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串燒(18)

弱鬼聽見清脆的拍手聲朝這邊跑來, 腳步聲漸大。

謝星闌在光影裏遷越奔跑。

同一時間, 任澤偷偷跑到了與弱鬼相去甚遠的地方, 遊景則打碎了一大部分玻璃。

他正得意, 卻被一隻慘白的手握住了腳踝。

遊景驚恐低頭, 發現那隻手……是從一片玻璃渣裏伸出來的。

那隻手順著他腳踝攀上去,接著, 一股巨大的拉力從玻璃裏傳來,頃刻間,遊景一整隻腳就被拉進了玻璃裏。

遊景當即拍手,那隻手立即縮回鏡子裏。

遊景轉頭就跑,卻絕望地發現滿地的玻璃渣, 成了鬼的媒介。

他……無處可躲。

三次拍手機會很快用完。

十秒後, 遊景覺得後肩有點癢。

他精神緊張, 在逃跑的過程中飛速摸了把後肩, 卻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指頭。

遊景僵在原地, 如跌冰窖。

踢碎玻璃時, 玻璃渣不可避免的掉落到了他的肩頭……

一隻完整的手從他衣服上不知道在哪兒的玻璃渣裏伸了出來……

遊景脫掉了上衣,使用了掛在脖子上的道具。

他隻有幾十秒……

嘉賓所在的小房間內,女人憤怒地對著手機吼道:“取消!難度失控!取消!”

她的手抖得厲害, 站都站不穩。

那是她唯一的兒子!

“你們想要所有新銳都死麽?!為什麽知道難度那麽大還玩文字遊戲!夠了麽?!”女人幾乎癲狂。

沈逸皺眉看她:“你冷靜點,這短片不是app故意玩文字遊戲, 而是文字遊戲的形式本來就是暗示,暗示了矛盾的存在。”

兒子生死攸關的時刻,女人再也沒了害怕和尊敬, 對沈逸的話置若罔聞,隻是對著手機尖叫:“我兒子都過不去根本不可能有人過去!所以我說取消!你們不想所有新銳都死掉就立刻取消!”

另外一個嘉賓也一臉尷尬地看著,女人說的也的確是實話,目前來看這短片不像是有人能過的樣子,而且遊景選中這個信物本來就是意外,不在綜藝節目的原先考量內,難度的確失衡。

邏輯思維密度那麽高,換他們非該項專精的不一定能過得去,更別提是才混了一兩個月的新銳們。

氣氛極其焦灼,三位嘉賓的手機突然響了——

[監測到綜藝節目《恐怖串燒》的第三部分《捉迷藏》實際挑戰難度高過預期,不利於新銳的存活,現發起嘉賓投票,不可棄權,若有兩位及以上選擇繼續,則短片繼續,若有兩位及以上選擇中止,則短片中止,綜藝到此結束。]

遊景的母親立即按了中止,看向了身側的男嘉賓,顫聲道:“救我兒子,按中止!你要什麽好處都行!我都能給你!”

夾在中間的男嘉賓卻尷尬地躲避她的視線,看向了平日裏最為傲慢卻又公允的沈逸。

沈逸沉默幾秒:“算了,停了吧,的確過了,沒必要繼續,對他們也挺不公平的,死了挺可惜的。”

女人激動得要落淚,連聲感激,沈逸不以為意。

三人按了中止。

沈逸看著屏幕上朝弱鬼疾奔而去的謝池,眼裏卻閃過異色。

謝池似乎有思路了?

和自己倒是不謀而合。相反的規則,他應該意識到了,他這是要去捉弱鬼。

他是有可能通關的,app是個舞台,該讓有能力的人去展現,突然中止,對有頭緒的謝池不公平。

沈逸突然改了主意,指著屏幕說:“這樣吧,他繼續,其他人中止,可以麽?”

女人保住了自己兒子的命,心神瞬間都歸位了,她抬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兒子可能還要優秀的青年,眼底閃過幾分嫉恨。

新銳參加的綜藝《恐怖串燒》結束後,還活著的新銳會被邀請一起拍攝電影,這人活著,早晚會成為她兒子最大的絆腳石,倒不如死在捉迷藏裏……

女人當即笑道:“當然可以。”

她看著遊景從捉迷藏裏脫離,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沈逸長指輕敲桌麵,衡量著謝池兩個人格的細微區別和能力,有了主意,道:“這樣吧,我擅自替他做主的確對他不公平,所以如果他過了,我這裏有件適合他的道具,就送給他作為補償,過高的難度,卻隻有積分獎勵,節目組也不太厚道。”

女人臉上的笑有些僵了,隻能點頭同意,心裏冷笑了聲,哪那麽容易過。

男嘉賓道:“是那件煞氣認主惡靈附體的兵刃麽?”

男嘉賓能知道是因為沈逸從不屑於隱藏自己獲得的道具,他選擇道具的環節是對所有觀眾公開的。那把兵刃是沈逸當初在一部叫《惡靈之刃》的瑕不掩瑜恐怖片裏獲得的,品質很好,可惜似乎對主人的要求太苛刻。

沈逸並不遮掩,有點遺憾:“是,煞氣太重,我無法駕馭,但他或許合適。”

嘉賓點頭。

他對沈逸有一定了解,沈逸傲慢無比,眼裏從來隻有自己,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喜歡和強者打交道,蔑視弱小。但他自己行不行,想什麽都會直接承認,很坦蕩,討厭拐彎抹角,當然他也的確有自傲的資本。所以沈逸對靠媽的遊景的厭惡他也能明顯看出來,沈逸看不上自己沒本事的家夥。

沈逸似乎很欣賞這個謝池。也能理解,畢竟這個新人如果能活著出來,勢必前途無量。

沈逸打開手機背包翻看了會兒,找到後將道具發給了app方。

app方收到後,立即向所有觀眾說明情況。

沈逸看著屏幕上衝刺著的謝池,聲音微不可聞:“小家夥,別讓我失望,一隻優秀的,可不會死在這爛短片裏。”

……

[我靠在第三關的都停了,就剩謝池了,沒進第三關的,第三關直接關閉了……]

[這很不公平啊,新銳第五在第三關死了,怎麽沒人管,這個時候叫停了要點臉啊]

[哪來的絕對的公平,前麵肯定是小孩子]

[乖乖,謝池是得罪了哪個嘉賓?這麽害他,非要他死?這麽特殊對待就留他一個人在裏麵……]

[還用說麽肯定是遊景他媽,畢竟之後新銳要一起拍電影呢,早點搞死人家好給自己兒子鋪路嘛]

[雖然我看不懂劇情,但是我知道我池能過!]

……

此時,短片裏,謝星闌依舊在疾奔,謝池對場外發生的一切也一無所知,他腦中在回閃他和謝星闌之前的對話。

謝星闌之前說,弱鬼太弱了,弱到與人無異,自己於是說,弱鬼在這場捉迷藏遊戲中,像是擁有“鬼身份”的人。

他之前試探老板,詢問他如果自己被鬼追到了會怎麽樣,老板避而不答,他很困惑,現在他似乎有答案了。

——在這場規則相反的捉迷藏遊戲中,弱鬼是擁有“鬼身份”的人,他則是擁有“人身份”的人。

現實世界裏捉迷藏的遊戲規則大多是這樣的——一個人扮演鬼,幾個人扮演獵物,誰被鬼捉到,誰就會成為新的鬼去捉別人。

所以他被弱鬼捉住,結局並不是死亡,而是……取而代之變成弱鬼!

謝池腦中靈光一閃,他知道弱鬼為何哭泣了!

弱鬼不僅是想去救胖子,她也是想要永遠脫離遊戲!這兩者並不矛盾!弱鬼捉住胖子,胖子變成了弱鬼,弱鬼自然就變成了人!

相當於他和弱鬼交換了身份!弱鬼是想脫離“鬼身份”離開遊戲!

這一刹那,謝池幾乎想通了所有。

用錢誘騙他來玻璃迷宮玩捉迷藏的直播間老板就是弱鬼。

直播間老板之前極有可能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因為好奇心,玩了捉迷藏的招魂遊戲。她順利招來了娃娃鬼,卻在遊戲中被娃娃鬼捉到,她並沒有死亡,而是和現實世界裏捉迷藏遊戲的規則一樣——她和娃娃鬼互換身份,她變成了捉人的娃娃鬼,娃娃鬼則徹底擺脫鬼身份,變成了人。

這是捉迷藏遊戲輸者的代價。

遊戲結束,身為娃娃鬼的直播間老板被困在了娃娃裏,她如果想擺脫鬼身份重新變成人,隻能去誘騙新的人加入這場捉迷藏遊戲,如果她捉住謝池,她就會脫離鬼身份,離開這場遊戲,而謝池就會成為新的弱鬼,在遊戲結束後被困在娃娃裏,如果謝池想要擺脫鬼身份重新變成人,隻會做和直播間老板一樣的決定——去誘騙下一個無辜者加入這場捉迷藏遊戲。

但因為強鬼和相反規則的存在,弱鬼抓住獵物成了不可能。

強鬼總會在弱鬼要抓住獵物前捷足先登殺了獵物,讓弱鬼一次次看到希望,又陷入絕望,卻又為了離開不得不去誘騙新的獵物。

這是個死循環,強鬼則在其中肆意屠殺,坐收漁利,它像是個大權獨掌的帝王,肆意左右著弱鬼的人生,讓弱鬼為自己奔波騙人,提供源源不斷的食物。

在這個環裏,強鬼某天心情好了,被弱鬼的表現取悅了,甚至可以放任弱鬼抓住獵物變回人離開,因為上一個弱鬼脫離遊戲,就意味著獵物成為新的弱鬼。

永遠都會有一隻弱鬼存在於玻璃迷宮內,直播間老板可能是第一隻,也可能是第千隻萬隻。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遊戲一直延續至今,沒有終結。

強鬼也強到變態,大約是殺了那麽多無辜的羔羊後,實力大增。

這麽看,用善來形容弱鬼不太恰當,畢竟她為了一己私欲讓無辜者加入遊戲,但是換一個表述就一目了然——強鬼是威脅,弱鬼是幫助。

獵物和弱鬼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弱鬼捉到獵物,弱鬼順利脫離遊戲,獵物也就此擺脫了強鬼的追殺,因為強鬼是弱鬼的鏡像,獵物一旦轉變身份成為弱鬼,強鬼就無法殺了他。

強鬼是在和獵物玩捉迷藏遊戲,強鬼的限製裏,它能捉的是“人身份”的獵物,而不是“鬼身份”的弱鬼,所以一旦獵物變成了弱鬼,之前的弱鬼脫離遊戲,獵物就不存在了,謝池就失去了被追逐的“人身份”,強鬼也就不能按照遊戲規則將他殺害。

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短片越聰明行動能力越好的人,越容易栽,如果謝池沒那麽警惕,直接上了弱鬼的當,向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或許生存概率大一點,如果謝池腿腳不好,方向感差,一步一撞牆,那弱鬼聽著動靜肯定很容易就找到他。

而進這個短片的又剛好都是相對聰明又手腳靈活的人,反而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失去生機。

謝池和強鬼的捉迷藏裏,強鬼捉到謝池,結局是謝池死亡,弱鬼繼續誘騙下一個無辜者加入遊戲,開始死循環。

謝池和弱鬼的捉迷藏裏,無論是弱鬼捉到謝池還是謝池捉到弱鬼,結局都是謝池變成弱鬼,之前的弱鬼脫離遊戲離開。

現在所有的規則和線索都在暗示——他必須變成弱鬼才能在迷宮裏存活。

而遊戲時間一過,謝池仍是弱鬼的話,他就永遠走不出短片了,因為鬼相當於死物,無論身體各項素質和人有多像,都和人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

所以謝池捉到弱鬼隻是第一步,捉到弱鬼意味著他脫離了被強鬼追殺的危險,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遊戲勝利,如果他在規定時間內不能想出辦法徹底殺了強鬼,他就會永遠迷失在玻璃迷宮裏,成為強鬼的新奴隸。

一定是這樣!但是他別無他選!

十幾秒時間,謝池想通了所有,強鬼也開始了新一輪的追殺。

狹窄的空間給謝星闌的每次躲避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強鬼無處不在,隨時可能從鏡子裏橫出攬住他去路,也可能從身側的鏡子裏伸手抓向他,暗綠光下,是強鬼變動的殘影。

謝星闌能躲就躲,躲不了就隻能拍手。

不是一個維度的生物,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扭曲的鏡麵上,是扭曲的鬼臉,鬼臉在鏡麵上擴大再擴大,晃動靠近,掠奪著生機。

謝星闌像是在密集的紅外線感應下靈巧躲避的盜賊。

不同的是,博物館裏的紅外線射出都是有固定位置,鬼的下一次攻擊卻幾乎無跡可尋。

謝星闌隻能全神貫注地盯著鏡麵,以最快的速度辨認出鬼,然後預判鬼的下一次動作,靈巧躲避。

終於,在下一個拐口處,看到了路盡頭聞聲追來的弱鬼。

謝星闌一個百米衝刺,長腿如影,弱鬼也驚喜地狂奔而來。

強鬼從謝星闌身前橫出幾乎整個身子,伸手抓向他,似乎想要毀滅他近在眼前的希望,離得太近,太強的慣性讓謝星闌無法停下,他再次拍手。

橫在弱鬼和謝星闌之間的強鬼消失了。

謝星闌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弱鬼。

他衣服破爛,身上傷痕累累,頭發淩亂,整個人凶狠又陰鷙。

下一秒,暗綠色的鏡子上,謝池的臉開始發生變化。

他的肌膚原先是溫潤的白,如今卻成了蒼白,透著一股冰冷死寂,稍微帶點栗色的發也變成了壓抑的純黑,紅卻幹澀的唇,漆黑如墨又帶著詭秘流光的瞳,讓人極易聯想到吸食人血從而獲得長生的吸血鬼伯爵。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夜一般的黑。

[小魔仙,全身變]

[變鬼還要看顏值]

[之後要捉人的,總得有點恐怖樣子吧]

[如果我在迷宮看到這樣的弱鬼,我可能會想和他談戀愛,而不是逃跑]

與此同時,之前那隻追逐他的弱鬼模樣也發生了變化,和謝星闌完全相反的變化。

她定在原地,完全成了雕塑,臉色卻開始變得紅潤,原本遮住臉的長發也統統落到腦後,露出一張清秀寡淡的少女臉。她原本空洞的眼也逐漸恢複神采,冰冷的軀體也重新溫暖起來,似乎完全變成脫離人身份的人隻是時間問題,當然這個時間不會短,她變成弱鬼實在太久了。

謝星闌一言不發地盯著她,似乎在思索他接下來該怎麽做。

他微微抬頭,看著鏡麵上無數個自己,眼裏透著冷意。

強鬼的能力是幻化成弱鬼的鏡像,現在他成了弱鬼,強鬼自然幻化成了自己的鏡像,無數個自己裏,有那麽一隻強鬼存在。

沉寂了太久的app終於響了——

[你暫時擁有了“鬼身份”成了弱鬼,弱鬼和獵物身份交換,強鬼重新掌握弱鬼需要時間,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你如果不能找到徹底殺了強鬼的辦法,你將被強鬼控製,成為它的奴隸,永遠無法離開。]

謝池心道了聲果然如此。

謝星闌倚在玻璃邊,目光漸漸落到了弱鬼手中鮮豔的紅剪刀上,他將剪刀撿起,仔細查看了下,隻是把十分普通的剪刀,沒有半點特別之處。

“小池,該怎麽做?”

謝池沉思幾秒:“用刃尖劃手或者戳自己。”

謝星闌怔了下,恍然失笑:“傷害對應救援是嗎?”

謝星闌蹲下,掰開剪刀,用鋒利的刃尖對準了自己的掌心,刃尖觸碰到謝星闌的手,不斷往裏深入,血卻沒有流出來,剪刀刃像是憑空從謝星闌掌心穿過。

謝星闌手一頓,他在刃尖裏的某個位置,觸到了一張紙條。

謝星闌夾出那張紙條。

紙條被疊的方方正正,很小,隻有指甲片那麽大,謝星闌將紙條打開,上麵隻有兩個醜陋的字“玻璃”。

這應該就是和徹底擊敗鬼有關的線索了。

謝星闌站起,眉頭一皺:“玻璃?”

莫非是某片玻璃有玄機?

謝池也想到這:“哥哥,我們去找找?”

“好,那這把剪刀呢?帶著麽?”

“嗯,它可能是對鬼有殺傷力?”謝池也有點想不通。

謝星闌帶上。

沒了強鬼的威脅,謝星闌一塊一塊地開始摸索迷宮裏的鏡子,摸了幾十麵,都一無所獲。

幾分鍾過去了。

謝星闌皺眉說:“小池,按照正常速度,我在一小時內檢查不完所有玻璃,就算檢查完,也大概時間所剩無幾。”

謝星闌沉思道:“線索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思維定式的做法就是我們現在正在做的,所以方向應該有問題。”

謝星闌正好盯著地麵。

謝池在他的視角無意看著地麵,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哥,是地麵!地麵也是玻璃!霧玻璃!如果根據思維定式,我們摸的肯定是豎著的擺放在迷宮內的鏡子,可是我們腳底下也是玻璃……還是欲蓋彌彰的霧玻璃。”

謝星闌的目光陡然一緊。

“為什麽其他鏡麵都是透明的,唯獨我們腳下是霧玻璃……?如果底下什麽都沒有,為什麽要是霧玻璃?”

回想著一個個線索,一個個細節,謝池突然通了:“捉迷藏範圍是玻璃迷宮整體所在的麵積,我一直以為這句話指的是鏡像世界的存在,可如果……我們腳底下也另有玄機呢?”

謝池道:“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最開始的思路是砸玻璃,後來的思路是不砸玻璃,現在下意識的思路是不砸玻璃,可現在強鬼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了,砸碎了玻璃也沒關係!這也是思維定式!在思維定式下,我們下意識覺得上個不砸玻璃的結論是正確的,可是結論有時效性!不打碎玻璃在之前是正確的,在現在卻是錯誤的!因為強鬼無法殺掉弱鬼!我們現在安全了!”

“那把剪刀不是殺鬼的!那把鋒利無比的剪刀是怕我們打不碎玻璃,讓我們來砸地麵的!”

謝池感受到了思維定式的可怕。正常情況下,繼續不砸玻璃,他們的結局就是浪費一小時一無所獲,然後永遠無法離開。

謝星闌脫下衣服,手握成拳,用衣服包住手,對著地麵狠狠錘下去。

幾塊玻璃碎裂,霧玻璃底下血腥味濃重的地下室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