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也許亦能用“宏偉”來形容吧,色澤絢麗,卻慘不忍睹的“月夜屠城”壁畫,恐怕此生此世也會深印郡主、朱子和小子腦海。一幅畫,記下了屠城的慘烈,大家絕對更清楚明白月未央矢誌複仇的必然。

他苦心用十年時間動手刻雕巨大壁畫,又親自雙手建成“月葬崗”,為的明顯不過,他必然竭盡所能,要鏟除“浪花旗”。小子不住在想,要是他是姓花的,一定再不會理會京城離“月孤島”有多遠,不理攻來有多難,必然排除一切困難,決心大軍壓境,把月未央這後患鏟除。

難怪花劍浪身旁必須有浪子,要是誰有個如月未央一樣的仇敵,都必須有智謀足以與月未央拒抗的人在旁。

月未央要複仇,又豈同平常。這十年積聚下來的怨憤、仇恨。當要爆發,一定非同小何。月未央啊月未央,你始終是了不起、深不可測的一代梟雄。

當夜花劍浪不能置你於死地,實在大錯特錯。麵對月未央,必須斬草除根,不能留下半分情。月未央城府極深、老謀深算又有領導才能,若跟這人物為敵,稍留情半分便肯定後悔莫及!最重要的是月未央鬥誌之頑強,實在無人能及,隻要他還留有一口氣,必定全力反撲。

小子凝視著“月夜屠城”壁畫,他又再深入的體會到人在江湖的無奈。複雜的恩恩怨怨已糾纏不清,涉及千千萬萬人的性命,名利、權勢、未來世世代代的利益,這種以無盡性命作賭注的大賭局,並不可能隨意逃避!

回想當天與肥四策馬進京,明明隻是渴望抱得郡主美人歸,那裏會想到被卷進這場爭奪天下的殺戳大戰中呢?要得到郡主,代價就是融入麵前的慘烈殺戳,在這個漩渦當中,仁慈會帶來禍患無窮,寬恕體諒是罪,以強淩弱是最明智的爭勝手段!一切兒時所學美德、仁義,在爭奪天下的殺戳大戰中盡都變成垃圾,人性被徹底的扭曲,從此隻有四個字有價值——勝者為皇!

這是小子的領悟,但他身旁的朱子又如何?

朱子比小子更決絕,他看清楚“月夜屠城”壁畫,還有那三千墳墓,深深體會到,殺人,必須殺盡。所有敵人,都不能留活口,這是武林上的必然,對敵人稍一放鬆,便必然後患無窮。

殺!斬盡殺絕,不留活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麵對“月夜屠城”壁畫,三個人,有三種不同反思,但結論都一樣,月未央比郡主更熱衷聯合攻奪“月雁京城”。

郡主終於問道:“家主說過,有關咱們聯合力量,月城主仍有兩大要求,且讓大家一同參詳,看看咱們是否力有不逮?”月未央冷酷的臉容沒半分改變,他直接了當的要求,道:“第一,我要在攻城前,皇上封本城主為太上皇爺,“月世家”能永遠保住直係軍兵,駐紮在京城周圍。”

第一個要求並沒有令郡主震驚或有太大反應,因為她早料月未央有此一著,依其性子又怎可能無條件又或毫無保障下為“南皇朝”賣命?成功後白白放棄兵權呢?

郡主笑道:“這條件並不苛刻,何況咱們聯成一線,自當保障“月世家”利益,畢竟原來“月雁京城”就是屬城主所有,這要求非常合理!”郡主並未有先征求朱子同意便答允,因為她的決定就是最後決定,朱子絕對沒有異議。故此郡主答應後,朱子自然的不住點頭,他,永遠相信郡主英明決斷。

“最後的條件,是攻城之前,朱子皇帝必須先納我女兒月兒為皇後,兩人成婚,“南皇朝”與“月世家”便一家親了,還有,咱們要約法三章,他日若我月兒為皇上誕下龍兒,這孩子必須被封為太子,他日繼承“南皇朝”皇位!”月未央說得斬釘切鐵,絕對的毫無餘地,不退不讓,百份百的堅持。

郡主被月未央的最後條件嚇得一陣驚呆,畢竟她想來想去,也未有過如此曲折的設想。郡主內心喃喃道:“這老狐狸好絕的一招,更好狠心,連唯一的女兒也押上作賭注,還來個預先出賣。為了報仇雪恨,一舉奪回失去的一切,月未央已是不擇手段,毫無保留。他,好狠!”

這一回,郡主不敢立即答應,她轉臉望向朱子,是他個人的婚姻大事,不可能隻由郡主作主張便可。當然,同時郡主也有留意小子的反應,因為她好明白,月兒有意思的對象,是他——小子。要月兒下嫁不倫不類的朱子,她不可能甘心情願,也可能帶來極多麻煩。

但無可否認,月未央這一設想最直截了當,他非單名正言順是太上皇爺,更且埋下伏線,讓自己的第三代血裔能繼承“南皇朝”皇位。如此一來,相隔數十年後,“月雁京城”又由自己的血裔所掌管,豈不等同回到月家手中嗎?

十年,能思考的時間實在太多,故此月未央任何一種可能都已深心計算,沒錯不漏。郡主隻是剛轉視線落皇弟朱子身上,朱子已急不及待,比誰的想象更快,登時興高采烈的道:“多謝嶽丈大人,不……,多謝太上皇爺才對。朕能迎娶月兒姑娘為皇後,簡直是上天恩賜良什麽,哈……,日後又何止誕下一子封為太子,必定開花結什麽,年年有孩兒呱呱成人,生得十個八個才象樣哩!”

朱子的一番話,即時令月未央、常娥都喜上眉梢,從此一家親,再毋懼“南皇朝”在取得朝政大權後,又反過來屠殺功臣,“月世家”和常家,也就等同為自己打天下,當然拚死而戰,無後顧之憂。

朱子既是一國之君,他的話,他的決定才舉足輕重。朱子跟郡主截然不同,郡主機智善變,她答應了的有可能會變,朱子嘛,隻是個呆呆心直口快的少年,沒城府又不懂用計陷害他人,得到他金口承諾,月未央立時開懷大笑起來。

月未央笑,常娥笑,朱子比大家都更笑得痛快,繼而郡主、小子都笑了。不論內心有何感想,事實是“南皇朝”的“天子聖軍”已跟“月世家”緊緊聯合起來。雙劍合壁,不一定能馬到功成,但就肯定殺敗“浪花旗”的機會已大大增加。

政治,是利益的交換與出賣。利益主宰一切,月兒是今次交易的犧牲者,在月未央而言,這並沒啥大不了。十年前的一夜,合共有三千條親族同姓人命,為“月世家”犧牲了,月兒能保住性命,又怎能不報答三千死者?

何況他日貴為皇後,一國之母是也,若朱子皇帝駕崩,月兒便會是攝政皇,正式掌管“南皇朝”。在月未央而言,如此一來,他便反而因禍得福,“月雁城”失而複得,還登基成了太上皇,以三千親族的性命換來“南皇朝”的數十萬大軍及半壁天大,一來一回,絕對的有賺沒賠。

月未央已很久未試過縱聲大笑,他笑得暢快異常,開心不得了。月未央從此便可以集中精神,準備“月雁京城”的死戰。在他的計劃裏,除卻郡主們必須到“天苦獄”闖過十關九局,奪來八十萬両軍餉外,最重要的,是如何勸服娘親月姥。隻要月姥的一千戲子都加入戰團,“浪花旗”便難有勝望。

遊戲人間的月姥,從來不肯沾手月未央個人事。任何恩怨,月姥也從不過問,她隻想演戲、唱曲。甚至,月未央根本並不知悉誰個戲子才是真娘親,月姥這娘親打從月未央出娘胎開始,便分別由不同戲子飾演,如何作出請求?又怎肯定得到的答案是來自真的月姥?這可麻煩頂透。

不論月未央如何思潮狂湧而來,但卻半分未亂,當朱子答應了所求後,月未央便向準女婿提出第一個考驗。

月未央極是莊嚴的道:“還記得郡主答應我家主,會為“月世家”對付不速之客南極仙翁嗎?明天之戰,就請朱子皇上代老夫出征,這討厭的老家夥,就交由好女婿來殺,皇上,你不會令老夫及月兒失望吧?”

這一回朱子再不敢胡亂答話了,他張開口對著月未央呆死了似的。這……又算是什麽的一回事?月未央命自己決戰南極仙翁,是要我送死嗎?還是他認定我是一代天賦奇才,不消半夜便能突破提升,宰掉那老怪物。但……先前就算是月姥出手,也僅跟那南極仙翁平分春色吧。殺老怪物,又談何容易!

這究竟是請求、苛求,還是妄想!

朱子等三人還未有開口提出什麽,月未央便道:“我會對月兒說個明白,要是身為她未來夫君的男人,竟連麵對敵人的勇氣也沒有,她就不必下嫁“月世家”也絕不會跟“南皇朝”訂下結盟之約。如此不知所謂的男人,就算坐在龍椅之上,也不可能興邦,國威不可能大盛,早晚被滅,又何苦要我女兒及“月世家”、“常家”陪葬?倒不如作亡國奴,終生任人恥笑好了!”

朱子最難忍接受任人揶揄、恥笑,他再非吳下阿蒙,不肯再受冷言冷語羞辱,他要振作,要當個堂堂男子漢,要獨當一麵。立即喝道:“好,月城主既然瞧得起朕能擒龍殺敵,朕又豈能妄自什麽薄,當縮頭臭王八。好,明天朕便代未來太上皇爺出征,把南極仙翁殺死,不什麽所望!”

朱子皇帝話聲鏗鏘,皇帝金口一開,再也不能食言。隻是朱子這半點內力也沒有的小輩,如何能殺大敵?南極仙翁極強,他又矢誌要來奪那到“天苦獄”的航海圖“煞浪海圖”,豈會手下留情?

唯是郡主卻半分不忙亂,十二分鎮靜,她對明日一戰有極大信心,因為月未央定然有後著,否則,他又怎舍得讓朱子送死?

後著是什麽呢?郡主對著小子笑笑,今夜未睡之前,大概又有好問題去猜想了。郡主終於碰上對手,月未央的老謀深算,已一再向郡主進行挑戰,他,十年磨劍,也同樣十年磨智。深謀遠慮,也許更在自己之上!

“月樓”前的練武場,雖然才天剛剛吐白,但已聚集了郡主、小子、朱子、毛九裏、春雪及月兒六人。大家的焦點都集中在朱子皇帝身上,他今天便要跟南極仙翁決一死戰,必須盡力提升殺力。

盡最後努力,毛九裏率先出戰,以竹枝代刀,一雙竹枝跟朱子的單刀與敵。朱子拚死的攻,十二分狠,也不讓半分。隻見他左進一步右攻一劈,不退又再踢,連綿不絕的瘋狂進逼,教毛九裏不住的退,退,退!

但隨後的一聲“轟”!把一切都拉回現實裏去,毛九裏隻是在退步中突然出腳,這一腳隻蹴出五分力,不太急疾,也沒有刻意踢頭,隻踢朱子的胸膛,卻一技下來便把朱子蹴出二丈以外,跌得他倒地吃了一鼻子灰。

毛九裏呆在當場,也不知如何是好,竟口不擇言衝口而出:“挑那大星星,皇上啊,你早點回去睡好了,我的隨意一腳也蹬得你跌個倒地葫蘆,苦不堪言。唉!你有個屁能力招架南極仙翁啊,別送媽的死好了!”

繼毛九裏無心之言後,真正發自內心的話,是來自月兒口中,她臉上盡是冷

漠,對朱子極之不屑,冷冷道:“哼!好了,皇上一出戰便定然被那仙翁拆骨煎皮,死得不能再死,我月兒有幸,天公開眼,不必嫁如此膿包笨人,可喜可賀。待會要燒香謝天謝帝謝神恩,哈……,好到不得了!”

朱子並不恨人揶揄自己,因為這一切都是事實,他堅持不用春雪來扶,徑自慢慢站起來,拍去臉上泥塵,笑道:“當一國之君,必須實事求事,我承認技不如人,也肯定今戰死多活少。但大家別為朕憂心,朕必然竭力而為,必然要那個什麽仙翁在殺我之餘,也要付上代價。”

朱子突然用手中利刀,揮出小子傳授的唯一劍招,也是他唯一的劍招“天子恨”,來自“名家劍法”中“一八八”一式的一樣劍法,在朱子臉龐前幻出刀光萬丈,燦爛異常,就連月兒也禁不住喝采叫好。

“天子恨”是殺花血浪的一式絕學,經一段時間再鑽研苦練,朱子已更能掌握個中奧妙,更是揮灑自如。

毛九裏被殺招嚇得目定口呆,大概跟當日被殺的花血浪沒啥分別。唯一的不同,是毛九裏不像花血浪般,不肯接受朱子會殺人的現實。他明白誰人有兵刃在手,便可以殺人,故此必須敵人刀來,你也刀往。

就算不能殺敵,也可以抵住攻勢。就算不能抵住攻勢,也可以減低損傷。這是好簡單的道理,因此毛九裏也後發揮刀,揮出以竹枝胡亂削成的刀,慌中亂中抵擋“天子恨”殺著。

一擋,“天子恨”立時潰散,劍不成劍,刀不成刀。沒半分內勁氣力,隻是銀樣臘槍頭而已,根本不值一哂。

毛九裏非單一舉手揮刀便破了“天子恨”,餘勢未了,還在朱子手上劃出了八條血痕。手痛,但心更痛!朱子把頭顱深深垂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技不如人。技不如毛九裏,毛九裏更遠遠不及南極仙翁。顯然易見,今日之戰,自己一定會戰死,更且是死得好快,死得好慘,死得好不知所謂!

月兒也按捺不住,一上來便奪去了毛九裏的竹刀,喝道:“你啊,招式好看又如何?要配合內勁才成啊!唉!手軟腳軟,又不懂提氣飛躍閃避,唯有……我教你一式我爹的劍法“摧燦奪目”,你一劍割盲那老臭仙翁雙目,他跌跌撞撞,可能會掉下深穀,死個粉身碎骨,你便有勝望了!”

月兒的話,就連她自己也不大相信。但士急馬行田,事到如今已難有其它妙法,唯有盡力而為,渴望有奇跡出現。月兒說做便做,真的非常用心把“摧燦奪目”的口訣、劍招,都小心傳授予朱子,絕不苟且。

朱子也不打話,他不理一切,隻要對一會兒的決戰有幫助,他都努力去練。什麽刀法、劍法也好,生吞活剝,快快把招式放入腦袋,多一點便是多一點,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月兒未有想過真的要下嫁朱子當皇後,她一直視外表又笨又傻的朱子是好朋友。他貴為皇帝,卻多年來受盡奚落、玩弄,絕對是個應該同情的小人物。她隻是不忍心這個已經太慘的朋友就此送死,故此她盡力而為,渴望他奇跡地可以逃出生天,免得成為最悲慘的皇帝。

小子笑道:“月兒啊,妳真的答應隻要朱子殺了那南極仙翁,便嫁定這什麽皇帝?哈……,你倆一同練劍,活像一對鴛鴦戲水,好相襯哩!”

口不擇言的小子並沒有替朱子憂心,因為郡主顯然十分鎮定,似智珠在握。他相信郡主早看破月未央的布局,亦相信月未央比誰都更珍惜朱子性命。

要朱子麵對南極仙翁,首次由他擔大任麵對危難、危機,絕對是好的考驗。隻是雙方實力太懸殊,朱子隻可能成為箭耙子而已!

但首先麵對挑戰的朱子卻極度認真,他不住苦練那一式“摧燦奪目”,隻是一炷香時間,已牢牢掌握個中關鍵,半點不含糊。月兒驚駭莫明,簡直難以置信,喃喃自言自語道:“當……年我要練到……這階段,也……花了三個月時間啊!”

小子走上前把月兒拉開,笑道:“別發傻好了,我把“天子恨”劍法胡亂傳授予他,這朱子皇帝竟然自我把錯漏修補,終於一劍殺了花血浪,可憐那笨家夥死也接受不了這事實。死得瞠目結舌,活見鬼一樣,哈……,樣子好笑不得了。嗯,朱子的消化武功智力超乎常人,他啊,隻要假以年月有內力支持,定然是殺力無儔的天下一等一高手,好可怕哩!”

月兒不住的點頭認同,朱子,又肥又矮又樣子平庸,卻是天賦武學奇才,隻要假以時日,相信南極仙翁真的好可能要敗在他手上。

小子笑道:“但現下皇上還未成為武林高手,大家不妨取笑一下這膽大妄為的什麽皇帝,什麽又什麽的,文盲卻坐龍椅上批奏章,真什麽的荒天下什麽,哈…,小心啊什麽皇上,你師父我小子來踢你個大屁股了!”

小子見朱子勤練苦學,也走上前向他挑戰,任朱子如何奮勇出招,但不一陣子便內力不存而氣力不繼。小子慶高采烈的左踢一腳痛蹴屁股,右蹬一腳直撐屁股,再不然一掌拍頭,打得朱子東閃西躲,但總是難逃一打。

朱子並不愛給他人侮辱,但他喜歡苦練、苦學。小子並不是真的肆無忌憚的在侮辱他,小子的步法是正宗武學,當中藏了不少奧妙,他每每能在對方一退一進中,揣摩出其中點滴規律。小子當然也理解朱子意圖,他就是渴望盡量也幫上一點忙,盡力讓朱子在半天之內提升武功。當應戰南極仙翁,也未致太狼狽。

從殺出皇宮、“新人王”中的“餓過饑”、“飽到死”、獵殺、天殺,還有“雷天壩”旁山洞的死局求生,朱子都隻有看的份兒。從來沒有人視他為一份助力,朱子皇帝永遠隻會是需要救援的弱者而已。

這回是朱子初擔大旗,不論如何,他必須竭力而為。故此誰指導他,朱子也盡量把握機會,努力學習,他,決心一顯身手,證明他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上午,朱子在練武場比試學習,下午還未至子時,突然出現的月未央把朱子帶走,說要為決戰作準備。

決戰的地點是“月樓”後山,日落前便是開戰之時,究竟月未央有何妙計讓朱子提升,竟可令這低能什麽皇帝能抵擋南極仙翁?郡主大概想到一些,但始終不可能想象朱子能如何有大突破。

小子同樣想了好一整夜,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終於按捺不住,便向郡主請教:“咱們的什麽皇帝今戰無疑送羊入虎口,實在猜不透那媽的月未央有啥妙計,竟能扭轉乾坤,真想得頭也痛死!”

郡主冷冷道:“這也是月城主目的,隻要我們窮盡心思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決戰,他卻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扭轉乾坤,讓朱子脫胎換骨,如此這般,正好顯示我們的智才都未必及得上他。”

小子愕然道:“原來老狐狸真正要顯示的,是他自己的實力,借朱子之提升來打擊我們自信。哈……,老狐狸始終是老狐狸,這合作夥伴太老奸巨滑,真不容易對付!”

郡主望向天際,凝視片片白雲在天際飄浮,沒有再說什麽。也許人生在世,就是必須學懂麵對變幻莫測的風雲,習慣了,也就不再當作一回事。

好一陣子,郡主才道:“小子,你必須清楚明白,月未央是個怎麽樣的人。他,曾單憑一己之力叱吒風雲,直到月家三千人被滅,他卻還能東山再起,如此這般的一代梟雄,積聚十年殺力,一天爆發,絕對非同小可。他要求朱子封月兒為皇後,直接一點推說,就是月未央他自己要當皇帝!”

小子頓然有所領悟,月未央的“月雁城”被奪,他要再戰江湖,目標再不是什麽重奪城池,而是登基為帝,號令天下。

郡主再道:“千萬別小覷曾重重跌倒,再爬起來作戰的梟雄,你不妨想象一下,從前的數千月姓親族,為啥都願意拋下一切,離鄉別井到“月雁城”,為月未央的建城大計,奉獻他們一切呢?”

小子想得入神,愈想愈對月未央深感佩服,說道:“終於,他一敗塗地,追隨者都被滅絕。但這鬥敗了的公雞,卻在這荒僻的“月孤島”,十年生聚,又再建立了大批軍兵。這些人都不計較從前他的失敗,為達成月未央的“夢”,而前仆後繼的努力奮鬥,竟丁點也沒有被月未央慘淡的過去影響追隨之心。”

郡主道:“還記得那半天釣麽?他寧願讓最愛的女兒半小巧慘死,也不肯交出月未央的財寶。這老狐狸最驚人的能耐,就是能教人為他拚死,這種領袖,天下罕見,也就是花劍浪害怕他的最大原因。”

郡主的小心分析,令小子頓然對冷漠的月未央更覺深不可測。“南皇朝”與他結盟,無疑與虎謀皮。兵行險著,小子也愈覺前路崎嶇,稍一不慎,便會粉身碎骨。要稱霸登基為帝,實在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