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硬座和普臥已經擠滿了人,但是玄飛還是認為,鳳城不是首發站,但是首發後的第一站,所以上車的人相對來說不是特別多。

自己的鋪位是上鋪,但是此時整節車廂裏都空無一人,玄飛就索性躺在下鋪上休息。更過份的是,小黑也相當之不要臉的跳到了對麵的下鋪上休息。

火車搖搖晃晃的,再加上昨夜玄飛一宿沒睡,火車剛剛發動不一會,玄飛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了。

“我說不坐火車,不坐火車,你們非讓我坐火車,你們看看,這火車上都是些什麽人啊!你瞧瞧,這還有一隻狗!”一個穿著時髦的洋服的女孩口氣傲慢的在訓斥著跟在她身後的下人。

好家夥,別看這女孩的年紀和玄飛差不多大,不過她的東西卻是著實比玄飛多了N倍。大箱小包的有四個人幫她拎著,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專門伺候她喝水飲茶。

“大小姐,您就講就一下吧,老爺說,這節車廂的人都是去京玄院的,在路上交交朋友,日後也有個照應。”中年婦女操著相當不地道的普通話說道。

女孩翻了她一個白眼,便是獨自進了玄飛隔壁的車廂之中。

這女孩剛剛消停下來,就聽見另一邊傳來了一陣如同野豬吃食般的聲音。

玄飛好奇的伸頭看去,就見一位橫豎比差不多的兄台,正端著一個盆,而那盆裏竟然裝的是三隻雞,絕對是三隻,因為玄飛看到了三個雞頭。

這家夥吃完雞之後連看都不看就將雞骨頭吐出來,而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小孩則是迅速的將這些垃圾收入塑料袋裏。

“小春啊,一會開車之後,去餐車幫我叫兩個盒飯,今天早晨沒吃飽。”野豬兄台用相當客氣的語氣對身後的小孩說道。

野豬胖的嚇人,那小春卻是瘦的驚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主仆關係,眼睛再明點的人也能看出來,這小春的飯怕是常常被這位野豬兄台搶去。

野豬兄突然間停下了腳步,細看之下才注意到,他竟然被房門卡住了,卡在外麵竟然進不去,如果不是小春用力的頂了他一把的話,恐怕他會被卡在門上。

“哈哈哈……”那洋裝女孩毫不忌諱的嘲笑起來。

“笑,笑什麽笑,再笑本少爺吃了你!”野豬兄怒聲吼道。

未等洋裝女孩說話,跟在她身後那四個提行禮的中年男人就已經移步到了野豬兄的房門前。

同樣,未等這四個家夥開口,小春就已經已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把房門關上了,毫不畏懼的站在門外瞅著那四位沒戴墨鏡依然裝酷的中年人。“幾位大叔,勞架借借光,我要去給我主人打飯了。”

話落之時,也是那小春的身影從四人中間穿過去的時候。

車廂內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又站著四個大人,可是這小子竟然就那麽走了過去。不,不能說是走,更應該說是閃了過去,那感覺就是一眨眼,他就從這邊到了那邊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哼,平常說你們這麽厲害那麽厲害,竟然連一個小孩都攔不住,真沒用,回頭我就和爹地說說,讓他炒了你們!”洋裝女孩生氣的叫道。

四個中年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女孩的刁蠻,不以為然的貼走廊而站,根本不去理會這個傲慢的丫頭。

倒是那中年婦女,給女孩又是換床單,又是換被褥的忙的不亦樂呼。

“這位大叔,要酒嗎?上等花雕!”

“這位大姐,要護膚品嗎?獨家密製!”

“這位大哥,要煙嗎?絕對真貨!”

“這位小姐,要小人書嗎?”

……………………

就在玄飛對那叫小春的家夥感到好奇的時候,一個十三四歲,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的像個病人的男孩十分殷勤的向眾人推銷著他胸前那個大箱子裏的產品。

推銷了半天,連一根牙簽都沒有賣出去。

當他走到玄飛的車廂前,當他看到一隻狗睡在自己的床鋪上的時候,他的眼睛唰的一下子放出了亮光,一臉奸笑的看著玄飛:“小弟弟,這狗,是你的?”

“是又怎麽樣!”玄飛麵無表情的說道,口氣相當的狂妄,狂妄到都惹來了旁邊那四位大叔的注意。

“嘿嘿,不怎麽樣,不怎麽樣,是這樣子的。你看啊,這床鋪本應該是我的,現在讓你的狗睡了,我就沒法睡了,我不睡沒關係,主要是我買票了啊,你看啊,我買的是軟臥你總不能讓我站著到京城吧?所以呢,打個商量,你買了我的票,我把這位子讓給你,怎麽樣?”

“不怎麽樣!愛睡不睡,不睡拉倒!”玄飛二話沒說,就將正在發夢的小黑拎到了上鋪,自己也是一個跟鬥翻了上去。

“要不這樣,半價,半價賣給你怎麽樣?你看這讓你狗睡了,我實在是沒法睡了嘛!”那家夥不依不饒的說道。

玄飛不屑的瞅了這家夥一眼,這才多大點年紀,就如此貪財,日後那還了得?不過這家夥說的也在理,誰讓小黑睡了人家的床呢,再說了,自己也不習慣睡上鋪,就以半價買了那家夥的票。

見錢到手,那家夥竟然不自覺的叫道:“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這位阿姨,您要水果嗎?”還沒等玄飛說話,那家夥就抱著自己的箱子繼續推銷去了。

“喂,對對對,現在正躲在陸家莊莊主的二姨太的三姥姥的外甥的孩子的家裏呢,現在去準抓現成,消息送到,趕緊把尾款送來。”

“喂,我這剛上車,什麽?天陰局被破了?天陰局破了你找我幹嘛,你找天陰老人去啊。哦,找不到天陰老人啊,好說好說,找活人二十萬,找死人十萬,定金付五成,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

“是誰!是誰動過我的床了!”

就在大家對這個不停的拿著大哥大打電話的小青年感到好奇的時候,他突然歇斯底裏的叫喊了起來。

他這一嗓子都把小黑給吵醒了。

玄飛不悅的瞪著他,暗暗叫道:“不就是睡了睡他的床嘛,至於嘛!”

“該死的,誰這麽不講衛生,隨便睡別人的床,該死的,乘務員,乘務員,趕緊給我換套床單!”小青年十分不爽的朝著乘務員跑了過去。

“砰…………”

“撲哧!”

那家夥著急馬慌的朝著乘務室走去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路,就在他快要撞到一個白衣少年的時候,卻是被白衣少年身後的一位老者重重的用手掌推了出去。

這一掌很重,那青年落地的時候口中都吐出了鮮血。

原本他還是滿臉怒氣,可是當他看到那白衣少年胸前所繡的梅花之時,馬上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很是恭敬的站了起來:“原來是梅少爺啊,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分,竟然坐的是一趟車。”

梅少爺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徑直的進了自己的車廂,他的車廂是與那洋裝傲慢女一起的。

那傲慢女似乎對這梅少爺很感興趣,雙眼一直在他的身上掃量著。

同時那傲慢女所帶的四個保鏢也對那白須老者感興趣,四人的目光如刀一般的在老人的身上掃量著。

“等等,等等…………”就在乘務員準備將上車板收起的時候,一個大包小包的少年跑了過來。

一踏上車就如釋重負的說道:“不算太遲,不算太遲……”

他拿著車票,徑直的走向了玄飛的車廂,當他看到玄飛的時候,十分熱情說道:“你好,我叫柳不遲,很榮幸能和你一個車廂。”

“嗬嗬…………”玄飛苦笑著和這位叫柳不遲的家夥握了握手,這家夥明明看上去也就是十歲左右,但是臉上卻是已經長了不少細細的胡茸。

“你就是沿河一柳柳家寨的少主柳不遲?”那個讓人換床單的家夥麵帶驚色的叫道。

“不才,不才,正是在下。”柳不遲豪爽的抱拳叫道。

“你好你好,我是白天鴿!”

“你就是天鴿幫的少幫主?久仰久仰!”

“過獎過獎!”

這兩人你久仰我過獎的愣是將玄飛當成了空氣,不過玄飛也懶的搭理他們,自顧自的摟著小黑躺在花半價買來的**休息著。

通過他們聊天,玄飛知道了這車廂上麵的人都是去往京玄院的,而且還都是一幫地主家的孩子。

整節車廂之中,勢力最大的要屬那身著白衣的梅花傲了,他們梅家乃是華東一帶最出名的修行家族,族中數人都在京玄院身處要職,別看他今年才不過十一歲,但是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已經能以萬字計了。

其次是那身著洋服懷洋娃娃的木有有了,木有有是黃河木業的總裁木天森的獨生女,木天森雖然是一個生意人,但是也是一個從京玄院畢業的宗師級別人物。隻不過這個年僅八歲的小女孩,實在是太過傲慢。

再就是那沿河一柳柳家寨的少主柳不遲,柳家寨是偏行門派,修的乃是天象學。這柳不遲雖然才十一歲,但是在天象上的造詣卻也是已經在寨內上數。

接下來就是那天鴿幫的少主白天鴿了,天鴿幫是江湖上出名的八卦門派,專門負責的是探聽小道消息,這小子雖然才九歲,但是卻已經能獨擋一麵。

至與那野豬和那小春,身份不詳,不過從那野豬說話的口氣和那小春的身手來看,他們似乎有點像運幫的人。運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並不是專業的修行門派,但是一切和運輸有關的事情都是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玄飛還有那推銷貨物的家夥,都被列為不入流人士之中,江湖上沒有他們的名號。

聽完那白天鴿的家夥,玄飛著實的被驚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這節車廂裏邊竟然有這麽多奇人異士。

驚訝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每停一站,都會有幾個奇奇怪怪的兒童上車。

不過在眾多兒童之中,最吸引玄飛目光的是那個靜靜的站在車廂鏈接處的女孩。

女孩八九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高高紮起的馬尾辮和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都引起了玄飛的好奇。

當然,對這女孩感興趣的不光玄飛,還有那個白天鴿,白天鴿看著女孩的背影呆呆的說道:“泰安玉鬆觀觀主的女兒林淼,誰要是娶了她,這輩子算是值了!”

“林淼……”玄飛在心中不停的重複念叨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