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咱們苗人的說法,若是人未死絕,留有一口氣在,輔以仙草瓊漿,就能讓人短暫的活轉,或者中下屍蠱,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玄飛側目去瞧說話的淩思旋,就聽樓夜雨說道:“師母是苗疆的大巫師,師妹小時曾與師母生活在一起,家學淵源,聽聞過許多苗疆密法。”

玄飛拉了把樓夜雨,低聲道:“樓兄,你不是說閣中有叛逆,極難製服嗎?這苗疆的大巫師的實力怕是製服一兩個木桐那樣的道人還不在話下吧?”

北方的薩滿一族,南方的苗人一族都是使巫術的高手,按玄飛老爺子的說法,那巫術其它就是這兩族的風水術,隻是更要詭異奇密得多,遠超出凡人想象,但具體怎麽回事,老爺子也言之不詳。

至於古書中所言,大多玄幻離異,比修行人修的魂術更加的讓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但玄飛至少能肯定的是,要是淩風道人的妻子,淩思旋的母親是苗疆的大巫師,那擺平木桐這等叛逆,不過是探囊取物般容易的事。

樓夜雨苦笑道:“師母在思旋師妹六歲就離開悟魂閣的山門了,至今不知所蹤。思旋師妹當時年紀還小,沒學到巫術中任何的皮毛。家師修的魂術,對巫術也不大在意。”

恐怕不是不大在意,而是不怎麽瞧得起吧。

就像修行人對修香人一樣的恐懼顧忌一般,對於薩滿一族和苗人一族的恐懼怕是更甚,被薩滿一族和苗人一族劃為禁地的所在,自古至今從未有修行人敢踏入半步。

倒是聽聞昔日的魔教曾吸納了不少兩族的頂尖高手,但具體如何就未知了。

玄飛釋然的點頭說道:“要真是起屍的話,那獨孤幫主死而複生怕是隻留下了一魂一魄。”

除去大羅金仙外,任何人都無法抗拒壽限的來臨,牛頭馬麵不講情麵這是天地至理,但真要起屍,那就非是撞客一樣簡單的事了。

撞客是指非本人體內的魂魄外的魂魄進入體內,撞就是衝入的意思,而客就是指的並非主人本身的魂魄,別瞧是鄉村俗語,其實也含有至理。

而起屍裏頭就是複活的意思,大多是指人在死後受到各種意外因素的影響,成為了行屍走肉,俗語裏說的僵屍就是這種。

而真正的死而複生,那需要三魂七魄一道未知,全歸體內,不用想都知道難度有多大。

像木清風說的那位獨孤幫主的情況極有可能是介於兩種之中,玄飛才大膽的猜測可能是那位幫主的體內還擁有著一魂一魄,但真實的情況,並不好分析。

有可能是三魂兩魄,一魂三魄,總之,是魂魄未全的狀況。

而聽木清風說,在那時候獨孤幫主“複活”後,隻在雪池村裏露了一麵,並未傷害任何人,那又與何六當初遇到的情況不同了。

而更頭疼的是,要是幫主墓地裏布置的並非回魂陣,是一種能當人起屍的陣法,而宋子雄的三魂七魄在瀕死之前就已全廢,想要起屍那難度非小,那一定是一種極為厲害的布置。

宋子雄的情況極端複雜,比那位獨孤幫主更要讓人頭疼百倍,讓玄飛百思不得其解。

“獨孤幫主是意外身亡嗎?”

木清風搖頭道:“是自然死亡。”

獨孤幫主能驅趕天池派在長白山上建立雪池村,築造成山神幫偌大的基業,不可不說是一代雄主,隻怕當時的名聲要遠強於號稱東北三省無人敢敵的靠山王宋子雄。

自然死亡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修煉魂氣會讓修行人的壽限大大的延長,但並非死不掉,否則的話,現在哪還有一般人的存在,那修行人還不得滿大街都是了。

而可想而知,這位獨孤幫主死的時候怕也不年輕了。

想著玄飛瞧見滂滂在空地上失神的走來走去,就讓李謙叫她過來。

“你在墓地裏有沒有發現任何的異象?”

滂滂看著圍在四周的人搖了搖頭:“沒有。”

“像是壘成三塊的石堆,倒插在地上的招魂幡一類的東西?”玄飛問道。

滂滂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這就奇怪了。”玄飛摸著下巴,眉頭緊蹙。

他提出的是風水術中曆代相傳的一種密法,確實能讓死者能吸納並未消散的魂魄,但並非完全的吸納,說到底就是一種極為陰毒的讓死者化成僵屍的陣法。

要不是這兩種的話,那就更讓玄飛猜測不出了。

這時,四分壇的弟子都將寶物分門別類的裝上了貨櫃車,不用玄飛張口,沒人敢擅自留藏,因為誰都知道幫規裏的規定,誰要敢私藏的話,那不是江湖門派三刀六洞那樣簡單的事了。

將李謙留在當地,配合梅賽雪將青龍幫在漠河的產業整頓一下,全都出售去,其它的人都上了客車,趕回雪池村。

火鳳凰倒是提意能否借著青龍幫的基業開一處分壇,玄飛搖頭道:“漠河離長白山太遠,真要出了事鞭長莫及,還是不有要有這樣的想法。”

玄飛如何不知火鳳凰是想借著青龍幫的根基把火壇做大,他才不會給火鳳凰那樣的機會。

一路上趙欺夏沒事就拿著小白衝著窗外亂按,那噴出的火焰,將人家種的麥子燒毀了不少。讓開車的司機好不擔心受怕,又瞧見這一車人中道士,和尚都有,真真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佛門中倒是有讓人能起死回生的佛法,”苦啼在車上跟玄飛討論道,“但那和風水術中起屍沒兩樣,不過,真要是那樣的話,必須要佛門弟子經久不息的站在一旁施為,不可能像風水師一樣設立一處局陣,就能讓人起屍。”

玄飛讚同的點頭,他對佛門法力的了解全來自淩寒,而淩寒又是個半吊子和尚,但想讓苦啼仔細說說,苦啼也說不出個道理來。

苦鬆法師也知之不詳,但光是要佛門中人一直站在一旁,而且是佛力不低的佛門中人,這一條件,就否決了苦啼的說法。

車到樺甸的時候,淩一寧、趙欺夏回複式屋裏拿了兩件衣服,讓正在指揮著裝修的鄭鐸嚇了一大跳。

“兩位什麽時候回來的?”鄭鐸熱情的問道。

他本是好色之徒,隻是淩一寧、趙欺夏這種明顯跟玄飛有著不清不楚的男女關係的女孩,他是打死不敢亂下手的,那還不如找把菜刀把自己給閹割了。

“就拿些衣服,馬上就走,玄飛在下麵。”

鄭鐸往樓下一瞧,見八輛大客車,外加十好幾輛的貨櫃車把鳳西街塞得滿滿當當,當即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忙告罪一聲,下到樓下想去跟玄飛打招呼。

一靠近玄飛坐的那輛車,就看到裏頭和尚、道士一應俱全,還有好些個人麵目猙獰,一瞧不是打家劫舍,就是拐帶婦女兒童的狠角色,差點嚇出心髒病來。

“鄭老板,上車來認識一下人吧。”

玄飛喝著爽歪歪,喊了聲,鄭鐸猶豫了下,就走上車來。

“這是山神幫木壇壇主木清風,這是山神幫火壇壇主火鳳凰,這是苦鳴寺的苦鬆法師,這是苦鳴寺的苦啼法師,這是悟魂閣的掌門大弟子樓夜雨,這是悟魂閣掌門千金淩思旋,這是湘西屍門的掌門淩正,正叔,你是認識的了。”

鄭鐸聽得虛汗直流,合著這一車的都是傳說中的高人,他仗著跟玄飛交情還好,就低聲問道:“玄先生,您這是去哪回來?”

“沒啥,閑得蛋疼,把青龍幫給滅了,咦,鄭老板,你這是咋了?”

就看鄭鐸一屁股坐在地上,臉都嚇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