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臨頭,小子的意見相當有道理,但場中除卻他一人敢說出另類意見外,其它人都默然不語。因為在小子心中,郡主如何智才、謀才,冠絕天下也好,不過是那天“恨悠悠”給脫個清光的陸初三,不過是手下敗將,不過是個女人,女人不應太過自把自為,還是應該靜下來聽聽男人的意見。

這就是小子很“合理”的想法,既然合理,依他的性子,也合理地提出,自覺誰也會合理的接受,何況,他才立下大功,救了皇帝朱子哩。

郡主沒有回答小子的意見,便再疾言喚道:“請兩位親兵臣將現身!”話聲方落,隻見殿後石牆轉動,從機關後走出兩位昂藏七尺,威武凜凜,十二分精悍的武將來。

郡主道:“這是我麾下“天子聖軍”的兩位親兵臣將——馬上鋒、金不換,咱們兵分三路,出宮後直闖內城三門而出,隨即強行自外城三大道殺出京城。第一路由何苦率領,馬上鋒及旗下二百“保皇親兵”追隨,計劃、路線,都在此錦囊之內。第二路由橫刀統領,金不換與旗下二百“護駕親兵”伴隨,這錦囊內有一切所需。最後一路我作統領,毛姑姑、小子等隨來。”

軍令如山,郡主心思慎密,一切早已掌握心中,計劃、布局精心且有條不紊,隻教場中每人都拜服。更重要的,是原來郡主早已暗裏建有她親自統率的“天子聖軍”,就算親如毛姑姑,才首次得悉,她亦是初會馬上鋒及金不換二臣將。

小子當然也一樣的,佩服郡主安排得井井有條,隻是他還是不明白,為啥郡主沒重視他的意見,心中咕嘀,也就不吐不快,徑自再道:“殺出京城是好,但會想得出更好的應變法子嗎?還有其它人有意見麽……?”

小子的話換來是一片肅寂,靜得誰也不敢動聲半分,繼而便是郡主的喝斥:“小子,你請給我閉嘴,這裏是皇宮,如今是朝廷安危大事,閣下關乎變戲法、曲藝、茶藝、坊間嬉戲、吹牛皮等閑事,或許勝人三籌,惟是布局對陣殺敵,非紙上談兵,也不容有失,你有意見麽?好,你來一句,可以擔保皇弟安危嗎?”

從來隻是玩樂性子,一切視作兒嬉、等閑的小子,又那裏會跟郡主一樣,從小便承擔巨大壓力。他最大的挫折,就是三年前被郡主奚落,人生最大的努力,就是三年自困於“苦酒窖”裏苦讀提升。

壓力,唯一隻是害怕得不到“真愛”相思郡主,其它的,他從不稀罕。當在這“天月殿”內重遇既是郡主,也是陸初三的心儀女人後,壓力那討厭東西,早已飛出九丈外,甚至已灰飛煙滅。

快快樂樂的下半生,擁抱著相思郡主教天下人為之羨慕、妒忌,這就是小子所思、所想。得到了夢中人相思郡主,小子早已無欲無求,不求名也不求利,最好早日落地生根,跟郡主生他***十個八個,天天夜夜玩個不亦樂乎,做個最快樂的男人,豈不妙哉!

當然,小子也有憂心過郡主的事,但最重要的,是他明白的太少,卻自以為了解的好多。一切誤打誤撞便成功兼大吉,絕不明白,跟著的變化、艱苦,又豈是他所能料,又怎會一樣順利、如意!

小子呆呆不懂反應之際,郡主已不再理會他,繼續清晰的道:“我會把皇帝分出三個來,每一個都從頭到腳用厚布幪起,三路人各自帶一個皇弟走,大家都不會知道哪個才是真身。何苦,你的目的地是“中流河”“鐵甲金兵禦皇軍”大營陣地,千萬緊記,除我虎符再加聖旨外,不論京中有何大事傳來,包括我,可能被斬,也絕不能班師回京,直至我有令下來,才能依計行事。平常便按本子於邊疆固守,一切不變。”

何苦明白這是聖旨,也是軍令,他當然不會抗令。內心疑團、狐惑,身為“闖皇”,當下隻好棄之腦後,不再去想。

何苦心中明白,要奪得郡主芳心,表現出男兒漢的神勇奇能才是不二法門,像小子般的自以為是,不識大體,簡直自毀城牆,不知所謂。誠然,何苦內心也實在極之拜服郡主的心思、部署。她,非單擁有天下間男人都迷醉的美色,男人都渴望的身體,還擁有蓋世大智慧。此生此世,為郡主赴湯蹈火,絕對的是最美的事,絕對的身先士卒,當仁不讓。

郡主續道:“大師哥,有勞你代小師妹,帶大家到“天子聖軍”大營走一趟,錦囊內有明確指引。千萬要小心的,是三路中以你的一路最危機四伏,我想花劍浪的浪子,大概與我所想如出一轍。“浪花旗”必認定你這來自“北皇朝”的大師哥,一直便是我聯係師傅舞天真的重要人物,也就是整個可能導致“南皇朝”,憑“北皇朝”之助保住江山的大計中,最關鍵的一著。唯有殺了你,把朱子一並除掉,才可能斬草除根,“北皇朝”也就不敢妄動。”

那究竟“北皇朝”有否真的助郡主一臂之力?她又何時暗裏建立了神秘的“天子聖軍”?這“天子聖軍”共有多少兵將,實力如何?

要想下去的問題何止千萬,但大家都不必問,郡主也不會多作解釋。

郡主再道:“毛姑姑要裝成不能露麵的黑衣人,帶著二百箭手在京城中到處放火、騷擾,讓動亂四起;毛九裏聽令,你依然留在京中,當個貪心的狗官,咱們隻布下你一隻棋子,不能有失。還有,特別留意破空,千萬小心!”

毛姑姑、毛九裏接令後,立即便走,二百箭手也緊隨其後。

沒有道別,不作拖泥帶水,橫刀、何苦兩路,便當下離去,依計闖出京城。而離去之先,郡主已帶走朱子,一個他化作三個幪頭幪麵的一樣高、一樣胖子。一個跟橫刀走,一個跟何苦逃,另一個留在郡主身旁。

大夥兒都遵命離去,“天玉殿”又再隻留下小子及郡主,先前被噴得一臉惡臭,慘被責罵的小子,當然是垂頭喪氣。就跟三年前一樣,郡主絕對說得對,她有道理,她才高八鬥,她智慧比天高,相比下,三年苦修努力又如何?小子還記得“千寶殿”內的珍藏書卷,對啊,他已好努力,但“苦酒窖”內所藏的學問,又怎及得上“千寶殿”內的群書正學?他,隻以三年努力,要跟奇才天人相思郡主相比,簡直好比坐井觀天,自以為是,實為白癡,哈……!

內心不住苦笑的他,心,慢慢地,緩緩的死去!

在這痛苦充斥心頭的一剎那,雙掌卻傳來一陣陣輕柔暖意,原來是郡主的一雙手,十指輕輕扣握他的十指,傳來最美妙的呼喚,帶來最燦爛的愛意。郡主柔柔的道:“你,陪我走!”

哈……,就是好簡單的四個字,你,陪我走!媽的這還須來個清楚說明嗎?

小子登時從僵死狀態中回光反照,一照便把傷心、苦心,都照個半死,不,是一照全死,死得動也不能再動。

小子當下回複自若神態道:“媽的當然是我來保護妳,帶郡主離京,去來個遊山玩水,再還有時間便玩玩生孩子遊戲。嗌唷,郡主一胎便是三個男孩,一個稱紅中、一個叫白板、餘下一個當然是發財了,天天來個中發白對對碰,碰得吵天拆地,碰個一仆一碌,嗬……,痛快!”

郡主沒有回話,她的蘊著笑意眼神,眸生春暉,一種欣然之色自然流露,她在告訴小子:“多謝,多謝你,就算在最危難中,你總盡力為我帶來輕鬆、快意,我……明白你的心意。”

小子輕輕的吻了郡主玉額一下,他有千言萬語,但這一吻便說明了一切,郡主需要的是一種安慰,一種她可以接受的同心。小子不笨,但卻經驗太淺;小子衝動,但隻因替郡主著急,才有點失控;小子才智過人,但隻要郡主在他身旁,便突然發揮不出驚人才學來。

一切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郡主隻愛小子一個,因為,小子的愛是真!

郡主道:“啊,對了,忘了你要轉身,向前俯低!。”

小子當下依話行事,定睛察看地板有啥機關,忽然屁股傳來一陣劇痛爆炸,原來是郡主在他大臀重重蹴上一腳,蹴得小子來個向前飛仆,仆得大字形趴在地上,狀如餓狗搶屎,登時一陣痛又一陣暈眩,搞什麽鬼啊?

郡主蹲下來竟扯著小子右耳朵,大聲喝道:“那**裸的小月兒好過癮了麽?要不要也跟我來個鴛鴦同浴,又扮條死懶蛇爬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