的殺手身上。

但是正所謂螻蟻雖小能掘河堤,這個道理向來被很多人忽略,雖然並不知道很多上層的信息,但傑希從小就在組織裏長大,這點很重要。

“看來就要四兩撥千斤了!”聞人陵冰暗喜。

不過,她也受到自己上司的批評。

“簡直胡鬧啊!”特意從紐約跑到印度的上司嚴厲地說,“作為一名專業的探員,你怎麽能帶著一個普通人在這裏胡鬧!!?”

當然,他指的是櫻。

“這個這個~先生,說來話長~”聞人覺得這些複雜的理由解釋起來簡直有些撓頭。

“好了,這先放到一邊,現在馬上收拾!帶著櫻木小姐回美國!”上司命令。

聞人一愣,盯著麵前這位禿頂的大叔。

“您,您是說?!!”她興奮地問。

“櫻木小姐是證人沒錯,也是這次恐怖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吧?!好了,這裏戰鬥的事情用不著你插手,也沒櫻木小姐什麽事了!繼續留在印度會很麻煩,你現在的任務是馬上護送她回美國,然後聯係當地警方進行保護,記住,這種保護直到我們這裏的任務成功才可以解除!”禿頭大叔振振有詞。

聞人陵冰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上司簡直太英明了!

“遵命!!!”她活潑地應著,調皮地敬了一個禮。

“趕快行動吧!”

“是!”

“聞人探員。”

“嗯?”聽見大叔叫自己,樂顛顛的聞人陵冰回過頭來。

“等我們回去,慶功宴要你付錢!”大叔也耍賴一般撇撇嘴。

馬都拉市區,櫻在兩邊布滿店麵的馬路上移動,聞人陵冰無可奈何地跟在她身邊。

“我說,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你給我高興一點好不好?”她終於忍無可忍。

“我不想回去。”櫻的聲音沙啞得如同一枚滿是斑痕的桃子。

“腦子有毛病!”聞人這次毫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腰:“你自己想一想,你媽媽,你哥哥,還有流川,還有大家,他們能重新看到你,該多高興啊!!”

“我對他們犯了重罪。”櫻轉過泛青的臉頰,“當初,我欺騙了他們,現在又要厚著臉皮回去,不好。說不定,他們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回去不好。”

“你心裏真這樣想的?!”聞人又是一巴掌:“櫻木櫻,你給我用你那個榆木腦袋想想,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親人死而複生更令人高興的事情呢?!”

“可是如果我回去會打亂他們的新生活呢?!”櫻神經質地瞅著聞人陵冰的麵孔。

近來,她內心的負罪感越來越重。

為了一個承諾,她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或者,她欺騙了多少人?

值得不值得,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種欺騙。

這樣的自己,還會不會被重新接受?時時刻刻如影隨形的問題如同蟒蛇纏繞著她的思想,拷問著她已經薄如蟬翼的神經線。

馬都拉的市區還算繁榮,除了濃濃的印度風情,倒也有一些國際元素,不少店麵用大音箱放著國際上挺流行的音樂。

想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些旋律了。

那是什麽聲音?那樣熟悉,而又溫暖。

是《記憶》?依稀記得,是音樂劇《貓》中的名曲。

他們曾經一起看過兩遍吧?一次在日本,一次在美國。

那歌,是這樣唱得麽?

回憶,獨自沉沒在月光下,

我才能向往昔微笑。

我還記得過去的快樂時光,

就讓記憶重現。

新的曙光即將來臨,

我必須考慮新的生活。

靠近我,離開我是那麽容易。

如果你靠近我。

靠近我。

靠近

我。

櫻在這歌聲中軟軟倒在馬都拉繁華的街頭,連聞人陵冰急切的呼喚都聽不到。

她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

隻有一種特效藥,這種藥的名字是:流川楓。

返回美國的專機上,聞人陵冰忙得個焦頭爛額。

“醫生!這瓶完了,請您換一下液!”她一邊喊一邊擦著櫻冷汗涔涔的額頭,對方正在高熱中如同樹葉般顫抖。

“這不是發汗了麽,為什麽體溫還這麽高?”雖也有若幹醫學常識,但聞人陵冰現在也是不安的。

“櫻木小姐現在身體狀況很複雜,循環係統很衰弱,這種狀況不是一天形成的,所以也就很難治療。”醫生換上新液,看看櫻的眼瞼:“嚴重的貧血,營養不良,精神長期抑鬱,沒有器質性病變已經是萬幸了。”

“以後可以康複吧?”聞人不放心地問。

“隻要好好調養休息,康複是沒有問題的,我想,比起**上的虛弱,恐怕心理上的問題更需要小心。”醫生頗有深意地回答,“對了,為什麽一定要去洛杉磯?紐約的話豈不是更方便些麽?”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聞人陵冰笑道。

而櫻,則一直是半昏迷狀態。

說她半昏迷,實在是總有些光亮在她腦海中飄蕩,你可以說那是太陽,也可以說是鬼火。

她想大喊,但喉嚨卻像上了鎖一樣,全無一絲發出聲音的可能。

他清澈的嗓音時遠時近,但卻始終無法確定,是從哪個方向傳出的。

櫻煩躁地轉動著腦袋,像是要甩掉將近40度的體溫。

“小櫻,堅持一下……”平素精明幹練的聞人用從來未曾有過的柔和語氣安慰著自己的學生。

她卻根本聽不到。

返回多倫多沒幾天,櫻木花道接到了出雲繁平靜的電話。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洛杉磯流川楓那裏看看。

不過由於身為nba不同隊伍球員,有些不便,再加上球隊的練習與比賽都不能缺席,最後商定,由三井前往。

“這小子從小就那麽一根筋。”坐在飛機上,三井壽不禁想起高中時期兩個人那場一對一。

自己要去做什麽?對於這點三井很沒把握,不過從心底裏,他還是希望這個倔強的學弟能早點走出這個陰影。

抵達洛杉磯一天後,三井就對自己的任務失去了信心。

流川楓除了玩命訓練就是徹夜昏睡,想與他用籃球交流,偏偏這家夥現在的球技的氣勢都那麽可怕。

但是,也那麽讓人心疼。

沒辦法,在家被人照顧慣了的三井,現在隻好像個哥哥一樣,開車接送流川訓練,陪著他吃飯,然後說些自己都不會笑的笑話。

這種事情木幕做最合適了,不過,就算木幕也一樣沒辦法啊!

相比之下,倒是湖人隊的其他人容易相處些。

“我們也很為他的事情遺憾,這樣下去的確令人擔心,籃球這方麵倒沒什麽,他向來很拚命啊!可是,人總是那樣子可容易垮。”隊友們雖然都是高傲之人,但除了欽佩這個日本球員的毅力與球技外,看得出也很惋惜。

瑪麗大嬸見到三井,也不免掬一捧眼淚。

“櫻小姐是個好人,你不知道我多希望她也能住到這棟房子裏。”她這樣說,“親愛的,你看,自從她出事,這還像人住的地方麽?要不是擔心流川先生,我真不知道這種房子還有什麽需要收拾的……”

看著慘白**的牆壁和馬馬虎虎的幾件家具,三井的鼻子也不知酸了多少次。

這天,流川做完常規訓練後臉色極差,隊醫不敢怠慢,強行將他留下來輸葡萄糖。

“你是不是想死啊?!”趁著沒人,三井幾乎在流川麵前抓狂。

以前雖說不能和櫻木相比,但怎麽也是正常的男人飯量。

現在可好,每頓飯就是那麽幾口,誰勸也不聽。好像吃東西是個苦差一樣!親眼見到,三井才相信天底下還有靠吃這麽點東西打籃球的nba球員。

“你這到底怎麽啦?為了你最喜歡的籃球,也得差不多點!”他繼續埋怨。

“那又怎麽樣。”這是將近一年來,流川對三井說的第一句話。

“什麽?”三井一愣。

“打球。”流川的聲音有些嘶啞,“是現在這個樣麽。”

三井無聲地看著他瘦削的麵龐。

“沒有知覺的取勝,什麽感覺都沒有。”流川抬起頭。

即便夜幕下的墳場,也沒有他此刻的表情恐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三井的聲音在顫抖。

和櫻木的感覺一樣,他感到這樣的流川楓,遲早會被死亡吞噬。

是的,他已經是亞洲頂級的籃球運動員,還是nba的幹將。

但是,他內心的悲愴就和這些頭銜的光芒一樣強烈。

三井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動作卻不重。

“流川,流川!你聽我說……你不能這樣,知道嗎??你得好好活下去!”他知道自己在哭,在學弟麵前哭很沒有出息吧?可是他又怎麽能繼續抑製內心的痛楚?

流川垂下腦袋,像個靜止的漂亮人偶。

“流川先生!您的電話!”這當兒,隊醫突然進得門來通知。

流川早就廢棄了自己的手機,住宅電話也是千篇一律的答錄機狀態,所以找他的時候打電話給湖人隊總部倒是個明智之舉。

看看毫無反應的流川楓,三井站起身來。

“我替他聽可以嗎?”他問。

“沒問題!”隊醫點點頭。

屋裏隻剩下流川一個人,葡萄糖一滴一滴緩緩流進他的血管,卻不能為他增添什麽能量。

過不了多久,三井忽然像陣風衝了進來,後麵跟著兩個同樣激動的隊醫。

“流川!!!流川!!!!快,我們快走!”三井漂亮的大眼睛紅紅的,聲音卻掩飾不住喜悅。

流川木然抬起頭。

“我們去洛杉磯醫院!現在就去!!哈哈哈!哈哈!”這位聰明又有點傻氣的大哥現在笑得尤其傻,連淌下的淚都沒工夫擦。

流川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這幅模樣。

“別磨磨蹭蹭的!趕緊起來!小櫻她現在在洛杉磯醫院啊!!!”三井抓住流川的肩膀使勁搖晃著。

“什麽?!”流川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

“小櫻!小櫻還活著!現在在洛杉磯醫院!!!!!”三井扯住流川的耳朵,一字一句地狂吼。

他還沒吼完,對方已經一陣風般衝出門去。

洛杉磯的道路如同蜘蛛網,坐在湖人隊的專車裏,大家都恨這車不夠快,交通不夠好。

“我看你還是趕緊去買輛奔馳!開起來真的很順!對啦,今年那新款可相當不錯!”三井興致高漲地說。

“流川先生,別動,你的手背~”隊醫一邊說一邊為他包紮著流血不止的傷口。

剛才跑得太猛,以至於忘記自己還在輸液。

“這個很疼吧?”三井滿理解似的問。

流川搖搖頭。

他瘦削又結實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三井用力拍拍他。

“太好了,流川!!!”他帶著哭腔說,“這真是太好了!!!!”

洛杉磯醫院設計很人性化,淺綠色的牆壁幹淨而平淡,粉紅天花板上,簡潔的頂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輝。醫生護士雖然忙碌卻始終麵帶和藹的笑容,病人們也大多情緒舒暢。

不過流川楓可沒時間顧及這些,他要尋找的,是那抹栗色。

看到聞人陵冰的時候,他愣了片刻,倒是對方先走了過來拉住他的胳膊。

“她在哪?”連客氣話都沒有,流川開門見山地問。

三井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漂亮女人。

“流川,不要激動。”聞人明晰地說,“她現在很好。隨我來。”

那是一間挺隱蔽的單人病房,一般病人是肯定找不到這裏來的,門口還有一個女警。

“來吧。”聞人輕輕推開房門。

流川的腦子裏突然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完全的空白。

他已經連自己的呼吸都察覺不到了。

是她,可是,為什麽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還帶著氧氣麵罩??

原本柔長的頭發,現在隻剩下短短一截。麵色青白,甚至連那耳後的骨頭也突出了。

但是,這卻是她。

流川一步步走上前去,動作機械而遲疑。

他忽然飛快地伸出手,握住她露出被角的手腕。

已經瘦得隻剩下影子,但是,卻真實地是她!!

“放心了吧?你看,真的是小櫻啊!”聞人走上前說,“流川,關於這些,我想我有必要和你,還有大家解釋一下。所以先隨我出來可好?”

對方卻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三井出麵,好說歹說,將流川暫時請出了病房。

聞人陵冰盡可能簡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

“我的天!”聽完,三井深吸一口氣:“這真像一場夢!”

“是啊,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流川君,我看得出來,這一年你也很受了些苦,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原諒小櫻的所作所為,某種程度上,她會選擇這樣做,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啊!”聞人語重心長地說。

流川別扭地鼓起麵包臉,雖然這段時間他消瘦不少,以至於現在這個麵包不見得如何圓,但三井卻覺得這個麵包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愛。

“這下就好啦!小櫻能回來,這就是最好的事情啊!喂,流川,你說是不是?!”他笑著問。

“哼。”流川的麵包臉依舊很鼓,其中還帶著些悲愁。

聞人陵冰輕輕地笑了笑:不論怎麽說,這都是個很不錯的結果吧?

“不過有一點希望你們注意,現在文萊的白蠍組織還沒有完全消滅,她並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以防萬一,我們警方會好好保護,另一方麵也需要你們保密,暫時先不要告知親友們櫻的事情,特別是日本的親友,知道麽?這種時日肯定不會太長,你們隻要暫時守口如瓶就好。”她叮囑道。

“知道了!我回去加拿大,就連櫻木那家夥都不會告訴!哈哈哈!”三井拍拍胸脯答應下來。

第二天,三井便挺高興地返回加拿大,聞人也暫時回紐約去做工作報告,流川坐在床邊,望著櫻毛茸茸的栗色腦袋。

她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似乎還認不清人,連自己也不例外。

醫生解釋這種意識不清的根本原因是身體虛弱,經過調養,大約一星期就可以恢複正常,但是他卻覺得,她似乎還依稀認得出自己。

看到自己,她會費力地笑笑,那笑容雖然有些淒涼,卻很真切。

調養確實有效,才三天,她的臉色已經紅潤起來,呼吸也均勻許多,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流川卻自認為,隻要自己在身邊,她就睡得尤其香甜一樣。

瑪麗大嬸每天都會變著花樣做些美國人口味的美食讓流川那過去,隊友們聽聞此等喜訊,也紛紛替他高興。

有時候,趁她熟睡,他會輕輕將她撥拉進自己的臂彎,盯著她嬰孩般的睡姿。

有時候,她在混沌中醒來,感受不到他清冽的氣息,就會嗚嗚地哭,至於為什麽哭,她卻完全沒概念。

或許過去一年的生活太殘忍,但是殘忍過後,就如同戰場的廢墟一般,終究會生出嫩綠的新芽。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