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爭戰,從來都是滅絕人性、生靈塗炭之地。仁慈、和平、博愛這些人類最好的善良品德,在這裏都不值一哂。沙場拚殺,是你死我亡,爾虞我詐,用欺詐手段坑殺敵人者,是大英雄、是好漢子!

誰個以最卑劣嚴刑,令頑固被擒的敵人順服,讓他透露敵方軍情,從而一舉破敵,取得成功,誰便是備受讚揚的最出色戰士。

用利刀把敵人一片片的皮肉割下,以最殘酷的手段折磨、淩辱,隻要能收到功效,所有的殘忍行為,都會被視為戰績。就算肆意**、擄掠、殘殺,要是最終戰勝,一切令人發指的劣行,都變成歌頌。

在戰場上,隻有勝與敗,成者為王,失敗的一方,隻供魚肉。要是戰勝的主人給你留下賤命,你便要磕頭多謝,還必須一生為奴為婢,好好的服侍左右,一代又一代的,為曾經殺害家人、朋友的敵人主子服務。

沒有平等可言,更肆意踐踏公義,在戰場上,武力解決一切。所以,有人說過,戰場是人性最敗壞的地方,最好盡量遠離,稍一不慎,被卷入其中,你也會被逼失去人性,隻餘獸性,幹盡瘋狂的事。

小誌強年方十七歲,他是一條名為“白沙村”的村民,大約三年前,父母把他賣給一位商家,代價是一両銀。

這一両銀夠他爹娘及家中的弟妹吃飽半年,還可以買來兩頭豬、兩隻雞,隻要好好飼養,雞會生蛋,豬會生小豬,他的一家人從此便能溫飽,有好生活過。所以小誌強離開故鄉的那天,他並不太難過,自己從此雖失去自由,但家人可以溫飽過活,自己隻不過受點苦頭,倒也值得。

當然,在小誌強腦裏,他的所謂受點苦頭,便是賣到富戶人家去,天天捱苦破柴、搬抬等等,皮肉之苦也許亦難以免。但小誌強不住在告訴自己,在遠方的爹娘及家人,不用餓慌,一切苦也就可以接受了。

隻可惜,小誌強所想的跟現實並不符合,他被賣,吃苦頭是必然的了,但並非走到某大戶人家裏當粗工,而是日以繼夜的艱苦訓練。

舞刀弄槍、戰法、陣法、拉弓射箭,如何攻城陷陣,穿上厚厚盔甲跟敵人拚殺……,小誌強每天都必然筋疲力竭。訓練極之嚴格,時限之內,必須把能力提升,否則便會被放棄,轉而擔當推車又或搬運、養馬、打磨兵器,甚至是當廚子的無聊工作,一切原來擁有的尊嚴都會被無情剝奪。

當上小戰兵,因為體力消耗極巨,軍中的上級們必然為大家預備好一切吃喝所需。小誌強未嚐過的大魚大肉,甚至是烈酒,都從不欠缺。

更令人響往的,是來自那些被放棄了,因為未達到軍中指標而退下來,一眾低等兵丁的刻意奉承、服侍和過份的抬舉、尊重。他們隻要老遠跟你碰上,便當下不住的鞠躬,必然的笑容滿臉,必恭必敬。

有些比較過份的兵兒們,會拍打這些被稱為“附庸兵”的小子,也有人踢屁股,甚至刻意侮辱、鞭打。隻要喜歡,打打罵罵從來沒有人會反對,“附庸兵”便成了大家發泄的對象,愈是訓練艱苦,“附庸兵”受的苦頭也愈多。

小誌強沒有跟其它人一樣欺負“附庸兵”,他的時間太欠缺,實在不可能再花時間作責打、欺負別人的事。

他要在休息時也不停鍛練,要自己的手腕更加柔軟,以便揮刀時更靈活。他要每天比別人多練一千次矛槍直刺,雙手牢牢握住長槍,一步搶前,準確的把木頭人的頭刺中,還要一槍刺透穿越。

小誌強要多加鍛練的還有跳躍閃避的速度、滾地的速度、搭箭拉弓的速度……,總而言之,每天從天亮到睡前,他都盡量利用時間提升能力。

是因為小誌強從未受過別人尊重、奉承,為免失去這些風光,故此努力不斷嗎?這些隻占好少部份,真正原因,是小誌強不想死。

他記得,從前為某一大戶人家飼養過一頭好壯健的雞,每天都為雞皇送上最好美食,待牠如帝皇般服侍。小誌強問老爹,何故他的主人對雞皇如此好呢?老爹沒有回答,隻叫自己留心觀察。

三個月後,小誌強親自送雞皇到鬥雞場去,參加鬥雞比賽。每一頭雄糾糾的雞,腳上都係有小刀,互相拚搏。終於,雞皇被一刀斬斷了喉,倒死場上,牠的主人非單毫不同情,還憤怒得用火把牠燒焦。

小誌強好記得雞皇的故事,牠每天有最好的美食,有專人服侍,有最安樂的地方睡覺,同樣,牠也背負著最大的責任。

主人給你最好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要利用自己為他爭取勝利,不容有失。“附庸兵”在訓練期間失敗了,可以退而求其次,從此安心服侍戰兵。但他們若在戰場失敗,代價就是死亡。

不要死,不欲死,便必須自強不息,令到敵人不容易殺你。所以,軍中的訓練多嚴格也好,仍未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殺。唯有提升個人力量,能斬箭殺人,能及時避過攻擊,把危險減至最低,才更有可能保住性命。

從原來十四歲的結實,變成三年後的勇猛強壯,小誌強成長了。毛姑姑為他們一批“天子聖軍”進行的嚴格鍛練,成績非常理想。

小誌強在三個月前終於知悉,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攻取“浪花旗”固守的“月雁京城”。而郡主劈頭的第一句,便是:“你們之中,大概不會超過四分一人能安然進入京城,其它人都會被殺,伏屍城外。”

當然有人能活下去,更且都可以升官發財,但戰死的是大多數,也就是死神不來,也必然會貼身而過。主人的任務果然不簡單,三年的溫飽是時候付上代價了,小誌強好明白,他早已準備充足。

他看到“天子聖軍”中許多同袍們,都立即加強操練,但當隻餘下三個月的時間,突然加強鍛練,意義並不太大了。

這三個月以來,小誌強向毛姑姑索取了不少有關“月雁京城”的資料,他要更加明白這城池的一切。在防守上,究竟敵人可以如何部署,在進攻上,“天子聖軍”又怎樣才有必勝把握,一切一切,小誌強都努力鑽研。

他好明白,不要死的方法,唯有敵人殺不了自己,知己知彼,才能把死亡的可能減至最低。他不要死,否則三年來的艱苦訓練,便毫無意義。他不要死,因為在遙遠的小村莊,還有一個把他“出賣”的家。

他愛這個被逼“出賣”自己的家,他不要在這個家再碰上甚麽天災或人禍時,又要出賣任何弟妹。

毛姑姑和郡主都清楚說明,兩個條件,就可以換來一個結果。條件,一是攻進“月雁京城”,第二是活命不死。隻要達到此兩個條件,便可以換來一個結果——大富大貴,升官發財,有權有勢。

小誌強當然好渴望得到財富與及別人的尊重、甚至權力,但更重要及更必須的,是先別死去,死了便一切成空。

太多的訓練是教你如何殺敵,太少的鍛練戰兵,是如何免致被殺。小誌強在過去的三個月裏,看看軍中戰兵們努力苦練,都是如何的更奮勇殺人,但他總是在想,倒要能活著,才可以衝上前動刀殺人吧!

這有趣的意念,終於在攻城的一天有了結局。領軍的朱子皇帝一示意,大批戰兵前仆後繼衝上,在敵人的強弩攻擊下,那些好努力練得殺力驚人的戰兵們,都一個又一個仆倒死去,他們的刀,連觸碰敵人的機會也沒有。

嗖,嗖的破空聲劃破寂夜長空,一不小心暴露了身體任何部份,弩台上的弩手便來個一箭貫穿,絕不留情。

小誌強看著人性泯滅的殘酷戰事,心頭極是激動。攻城的“天子聖軍”一直未能推戰車過壕溝,也就不能利用戰車登城。留在原地,隻會任由城樓上的弩手射殺,當可憐活靶子。

中箭受傷的戰兵在苦苦哀求,渴望有同伴伸出手來救援。他們的生命已掌握在弩台上的弩手中,但敵人卻把存活的希望留給他們。

弩手都在等,等傷兵的哀求發生作用,待有同伴忍不住回身搶救,弩手們便同時百箭射殺,多宰一個笨蛋。小誌強在短短的時間裏,已學會如何適應殘酷不仁的戰場,他明白在這裏千萬別存仁慈之念。

又再有三架戰車衝至壕溝,從車頭滑下一大塊搭至對麵的鐵板,留在壕溝水底的守兵正要破壞之際,水麵忽然傳來噗,噗之聲,既急且疾,在黑暗中當然難以察見到底有啥情況發生。大家隻感到全身一陣刺痛,劇痛抽搐過後,所有守在壕溝內的守兵,都死個一乾二淨。

小誌強看得好清楚,負責操控戰車的“天子聖軍”,待大鐵板放下,便扭動車上的一個機關。機關相連一大個鐵箱,再又穿出數十弦繩,各自縛上大鐵板底下的數十利箭,機關啟動,利箭射入壕溝去,敵人也就死個清光。

郡主所設計的三架戰車,都是針對壕溝而造,隻要下麵有敵人,必然都不得好死。隻是小誌強實在不明白,既然有如此殺敵好戰車,為甚麽要待先前的戰車被毀後,才策動這種針對性攻擊呢?

因為小誌強非學習兵法之學,故此便不明不白。攻城的郡主先敗一仗,目的是要敵人盡量把守護城池的戰法、設備都暴露出來。朱子在遠處細心觀看,待掌握了一切,才作第二輪攻擊,絕不輕舉妄動。

知己知彼,才有可能百戰百勝!

先讓最先衝上去的一批戰兵試陣,待敵人用盡方法,暴露了他們的作戰秘密,才再正式攻擊。不能一次過把己方所有作戰細節都讓敵人一清二楚,攻其無避,每一次攻擊都不同,守城的軍心便被搗亂。

小誌強好佩服朱子皇帝的戰術,但他同時亦察覺到,這戰術等同要最先衝鋒的“天子聖軍”去送死。

唯有用死才能試陣,這是小誌強活生生所見。他回頭望望戰馬上不可一世的朱子,他態度堅決,意誌堅定,對“天子聖軍”為自己送命毫不動容。朱子看來絕對是個好將領,他有能力當戰場統帥。隻是,朱子的身份也同是皇帝啊,一個不理他人死活的朱子,有可能是個愛護百姓的好皇帝麽?

小誌強有點心寒,他自己雖然握住大刀,但始終未殺過人。戰場上,好人、壞人、老人、少年人甚至是婦人,隻要立場不一樣,都隻統稱為“敵人”。是敵人便要努力殺死,把他們變成死人。

朱子皇帝犧牲了部份為他拚死的“天子聖軍”,引得敵人暴露了防守秘訣,從而改良攻擊,明顯是個好方法。但小誌強不禁在問,為了戰勝,朱子還會犧牲多少為他衝鋒陷陣的士兵呢?

答案不可能立即便來,但戰場上的廝殺卻永不靜止。當新一批五千“天子聖軍”接力衝殺而上,以助餘下的一千攻城兵之際,小誌強正好回頭,也就清清楚楚看到花劍鞘預先布下的戰術陷阱,一下子教“天子聖軍”全然落入敵人殺陣中。

從預先挖掘的地坑下突然翻土而出,推開上麵的假石板,火速從後撲殺,五千守軍變成從後偷襲,一心一意向著城牆衝殺的五千“天子聖軍”,頓時變成腹背受敵。除卻陣腳大亂外,合共六千人的部隊,也立即陷入死局。

後頭有利箭射殺,上頭有弩手發箭,五千大軍瞬間慘嚎聲不斷響起,一排接著一排倒下,不消片刻便死掉一半。

如何是好?當每個“天子聖軍”都亂作一團時,大家隻好把寄望放在領軍的朱子皇帝身上,身為主帥,必須設法扭轉敗局。

朱子的反應是雙腿一挾,單人匹馬直殺入五千敵人陣中,殺呀殺,殺個不停,以殺還殺,以狂傲氣勢來搗毀敵人的信心。

隻憑一個人及一把刀,絕不可能跟五千敵人混戰,朱子的突然衝殺,收到一時之效,一眨眼便斬殺二十八人,人馬過處留下了一條淒厲的血路。這嫣紅的殘酷,代表著他的勇猛、果敢、狂傲,這些並不能助朱子單刀斬殺五千大敵,但卻立時能穩住軍心,讓餘下的第二批二千五百“天子聖軍”重拾爭勝信念,定下來再擺好陣勢,回身去撲殺眼前的五千守兵敵人。

五千守兵對戰二千五“天子聖軍”,餘下一千“天子聖軍”的先頭衝鋒戰兵,繼續推戰車越過壕溝,向城牆進發。

五千人絕對能壓倒二千五敵人?要是如此,為啥朱子卻冒險闖陣呢?答案剛好相反,五千守兵雖以眾淩寡,但心理上卻大大不如人數更少的“天子聖軍”。

首先,因為五千守兵是埋伏殺人,心理上一直占優。敵人心慌意亂下作戰,難以抵抗,自然輕易取得勝利。

但殺掉一半人後,形勢已改觀,朱子帶領餘下“天子聖軍”反撲,軍容重整,殺意大盛,不再心亂如麻。更且,大家看見同伴慘死在旁,都不禁咬牙切齒,要報仇,把眼前的偷襲狗種殺個清光。

更重要的,是二千五“天子聖軍”已跟五千守兵混在一起拚殺,城上弩台的弩手,再難以發箭射殺。沒有了後顧之憂,大家都可以殺個痛快。

而朱子極之重視的,是他的親自督師,跟二千五“天子聖軍”一同殺敵。有主帥壓陣跟對敵的五千伏兵相比,又豈能同日而語。朱子不斷狂吼道:“你們為膽小如鼠的花劍鞘拚殺,且看他又如何,獨自躲在城樓上大呼小叫,其實就是怕死!貪生怕死又如何當主帥,我可不同,跟一眾兄弟兵陣上拚殺,大家都為爭取勝利而付上血汗,哈……,你們跟花劍鞘是注定枉死了!”

以內力吐出每句話,都不住挑撥離間,極力挫弱五千守兵的殺戰信心。一再動搖下,加上“天子聖軍”都奮勇力戰,五千守兵竟被殺得落荒而逃。“天子聖軍”一直追殺,直到那長長作埋伏的陷坑,守兵相繼仆倒,心慌意亂下,一大批都被“天子聖軍”亂刀斬殺,堆得陷坑屍首滿滿。

朱子禦駕親征又豈同凡響,二千五“天子聖軍”不一會便大獲全勝,人人興奮莫明,立即再隨朱子的指揮,回身再攻向主城牆去。

但見原來的一千“天子聖軍”,此刻已把戰車都推到城牆前,架起長梯,奮勇的攀上,欲攻入城樓。

形勢告急,花劍鞘當下命令守兵傾倒滾油、擲下大木塊、不住放箭等等,要攻上來的“天子聖軍”都不能活命。十數戰車帶來殺聲震天,小誌強當然是其中一份子,他走在十二人之後,攀著長梯而上,殺呀!

前頭的戰兵突然爆出血花,原來城樓掉下一大塊石頭來,砸得一眾攻城手都當下骨折體爆,飛墮城下便死。十二人在前,一下子便死了八個,餘下四人已攀越過城樓上,但立時四方八麵都刺來長槍,四人中又有兩個氣絕。

後頭的兩個“天子聖軍”提刀便劈,殺了八個用長茅的守兵,但一輪急箭射來,兩人身上都被十數利箭貫穿,守兵再加一腳,便把兩人都從城樓轟飛,直墮向八丈之下,當然的立即氣絕。

小誌強排在第十三,他好留心戰情,上麵的守兵正好真空時,他好容易便攀爬越過去,第一時間箍著一個守兵,一刀插其腰間,先令他再難反抗。

小誌強不火速衝殺,反而一直拖著脅持的守兵,向橫疾走,他的目標原來是“弩台”。每個“弩台”藏著約十弩手,他們的強力勁箭令衝上來的“天子聖軍”大受威脅,要助己方搶上城樓,最好先攻陷“弩台”。

箍著受傷的守兵向前疾走,弩手不斷以箭還擊,一下子便教人質萬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小誌強好容易便逼近弩台入口,內裏的弩手都屏息靜氣,擠在一起,利箭同時對著入口,隻要敵人一來,便要他全身開血洞。

來了,十箭齊發,但定睛細看,竟原來是個無頭守兵。立即再有被萬箭穿心的守兵人頭飛入,當下教弩手都嚇得驚叫起來。

小誌強隨即衝入,連同奪自守兵的刀,兩手雙刀瘋狂斬殺,十弩手都慘死當場。成為弩手的守兵,拚殺能力肯定較一般戰兵差,埋身對戰,又豈及小誌強,加上用弩的要重新拉弦搭箭,必須花一點點時間,小誌強乘空隙殺入,也就輕易把十人殺個清光了。

麵對自己的戰績,小誌強竟有種嘔心感覺。

殺人不比殺雞、鴨,整個“弩台”都變得血淋淋,死了八、九成的弩手在痛呼呻吟,更有人在地上爬,好努力的爬向那已從身上飛脫的斷肢,臉上盡是無盡驚駭、茫然。死亡,從來不容易接受。

重傷快死的有倒下,有正在爬動,也就在牆上和地上,都留下可怖的血痕、血漬,大家的眼神都非常一致,似在向小誌強發出最後請求——請給我痛快的死、盡快死去!

傷口不斷溢血,嘴也吐血,痛楚從不同部位引發,但十人中隻有五人立時氣絕,因為小誌強的刀正好斬中重要部位。餘下來的五人,要看著鮮血不住流失,身體漸漸冰冷,直至血都流盡,才會漸漸失去知覺。

這段等死的期間毫不容易過,偏偏小誌強又不夠痛快,他再沒有理會垂死的五弩手,因為在他向外觀察時,又見到不斷有攻上城樓的“天子聖軍”,被守兵擲下重物截殺,甚至一些戰車也被倒下火油,再以火箭焚毀。

攻城之戰愈更劇烈,小誌強的一絲絲惻隱之心,已因目睹同伴慘遭截殺而立即消失。一手把弩奪過來,對準城樓上的守兵便發射,殺呀!

突然而來的勁箭,當下令城樓眾守兵帶來一陣混亂,大家又那裏想過,自己一方的“弩台”會有勁箭反過來襲。

守兵敵不過小誌強的突擊,城樓一大段成了真空,三架戰車的長梯也就源源不絕送上“天子聖軍”,突破了缺口,為守城的大軍帶來致命重創。