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咒混合著魂氣凝成的雪團在滾到東麵一處凹地時終於炸開了,殘肢、斷臂、鮮血讓這白色的雪地上到處都是殷紅的斑點,而白子鬆已然虛脫到了極點,這時再忍不住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呼吸。

使用風雪咒這種大型的巫咒術本就是極好心力的事,而白子鬆又別出心裁將魂氣覆蓋其上,更是耗費精力,支撐這樣許久,已讓他很不容易了。

雪壇弟子忙跑上四五人扶起白子鬆,想拖他回雪月樓。

可就在這時,那崩爆的雪團散落出的雪霧中衝出個人影,一柄亮青色的長劍直刺向白子鬆的心髒位置。

“不好!”

山頭上的人都瞧得清晰,紛紛叫糟。

而台階上的火鳳凰受傷奇重,連手都抬不起來,更不用說去救白子鬆了,她心裏也未必就沒有讓雪壇分崩瓦解的念頭在。

這土壇大勢已去,要雪壇再出事,剩下火壇與木壇,木清風是晚輩後進,在幫中的威望遠弱於她,那就算玄飛登上幫主之位,她還能保有極高的權威。

至於木清風,他還在山腰上,就像在山頭上的玄飛、苦啼法師、淩一寧、趙欺夏,距離實在有些遠。

李謙和梅賽雪走出不過三四步遠,就算梅賽雪想將功贖罪也來不及。

眼看白子鬆這條小命就要嗚呼哀哉了,一條灰色的身影像雷電般插在那柄青劍和他之間,就聽“乒”的一聲,那柄青劍從中折斷,卓東搖從雪霧裏衝出來,不敢置信的握著半柄長劍。

他的模樣極端狼狽,肩頭、衣袖上還貼著些不知是哪名弟子的大腸和內髒,鮮血早就將他穿著的道袍完整的染成了暗紅色,發髻散亂,長發亂蓬蓬的灑披著。

擋在白子鬆身前的是淩正,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擊落卓東搖的雷霆一擊,但左手亦被劃開了個不小的口子,血正滴滴噠噠的往下掉。

他一直都站在白子鬆的身後十餘米處,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才能夠救下白子鬆一條命。

雪壇弟子反應過來,整時發瘋似的圍攻卓東搖。

被風雪咒折騰過的卓東搖,魂氣消散大半,否則這一擊,淩正就算能擋下,可不是劃破手掌這樣簡單。

如此一來,胡亂進攻的雪壇弟子和卓東搖倒是打了個勢均力敵。

白子鬆強撐著站起身,跟淩正道過謝後,讓雪壇弟子將之前受傷的丹傷派雪花派掌門、弟子全都擄到雪月樓後的刑堂裏。

這時木清風帶著木壇弟子押著牡丹派諸女已到了雪月樓,示意弟子先將人押去刑堂,他才拱手跟淩正打招呼。

交談了兩名,雪壇弟子就危機四現,畢竟雪壇弟子沒展開陣式的話,就單人實力而言和卓東搖差得太遠,又報仇心切,讓靜下心來的卓東搖鑽了空子,接連擊倒兩名雪壇弟子。

而這時卓東搖根本早就沒了一雪前仇的念頭,想的隻是如何突圍出去。

木清風突然冷哼一聲,白子鬆一聲令下,雪壇弟子紛紛退開。

木清風欺身上前,一掌打向卓東搖,掌至中途,突然在掌心裏幻化出一團木魂刃,直接衝卓東搖擊去。

卓東搖大駭,騰身而起,就看那木魂刃在飛出兩米遠後,又再度折返斜斜而又勢子不減的衝著卓東搖的腰肋攻去。

“叮!”

卓東搖擲出半截斷劍打在木魂刃上發出刺耳的交擊聲,就看木魂刃像菜刀切豆腐一樣將斷劍削斷,微微一轉方向,擊向卓東搖的左肩。

情急之下,卓東搖一側身,在地上一個懶驢打滾,硬是躲開了木魂刃,就見那被風雪咒掀出地皮的地麵打出了個腳盆大的坑洞,要是打在他身上,十個卓東搖都死了。

木清風正想打出第二個木魂刃,就聽到玄飛在說:“讓我來,我手癢。”

“是,幫主。”木清風聽令收出釋放出的魂氣,站在一旁。

場麵已定,玄飛就帶著苦啼法師、淩一寧、趙欺夏三人下山,李謙跟梅賽雪還在半山腰上。

卓東搖吃力的爬起來,瞧著眼前這個嘴角上帶著似有似無笑意的年輕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這山神幫是不是後繼無人,先是讓個黃毛丫頭做代理幫主,現在這幫主出來又是個黃牙稚子,豈不讓人笑料大牙。”

“笑不笑由得你說?”玄飛冷笑道,“小爺不用魂氣都能收拾你。”

白子鬆和木清風先是一驚,接著就是精神一振,紛紛敬佩的瞧著玄飛。

淩一寧知道玄飛是在裝神弄鬼,他身上的魂氣早就沒了,趙欺夏掩著嘴在偷笑。

苦啼法師微閉著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心裏早就笑慘了。

淩正警惕的瞧著卓東搖,要是玄飛一吃虧,他鐵定會一招就將卓東搖擊殺。

隻有火鳳凰疑惑不解的蹙著眉,一聲幫主都不肯叫。

“小毛孩子敢瞧不起道爺?”卓東搖勃然大怒。

他魂氣還剩下大約一成,但一般的習武之人還不是他的對手,聽玄飛這般輕視,心裏這口氣怎樣都吞不下。

玄飛冷哼道:“打過再說,別廢話。”

話音一落,玄飛像閃電般掠至卓東搖的身旁,隻一眨眼的工夫,手掌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雖是毫無防備的偷襲,但在場的人都瞧出玄飛並未使用魂氣,全是用的普通至極的功夫,隻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

“不算,你偷襲。”卓東搖不服氣的道。

“小孩子過家家呢,還不算,操。”玄飛一掌重重的擊在他的脖頸上,卓東搖歪著脖子倒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把火鳳凰架起來,裏麵說話。”玄飛沉著臉說。

火鳳凰身子一震,就被淩正和木清風一人一邊架起拉到了雪月樓裏。

玄飛挑了張桌子坐下,讓淩正和木清風把火鳳凰扔在桌麵上,臉朝著他。

“行啊,我這一轉頭,你就和滂滂弄了個代理幫主,能耐不小嘛。”

“你自己說你不做的。”火鳳凰委屈道。

“我說不做就不做了嗎?你們不會勸嗎?”玄飛坐著桌子吼道。

火鳳凰的耳朵都快震聾了,滿雪月樓的山神幫弟子都慚愧的低下了頭,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我們想勸來著,那日幫主跑得太快了。”木清風幫眼淚都快流出來的火鳳凰代答。

“那後來呢?就沒派人去找找我?”玄飛冷聲道。

丫倒是全都忘了丫在靠山村裏就想躲著山神幫的人。

“找了!”白子鬆小聲的說。

“沒找到吧?沒找到怎麽不繼續找!還到處去惹事生非,李謙呢,媽的,下個山那麽慢,正叔,你去看看他。”玄飛罵罵咧咧的說道。

苦啼法師瞧著滿酒樓的人都在低著頭,覺得有些好笑的說:“先讓他們把明通放了吧。”

“清風把明通給我帶上來。”玄飛說著又是一拍桌子,“先來一斤烤羊肉。”

呼啦啦,滿酒樓的人都動了起來,想著到哪兒去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