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老家,懷念的味道。

玄飛撫摸著一塵不染的書桌,這都是隱天雄暗地裏幫他做的事。

對於這位鳳城的梟雄來說,玄飛無疑是一個令他要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住的資源。

一位天門掌門的關門弟子,五魂強者意味著什麽,隱天雄是很清楚的。

說過關於天門的那句話後,玄飛就讓隱天雄跟著回老宅子看看。

要說上回見玄飛的時候隱天雄的內心隻存下懼怕,第一回見玄飛隻認識他是個可以利用的風水相師,現在卻是隻能讓他仰視了。

步行回到老宅子,一路上玄飛一個字都沒說,沉默的像是那老城門前的石獅子。

中途讓他找了一輛東風大卡,將趙欺夏的東西全都裝了上去。

那幾頭騾子遊魂就讓它們自己走了,要是路上的人都看到那馬車是憑空被拉著行動的話,那隔日隻怕鳳城新聞裏都會出現這條新聞。

這是個任何人都能做記者的時期。

報料專線每天都能接到無數的電話。

每條能登報的新聞都有50到300不等的報料獎,能上電視,獎金會翻倍。

那些閑得蛋疼的老大爺老大媽都會用手機的年代了,他們可不在乎那打出去的兩毛錢,要有獎金那可是幾天或一周的菜錢了。

櫻寧要回家去看看,她所謂的家也隻是一間不算寬敞的小套房,玄飛讓雷法獸跟著去了。

別在審判界裏沒出事,回到自己地盤裏摔個大跟頭,那就不值當了。

淩一寧是第一回走到這老宅子中,她很好奇,可還是恬靜的用目光打著四周卻沒說話。

那些古舊的書桌,椅子看著都像是很有些年頭了,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

真正的行家是雲法獸。

隱天雄也懂一些,不過他那都是附庸風雅學來的半吊子水平,對於這些顏色斑駁的梨花木,他都看不出是取自哪一段。

雲法獸卻沒說話,他在震驚中還沒緩過味來。

以他的見多識廣,閱曆和資曆,都無法認全這整個宅子裏的物什。

好些他完全叫不出聲目,他若是知道這中間有好些都被玄飛小時候偷出去賣錢的話,那他大概會瞠目結舌吧。

總算是對玄飛那詭異的出身有了個大概的判斷,這個身負六式魂術,又擁有著一大宅子的古物的家夥,背景絕不簡單啊。

隱天雄的助手曾想暗自叫人過來給這一宅子的東西估估價,被他知曉後,直接人道毀滅了。

這是玄飛的宅子,誰不怕死給這裏估價?

這事要讓玄飛知道,那還得了?

唯一淡定的就是基爺,連趙欺夏都或多或少擁有一些古物常識,知道這一大宅子的東西要是扔市場上的話,那隻有兩個字能形容:天價。

基爺看過的東西,吃過的東西,走過的路,比一百萬個隱天雄加起來都多。

隻是他現在看著這宅子裏的東西,眼裏還是閃過了一絲莫明的東西。

玄飛沒能留意到,要不然,他一定會抓著基爺問出一些秘辛。

回頭看著半道上接到電話趕過來的隱天雪,那潔白似雪的衣裳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金蛤蟆,讓她的美色和氣質一下提升了好些等級。

她雙手搓著裙擺,等感到有人看自己時,才抬起頭,卻恰好對上玄飛的目光,她不禁渾身一震,一股熱流直接從小腹升起。

王魂沒鎖啊!

玄飛苦澀的一笑,這沒來由的苦澀,似乎是讓他想起了在這宅子裏的很多事。

“坐吧,給我說說天門的事。”

玄飛指著那天井下的幾張木椅子。

有常識的人都能看出,光是這些椅子隻怕要拿去賣的話,價值都是天文數字。

“這張太師椅有年頭了吧?”對於古董一竅不通的阿灝問道。

“一兩千年吧,東坡居士在杭州時留下來的……”

草!阿灝屁股才上去就直接跳了起來。

“你確定?”淩寒都驚住了。

“你看椅子底下……”

淩寒忙矮下身子去椅子底下探頭看。

隻見上麵寫著一排詩,看那筆跡和落款自是東坡居士無疑。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宅子裏這種東西有多少?”

“沒數多,小件的都被我當了,這裏原來是個藥鋪。”

玄飛懶洋洋的拿出一包煙,點燃後,把剩下的扔給了基爺。

基爺抽煙的模樣很像某位好萊塢巨星,一樣是在那煙霧中,帶著那種對世事都看透了的滄桑感,而比那巨星更迷人的是,那種憂傷。

不是憂鬱,而是憂傷,像是一位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傷透了心,又被全天下的女人把心傷透了的男人。

這種怪異的氣質構成了基爺致命的吸引力,一路走回老宅子,那路上看著這位穿著長袍的家夥的少婦不知有好多被勾住了心。

隻怕基爺要是停下來,那想要找個地方住,找個女的來曖被窩,那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現在是寒冬時節,正是需要女人曖被窩的時候啊。

“我也是聽道上的消息……”

就算是修行人,隱天雄大半也是在黑道裏打滾,說出話來,夾帶著很濃的野性。

隱天雪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怯弱的像是一隻蜷縮著身子的波斯貓。

她不敢拿眼去看玄飛,仿佛隻要看一眼,她的心就會顫一下似的。

她也算得上是善良的女孩,她怕傷害淩一寧,更怕自己會被傷害。

她更不敢相信玄飛還會回到鳳城。

他就像是一隻羽翼豐滿,振翅高飛的雄鷹,鳳城,是他的根,卻也是鎖不住他的鏈條。

他早就飛出了鳳城,他還會不會回來,這是一直糾結在隱天雪心裏的問題。

“道上說,天門被一個叫蘇葉全的家夥給滅了……”

雲法獸驚道:“一個人?”

“一個人……”

隱天雄說得肯定,他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的消息雖說來自道上,想必他也通過他的法子去求證過了。

雲法獸的驚駭來自天門的根底。

天門那是天下靈氣最充足的地方,而鎮魂子、小青台山老頭、秦陽等一眾高手,那都不是吃幹飯的。

五魂強者都能數滿一隻手掌,而全天下能同時對付五位五魂強者的,除卻玄飛外,現在的淩寒、阿灝、小白和基爺都能做到。

可他們都在審判界,在六道中。

再算上冶星的話,他什麽時候回到過人間界呢?

何況,冶星已死。

那個蘇葉全是誰?

在天門那山裏到處都是風水厲陣的地方,竟然能將天門給滅了?

他是否強得無法令人相信了?

“悟魂閣的弟子……”

玄飛心裏一緊,那不單有樓夜雨,淩思旋,淩風,還有衛素衣,那個像是阿姨一樣關心他的女子。

“除了悟魂閣外,其它還留在天門裏的門派都受到了重創……”

隱天雄說這話時,有意無意的看了阿灝一眼。

“金剛佛院呢!”阿灝急問道。

“等等,隱兄,你的意思是說,在天門之戰過後,數個月裏,所有門派都還沒有離開天門?”玄飛詫異道。

“才過去一周而已啊……”

隱天雄才叫詫異,他瞧著玄飛不解的說。

什麽?!

在六道中都轉了數個月,而在人間不過是一周?

所有人都難掩臉上的駭然之色。

這也就難怪那蘇葉全上到天門的時候,大家都還在了。

可在所有的門派都在天門的時候,他能將天門給滅了?還是一個人?

淩一寧忍不住說:“他是怎麽做到的?掌門他們的實力可不弱啊。”

隱天雄怪異的瞟了她一眼,天門掌門鎮魂子的實力何止不弱,但他要是知道淩一寧就快要突破一魄的話,那他就能理解了。

可隱天雄不過是個雙魂修行人,他哪裏能想得到一魄境界會是怎樣。

“金剛佛院呢?”阿灝再次的著急問道。

“四大佛門都在天門之戰第二日回去了……”

一句話讓阿灝鬆了口氣,他都快要大喘氣了。

四大佛門去天門那算是大義,天門要被冶星毀了,他們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事了拂衣去,正是佛門那灑脫的宗旨,再留在那裏倒會召人嫌了。

卻不想恰好躲過了這一次的危機。

想到苦啼沒事,阿灝鬆了口氣,倒把他的另一個師父清鐵給忘了。

這也難怪,苦啼是從小帶著他長大的,跟他半個爹一樣,清鐵呢,跟他相處不過一年時間。

雲頂佛宗、金剛佛院……四大佛門倒是逃過一劫了。

“雖說動手的是一人,那個叫蘇葉全的小子卻還帶著一個女人……”

玄飛微微皺眉,按理說有膽魄和決心滅了天門的人,怎會帶著一個女人去。

除非,那女的有自保之力,或是他擁有絕對的自信能擊潰天門。

玄飛自忖,以他現在的實力,要說擊潰天門都力有未逮。

“那女的像是他的師妹,聽他自承師門,是來自於一位叫作水月真人的後人……”

玄飛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微微發顫:“是水月真人的後人?”

淩一寧突然想起一件事,驚道:“他不是去了審判界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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