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是個絕不平凡的少年,他心思慎密,極是攻於心計,更懂得掌握時機,極是攻於心計,更懂得掌握時機,為自己製造機會。

他說服了極痛恨自己的北鬥星君先放下成見,在利字當頭下一起連手,同時麵對月未央。

隻要月未央分析形勢,明白妄然攻殺隻落得三敗俱傷,他好應該答應大家一同分享“聖蔘”。

每人吞吃三分一,你吃一根手指,我倆也各吞吃一根手指。心房嘛、腦袋嘛,甚麽也好,都一概分成三份,各取所需。

這是平凡的計劃,也是好合理的推算。因為月未央是個成熟的聰明人,他不可能有其它選擇。

所以當平凡勸服了北鬥星君,同時麵對月未央,他已肯定穩操勝券,必定能分享“聖蔘”。

他甚至已為自己鋪好後路,待功力大增後,平凡決定遠走至“北皇朝”再謀高位。

因為他曾經出賣過朱子、小子等人,又對付過月未央,“南皇朝”已容不下他,反而敵對的“北皇朝”卻有發展機會。

平凡是個不甘平凡的少年,他好懂得為自己打算,每一步都計算清楚。

因為他姓月,他親身經曆過月未央失去“月京城”的淒慘歲月,他感受過那種因為欠缺計劃、精心部署而一敗塗地的苦慘,故此平凡不願意犯錯。

他明白現下月未央的處境,這位昔日叱吒風雲的城主不可能壓倒自己跟北鬥星君,在無可奈何下,月未央定會願意讓三人一同分享吞吃“聖蔘”。

隻是精心計算竟然完全落空,月未央與他的“快劍”絕不肯妥協,當下便攻出一式“痛心疾手”,先殺自以為是的平凡。

完全始料不及的反應,教平凡錯愕難明,“軒轅八方”急急騰舞阻擋,盤纏“快劍”截住殺勢,腦海仍是有著千百個問號。

為啥月未央要冒險搶殺呢?平凡非常不忿,他從來不會錯算,究竟眼前月未央受了甚麽刺激,竟變得如瘋似狂?

對自認聰明絕頂又能洞悉先機的平凡來說,一次錯誤便足以致命,從此不能再翻身。

他想不通月未央為何要來個三敗俱傷,他不明白這中間的道理,他完全的陷於迷惘裏。

如此茫然胡塗,手中的“軒轅八方”殺力自然大打折扣,隻是三招下來,身上已多了七道血痕,完全抵擋不了“快劍”。

猶幸受傷的北鬥星君當下射出一堆毒暗器擋住月未央,才令他的“快劍”頓了一陣子。

把握著有限時間喘息的平凡,還未定下神來,月未央又再揮出同一式的“痛心疾手”攻來。

平凡抬起“軒轅八方”再擋,才發覺手臂的劍傷正好割入脈門,令他的反應慢了少許。

同時也不能揮出十成功力,也因如此,“軒轅八方”再也阻截不了“痛心疾手”。

僅僅少許之差,“痛心疾手”已成功穿入平凡手掌,直插前臂,再刺破肩膊。

劇痛令平凡醒覺起來,他明白了,月未央先前的第一次攻擊,為的是要割傷他,第二次出招便能廢掉其手。

但這不是太愚蠢了麽?因為當“快劍”完全刺進平凡手臂的同時,月未央便不可能抵擋在旁守候攻擊機會的北鬥星君了。

北鬥星君隻須全力撲殺,月未央必然重創,他必然的得不償失,這家夥怎可能如此胡塗?

劍勁炸爆,平凡的手臂登時變得血肉模糊。這正是北鬥星君進襲的大好時機,但偏偏那老鬼卻未有動手,為甚麽?

怎麽一下子月未央和北鬥星君的行為都反常?他倆都同時怒目凝視著平凡,為甚麽啊?

因為平凡的內力最差,所以他並未察覺到正有人急步趕來“養心玉殿”。

最初,月未央比受了傷的北鬥星君先感到有人趕來,他肯定這些援兵並非自己一方的人,大有可能是眼前敵人一夥的,這就等同他孤身要麵對更多的強敵。

故此平凡要求平分“聖蔘”,也就成了一個陷阱,隻待援兵趕至,他必然受到圍攻。

月未央當機立斷,便揮劍先攻殺平凡,以免一會後陷於苦戰。

隻是他廢掉平凡一臂的同時,北鬥星君卻沒有攻來,眼目更流露出茫然惶惑,這也就說明了他也不懂得趕來的援兵究竟是些甚麽人。

來人既不是北鬥星君強助,最大可能便是平凡布下的支持高手。此人太過攻於心計,早預謀天羅地網殺絕敵人,絕對合理。

所以北鬥星君未有出手撲殺月未央,兩人更同時都把茅頭直指向平凡。

平凡終於明白一切了,因為他也開始感應到有眾多人急步趕來“養心玉殿”,但他好肯定月未央和北鬥星君都錯了。

“趕來的都不是我安排的人,兩位千萬別誤會!”平凡一口氣把話語說完,因為形勢已非常危急,“快劍”及北鬥星君的毒物都已向他招呼過來。

好明顯,因為他的狡猾,月未央和北鬥星君都不肯相信他。兩人都同意把平凡先幹掉,再連手對抗趕來的敵人。

隻得一臂的平凡以“軒轅八方”瘋狂擋截激射而來的眾多毒物和劍影,他也果然非常不平凡,竟截住了當中的三分一。

餘下三分之二又如何?平凡答不了,因為他已氣絕身亡。

毒物、劍光都打穿他的身體,開出無數血洞,平凡再狡猾也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

他好不甘心,死前仍瞪大眼目,好想看清楚究竟是甚麽人趕來“養心玉殿”?害得他慘死!

殺了平凡,月未央和北鬥星君終於瞧見大批衝入“妃子池”的援兵了。

為首的是大家都討厭的小子,他身旁還有相思郡主、餘弄、毛姑姑、毛九裏和數十侍衛。

小子道:“唉!可惜啊,月城主花了不少心血,最終卻仍吃不到“聖蔘”,未能大大提升功力,得不償失哩!”

郡主道:“也隻因你這小子太過處處小心,當毒人破空出現後便想到毒仙北鬥星君已進京城,從而發現這老毒物假意為朱子皇弟當狗奴才的狡計。”

小子道:“但要不是郡主心思慎密,未有早早警告皇上,讓他依著自己意思行事,我已忍不住先對手對付老毒仙了!”

郡主道:“唉!要是如此便不能讓老毒物花盡心力令皇弟成為“聖蔘”,不可能提升功力,失去此良機了!”

小子道:“對啊!對啊!咱們好應該向毒仙道謝才是,他花盡數十年幾經艱苦才搜尋得到的毒物,盡數用於“藥王大補湯”,朱子功力突飛猛進,他功勞最大,我好感動呀!”

郡主道:“北鬥星君當然可敬,但反之月城主卻太貪心了,他要來個不勞而獲、黃雀在後,豈不太便宜了嗎?”

小子道:“這也難怪,城主也許太愛這未來女婿,也就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裏去。”

郡主道:“不,據聞城主已反悔,不要月兒下嫁朱子皇弟,反而要自己登基為皇啊!”

小子道:“不可能吧,月城主又豈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呢?這大概是別人造謠生事,中傷咱們最敬重的月未央城主吧。”

郡主道:“不會吧,他先前明明跟平凡、北鬥星君等人在爭吃朱子皇弟這“聖蔘”,還不肯跟人分享,要獨個兒增強功力哩!”

小子道:“對…,這個我也看得一清二楚,或許…,是城主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待我們來齊集救駕吧?”

郡主道:“嗯,這個說法也有道理,難怪他先前已動手殺了平凡。”

小子道:“但既然城主其實是我們一方的,麵對著先前要吃掉皇上的北鬥星君,他怎可能任由對方反抗,不上前捕殺呢?”

郡主道:“唉!都是我們先前誤導了城主,月未央前輩大概還以為北鬥星君是“南皇朝”招來的高手,是友非敵。”

小子道:“那我再不說反話,說個清楚明白好了,城主前輩啊,你身旁的毒仙北鬥星君,已肯定是意欲吞掉皇上的怪物,請你的“快劍”宰了他吧!”

小子和郡主的一唱一和,把月未央玩弄在股掌之上,他又如何麵對眼前劣勢呢?

他未有理會小子與相思郡主,隻留意在兩人身後的師弟餘弄,因為隻有餘弄能對他作出威脅。

月未央一直哄騙半瘋不癡的餘弄,要他深信朱子就是他的親生孩子,從而作出操縱。

餘弄看見孩子能登基為帝,當然滿心歡喜。但今天他看到月未央要對付朱子,又會有何反應?

答案是毫無反應,因為餘弄看見隻是事實的部份,他知悉北鬥星君是泡製“聖蔘”的幕後黑手,此人還咬了朱子一口。

反之月未央一直隻說沒行動,他從未有正式傷害過朱子。

故此在憤怒的餘弄眼目中,隻得北鬥星君一個仇人。他也不理得其它,忽然踏步向前,走近北鬥星君身前,怒目瞪視。

“臭毒老頭,你咬我孩子一口,還吞下他的血肉,這筆顯然就是血債,血債當然就要血償,但你的肉又老又硬,一口賠一口並不合理,對吧?”雙手叉腰極是惱怒的餘弄開始討債了。

“你年紀大我孩子四倍吧,肉質大概差了八倍,我餘弄不難為你,就來個中間落墨,我咬你六口,賠先前的一口,就此決定,不得反悔,明白了沒有?”餘弄說罷便一手扣著對方手腕,低頭噬去,完全不理會對方反應。

北鬥星君壓根兒未聽過誰是餘弄,江湖榜上亦沒有他的名字,怎可能瞧得起這又髒又語無倫次的家夥。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理解餘弄的瘋言瘋語,這自稱為朱子皇帝父親的怪人,難道就是失了蹤的玄武帝嗎?

這個當然絕不可能,因為北鬥星君也有緣見過玄武帝一麵,餘弄並非“南皇朝”帝君。

餘弄的半瘋半癡行為,再加上他的胡言亂語,令北鬥星君多添幾分討厭。加上這傻瓜一上來便要張口大咬,毒仙也就不得不先下手為強,把餘弄毒個半死。

左手一揚,震出袖來的一陣臭腥毒氣撲向低下頭來的餘弄,要把這不知所謂的家夥毒得真癡發狂,好快便要赴黃泉去。

餘弄竟不閃不避,任由毒氣攻頭,依然的低頭痛咬,急急噬掉北鬥星君的一塊皮肉。

痛楚令毒仙頓然驚醒,他的毒竟遏止不了餘弄。

一般高手不是及時閃避,便是中毒倒下,根本不可能繼續噬咬,偏偏這瘋癲的餘弄卻未有中毒,依然的痛噬一大口。

北鬥星君叫痛之餘盛怒難消,急射出數十毒蛇、毒蟲、毒蠍,全招呼向餘弄,要一下子把這怪物毒死。

餘弄驟見身上附上了眾多毒物,卻不害怕,仍嘻嘻笑道:“好啊,好啊,我的蚤子從此便有些朋友作伴,不會悶得反肚了,好得很哩!”開心得又倒轉身體,頭下腳上,雙腳不住拍掌,哈哈大笑的餘弄,竟圍著北鬥星君團團亂轉。

好應該噬向餘弄的數十毒物,竟未有令他毒發,身為毒仙的北鬥星君實在聞所未聞,不禁心下發毛,有點不祥的感覺。

餘弄並未有停下來,他在北鬥星君錯愕之時,已接連在對方雙腿近腳踝處,狠狠的咬了兩口,更一樣的連血帶肉都吞下肚。

北鬥星君又怎料會碰上餘弄此超級古怪高手,當他後悔的同時,身旁的月未央已急攻向相思郡主,要為自己殺出逃亡血路。

月未央有他的周詳計劃,就算吞吃不到朱子,他的計劃依然不變,所以他隻要能夠闖出“養心玉殿”,“南皇朝”的皇位依然牢牢掌握,一切都不必擔憂。

“快劍”來得太快,相思郡主雖然手握“寂寞舞鞭”但依然阻截不了急如電閃的劍光。

閃身避開攻擊,郡主便讓出了一條血路予深謀遠慮的月未央。

說是“血路”,因為在郡主之後的六位侍衛都反應不及,體內的血都因為抵擋不了“快劍”而濺射飛出,灑得四周一片紅。

鮮血在半空中飄飛,形成一條舞動的血路,隨著月未央的蹤前而不住延長。

小子當然明白不能讓月未央逃去,這家夥顯然另有更大後著,必須就此處決,以免後患。

一聲令下,“妃子池”旁的高手都一同攻向月未央的背後,不讓他逃出去。

正後方有小子,左後方是毛九裏,右後方是毛姑姑,更後是大批侍衛。數十敵一,原來的月城主也可以應付一陣,再伺機逃出去,隻可惜毛九裏手上有“十大神兵”之一的“迷蹤箭”。

顯然是郡主已把毒人破空的“迷蹤箭”取去,並交予毛九裏,作為對付月未央之用。

就算月未央能逃出去,拋開與小子一幹人等距離,但他又可能同時避開“迷蹤箭”的攻擊嗎?

月未央突然轉身攻向小子,一式“不堪回首”旋劍疾斬小子頭顱,劍招奇異疾快,教人難以捉摸,更何況小子正在後麵死命追纏。

勉強提劍截擋,但肯定化解劍招未及五成,小子必然重創。“不堪回首”是專對付追纏者的殺招,小子後悔已太遲。

猶幸相思郡主早已有所布局,當月未央突然停步,仍未轉身的一剎那,毛九裏已射出他的“迷蹤箭”,直取月未央咽喉。

一式“不堪回首”可以重創小子,但同時月未央也要付出代價,他的脖子會開一大個血洞。

“迷蹤箭”強勁疾急,挾淩厲殺力射來,月未央唯有放棄重創小子,猛然收招。

也因為太過勉強,氣血登時在體內急翻亂衝,月未央立時噴出一口血來,已受了點內傷。

小子當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一八八”立即揮出攻敵,教月未央狼狽接招,身上竟多了三道血痕。

四周的侍衛也毫不客氣,分別從四方八麵撲殺而上,纏住月未央,不由得他逃出去。

月未央當然未懼一眾侍衛,就如加個小子,他也可以應付自如,但一直在遠方伺機射擊的毛九裏便不得不多加提防。

他要不住的閃身躲避,以各侍衛防礙毛九裏發箭。

但如此也令他難以全力發揮劍招,就算有機會殺眼前侍衛,也盡量留下活口,免得讓毛九裏覓得空位發箭。

如此纏鬥下去,待師弟餘弄把北鬥星君殺敗,月未央便肯定再難逃出“養心玉殿”了。

如何是好?

月未央向她點了點頭,示意是動手的時機了,便震飛眾侍衛,急撲向外沒命奔逃。

完全沒有了阻礙,正是毛九裏發箭痛擊月未央的大好時機,他當然不肯放過機會。

右手勁力一吐,卻在電光火石間被人猛撞,原來必殺的一箭,完全失了準頭,斜飛遠去。

誰會助月未央逃去?誰個在緊張關頭碰撞毛九裏?

是她,毛九裏的娘親──毛姑姑。毛九裏呆在當場,完全不能接受眼前事實,好想問個清楚明白之時,毛姑姑哭了。

眼淚從毛姑姑的眼眶不斷湧下,哭如淚人的她,擁著呆若木雞的毛九裏,久久未能平複。

毛九裏又那裏見過平日又惡又潑辣的娘親如此可憐,心下一酸,早已不再理會逃脫遠去的月未央,不住的安慰懷裏娘親。

“大概是月未央早跟毛姑姑有極親密關係,隻是一直秘而不宣,才沒有人知悉個中之秘吧?”小子上前說道。

毛姑姑抹去眼淚,嘴巴不住打震,細細的道:“月未央是…毛九裏的爹!”

這晴天霹靂的消息,比甚麽都更震撼,小子當然猜想不到,毛九裏更加呆定當場。

毛姑姑為月未央利用,又生下毛九裏的事,一直被掩飾起來,誰也不知當中秘密。

自月未央回抵“月京城”後,他需要一個貼近郡主的人,把宮中大小秘密透露給他,讓自己好作準備,因此狡猾的月未央唯有再次利用迷死自己的毛姑姑。

愚蠢的女人表麵如何堅強也好,當鍾情非凡男人,都甘心受對方利用,甚至付上性命。

故此當月未央出言要她動手,毛姑姑便不顧一切阻擋毛九裏發射“迷蹤箭”。

小子不禁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月未央實在太了不起,他的後著總在大家預料之外。

今夜他終於逃出“養心玉殿”,但他顯然已有更大陰謀在後。明天太陽高升,這家夥又會弄出甚麽驚人計謀來呢?

就在月未央逃脫的同時,北鬥星君身上已失去了第六塊肉,痛得在地上不住掙紮狂嚎。

餘弄功力本來就在北鬥星君之上,加上對方已受重創,又豈能抵得住餘弄的怪異神功。

另一方的朱子皇帝,在郡主一再注勁協助下,終解開了身上穴道,從死亡邊緣走了回來。

他擁著郡主不停道謝,若非小子與她的從旁暗助,高高在上的他便會成了月未央及北鬥星君的美食,死得好慘。

朱子提刀上前,向著地上的北鬥星君亂斬,把他一分為四,再來個亂刀劈殺,盡把憤怒都發泄在北鬥星君身上。

先前的恐懼、無助,委實太難堪、太難受。朱子不得不承認自己仍未足以獨自掌握一切,沒有了郡主和小子之助,他的江山便岌岌可危。

朱子雖然自負,但他也極有自知之明,這一夜給了他好大的教訓,令朱子永生難忘。

遙望夜空,安穩的皇權看來跟天際的星一樣遠。逃去的月未央必然後患無窮,下一更大危機可能已近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