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遊戲(11)

[臥槽……]

[謝池這波在第幾層?]

[牛逼真絕了!!]

[淦, 我對新影帝的熱情,現在全轉謝池身上了,夢幻]

[謝池比沈逸還聰明啊我靠……沈逸爸爸是能打,謝池這尼瑪就離譜, 這還是人嗎?!]

[全程懵逼]

[江朔我尋思也是大佬操作啊……咋地現在就這麽不入眼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們搞笑了, 領先又怎麽樣?影帝真要提前動手殺謝池, 謝池還不是隻有被踩在地上的份?那話怎麽說來著,在絕對的武力麵前,智慧毫無用處]

[對啊, 謝池有紅色道具麽,一群腦殘, 這是個光有智商就能贏的地方?沒實力說屁話, 他也就嘴上能叭叭]

[哪來的一群跪舔影帝的?站不起來了是吧?]

[話能不能別說這麽難聽, 這是事實]

[事實?你他媽旁觀,又不是謝池本人,知道個屁事實]

[比你知道的清楚]

[你瞎嗎??事實就是謝池領先了]

[“暫時”領先謝謝]

[你們別吵吵了, 煩死了,安靜看不行嗎??]

……

彈幕裏吵得不可開交, 謝池並不知曉, 他帶著二人重回大廳, 找了餐桌位置坐下,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塔羅牌,在偌大的餐桌上一張張擺了起來。

因為下一個死的是他的緣故, 他回房間並不安全, 所以他暫時選擇呆在沒有任何閃電劈中痕跡的大廳裏。

任澤看著一言不發搗鼓塔羅的謝池,越發覺得女媧甩泥點造人的時候偏心,自己的腦漿大概是給她甩地上了。

大廳裏再無旁人, 謝池擺完後,朝幹等著的二人招手:“你們過來看。”

任澤忙伸頭過去,葉笑笑也站在了謝池身後。

謝池道:“目前基本確定,副本裏隻有大阿爾卡那牌,也就是22張。”

任澤和葉笑笑對這點並無異議。眼下都這個進度了,劇情還撲朔迷離,絕不像還有56張小阿爾卡那的樣子,要不然以劇情複雜度來說,就至少得十幾夜才能掰扯的清楚。

謝池指著離自己最遠的十幾張牌,道:“這些是已經出現過的。”

那裏整整齊齊擺放著牌,分別是最初的月亮和星辰,之後的命運之輪和高塔,剛才的愚人、魔術師、女教皇、女皇、皇帝、教皇、情侶、隱士、懸吊者。

副本截至現在,一共出現了13張大阿爾卡納牌,隻剩下9張大阿爾卡那牌沒有出現。

謝池指著身前的9張:“還剩這9張,按順序分別是戰車、力量、正義、死神、節製、魔鬼、太陽、審判和世界。”

“可以看出來,抽象詞占大多數,而已經出現的,基本都是非抽象詞。”

任澤和葉笑笑點點頭,謝池這麽整理一下,的確清晰了很多。

謝池坐下,將身前的9張分成幾類:“過來看。”

任澤和葉笑笑注意力立即集中起來。

謝池:“力量、正義、節製牌的含義和它的名字出入不大,戰車則代表意誌力,這4張歸為一類,都是抽象正麵品質。”

“死神和魔鬼歸在一起。”

“還剩3張,太陽、審判、世界,太陽歸在天象牌裏,目前看似乎被副本剔除出去了,但也未必;審判和世界這兩張太抽象了,暫時不討論。”

被謝縷清思路,任澤突然有了靈感:“死神、魔鬼和高塔有點像!都是相對負麵的牌,有沒有可能是副本裏還未出現的其他危機形式?!”

從已知塔羅牌倒推可能的情形,的確能給他們很多線索。

謝池雙手交握抬頭看他,點頭表示認可。

葉笑笑遲疑道:“力量這4張,是不是可以排除了?目前一點影子都沒有。”

“不知道。”謝池這次回答得很幹脆。

他頓了頓,皺眉道:“但我將塔羅數了一番,覺得副本目前花樣齊全,線索應該給齊了,剩下這幾張,有的太明顯,有的太抽象,都不像能再拔高的樣子,但我們依然止步不前,說明我們忽視了關鍵線索。”

葉笑笑一愣。

謝池捏了捏眉心,顯然是有點頭疼。他垂眸,兩手的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

那種感覺又來了,他忽視了很重要的線索,這可能是致命的。

和謝星闌腦內迅速交流回顧一番後,那種感覺更甚。

他迫使自己將紛繁擁堵的思緒擱在一邊,抬頭道:“還有一點,塔羅巫師的實力,應該會隨著時間流逝遞增,而因何遞增,最大的可能,是因演員的死亡。”

“你是說演員的死相當於‘獻祭’?”葉笑笑看過不少類似題材的恐怖片,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詞,“就是演員的死會壯大塔羅巫師的巫力?”

任澤對這點也頗為了解,很多恐怖片,鬼怪實力的增長體係都是獻祭的變體。沈逸拍過的《血魔》,血魔每偷竊更換一次身體,自身力量就會壯大幾分,就屬此類。

謝池點頭,繼續道:“謝秋穎的死法相對奇異,並非高塔的閃電,是不是死神牌和魔鬼牌幹的目前未知,但最大的可能是她自刀。”

“狼人殺?”任澤在現實世界剛好玩這個很來勁,還是俱樂部的成員,一時覺得匪夷所思,“你覺得她是自殺?自己把自己切成那樣?她不疼嗎?還是說她感覺不到,身體是別人的?”

“不知道。”謝池回答得毫不拖泥帶水,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

任澤倏然知道自己疑惑什麽了:“其實我很好奇,謝秋穎到底是女巫諸多分\身中的一個,還是謝秋穎確有其人,在最開始的確是個灰名炮灰,隻是女巫侵占了她的軀殼?”

這兩個是完全不同的體係,搞清楚具體是哪個,能幫助他們更深層次地理解女巫的手段。

謝池:“不知道。”

任澤剛要失望,謝池停頓幾秒,道,“但我現在傾向於第一種。”

“按照塔羅牌人牌對應演員數目來說,演員數‘十’才是對的,如果是‘十一’,證明多出來的不算演員,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是女巫的分\身之一,並不存在謝秋穎這個炮灰。”

“她可以控製自己的意識在多個分\身中遊走,至於能否附身,不定。”

任澤品了一下:“要真是這樣,她這操作不就等於自殺麽?她不疼麽?她不會因自殺而導致實力下降麽?”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謝池說。

謝池將問題暫時擱置,單手支頤,陷入沉思,片刻後倏然抬頭:“跟我走。”

任澤:“去哪?”

謝池往樓梯上走:“有個點太想當然了,需要印證一下。”

“你有新思路啦?”

謝池不語。

任澤知道他這是默認的意思,瞬間從緊繃的狀態放鬆,和葉笑笑跟上。

……

同一時間,穀羽躲在衣櫃裏,將櫃門拉得嚴嚴實實。

他聽著櫃子外的動靜,心跳得有點快,精神高度緊張,悄悄握住武器,做好了隨時被發現的準備。

江朔要做其他事情,派他潛入那個詭異侍女的房間,看看有沒有有用的線索,結果他還沒來得及翻找,那個侍女就回來了。

真他媽見鬼。穀羽罵了聲,又往衣櫃深處藏了藏。一抬頭,發現了衣櫃門背麵刻著的一些奇異數字。

阿拉伯數字從1寫到10,9被刻的閉合的圓圈圈起來了。

穀羽心頭一震,這莫非是線索?他正要細思,懷中手機屏幕驀地亮了亮,穀羽一驚,意識到是江朔給他發消息了,飛速打開消息界麵。

江朔:有發現麽?

穀羽的眼睛緊貼上門縫,透過那微小的縫隙,觀察了下侍女,發現她坐在複古銅鏡前慢慢梳黑長的頭發,鬆了口氣,低頭回複:什麽都沒來得及看,她就回來了。

江朔:你進來多久她就回來了?

穀羽顯然是沒想到江朔會問這個問題:幾乎前後腳。

穀羽回完,突然攫取到什麽。

對啊,自己有隱匿道具,又沒暴露行蹤,總不至於這麽倒黴,正好碰上她回來。

這次隔了好一會兒,江朔的消息才發過來:有監視者。你一路上,有沒有碰見什麽人?

穀羽心頭一跳,忙回複:沒有,我開了隱匿道具,進了房間道具才失效。

江朔:那你在房間裏看到了什麽?有沒有類似眼睛、鏡子的可以窺探的東西。

穀羽心口陡然一窒,幡然醒悟,立即回道:烏鴉!!是烏鴉!!

他進來的時候,窗口有一隻烏鴉邪門地盯著他看,然後立即飛走了!沒幾十秒,侍女就回來了!

穀羽隨即想到了一些更可怕的東西,心髒一陣狂跳,發道:我暴露了!!

既然是烏鴉給侍女通風報信,那屋子裏那侍女,分明知道他現在就在衣櫃裏……

江朔似乎也意識到情況不妙:我去找你。

穀羽一轉頭,對上了一雙黢黑烏亮宛若烏鴉的眼睛。

那個黑不溜秋的瞳孔,透過衣櫃縫隙,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穀羽瞬間握住武器,就要破開衣櫃出去,衣櫃門卻率先被按住了,他拚盡全力都不能撼動半分。

“嘎吱”一聲,老舊的衣櫃,被外麵的人打開了。

穀羽冷不丁,對上了詭異侍女微笑的臉。

穀羽一個翻身出了衣櫃,卻被侍女拽住了肩膀往回拖,他身手本就一般,加上身形不穩,立時朝後栽了下去,被侍女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侍女朝他張開了嘴巴,那猩紅的口腔裏,分明有一條細長扁平的舌頭在攪動!

穀羽心下大駭,她根本不是啞巴!

穀羽隨即想起來,她從來沒張過嘴!她雖然一直在衝眾人寫字打手勢,但從沒真正張過嘴!

她是裝的!

死亡順序是錯的!不然她怎麽可能對自己動殺機!就算謝池躲過了一次死亡危機,死亡順序自動後移,那也該輪到下一個葉笑笑,而不是次序最後的他!

滑膩的舌頭落了下來,就要舔上他的臉。

……

男炮灰立在門邊,殷勤又膽怯地盯著謝池三人。

謝池趴在外欄杆上,垂眸不語,頭越發疼了。

不對,真的不對,對不上。

任澤也是完全糊塗了,隱晦地回身看了眼身後的男炮灰:“謝池,他性格根本對不上隱士……”

不符合孤僻、省思、寧靜、聽從內心召喚等隱士特質的任何一條,他就是個普普通通除了年齡沒任何記憶點的男高中生。

任澤想想都覺得可怕,要不是謝池有意識來印證一下,他們就想當然地這麽以為下去了。

但結果出乎意料,如果塔羅牌人牌真的對應著演員的話,眼前這個男炮灰,絕對不是隱士。

他甚至能排除此人在偽裝真實性格的可能。

因為沒有任何動機。

正式演員中可能存在演員馬甲,但灰名炮灰中絕對不可能,因為正式演員是自己挑選副本,出於某種目的需要進入副本,灰名炮灰是被app強製塞進隨機副本。

一個都花大量積分開得起馬甲的演員,會是這種待遇麽?

謝池猛地睜眼,臉色陰沉:“糟了。”

任澤震驚,能讓謝池說糟了,那肯定是出了重大問題,當下急道:“怎麽了?!”

謝池掃了眼那個男炮灰,臉色徹底陰了下來:“不負責任的猜,他有可能是空白牌。”

葉笑笑陡然聽到這個名詞,臉色煞白。

對啊,除了大阿爾卡那牌、小阿爾卡那牌,塔羅牌裏,有時候還會有……空白牌。

抽到空白牌,意味著“生命自會領你走向意外的方向”,你的前方一片空白,不是塔羅可以預測的,萬事皆有可能,但那多半是出乎你預料,並非你計劃中的產物。

如果演員性格和塔羅牌對應的人牌一一對應,有一種可能——他們中,或許從來沒有隱士牌。

因為他們中沒有一個演員對的上隱士所代表的人物性格。

而且死亡順序擺在那裏,不可能亂,塔羅牌人牌也有自己的排列順序,絕不可能亂。

不能亂,但……缺一張還是有可能的,這並不會影響到死亡順序。

塔羅牌愚人、魔術師、女教皇、女皇、皇帝、教皇、情侶、懸吊者。

對應演員梁雯、謝池、葉笑笑、梁真、江朔、任澤、情侶、穀羽。

少掉隱士牌,並不會影響演員死亡順序,隻是相應的少了個對應的演員而已,男炮灰被排了出去。

缺一張隱士牌,或許有的是……空白牌。

用演員性格來對應塔羅牌人牌,看上去十分荒唐,畢竟演員是自己報名的,不是app挑選的。

可深思,如果演員各自性格對不上塔羅牌人牌,app可以在副本裏,再加個……角色設定,這對它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比如設定梁雯就是個笨蛋,設定葉笑笑是個善良的人。

隻是參加的演員某部分特質恰巧和塔羅牌人牌一一對應,所以app直接省了這一步驟,讓副本看上去渾然天成。

謝池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同茫然無措的男炮灰告別,開始下樓。

葉笑笑欲言又止:“謝池……他到底……”

謝池神色平靜,確定地說:“他大概率不是隱士,是空白牌,因為他剛好是個學生,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他長大後,能變成任何塔羅牌人牌,他也許會是有領導才幹的皇帝牌,也許會是播撒教化注重心靈的教皇牌,也可能是隻會順從的軟蛋,他甚至會變性,成為仁愛的皇後、內向善良的女教皇。”

任澤滿臉難以置信,心口突突直跳。

謝池:“空白牌,代表的是變化,是無限可能。”

謝池回頭,看了眼站在樓上朝他們張望的膽怯男炮灰,若有所思,半晌像是洞悉了什麽,譏笑了一聲,道:“他或許能‘被迫’奪走任何演員的身份牌。”

“這是死亡順序裏的變數。”

“也是隱藏規則的一部分。”

任澤愣了下,臉色難看:“是不是如果女巫想殺我,但礙於死亡順序,必須先處理在我前麵的其他演員,但她其實可以不用這麽麻煩,她可以悄無聲息按照對她有利的遊戲規則,直接讓空白牌奪走我的身份牌,讓我變成沒有身份牌的人,這樣我就不在死亡順序裏了,就可以被她肆意屠殺……而男炮灰繼承了我的身份牌,就也繼承我的死亡順序,完完全全代替我,繼續進行這個遊戲……”

“所以這個遊戲,表麵看上去是十一個人,其實隻有八張身份牌,還有一張是空白牌……十一個人,加上情侶那對,九個有身份牌,一個是女巫的分/身,一個是空白,可以奪走演員的身份,取而代之,但不是他主動的,決定權在女巫手上……”

謝池輕輕嗯了一聲。

任澤越想越心驚。

如果真是這樣,造成的後果可以想見。

按照死亡順序,不該死的演員,卻突然死了。演員絕對會對死亡順序這個點產生了巨大的質疑,而且是第二次。

謝秋穎的死,已經差點成功混淆視聽了一次,再來一次死亡順序外的演員意外死亡,有誰還能堅定地相信……死亡順序是對的?

而且自以為按照死亡順序不會死的演員,會輕敵,會下意識放鬆,結果意外死亡,葬送自己。

而自以為會死的演員,會沉溺在恐懼悲傷中,無心專心進行遊戲。

無論如何,兩次混淆,造成的局麵,都完完全全對女巫有利。

而且……女巫還能靠這種辦法,跳過暫時處理不了的人,比如江朔,直接殺掉有重大發現、能對她產生巨大威脅的演員,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裏。

一石無數鳥。

葉笑笑握著樓梯欄杆的手發緊發澀。

謝池眉頭緊蹙,心不在焉。

不對,之前那個問題還沒有解決。

他遺忘的東西,他依然沒有想起來,但他有種感覺,很近很近了。

“謝池,那我們該……該怎麽辦?”葉笑笑已經茫然了,這樣狡猾的對手,讓她完全無法適從,她覺得紅片的難度的確超過她的預計。

謝池再次拖了張椅子,坐到了大廳裏命運之輪的跟前,溫聲安撫道:“沒關係,知道可能有空白牌,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個好事。”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任澤滿臉疑惑,他的腦子永遠和謝池不在一個頻道。

謝池言簡意賅:“我們等著便好。一旦有非按照死亡順序死亡的演員,就能確定有空白牌,這是第一步。”

“第二,一旦他死了,他就極有可能是有重大發現,催生了女巫的殺念,我們隻要循著他的死亡軌跡,一路摸回去,就能知道那個重大發現是什麽。”

“第三,”謝池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那時候或許就可以探討,為什麽會缺一張隱士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