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飛自忖充其量他也隻是能將這整個不高山給擊垮,整個夷為平地,連塊碎石都沒留下,這是何等驚人的實力?

那個蘇葉全是五魂四魄的強者?

抬目看著四周,一片蕭瑟,現在或許不算是隆冬,卻也是初春之際,寒氣未退,但春意卻該有些了,可這裏卻連半分的春意都看不到。

到處都是些令人無言以對的慘狀,黃土野草,都被燒成了黑色。

那豎在當中的一室春的牌子無比醒目,是那蘇葉全在這裏囂張,還是有什麽深意,才留下這個牌子?

玄飛猜測不透,以他的感覺,那蘇葉全就是一個瘋子,對一個瘋子的心思,他無法掌握。

木清風目瞪口呆,火鳳凰瞠目結舌。

在他們心裏高不可攀的天門,就像是一座從來都不會倒下的大山。

修行人的第一門派,就連神魔之戰中,天門都未受到太大的損傷,卻在這裏,在自己的根本之所在,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直接轟平。

這實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說到底,這倆個堂主,都隻是在東北那長白山裏打混的角色。

偶爾出來轉轉,也是跟在玄飛身後,跟那些不成器的修行門派打交道。

要說修行人也有農民的話,木清風和火鳳凰都能算是。

農民進了大都市,怕都是會目不瑕接的吧,再能養成的淡定心態,也不是那一時半會兒能出現的。

而他們到這不高山下,如今不高山已不在,算是在這平地裏,回想著天門的傳說,卻都喉嚨裏咕嚨好幾下,都無法說出什麽話來。

淩寒抬頭看著天空中那幾隻飛過的寒鴉,聒噪不停,令他心煩,一抬手,一串佛光飛起,直接將那寒鴉給打了下來。

數個屍身躺在這平地之上,更多添了幾分悲戚,仿佛是在為天門的慘事來做點綴似的。

阿灝這種心性活躍,平時總是嘴裏說個不停,那笑話像是連珠炮一樣的滾動出現的,要不就是大咧咧的說些不靠譜的話的,他都閉嘴收聲。

隻在站在這裏,才能感到,那蘇葉全的恐怖,同樣也能感受到天門這一場災難有多重。

“讓人先將這裏給重建起來……”

好半晌,人人都沉默無語的站著,玄飛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

這是對木清風和火鳳凰說的,再怎樣,天門都對他有香火之情,門第之義,傳法之恩。

做為天門可能僅剩下的掌門弟子——秦陽、朱君他們是否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玄飛不得不要將天門這招牌給扛起來。

他要重建天門!

“是!”木清風肅然道。

他心裏卻是興奮無比,想著要是天門重建成功,那日後提起來,也有山神幫的一份功勞。

這個恩情,想來天門後世弟子永不會忘,而山神幫曆代的弟子也就有福了。

“悟魂閣的人回長白山了嗎?”玄飛一直忘了問這件事。

按理說悟魂閣現在的山門是在長白山中,跟山神幫的山門相隔一條街。

淩風他們要是沒事的話,必然會回那裏。

“樓兄回去了,可其它人還沒有……”

玄飛微微皺眉,樓夜雨回了長白山,淩風、淩思旋、衛素衣沒回去,是回了湘西了嗎?

“好像也沒聽說他們回湘西……”

木清風的腦子還是挺靈的,一下就想到了玄飛可能在想的事,忙說。

“有說他們去哪裏了嗎?”淩一寧問道。

她終究跟淩思旋的關係還不錯,跟淩風、衛素衣也交好。

“沒聽說,但要問的話,可以跟樓兄問一聲。”

要問樓夜雨倒不怕他不說了,玄飛點點頭,讓他出了這裏就去辦。

先要跟淩風他們會個麵,問問這天門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那蘇葉全是水月真人之後,可他怎會突然來到這裏,將天門連根毀掉。

這些恩怨隻怕隻有這悟魂閣現在的門主能清楚了。

問樓夜雨不是不行,可隻怕樓夜雨對很多悟魂閣以前的典故不大了解。

淩寒和阿灝齊聲念著往生咒,雖說早就感到這一處沒了一絲的魂魄在遊蕩著,但他們倆還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玄飛也沒阻止,他們的好心,他都看在眼裏。

“這一室春的牌子,我看是不是先將它給取下來?”風法獸說道。

這算是敵人留在這裏耀武揚威的,看著那是實在不爽,玄飛還沒說話,阿灝剛念完往生咒,上前一掌將那一室春的牌子給擊碎了。

玄飛當即咦了聲。

原來那牌子裏有夾層,夾著一張羊皮卷。

玄飛拿起來張開後,上麵是一幅飛天侍佛圖。

飛天是佛家裏的一種女侍,算是半佛,應該屬於迦樓邏王管。

而要是這牌子是那蘇葉全立的話,這羊皮卷多半就是他留下來的。

隻是水月真人是實打實的修行人,怎會跟佛家有關聯。

“這個佛是彌勒佛的站像……”

一般佛寺裏的彌勒佛都是臥著的,有些也有坐著的,但無一例外全都是笑嗬嗬的模樣,傳說那是因為在曆史上的一次大饑荒的時候,一位傳說是彌勒傳生的法師,給了那些災民不少的恩惠的緣故,到最後,那些災民都將彌勒佛的佛像改成這樣了。

曆經歲月,便傳到了各地去了,畢竟彌勒佛那胖嘟嘟的傻笑樣很讓人覺得親近,不像那大日如來法相莊嚴一般的讓人覺得很難靠近。

實在真正的彌勒佛在經書裏卻是個不苛言笑的家夥,他代表著來生。

玄飛看這飛天侍佛像,那侍的佛就是一副凜凜生威的模樣,手裏抓著佛珠,眼睛有神,不怒自威。

這像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隻是為何會藏在這牌子裏?

這倒是讓玄飛未解之事了。

淩寒走到牌子前用腳踩了幾下那牌子底下的泥土說:“很鬆,下麵像是埋著些東西……”

玄飛衝風法獸和雷法獸打了個眼色,兩人上去就開挖。

雖不如修羅那樣狠,挖洞就跟掏自己口袋一樣的容易,但他們還是極快的時間就將下麵給挖出一個大洞來。

這時就看到一口棺材擺在這洞裏。

玄飛心裏一陣狂跳,沒來由的。

眼皮子也跟著抖動起來,那左右眼都一概的跳。

倒不知跳財還是跳災了,總之,這棺材裏裝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不高山裏有資格被蘇葉全這樣對待的隻怕隻有鎮魂子一人了。

等棺材蓋一打開,玄飛心裏轟然倒塌。

正是鎮魂子。

棺材裏注滿了水銀,這讓玄飛和櫻寧的相術都全然失效了。

風水相術也有相克之物,這水銀就是其一,隻要是在死後半個時辰內將屍體注滿水銀的話,那所有的相師都算不出那人是死是生。

而重要的是,要是事先將那魂魄給拘在體內,那是永世之得超生的墓室內局。

像秦始皇那樣隻是用水銀做河,那倒是無妨了。

有的人相信用水銀能保證身體永世不朽,就真的給祖先這樣弄,其實到得最後,還是害了自己。

畢竟這水銀之軀對子孫後代也不是好事。

好在一周的時間還能破解。

玄飛收拾起傷心,將水銀全都從鎮魂子的體內放出來,在他的四周分別畫了五道符咒,全是用做一種極有利於死者轉世的墓穴的風水陣。

櫻寧也在一旁幫忙,她也清楚,要是在這棺材打開後,要不趕緊做好,那在一個時辰之後,這鎮魂子被牛頭馬麵給拘走後,那就完蛋了。

他最多也隻能投胎做牛做馬。

等風水陣布好後,玄飛又讓小白在這現成的墓穴之後挖了一條小溝,將那些水銀全都引導到了溝裏,再用水魂氣將水注滿在那溝中。

讓小白將溝延伸到那附近的小溪中。

不高山被毀,那山裏的地下河都浸了上來,雖說所有土地都是黑色的,但還有一些能看見的小溪水流成的小河。

這樣死水變成活水,那死穴也被玄飛改成活穴。

弄完,他才惶然的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鎮魂子任由他胡來,在天門裏,他是最特殊的一員,當初不覺得他的好,現在想起來,卻讓他心裏一陣的心痛。

這可是自己的師父啊!

玄飛眼眶慢慢變紅,卻出現了一股厲色,基爺和櫻寧都心裏一震,特別是基爺,他看出玄飛現在的殺氣之盛,就算是地藏王那樣的真佛擋在身前,都會被一舉幹掉吧?

基爺在心裏輕輕一歎,那蘇葉全做得過頭了,最終也怨不得玄飛吧。

淩寒和阿灝抬著棺材要放回到墓穴裏,淩寒先跳到洞裏,腳下一踩,卻覺得下麵還有些東西,就讓阿灝先將棺材舉著。

他手往下一探,再伸上來,整張手掌全都是黑的。

淩一寧、趙欺夏悚然一驚,櫻寧半張著嘴。

淩寒卻是一臉的沉思之狀,直到玄飛喊他,他才說:“這下麵有東西,是跟暗佛有關的,要沒差錯的話,我在十天之內就能變成暗佛之身。”

這下,連基爺都動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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