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設備先進的警署總部位於東京,而這個有些寒冷又有些潮濕的日子,呼啦啦衝進來一批穿著盛裝的家夥,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名人,這讓警察們也開了眼界。wWw。QUAbEn-XIAoShUo。cOM

櫻木花道激動地衝警察大聲嚷嚷;一身婚紗的非臉上精致的新娘妝早就被淚水衝得沒了樣子;其餘眾人的眼神也那樣驚慌失措……

流川楓一動不動地盯著負責接待他們的中年警探,據說這位是專門負責國際警署間聯絡的人員。

“關於這件事大家先不要急,請隨我來休息片刻,我已經通知手下正在與印尼警方核查中。”他微微一躬,將大家引入休息室。

“到底要查多久~”非始終用潔白的婚紗擦著眼睛。

“櫻前輩不會有事的。”神宗一遍遍說著,卻沒有什麽底氣。

晴子擔心地握著櫻木花道已經冰涼的手。

流川靜默地坐在角落裏,機械地將修長的手指掰得嘎嘣嘎嘣直響。

其實,核查隻用了10分鍾,但是這10分鍾卻足以將人脆弱的神經耗斷。

突然,休息室的大門被推開,那一聲再普通不過的推拉聲音簡直像把電鋸,將大家的思緒活生生撕成兩半。

櫻木花道彈簧一樣衝到剛才見過的那位中年警探身邊,流川楓則比他還快。

“那個~”向來活潑好動的櫻木隻能重複這兩個字:“那個~”

“恐怕要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中年警探也哽咽了:“關於櫻木櫻小姐遇難的事情……”

隨著一聲尖厲的哭嚎,一向端莊有禮的千鳥非顧不得許多,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歇斯底裏起來。

“你們都是騙子!騙子!!!!!!!!”她用盡力氣企圖推開上前擁抱自己的神宗一郎,卻已經渾身癱軟得像團棉花。

整個休息室亂成一團,一貫沉穩的赤木剛憲和牧紳一也慌了神。

流川楓直愣愣向門外走去。

“流川!你去哪??!!”彩子急迫地喊。

“去印尼。”流川的嗓子有些啞,聲音有些嚇人。

“我也去!!!!!”櫻木的臉上濕漉漉的,淚水汗水混在一起直往下淌。

“不用了,流川先生,櫻木先生。”中年警探難過地繼續說:“印尼警方明日將派專人,把櫻木櫻小姐的骨灰送回日本,你們不用去了。”

“骨灰??!!”彩子不可思議又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開什麽玩笑?!就算死了,也不用那麽著急燒吧?!”

“我們也質疑過,可是~”中年警探欲言又止:“印尼警方的回答是,由於屍體的特殊原因,外加那裏氣溫很高,極其容易腐爛,所以就……”

“她怎麽死的?”赤木太太死死咬著手帕,拚命忍住哭腔問。

“據說,是燒死的,找到屍體的時候,已經……”中年警探垂下頭,深深一躬:“我也很遺憾,因為,我本人也是櫻木櫻小姐的戲迷。”

休息室已經彌漫開一陣拚命壓抑卻還是爆發出的哭聲,可是,這裏麵卻沒有流川楓的份。

他隻是靜默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若是自己活動一下,這屋子就會瞬間倒塌一樣。

“為什麽啊?!!!我為什麽當時不阻止她去啊?!!!我這個哥哥真是混蛋!混蛋!”櫻木火紅色的腦袋一次次撞擊著牆壁。

彩子抱著晴子顫顫巍巍地哭成一團,非已經在神宗一郎的懷裏暈厥過去。

什麽叫做從天堂掉到地獄,這可謂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初為人母的赤木太太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打擊害得沒了奶水住進醫院,娃娃也隻好換奶粉度日。

非沒有想到,自己由千鳥改姓神的當天,竟然會遇到這樣大的不幸,好在神宗一郎為人溫和穩重,一麵精心照料妻子,一麵穩定她的情緒。

每當夜晚,深沉的淒涼更會將非的內心層層包圍,但是神宗一郎卻如同暖陽般陪伴在她身邊,分擔她的憂愁,包容她的乖張。

幾個共同流淚的夜晚慢慢褪盡時,屬於非自己的幸福隨著痛苦悄然而至。

其他人尚且如此,櫻木與流川家,受到的打擊也就可想而知。

櫻木花道性格外向,表達痛苦的方式也就尤為驚人,嚎哭與擊打,換來的是清晰可見的傷痕與發腫的麵龐。不過,哭累了也就睡著,睡得如同昏迷一般沉,隻有這個時候,晴子才敢抽噎著為丈夫包紮與按摩。

楓媽的發泄方式和櫻木花道有些類似,隻不過沒那麽火爆,在哭昏幾次後,她重整旗鼓,開始劈頭蓋腦地教訓起寶貝了20多年的兒子。

如果早點結婚,別說這種噩耗,就是那次的手術都不可能做啊!一點不會心疼人,不心疼父母也就原諒你了這個不肖子,卻一點家庭觀念都沒有!什麽?!小櫻走之前還邀請你一起去印尼?!那你為什麽不去?!如果去了又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楓媽越說越傷心,每每哭倒在老公懷裏,而楓爸這次則完全站在太太一邊。

隻是他們的寶貝兒子,自從未婚妻出事,就沒說過一句話。

兩天後,流川家來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是眼睛紅腫的櫻木花道,另一位則是穿著藏青色端莊和服的櫻木媽媽。

看到麵容憔悴的流川夫婦,櫻木媽媽微微一躬。

她的麵孔很平靜,玉製的和服搭扣與蟬翼紗的罩衫都潔淨得不可思議,發髻也束得齊整。

“今天來拜訪,希望不會很打擾。”雖然聲音有些啞,但這位世家出身,經曆了不少磨難的婦女仍然保持這儀態。

“哪裏會,快請坐。”楓爸楓媽同樣啞著嗓子說。

流川默默坐在爸爸身邊,望著茶幾對麵的櫻木母子。

“這次,女兒的事情,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但人已經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以前受到你們那麽好的照顧,想起來,真是謝謝。”櫻木媽媽一邊平靜地說,一邊探出身子微微躬下。

櫻木花道開始大把大把的抹眼淚,楓爸也側過臉去,至於楓媽,早就又一次哭得分不清南北了。

流川深深垂下頭,他的眼眶是幹澀的,但這種幹澀卻遠比流淚痛苦十倍不止。

但是,當他的眼睛接觸到櫻木媽媽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時,卻呆若木雞。

櫻木媽媽白皙的手指間,握著一條乳白色的絲質手絹。

現在,這條手絹已經被十個美麗的手指抓得傷痕累累,如同寒風中的樹葉般抖個不停。

而那十根白皙的手指,已經互相抓掐得滿是血痕,有的甚至破了皮、滲出血。

這位母親,拚命保持著高貴的儀態來感謝疼愛已故女兒的流川夫婦,表麵上那樣平靜,甚至若無其事,但其實早就全身都在傷心欲絕地痛哭了!

流川幾乎喘不上氣來。

如果,自己和她一起去印尼,或許她根本不會死!

如果,不那麽死心眼什麽打敗澤北才結婚……

如果,平時能對她關心一點……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就沒有那麽多如果啊……

仙道受流川楓之托,在南非定作了上好的鑽戒,回到意大利接上尼娜,往日本飛去。

“雖然臉很死板,但也算是好老公吧?”飛機上,尼娜笑著說。

“為什麽?”仙道摟住胖乎乎的美麗妻子問。

“別的不說,看著鑽戒就知道啦!5萬美金,5萬美金哦!天主,沒有人隨便送這麽貴重的戒指給不愛的人吧?”尼娜解釋。

“嗯。”仙道微笑著點點頭。

流川楓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他很清楚。

當蒙在鼓裏的仙道夫婦和櫻的骨灰,抵達日本的時間正是前後腳。

這個消息令天生樂天派的夫妻倆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做五雷轟頂。

“天主!天主啊!!!!!!”尼娜的大嗓門這次可算派上用場,她的聲音十分淒涼,痛徹肺腑。

她撕心裂肺的哭嚎馬上傳染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彩子、神非等人,雖然日本文化的那種不動聲色深深影響著她們,但麵對如此慘烈的情景,還有誰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呢?

櫻木哭得幾乎站立不住,赤木摟著妹夫寬闊的肩膀,自己卻也眼淚吧碴的。

相比之下,最令仙道擔心的還是流川楓。

乍一看,他是眾人中反應最輕微的,不哭不喊,一聲不吭。

但是,他烏黑眼眸裏那犀利的神采呢?英挺臉龐上堅毅的表情呢?難道,都隨著這一身漆黑的衣服毀滅了不成?

誠然,自從聽聞噩耗,流川楓連一滴眼淚都沒掉過,但兩隻眼睛卻熬得血紅,

仙道彰有種預感,使他的注意力總是跟著這樣的流川。

他從他那雙呆滯、凝固的眼睛裏看到了比任何痛哭都更深切的悲哀。

見了仙道,流川隻是嚴肅地點點頭。

他默默從對方手中接過黑絲絨,裏麵裝著戒指的盒子。

葬禮很簡樸,最隆重的是向死者告別的環節,從親人到朋友,從同事到粉絲,沒有人能說櫻木櫻是一個惹人討厭的女子,相反,總是低調處世,總是演著淒清女子的她,最後竟然是用死亡成全了自己的一切。

世間總有這麽一類人,隻有離開人世時,大家才會發現他的可貴之處,媒體現在除了更加肯定了這位年輕戲劇演員出色的才幹與令人感動的敬業之外,就連那些曾經寫捕風捉影八卦新聞的記者也覺得內疚了。

櫻木外婆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在外孫女葬禮結束的當天晚上,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去世。

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又是一件喪事。

流川楓擔當起櫻木家男丁的重任,和櫻木一起應酬前來吊唁的客人,外帶照顧病倒的櫻木外公。

他仍舊沒有一滴淚,卻也同樣沒有一句話。

這年,流川的生日就是如此度過的。

日本國家籃球隊隊長赤木剛憲,在悲哀中一籌莫展。

隊裏的王牌雙子星,一個失去妻子,另一個失去妹妹,這個樣子,1月下旬的日韓籃球賽還有希望麽?

不過,這個時候他又怎麽好去說服流川與櫻木好好訓練,參加比賽呢?

可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率先打破堅冰的是流川楓。

“天啊,這麽堅強呢,聽說他們感情很好地說~可是現在,訓練起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不!應該說是更加可怕才對!”

“是的,更加可怕!好像有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我可不要和他一對一~”

“說起來到底還是籃球重要一些啊!”隊員們紛紛議論。

但是,誰知道表麵上拚命練習的卻隻是個空外殼,內在卻真實地是一座陰暗沉寂的黑墳墓呢?

這個時候,印度孟買郊區,一家古舊的老店,門牌上卻寫著英文一樣的字母:bala.

“客人,顏色和形狀都要這樣的?”一位滿臉皺皺巴巴的老婦指著渾身被沙麗裹得緊緊實實的來客遞給她的紙張問。

“嗯。動手吧。”客人用英語應許。

紙上是一枚火紅的楓葉。

櫻到達印尼首都雅加達時,正是傍晚時分。

塔佳派出的人已經在機場出口處等候,順利地接到了她。

不愧是世界知名舞蹈家兼文萊王子的美麗情人,她為櫻準備的客房十分華美,而且還是富有印尼文族風情的套間。

“塔佳小姐半小時後來拜訪您並共進晚餐,請您隨意休息一下。”服務人員畢恭畢敬地說。

與塔佳重逢,當然是件很快樂的事,兩個人雖然屬於截然不同的類型,卻很合得來。

不過,櫻發現,這次她卻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藝術節花樣繁多,令人目不暇接,從中國美輪美奐的昆曲到印尼空靈的甘美蘭音樂,從印度婆羅多舞、塔布拉鼓到緬甸的鳳首箜篌,再加上日本的淨琉璃、中國的皮影戲……最有趣的,竟然還有越南的香水製造工藝。

能夠看到這樣五花八門的節目,櫻實在覺得開心。

不過,隱隱約約也會遺憾。

如果他在身邊,或許會更開心吧?

塔佳欣賞這些的時候心情同樣很舒暢,卻又總有些提不起精神。

除此之外,櫻還發現,她的保鏢似乎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多。

雖然心裏打鼓,但她所能做的,隻有沉默地安穩著塔佳似乎有些脆弱的情緒。

“說實話,這些有什麽用?”這天晚上,塔佳寬闊的套房裏,她握著一串鑽石項鏈苦笑。

“這個,”櫻拚命令自己的語氣歡快些,她指著旁邊一個巨大的翡翠墜:“這顏色多美,綠色和黃色都那麽晶瑩剔透,恐怕全世界這種品相的也不多吧。”

“美,美。”塔佳繼續苦笑,“生命是不能承受美的。”

“塔佳。”櫻突然握住她的手,“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方卻搖搖頭。

“這個,沒必要讓你替我擔心。”塔佳惆悵地說,一邊垂下頭,撫摸著脖子上那顆鮮紅的雞血石。

“小櫻,”她輕聲喚道。

“嗯?”櫻抬起頭來。

“如果,如果我發生什麽意外,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就當作一個老朋友最後的請求。”塔佳急促地說。

“你看你,神經過敏了吧?”櫻微笑起來,“怎麽就說起意外了?真是的!”

“我是認真的。”塔佳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哎?”櫻也不禁收起笑容。

“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幫我將這東西,還給我的父親?”塔佳神魔一般的大眼睛盯著她的鵝蛋臉:“我父親,是一個隱居在印度南部,馬都拉這個地方的瑜伽修行師,別以為這和健身房的瑜伽一樣,根本不同,它是一種苦修,一種宗教。”

櫻目瞪口呆地聽著。

“我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父親沒過多久就把我托給親戚自己進了淨修林,你知道,印度偏僻的地方,這種林子很多。”塔佳喘口氣,繼續說,“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即便後來成了舞蹈家也一樣,他留給我的,隻有這塊石頭。”

櫻看著她鍍金一樣的臉龐。

“但是,我卻一直相信,父親他還是愛我的,雖然從來不曾看望他的女兒,也不曾對女兒說過什麽溫暖的話,但是,我仍然相信他愛我,比誰都愛,你說對不對?”塔佳突然一反往日高傲的常態,大眼睛裏全是淚花。

“是的,我相信。”櫻清晰地回答,一邊抓住她的手腕:“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女兒呢?”

走出塔佳的房間已經是午夜,由於兩個人住在一個賓館,所以晚些回去也沒什麽問題。

隻是,她的那些保鏢,此刻還在房門周圍巡邏遊走。

櫻不經意的一瞥令她驚訝至極地停下腳步。

“聞,聞人老師?”她輕聲叫道。

小麥色的皮膚,雅致的眼鏡、健壯又美麗的身材……這不是聞人陵冰麽?!

“櫻木小姐,我送你回房。”聞人陵冰卻沒她這麽激動,職業地一笑,走到她身邊。

一路上,兩個人什麽都沒說,這沉默一直保持到櫻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

“千萬不要表現出認識我的樣子,因為我在執行任務!”聞人陵冰調皮地一笑:“行啊,我的學生現在很有出息,你的事我都知道!”

“老師~”櫻高興地望著聞人陵冰俊美的臉。

“好了,別的都不要問了哦!等這段時間過去,有空了我們聊!快進去吧!”聞人陵冰輕聲說,一邊將她推進房去。

雖然很蹊蹺,不過當時,櫻可沒想那麽多,更沒有料到幾天後會發生的事情。

12月13日,藝術節需要進行中途休整,沒有節目。

13,在西方是個不吉利的數字,這種觀念幾乎滲透人心。

塔佳是喜愛熱鬧的,這天,她糾集了一批貴客,架著私人遊艇前往離雅加達不遠的一個小島,那裏有她的別墅。

小島上的風景不比巴厘島差,處處風光旖旎,完全用大理石建築的白色別墅純潔又華麗,分為一大一小兩部分。在一叢鬱鬱蔥蔥的綠色中若隱若現。

屋裏所有設施一應俱全,寬闊的餐廳裏也擺好佳肴美酒。

大家都歡笑著,腳步在華貴的地板上滑過。櫻坐在角落裏,拿著一杯果子露,一會望望窗外,一會又看看站在香檳酒邊,臉色有些疲憊的聞人陵冰。

“你終究是不喜歡熱鬧。”身著盛裝的塔佳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沒有的事,”櫻笑著否認,“這房子很美。周圍也一樣美,看得有些發呆而已。”

“美吧?和我們印度的泰姬陵一樣美是不是?!都那麽潔白!”塔佳哈哈大笑。

怎麽聽,這笑聲裏有蘊藏著些許不安。

“大家幹杯!”櫻還沒開口,塔佳已經起身離開她,笑著走到形形色色的賓客中間:“一醉方休!”

櫻擔心地望著她。

在塔佳殷勤地勸酒下,喝醉的倒是不乏其人,於是,有那麽幾位就留在了別墅裏過夜。

“你也留下,”塔佳對櫻說,“他們住在這邊,咱們去那個樓。”

櫻偷偷看看聞人,對方暗地裏揉揉有些黑眼圈的眼眶,向她輕輕點點頭。

“那,那就打擾了。”櫻說。

“哈哈,說什麽客氣話,別人我才不會留他們住到那個樓上的,走吧!”塔佳笑著推推她的肩膀。

原來,麵積小一些的那座樓,裝潢更為華麗,完全能稱得上富麗堂皇。

連樓梯扶手都是鑲嵌珠貝寶石之類,走廊裏一幅接著一幅掛著名畫。

櫻望著四周,金碧輝煌令她有些窒息: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能夠舒適放鬆的住處。

“你的房間在我臥室的旁邊,裏麵有獨立浴室和衛生間,”塔佳一邊說,一邊摸摸額頭:“親愛的,我看我八成喝多了,頭疼,你也早點休息吧!”說罷,她像四周的保鏢與服務生揮揮手,徑自推開花紋繁複的房門。

“這裏需要特別保護,那麽,你們照老樣子負責看護塔佳小姐,櫻小姐這裏由我來保護。”聞人這樣說。

“ok!”其他人點頭,開始各司其職。

塔佳的臥室是特製的,旁邊有一個隱蔽的門,能夠勘查臥室及外麵的一切情況。保鏢們就在這間小房裏觀察動向。

櫻的臥室是普通的一間,她狡黠地笑笑,對聞人陵冰說:“很害怕啊!在這小島上~請你進來可好?”

“恭敬不如從命了。”聞人也露出同樣狡黠的微笑。

雖然都很疲倦,久別重逢的師生兩個卻感到毫無睡意,麵對麵坐在貝殼型的睡**,有說不完的話題。

問個不停的是聞人陵冰。

“回去就要結婚啦?”她笑眯眯道,“新郎可是流川?”

“瞧你問的。”櫻鼓起麵包臉。

“開個玩笑!說起來,我都26,7歲了,卻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有,看到你結婚,還真有點嫉妒!”聞人哈哈一笑。

“我看是你眼光太高吧?”櫻擺擺手。

屋外甜蜜的花香隨著月光傾瀉進來,兩個人都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沉默片刻。

“喂,這空氣多誘人,要不要去外麵走走?”聞人建議。

“好啊,正好,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櫻點點頭。

果然不出所料,屋外的香氣愈發濃烈,敢說,就是世界上最貴的香水,在這味道下也隻能被視為俗氣做作。

不知不覺,兩個人越走越遠。

小島被潔淨的海水輕輕拍打,周邊的或者是陡峭的岩石或者是潔白的沙灘,聞人與櫻選擇坐在一棵巨大的椰子樹下,輕輕聆聽海浪的聲音。

“你其實都沒什麽變化,不過也變得多了,”聞人深深呼出一口氣:“怎麽樣,我有什麽變化麽?”

“還是讓人捉摸不定。老師。”櫻笑著回答。

“哈哈!”聞人輕鬆地笑著:“說實話,這幾天神經都繃得好緊,沒有這麽輕鬆的心態了,不過真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是啊,我也是。”櫻出神地望著與海一色的天邊。

“怎麽了,總是想起別人的神態,是不是想念流川了?”聞人笑著問。

“才,才沒有~”櫻紅著臉急忙辯解:“那,那個籃球狂……”

“籃球狂,不是你最喜歡的麽?哈哈哈~”聞人捅了捅她,揶揄著。

“哎呀,老師你可真討厭!”櫻微嗔道,一麵扭過臉去。

突然,她聲音發顫地抓住聞人陵冰的手。

“老,老師!”櫻語無倫次地說,“房子,房子那邊!”

“哎?”聞人奇怪地隨著她的目光望去,自己也不禁大驚失色。

遙遙望去,隻見塔佳那潔白的別墅竟然一團火光!!!!!

“怎麽會!他們都睡死了麽?!”聞人一邊罵一邊站起身來,櫻早就向別墅奔去。

突然,聞人的臉龐可怕地抽搐了一下。

她伸出手,死死拉住櫻的胳膊,搖搖頭。

“老師,你幹什麽?!”櫻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大學老師:“現在還有什麽比救人重要的?!”

“如果有必要,我的同事們會出手的,說出來也沒關係,其實,塔佳小姐的保鏢除了我這樣的fbi特勤員外,還有實力不俗的各國雇傭兵。”聞人陵冰說。

“開什麽玩笑?”櫻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火光閃閃的別墅:“那很明顯根本沒人救吧??如果都是很厲害的人物,會連火災都束手無策??!早應該撲滅了不是麽?”

“如果沒有任何動靜,那隻有一個可能。”聞人陵冰定定地望著櫻通紅的鵝蛋臉:“那就是,他們全部喪失了戰鬥能力。”

“??”櫻通紅的臉頰瞬間變得雪白。

“老,老師?”她小聲道。

“沒錯,”聞人堅毅地望著愈演愈烈的火光:“那就是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那個地方,現在極其危險。”

櫻連倒抽一口冷氣的反應都來不及做,聞人陵冰所講的一切,都令她如同突然掉進一口冰窖,從頭冷倒腳。

“塔佳~”她緊緊攥住拳頭,用力凝視著可怕的火舌。

“臥倒。”聞人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將櫻按下去,一邊掏出手機撥號,可是每個號碼都無人接聽。

以她的分析,自己那些夥伴,現在肯定凶多吉少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訓練有素的專員,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難道是中了魔法不成?!

“可是!可是我們就隻能這樣眼看著塔佳他們被活活燒死?!”櫻激動地質問,“那裏麵有我的朋友,也有你的同事們吧?!”

“現在是講感情的時候麽?”聞人嚴厲地喝斥:“現在過去就是送死!懂不懂?”

櫻瞠目結舌地望著聞人陵冰嚴肅的臉。

“從現在開始,聽我的命令!首先,給我好好趴在這裏!”聞人狠狠地說。

很明顯,大火的起源是在房屋裏麵,雖然燒得壯烈,但由於風力不大,也就沒有蔓延開來。兩個人稍微觀察幾分鍾後,小心翼翼地匍匐到距離別墅150米左右的地方。

雖然火勢凶猛,但卻完全聽不到任何慘叫或掙紮的聲音,對此聞人陵冰十分不解。

難道都已經燒死了麽?不可能,應該沒那麽快!

還是說,在點火之前,大家就都已經被殺?或者被麻醉?!

她不禁陷入重重苦思。

兩個人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些,隻感到地麵也有些發燙了。

櫻微微扭過頭剛要開口說話,嘴巴猛然被聞人捂住。

“別出聲!不要動!”聞人小聲提醒:“有個人!”

櫻點點頭,定睛一看,果然,在烈火熊熊的別墅旁邊,佇立一個瘦長的人影。

這是一個女子,蒼白的皮膚,銀白色的短發,看上去大約20歲左右。

雙方距離並不遠,所以能夠看得相當清楚。

容長的臉龐上,五官的搭配堪稱絕美,但是卻透著一股野性與冷漠。

這張難以描摹的絕美的臉,現在正帶著殘酷又嘲弄的表情觀賞被火焰吞噬的別墅。

她的身材很優雅,纖細卻不是過於骨感,到處都和柳枝般苗條優美,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腰部,就在那右腰靠近小腹的部位,一個極其精致的文身尤其引人注目。

那是一隻白色的蠍子,腳爪的尖兒卻是血紅。

櫻發現,剛才還很鎮定的聞人陵冰,現在正抖個不停。   (全本小說網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